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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局促,扭过头去继续看风景,可没一会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一袋牛肉干。
将牛肉干递给慕春寅的一瞬,慕春寅显然有些惊愕,樊歆抿抿唇说:“凑合着吃点吧,飞机上你就没吃,一会还要下山呢,胃病要是犯了就不好了?”即便婚姻走到尽头,她也不希望他有病有痛。
不知是不是考虑到周围人都在看,慕春寅默了默,没有拒绝。
※
下山回家后姑婆累了,许雅珍陪着她去休息,可表弟表妹们却不肯休息,他们难得遇到城里的大明星表哥表姐,热情好客地非要带两人去玩。
最后一群人小年轻将两人扯到了附近某个景点,说要去峡谷玩漂流!几人包了一个竹筏,樊歆犹豫着不敢上,表弟们不容分说将她扯了上去。
漂流地带处于山谷腹地曲折的峡谷中,水流起先比较和缓,樊歆坐在筏上,欣赏着水面风景,眼见峡谷幽深,两岸山峰险峻,奇石多姿,倒也有点意思。
可这意思没几分钟,船陡然一个打转,似乎被一股猛流冲向,樊歆差点后仰到了水中,待回过神来,就见船跌进了落差一米多的另一弯水道,樊歆问表弟:“水怎么急啊!”
表弟笑嘻嘻道:“慕心姐你抓好了!这段路是勇士探险漂!河道复杂,水流落差大,玩的就是心跳!”话落一声喊:“坐稳了!刺激要来了!”
话落“砰”一声响,船身一拐,水花大溅,竹筏里众人的尖叫声中,樊歆晃得天旋地转,她原本就晕船,小时候还落过水,三十年来一直是畏水的性子,而今这薄薄的竹筏半浸在水里,让人产生随时会翻的恐惧感,她一慌,手一左一右抓住了身边的表弟表妹。
旋即船体又一阵剧烈摇晃,水花更大的翻腾,激起尖叫连连。这还远远没结束,又有人喊:“注意啦!来了个更大的!”接着便“砰”一声水花大响,船遇到了一个大落差的下坠,樊歆一晃,人几乎都要颠了出去。那一霎她晕得看不清周围,表弟表妹的手也在颠簸中松开,恐慌中她胡乱一抓,又抓住了一只手,而那手的主人似乎知道她畏水,将她往身后一带,她于晕头转向的恐惧中遇到了坚实的倚靠,这才安心了一些。
此后一路,水流越来越急,竹筏越来越快,就见筏子顺着凶险的水道,不断在绿色雨林、飞流瀑布、险峻绝壁中穿梭激进,跌宕起伏中一**水花四溅,樊歆眼睛被水喷撒,根本睁不开,像闭着眼玩云霄飞车一样,几次觉得自己要飞了出去。
最狠的一瞬终于来临,船一个猛地大转弯,高空漂落,船身恨不得要翻转了去,所有人惊慌的尖叫中,樊歆也叫了起来,更紧地往身边人那凑,差不多猫进他臂弯才算安全。
剧烈的颠簸后,水流渐渐和缓下来,小船不再乱晃了,平稳漂向前方终点站。
到了站,表弟表妹们在刺激中嘻嘻哈哈离开,只有樊歆还心有余悸呆在那,脸色苍白,腿都软了,脑袋还躲在那个坚实的怀抱,没从颠簸中回神。
直到表弟喊她的名字,她才晕晕乎乎抬起头,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拱着的那个人,正是慕春寅,大概是因为护着她,慕春寅整个后背及胳膊全部湿透,而她除开裤子和衣领上溅了一点水,其它完好无损。
※
因着樊歆受到了惊吓,表弟表妹回去都挨了一顿骂,最后还是许雅珍从中周旋,长辈才允许他们上桌吃饭。
晚饭后几人向姑婆告辞。天色已晚,没有航班回去,樊歆以为要找酒店下榻,就坐上了慕春寅招来的车。
车子一路驶出市区,来到了市郊风景区,就见一派树木葱郁,连绵的绿植中隐映着十几栋错落有致的小别墅。车子停住后,慕春寅提着女士们的行李,穿过绿植,走进了其中一套别墅。
樊歆跟着进去,里头是简约风的装修,家当类齐全崭新,进门换鞋时,拖鞋并非普通酒店那种均码式的鞋子,而是粉色绣花的软垫拖鞋,尺码竟完全符合她,樊歆道:“都说海南的别墅酒店设施好,看来是不错,连拖鞋都这么温馨。”
慕春寅在那边放行李,闻言看她一眼,“这是我的房子。”
樊歆:“……”
她低头瞅瞅脚上鞋,想着他总爱带各种女人度假,万一是那些女人穿过的呢?她有些嫌弃。
身后许雅珍似乎看穿她的心思,说:“这鞋吊牌还在呢?”
