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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张采萱都知道,村里但凡有什么消息,虎妞娘都会特意过来告诉她。
她心底猜测,最后可能会有人来找她和秦肃凛。毕竟他们俩可买了五亩地,其实还不止,张采萱丈量的时候,衙差送了一些给她。
但是她没想到,上门买地的居然会是熟人。
秦肃凛在后院喂马,她听到敲门声,慢悠悠扶着肚子过去开门,一眼看到那所谓的她的外祖母,抬手就关门。
刘兰芝跟她说过的话,张采萱可还记得清楚,这些人上一次可是打着搬进她新房子的主意来的,刘兰芝的话,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当初她们一进门就对着院子里各处探看,跟自己家似的,一点不客气。可不像是去一个不熟悉的侄女家中。这样的人根本没必要来往,还是做陌生人最好。
还不认识就妄想着住她的房子,等熟悉了可能会不拿自己当外人。她辛辛苦苦存下的粮食,可不是给这些人吃的。
张采萱本来只打开了一条缝,见势不对立刻就紧紧关上了门,外头的魏氏不甘心,“砰砰”拍门,“采萱,你这孩子,有亲戚上门,怎么还关门了?”
张采萱隔着门,声音淡淡,“我不认识你们,最近村里别有用心的人很多,可不敢让你们进来。”
胡氏也道:“采萱,我们来是有事情商量的……”
张采萱打断她,“没得商量,你们赶紧走。”
魏氏语重心长, “落水村那边淹了许多房子了,你外祖母年纪大了,身子也一年比一年差,可不敢让她继续住那湿透的房子。我们也不是让她到你们家住,只是想要跟你买块地搬过来,这边也安全不是?”
张采萱皱眉,这几人说话似乎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只顾着自己说自己的。“我家不卖地,你们赶紧走。”
外头的人似乎听不到她说话,魏氏继续道:“这孩子……怎么成亲后性子成了这样,亲戚不来往就算了,上门了还把我们关在门外……”
张采萱想了想,对着屋檐下的小白小黑招招手,等它们过来之后,转身打开门。
魏氏一行人打开门就对上虎视眈眈的两狗,想起上一次的经历,转身就跑。
两狗唰得跳出门追了上去,张采萱站在门口看着,一直追到她们跑上了往村里去的路,小白小黑还犹自不甘心的对着那边狂吠。
放狗就对了。
张采萱可从来没有放出风声说自己要卖地,魏氏她们直接就找上门来,还不是觉得她会看在亲戚情分上帮忙,方才她还特意提了外祖母。
那所谓的外祖母就是死了她也不会出面,何况只是危险?再说,还有两舅舅呢,轮不到她来操心她危不危险。
门口这么大的动静,小白小黑一般不会这么叫,秦肃凛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大门打开,站在门口的张采萱,忙问:“采萱,你没事?”
张采萱回身,笑道:“没事。”
张采萱觉得,她上一次放小白,就已经表明了不想和她们来往的决心,但凡有点骨气有点自尊的人都不会再来了。没想到她们还会上门,可见脸皮之厚,当然,忘性也大。
忘记了不要紧,以后也是这样,只要上门,放小白小黑。
有人到秦家买地,不知道怎么说的,被秦家放狗追了。
消息一出,村里许多人顿觉秦肃凛不好惹。
本身秦肃凛和村里人就少来往,而且他看起来太严肃了,谁也不想热脸凑上去被冷落,久而久之,村里就少有人愿意跟他说话。没想到他居然还会放狗咬人。
除了少数如虎妞娘这样知道内情的人,大部分都人心里都觉得:秦家不卖地,找上去会被狗撵。
阴差阳错的,就算是杨璇儿那边都有人问,却始终没有人再来问张采萱两人了。
最近几天买地动静那么大,经常都有消息传来哪家想要买,但是谁也没买到,因为根本没有人卖。
事实上,村西这几户人家,就没有哪家缺银子的,而且邻居的话,肯定得挑一下。再有,那荒地确实不值钱,为了那点银子,找个不熟悉的住在边上,又不是嫌日子太好过?
