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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外情也不能说都是男人的错,这些女孩子也真是的,好好的干吗非要找个接过婚的,又不一定有未来,她图什么?难道是图钱?你给她了很多钱吗?”
“没有很多,给了一点点,根本不足以维持她的生计,她自己有工作。好了,我们今天不谈这个了,我的事我自己会把握的。”我知道刘小姐是好心,但我还是面露不悦。
'39'
尽管我不太高兴,但其它人知道此事也是客观存在的,不高兴也不会让别人忘掉,从刘小姐嘴里我知道了周围人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至少自己也有个心理准备,知道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幸亏我和刘小姐是好朋友,这样她就不会把我的事告诉给别人,如果是一个不熟的人偶遇到了,恐怕早就传播开了,说不定现在早已弄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了。
回家躺在床上仔细想了想,刘小姐的提醒很有道理,不如趁她这次回家探母的机会,彻底忘了她吧,一来可以保全自己的家庭不受破坏,二来也可以抽身退出以成全其美事。两地分居最容易让久等的人产生异心,再好的感情也难经得起长期不在一块的考验,能达到牛郎织女境界的情侣毕竟是屈指可数。
第二天一早我收到一条来自中国移动的短信:“尊敬的客户:您的银行托收帐户金额不足,请尽快缴费以免影响通信服务。”一周前中国移动也发过一条类似的短信,我忘了去银行存钱,这是第二次提醒。几个小时后,电话打出功能被切断,只能接听。打不出去好啊,最好连接听功能也一块停掉,记得当初公司同意给我报销手机话费的时候我着实自豪了一番,同样公司给我配手提电脑的时候也让我自豪了一段时间,但现在的感受已全然不同了,这两样该死的东西变得使我二十四小时无处藏身,没完没了的电话,多如牛毛的Email,像汩汩的泉水,源源不绝,一批还没有处理完,另一批又进来,我逐渐变成了它们的奴隶,有时恨不得把它们都砸碎。
手机的打出功能被停掉,自然也就不能发短信了,这些本来被运用自如的工具一旦消失,在很大程度上帮助我走出忘掉她的第一步,物理隔离有时还挺管用,一个人待在家里为什么容易发胖,就是因为老婆买了很多食品放在冰箱里,相反住集体宿舍就不容易发胖——没零食吃,自己也懒得去买。话费的钱我过了两天还是存了,公司给你报销话费是希望你的机器时时刻刻地运转着。
不过我的不主动并不代表她也不主动,几天后,我正带着孩子在公园玩,收到了她的短信:“亲爱的,怎么不理我了?我很想你。”言之切切,使我不得不心潮涌动。
“实在对不起,深知你有重任在身,纵有千言万语,唯有深藏于心,希望你母亲尽早康复。”我字斟句酌地回复道。
“想你,很想你,但我妈妈的病让我心如刀割,感觉你又是那么的遥远。”她显得那么迫切,可以想象,她的处境真的使她很烦闷,一头乱麻,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你要冷静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要勇于面对,你要心平气和地处理好每一件事。”我安慰她。
“ 我恐怕一时半会回不去了,我妈妈二十四小时需要人照顾,好久不见,你还好吗?一种相思,两种闲愁。”隔了很久她才回复,可能刚忙别的事了。
“我现在正带着孩子在公园玩,公园的宁静让我感到舒畅,有时真想变成一棵树,固守这份难得的静谧。很久没有看到你,总觉得是个缺憾,回忆了很多,也有很多思念。只盼着你母亲早日康复,也希望你的心情早日变好。”人很容易被情绪感染,更何况我和她有一段不错的感情,忘掉她真的很难。
这点事,发短信用了很长时间,但好处可以留存,可以咏唱,可以思考完了再写,总之觉得很有意思,等待对方的回复让人有了从前等待来信那种心跳跳然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美妙,很难得,尤其在情人间。
'40'
这让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人家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每天问候一下还是有必要的,又不费你什么事,以后能不能见面还不知道,你多的是哪门子情。
我改变了前几天那种不闻不问的做法,每天傍晚发短信问候成了我的必修功课,我搜肠刮肚博采众长,像慈禧太后的厨子做的菜,问候短语每天不重样,菜上完接着小聊一会,看到什么见闻,读了什么书,互相交换一下看法,有时候深入下去还能谈及理想和人生,双方偶有佳句诞生,若整理成册说不定还能流传千古,唯一没有涉及的就是性,病丧期间不言性,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后来我发觉她跟我聊的同时还和另外一个人聊,聊天算不了什么,我不会计较,问题是她发给那个人的句子很暧昧,可能是不小心按错键发到我的手机上,这让我很不痛快,我还以为她就跟我一个人用词比较暧昧,实际上我只是其中的一员。像在网络上同时和几个人聊天一样,有时聊昏了头就容易张冠李戴,发错对象,她搞清楚后会发个短信致歉:“对不起,刚才手忙脚乱发错了。”看来她并不是我想象的那般寂寞,但我这种想法也有问题,难道非要看到人家如丧考妣,满面愁容你才觉得是正常?谁没有个三朋四友,她说想你,也可以说想别人,嘴长在人家头上,想谁不是想?难道先人倡导的博爱也有错?