是新的,樊歆放下心来,穿上鞋噔噔噔跑去了二楼。
来到卧室樊歆才被慕春寅的眼光所叹服。
仿佛是专门为了饱览风景而设计的房间户型,大卧室采用双面玻璃窗,虽是一个房内的两面窗户,可效果截然不同。从北面窗户往外看,山峰秀美,层峦叠翠,无边绿色简直就是一个天然氧吧,随着清风将纯净氧气输送而来。而南面窗外则碧波万顷,蔚蓝的海在月光下泛着粼粼碎光,像一面反射着银光的巨大魔镜。
原来这别墅是在沿海的山上造就。故而一面是山,一面是海,依山傍海,风景绝佳。
真是风水宝地,虽跟慕春寅做不成夫妻,但樊歆不得不承认,商场上他的确很有头脑。
※
夜里九点半,虽在老姑婆家吃过晚饭,但樊歆吃不惯当地饭菜,并未吃饱,当她饿得难受,前去厨房想做夜宵时,已经有人早早看穿了她的心思——别墅门被敲开,穿着衬衣打着领结的侍者将源源不断的食物送了进来。
是慕春寅点的外卖,看样子就是大酒店的档次。呈在桌面上的都是顶级海鲜,配上新鲜可口的沙拉,还有樊歆喜爱的芒果冰,丰盛极了。
樊歆一面吃一面跟珍姨聊着未来的打算,母女间气氛很融洽。
夜宵后她开了个椰子,她含着吸管慢慢喝椰奶,露出酒足饭饱的笑意。慕春寅坐在沙发右侧,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那双幽深的眸光极为复杂,似满足,又似悲伤——这一切快乐渐入倒数的悲哀。
※※
翌日一家三口原本计划返回Y市,不料出发前又接到老姑婆家里的电话——老姑婆凌晨发病了,被紧急送院。
三人商量了一番,许雅珍去医院留看,樊歆跟慕春寅既还有工作,就先行回Y市。
娘仨分别时,许雅珍再三交代慕春寅,“你俩就算回Y市拿证离了,慕心也是一家人,过几天她要去国外,你还是要好好送她。”
慕春寅颔首应允,娘仨这才告别,一个向东去医院,两个向西去机场。
……
一小时后两人顺利抵达机场,不想一个坏消息传来——台风即将到来,航班取消!
两人没法回Y市,只能回到别墅等台风过境。
等了一个上午,到了下午情况依旧没好,烈风不断将阳台上的窗户吹得噼里啪啦,房屋周围时不时还有树木被吹折,独自待在一楼的樊歆心神不宁,不住在客厅走来走去,而慕春寅自从机场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卧室,不知道在干什么。
猛然“砰”地一声大响,似乎是楼顶阳台出了事,呆坐在客厅的樊歆吓了一跳,赶紧上楼查看。
冲到了阳台,原来是大风将楼顶晾衣架吹倒了,樊歆想将衣架拖回屋,可衣架太重,她搬着下楼梯一个重心不稳,重重就是一跤。
膝盖狠狠磕在大理石地面上,樊歆疼得倒吸了一口气,正想着挣扎起来,三秒钟后,就见一直将自己关在二楼卧室的慕春寅闻声冲了上来,他脸上再不见这几天的淡漠,焦灼地问:“怎么了?”
她无奈地看向自己的脚,膝盖上磕破了皮,其实伤口不严重,只是卡在膝盖的位置,行动不便。
慕春寅想扶她起来,但见下面长长的楼梯,她的伤显然经不起台阶的折腾,于是他蹲下身将她背了起来,
她在他背上扭了扭,他皱眉呵斥:“别动!这只脚摔得还少吗?摔成了跛子看你还怎么跳舞?”