转眼,正月都过了一半了,外头雨势虽小,却一直没停过,村里也有人冒雨收拾地,不过很冷就是。
村里和张采萱最熟的,就是虎妞娘了。
年后她经常过来,主要是村里最近来的人多,有点消息她就跑一趟。她自觉欠了张采萱夫妻的情分,心里记着要还。但是真的等张采萱两人找她帮忙,不知得何年何月。张采萱什么都不缺,就是住在村西这边,平时又不爱出门,消息来得慢,有些村里都知道的事情她却不知。
虎妞娘就多跑几趟,当是还情了。
“采萱,今天我来,就是想问问你。”虎妞娘坐在桌子上,端着热茶杯暖手。
张采萱疑惑的看着她。
虎妞娘有些紧张,虽然知道买地被狗撵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她还是有点憷。
“你知道我的性子,我就直说了,村里有人问我,你家卖不卖地?”
张采萱摇头,“不卖。”
见她态度依旧,不见生气的迹象,虎妞娘松一口气。“那就好,我只是帮人问问。”
张采萱好奇,“谁要买?”
虎妞娘叹气,“我表姐他们一家,本来我就猜你们家不会卖,她偏偏要我来问,不问不甘心。如今问了,你不卖,我也好回话。”
张采萱点头表示明白,“一般情形我是不会卖地的,荒地价格便宜,我还是喜欢宽敞些。”
虎妞娘点头,“村里挤得满满当当的,要是可以宽敞,肯定都乐意。你是不知道,还有好些妯娌因为院子里那点菜地吵架呢。”
张采萱是偶尔听说过这些事情的,大多都是斤斤计较。说到底,还是地不够用。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2点
☆、第90章 第九十章 惊夜
虎妞娘利索的告辞; 真的就只是问问而已。
天上还在下雨,最近许多人往村西来,倒是再没有人到他们家来了。去的都是顾家那边; 不用想都知道抱琴家中应该会很热闹。
张采萱乐得没有人上门打扰; 需要买地的都是落水村的人,她才不会找不熟的的人做邻居,这边一片只有他们一家; 挺好。
青山村的夜静谧; 偶尔会有几声狗吠,剩下的就只有雨声了。 突然,村西的某户人家有女子的尖叫声和哭骂声,划开雨夜惊破了这片安宁。
村子那边只听得到一点声音,只以为听错。再仔细听时,却发现女子尖叫声满是恐惧。
出事了!!
靠近村西这边的各家; 很快就纷纷亮起了昏黄的烛火; 几息后,就有人在漆黑的夜里奔走相告,不到一刻钟; 整个村都亮了起来,已经有人结伴点起火把往村西来了。
张采萱夜里睡得安稳; 尖叫声起时,吵醒了她,睁开眼睛却发现秦肃凛已经坐起身。
张采萱也起身,“肃凛; 好像出事了?”
秦肃凛嗯一声,“你睡,我看看去。”
张采萱不放心,“我也想去,万一是抱琴呢?”
其实她这边听声音的距离,似乎是杨璇儿家中,但也不确定。
此时那女声已经没有在尖叫,她也摸不清到底是谁家了。
“外头下雨呢。”秦肃凛听着外面的雨声,此时他衣衫已经穿好了,看到张采萱已经扶着肚子起身,上前帮她穿衣,道:“我去套了马车,我们坐马车去。”
张采萱点头,秦肃凛穿了蓑衣斗笠起身去了后院,等她衣衫穿好,头发包好,他马车已经套好牵到了院子里。
她也穿了蓑衣斗笠才上马车,出院子锁好门,远远的看得到村里到村西一路都是火把,看得到许多人都往这边来了。
不过没到他们这边,转去了顾家那面。
马车走得极慢,却也很快就到了顾家门口,一眼就看到杨璇儿的房子外面一大堆火把,外头站了几十个人。
村长这一次来得尤其快,此时他正在敲门,后面的人都看着他。
秦肃凛的马车到时,众人看一眼就转过身去,倒是抱琴凑了过来,她裹着蓑衣,低声道:“采萱,好像是有人翻墙进去了。”
张采萱惊讶,“真的?”