十三天后,她说她准备回来:“我今天回家收拾了一下行李,准备明天坐车回去,有时还真怀念我的那个小窝。”她说得不无道理,虽说是住在父母家,但还是比不上待在自己的家里随意,尽管它看起来很不怎么样。
“总觉得你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你回来得这样快。”我多少感到有点意外。
“怎么?不欢迎我?纵是情远不相忘,你认为我不会回来了,但我还是回来了,”她有时候拽起来比我厉害多了,“明后天上班吗?”
“明天上半天班,”
明天是星期六,虽然是双休日,但如果有事还是要去公司看一下,“我认为至少你近期不会回来,你走了,你妈妈谁来照看?也许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多余。”
“妈妈已经过了危险期,爸爸和哥哥照看就行了,我还要上班,总不能让家里养活我吧,”说得也是,“亲爱的,想你,很想你。”这个放在最后的招牌短语每次都会让我全身心感动。
星期六下班顺便走到她住的地方,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我按了一下她房间的门铃,她还没回来当然不会有人应,你到底想探究什么?知道什么?我早晨上网查了一下回来的列车,是傍晚发车,估计她今天中午从家里启程,明天上午才能到这儿。这时脑海里又涌现出她走时的那一幕,她身后一定还有另外一个男人,那天八点以后,她一定跟他在一起。看着眼前这座熟悉的楼房,想到了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情景,她面对像我这样一个陌生的男人居然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半透明睡衣,连用于遮羞的内衣都没穿,难道这是她一贯的做法吗?越想越不是滋味,真的不想理她了,我拿出手机,把她的电话号码从通讯录里删掉。
吃过午饭,我睡了一觉,我很喜欢双休日的午觉,它可以让我睡得踏实、过瘾、没有压力,不像上班期间在椅子上凑合着斜靠半个钟头,起来后大脑懵懂,满腹遗憾。四点半醒来,我出去理了个发,修整一新的头发使我看起来很精神,回家洗了个澡,晚饭后我一边看电视一边和孩子搭积木。
我的情绪也是一天十八变,一会冷一会热,虽然我没有像往常那样给她发短信,然而却盼望着能收到她的短信,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想我很想我,她坐上车就应该告诉我一声,这是最起码的礼貌,我想如果我收到她的短信,我就会去车站接她,给她一个惊喜。从四点半我就开始看手机,看到八点半也没有她的消息,我可能是一厢情愿吧,也许她根本就不想我去接她,接她的另有其人,就像她走的那天,我并不是最后送她的那个人。
九点二十分,我走进卧室又下意识地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1新信息”。
“亲爱的,睡了吗?”是她的,刚收到,虽然中午从手机里删掉了她的号码,但那个号码已经刻在我脑袋里,想删都没办法删掉了。
“还没有睡,在干吗呢?”