这句话颇有威慑力,她没再反抗,由着他继续背下楼。硕大的别墅,长长的别墅,蜿蜒向下的楼梯,长廊旁摆着一盆盆绿植,也不知道是什么花,茂密的枝桠里缀满蓝色小小的精致一朵,镶嵌在绿叶中如一颗颗星星,空气里有醉人的花香。
樊歆被摔的郁闷舒缓了些,脚上的疼也忘了,而慕春寅似乎注意到她对花有兴趣,脚步放慢了些。
谁都没说话,他背着她走在花香弥漫的长廊上,步伐沉稳而坚定,而她趴在他背上,那一刻她想起遥远的曾经,十二岁那年,全家出去远足,体力不支的母女俩走不动了,慕叔叔便背起了珍姨,而慕春寅虽才十二岁,却也冒充起大人,自告奋勇背起她……此后一路男人们背,女人们便唱歌加油打气,一家四口,真的很快乐。
一晃,二十年就这么过了,二十年前他背她,二十年后的他还在背她,他的步伐比当年更沉稳,肩背亦宽厚了许多,小小少年成长为真正的男人,她有莫名的安心感……只可惜,最后一次了。
她轻轻叹息,将下巴抵在了慕春寅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 1,船戏在明天。另,遵从少数服从多数原则,我将这两章放了出来。想直接看结局的同学20号再来。
2,“晋江作者大会”会有100个粉丝能去现场的名额,想去围观各路大小神的童鞋现在可以去微博报名了哈(据说这次很多爆点,走红毯晚宴颁奖典礼等等,值得一看)
3,有件事情想跟部分亲解释一下。
那天有亲说此文越到结尾越随意,对于这个随意二字,小七万万当不得。
结局我因为怕拖沓便精简了一些,所以节奏比较快,另外剧情方面,也许安排得不能如每个人的意(毕竟每个人价值观、脑洞各有不同,我没办法做到让人人都喜欢),但要说随意,这就是说作者君的态度问题了。
对于态度,作者君要是真随意,这阵子大可像不少写手一样,挂个请假的牌子停更几天。为什么,因为我们这发大水了。没错,作者君在湖北,全国今年洪涝最严重的位置,隔三差五上央视新闻。
我们到底淹到什么程度了呢,全城的男人出去防汛,生怕堤坝冲垮(实际上内湖已经溃堤了几个)我表弟在大水涨的时候坐在二楼卧室的床上捞鱼!对,你们没看错,坐在床上捞鱼!大水冲到了屋里,我们这的小区淹到了三米深!所有的车辆泡在水里,老幼妇孺围困在家中,出不去了,周围有人淹死有人受伤……还有人被电死!因为电线断了,入水导电,整个地上全是电!能想象有多可怕吗?谁都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生是死还是伤!
其实我曾想过要跟你们请假几天,但想着承诺过不卡文就不请假,所以继续更,淹水最厉害的那天,家里没法呆了,入目所及全是水,我只能爬到雨棚里更(就是窗户外面铝合金防盗窗的那个空隙)
电脑要用电不敢用,怕接电会触死,我只能用手机码。屋外下着暴雨,我挤在窄小冰冷的雨棚里,对着手机一个字一个字的码。
真的,这篇文固然有许多槽点,但我从不曾有任何随意,亲可以说我写得烂,但不能说我态度不认真,这是原则问题。
。
晴了两天,又开始下暴雨了,哥哥弟弟全都上了堤坝。希望天佑湖北,少灾少难吧。也祝大家的家乡,平安祥和。没什么比家园更重要。
☆、第145章 Chapter145 眷恋
到了楼下,慕春寅将樊歆放在沙发上,拿着药棉小心翼翼给她上药,药入伤口,她疼的吸气,他安抚般拍拍她手背,“很快就好!”见她仍是皱眉,他凑过去吹了几口,面色沉稳,眼里却有藏不住的温柔。
休息了会后樊歆不再那么疼了,开始张罗晚饭。菜洗净切好后丢进锅里,“滋滋”的油花飞腾出菜香,满屋充满温馨的气息。
而慕春寅一直在身后看着她,大概是担心她腿疼,以前从不进厨的少爷竟主动前前后后不停端盘子递碗打下手,还真是三十年来头一遭。
饭锅炒菜时樊歆蓦地想起方才他背她,也是他们结婚以来的第一次。她有片刻的失神,随即她一笑,从锅里夹了一筷子菜给他,“尝尝咸淡。”又追了一句,“味道怎么样?”
他慢慢咀嚼,目光仍是落在她脸上,轻轻点头。他目光深邃的像一汪海,樊歆与他四目相对,不知该说什么,想起这或许是最后一顿饭,心里百感交集。
最终樊歆扭过头去,说:“好了,去拿碗吧,准备吃饭了。”
※
晚饭的菜并没有前晚上的海鲜大餐奢华,但也吃得丰盛,鲫鱼鲜汤、清炒鲜蔬、清蒸大虾,油炸小银鱼……鱼汤鲜美醇厚,鲫鱼肉质极嫩,尝到舌尖还能品出微微的甜意,藕带配青椒炒得爽口宜人,大虾剥开辅以佐料,吃得人不亦乐乎,而油炸小鱼是慕春寅的最爱,香油连着鱼皮鱼刺一并炸得金黄,外酥里嫩,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