虎妞娘也过来了,“就是,那边还有梯子,肯定是和你们那次一样,爬墙进去的。”
青山村多少年都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了。虽然大家平时摩擦多,但都鸡毛蒜皮的小事,譬如麦生帮孙氏带药那回,就算得上大事了。
至于胡彻两人翻墙进他们家那回,都是趁他们不在家时进去,奔着偷东西去的,和今天完全不同。
要知道,这屋子里可是两个姑娘。再加上,最近几日可多的是人想要落户青山村却苦于没有地基,不难联想出杨璇儿主仆会经历什么。
他们已经站在院子外,隔着雨声,偶尔听到里面的传来的惨叫声,似乎是个男子。
众人的神情都慎重起来。
良久,大门才打开。
众人却觉得他们在这雨夜里等了很久很久。
观鱼拖着一条腿,浑身已经湿透,她身上只随意披了衣衫,头发顺着雨水贴在脸上,满眼恐惧,面色惨白,嘴唇哆嗦,不知道是怕的还是冷的。
众人看到她,见她浑身虽然狼狈,却没有受伤,虽然恐惧,更多的却是惊惧和后怕。都暗暗松口气。
她伸出手指,颤抖的指着屋子,“姑娘……姑娘……”
村长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后头的人紧紧跟着,顺着观鱼的手指指着的方向去。
张采萱下了马车跟在众人身后,直接去了正房。
正房里,此时亮着昏黄的烛火,烛火映衬下,地上一片片暗黑流淌,扑鼻的血腥味。
张采萱闻到时几乎吐出来,她忍住了往里面看去。
只见淡蓝色的帐幔旁,杨璇儿只着了内衫,披头散发,脖颈上一片乌青,看得到手指印。手中紧紧捏着一把带血的匕首,眼神凶狠的看着地上的男子。
此时的地上趴着个着细布衣衫的男子,正努力往众人这边爬,他的手上和脸上还有腿上都有伤口,皮肉外翻,有些可见里面白惨惨的骨头,正嗷嗷惨叫。
方才众人在外头听到的惨叫声就是从他口中传出的。
观鱼站在众人中间,浑身颤抖,显然吓得不轻,却还是拖着腿一瘸一拐哆嗦着上前拿了披风去裹杨璇儿。
披风上身,杨璇儿似乎才反应过来,看到众人后,忙不迭扔了手中的匕首。
“哐啷”一声,匕首落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看看地上男子的惨状,再仔细打量杨璇儿主仆,除了杨璇儿脖子上的被掐出的手指印,似乎再没了别的伤口,更多的是害怕。
而地上的男子,几乎半身鲜血,浑身上下受伤不知多少处,他惨叫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
众人都有点不敢置信,但是事实就摆在面前。一个大男人趁夜翻墙入室,没得逞不说,还被刺得满身是伤。
村长清了清嗓子,“杨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半晌,杨璇儿才道:“我睡醒察觉到屋子里有人,我枕头下放了匕首,顺手就拿出来砍他……”
其实是有人压在身上她才醒来,她抽出匕首不管不顾就扎了上去。要不然她一个姑娘家,是无论如何也刺不到一个大男人的。
众人虽觉得她有所隐瞒,却也不再多问,实在是杨璇儿面色惨白的不行,几乎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一般。
虎妞娘提议,“要不,你们先带着他出去,顺便审问一番,也让杨姑娘穿好衣衫。”
村长忙点点头,带着众人走了。
张采萱也退了出来,她不认识那地上的人,可以说一次没看到过。
但是村里有人认识,拖到屋檐下后,众人火把照亮,有人就惊呼出声,“这不是全利家的侄子吗?”
顿时又有人上前去翻开他,立时又有两个人确认,就是全利侄子。
这么大的动静,他却双眼紧闭,面色隐隐带着青色,这就很不正常了。
村长的眼神扫过众人,落到其中一个精明的中年男人身上,质问道: “全利,你怎么说?”
众人的眼神都落了过去,全利后退一步,“我不知道,他住在我家暖房的,我听到出事儿了就飞快穿衣赶来了,没想着去看他。”
“住在你家的人,要说你不知道,谁信呐?”
人群里不知是谁嘲讽出声,是个妇人的声音。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没附和的也深以为然。
就在这时,门口又有人点着火把到了,看到院子里的情形,尖叫一声就扑了上去。
她不顾地上满是众人踩出的水渍和稀泥,扑到了地上的男子身上,哭道:“雨仓,你这是怎么了?”
全利看到那妇人,冷笑道:“他怎么了?他跑到人家姑娘的闺房里意图不轨,被人家姑娘用匕首扎的,就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最后几个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