“我在长途大巴上,窗外的夜色很朦胧。”她怎么会选择坐长途汽车?我一向认为长途汽车走夜路不太安全。
“我还以为你坐火车呢,什么时候到?”汽车的时间我就拿不准了。
“明天上午,现在睡醒了有点闷。”
“那就和我聊聊天吧,我睡了整整一下午,现在天气比较凉爽,睡觉很舒服。”
“亲爱的,我遇到一点困难了,你能帮我吗?”
“什么困难,讲。”
“我没钱付这这个月的房租了。”
“好。”过了十分钟,我才按了发送键发出这个“好”字,它给人的感觉是语焉不详,到底是愿意帮忙付房租呢,还是对她付不了房租的这件事叫好?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那个“另有其人”老是在我心中挥之不去,谁也不会心甘情愿替人作嫁衣裳——花钱买了床躺在上面的却是别的男人,替人租了房来敲门的却是其它人。但我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我还不至于为这点租金影响我的形象,兴许到时候我一高兴会给她更多。我没有像往常那样一气键入很多字,而是惜墨如金地写了一个不明不白的“好”。
“谢谢你,亲爱的。”她很快作了回复,这个字并没有让她产生任何歧义。
'41'
当年父亲把语文课本放在取暖的炉子上,不慎烤焦了,于是有了我的名字,还没见过这样起名子的。父亲是个思想活跃的语文老师,喜欢标新立意,不过我不太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它后来经常给我带来麻烦。真正对我父亲存有印象是三岁以后了,之前当然没有,他说胎教以及启蒙教育这些该做的工作他都做了,但我没觉得我比别人更聪明,他说你不能这样思考问题,不进行这些教育你可能比别人更傻。好像当时他教我背了很多唐诗,这些唐诗现在能记住得很少,我记忆力一直都不太好,背唐诗并没有使我的智力有质的飞跃,不傻如果也能算一种成就,为人父母未免太简单了。记得上中学,老师让大家背诵“岳阳楼记”,除了三个学生之外,其余都过了关,我是那三个学生中的一个,老师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仍像年久的结巴,老师恨铁不成钢:“多好的文章,让你一背,支离破碎,一无是处,无药可救,无药可救啊。”语文上面我没什么建树,作文也是好的时候少,差的时候多,可以说基本没有起色,倒是英语有一次得了高分,老师表扬,同学取经。我认为那次高分只是一次意外,当时心里虚荣,不好直说,只能加倍努力来维护那次意外,以后果真每次英语成绩都不错,也算是一次良性循环吧。报考专业时,父亲帮我选择了计算机软件,他说这个专业很有前途,而没有报考文科类。后来我发现我并不太喜欢这个专业,不过就这样也混了十多年,帮我维持着生计,使我有多余的精力和心情写一些胡说八道的东西。
我很喜欢我的大学时代,再早一点的儿童时代也值得向往。还在我幼儿的时候,父母有一次逗我玩,父亲对我说:现在是你最舒服的时候,无忧无虑,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不用听别人说什么,谁都让着你,长大了就没什么意思了。说这话时我觉得他的神态是半羡慕半颓丧,我伸了伸舌头以示赞同,我妈眯着双眼,暗含着不屑,我妈现在只会做饭和她一生对什么事都心生轻蔑不无关系。那时候我爸上班有一段时间了,估计刚工作时的激情已经过去,每天上班有混日子的意思,有时和同事之间有了矛盾,就不想去上班了,那个时代没有什么娱乐,家里有个收音机听已经很不错了,文艺节目很少,最经常听到的是中央领导人的名字,那时候国家一开大会,不论是开人大还是死了人,播音员喜欢把所有参加开会人的名字按姓氏笔画念一遍,听得多了,人人练出一对神耳,谁新上了名单,谁掉了队,根本永不着美国中情局那样费事吧唧的分析,一耳朵就听出来了。
星期天我没有去接她,归纳一下有三个原因,一是长途汽车一向不准时,不像火车那样说几点到就几点到,火车晚点了还会在喇叭上说一声,而汽车在路上抛锚堵车是家常便饭,因此到站的时间很难把握;二是本市有好几个汽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