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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远的一块心病。后来他遇上了我妈,两人在我们镇上住了一阵,他带着我妈在东南沿海一带游玩了一圈。我妈说那是她一生之中过得最美好的一段日子。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妈发现自己怀孕了,姜正远以为这一次一定是一个儿子,为此一直很欣喜。就在这个时候姜家催姜正远赶快回去。临走之前,姜正远答应我妈妈,这次他回去就离婚。等他办完事,他一定会回来娶她,给她一个名分。”
“可他这次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姜宴哽咽了一声,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了。薛昭就这么看着她,良久之后,她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又继续对他说起来。
“我妈那个傻女人,就这么一直等着他,直到三年后的一天,忽然有人上门来找我妈,他们自称是姜正远的人。我妈以为他们是来接她回去的,后来才知道,这些人只是来看看她生的是男是女,如果是男孩,就给她一笔钱,把孩子接回去。如果是女孩……”姜宴自嘲的笑了笑,眼泪也跟着落下来,“如果是女孩,那她就什么都得不到。直到很久之后,我妈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在姜正远回去不久,他的原配妻子在他的事业上给了他巨大帮助,事业的成功让他忘了南方小镇上还有一个女人在殷切的等着他。三年后,他的原配妻子生了一个男孩,也就是我现在同父异母的弟弟,姜纬。如果不是因为姜纬的出生,或许姜正远都忘了有我妈这个人的存在。”
她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道:“其实当年我妈的年纪也不大,有人劝她把我送人,她还来得及改嫁,可她说……我是姜正远和她之间的唯一联系,我的存在,证明着她的爱情不是一场梦,证明她这一生是真的爱过别人,也曾被人爱过。所以她才极力要把我留下,终身不嫁也要抚养我长大。”
薛昭听着她的叙述,心也跟着疼起来,轻声唤她,“姜宴……”
她笑笑,泪眼婆娑的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这么执着吗?”
他摇头。一直以来,他只以为她是得不到才这么执着,她的穷追不舍是任性,也是固执,总之不会是什么深刻的感情。
“我妈妈这一生从来都没有为自己努力过,一直都在等姜正远回头来娶她。可她到临终前,姜正远都没来再看她一眼,就这么没名没分的被葬在了偏远冰冷的墓园里。而只有姜正远的正室夫人才被葬在了姜家的墓园里。”姜宴深吸一口气,眼里酒醉的迷茫忽然就散去了,看着他极其认真的说:“因为我妈妈的悲剧告诉我,人这一生不能傻傻的等着爱情来,而是要主动去争取。我不想做像她一样的傻女人,一辈子都梦想着爱情来眷顾我,自己却不做任何努力。”
“姜宴……”
薛昭的内心此时已经震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这样带着复杂的感情,眼神心疼却又感动,低低叫着她的名字。
姜宴看着他,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她想笑,眼泪却比笑容来的更快一步,“可是啊,事实证明,人就算主动争取,也未必就会获得回报。我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却还是追不上你。”
“其实我……”
薛昭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心里有个答案几乎就要呼之欲出,然而就在他要对她说什么的时候,姜宴却已经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端起酒瓶大口灌了两口酒,怅然若失的说:“算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第五十章()
薛昭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实际上就算是姜宴不打断他,他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心底那个答案蠢蠢欲动,可是嘴上却说不出来。
姜宴酒量不差,但是几种酒混着喝很快就有点上头了,舌头也开始打结,对着他嘿嘿笑着,神神秘秘的说:“我告诉你个秘密吧。”
薛昭眉心一蹙,却听她眨巴着眼睛,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哦,我还杀过人呢。”
“姜宴!别乱说话!”
她话音还没落尽,他就心惊的打断她,急忙转头四下看了一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他们这里才松了一口气。
她却像是没听到他的呵斥一样,像个孩子一样没心没完的咯咯直笑。红酒的后劲儿大,等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她已经眼都快睁不开了。
她这样别说开车了,就连走路都成了问题,薛昭带着她从餐馆出来,径直走向了停车场。
都说醉酒的男人最招人烦,实际是醉酒的女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现在走起路来都完全依仗着薛昭,而且又穿着高跟鞋,两三步就容易扭到脚,走了一段之后,她便有些不开心了,一把推开他嚷嚷起来。
“你到底能不能行啊!走直线都不会?你属螃蟹的吗?一直横着走!带着我都跑偏了。”
薛昭无奈,到底是谁一直走的歪歪扭扭,到最后居然还好意思反过来怪别人。
姜宴手一挥,嫌弃的瞪了他一眼,“算了,我自己走,跟着你没准要走到爪哇国去了。”
她非要固执的自己走,薛昭只好紧紧地跟在她后面,时刻等着去扶她。
她穿着高跟鞋本来就不好走路,这下几乎都能走出一条抛物线了,自己还洋洋得意的对薛昭炫耀,“看见没有,这才叫直线,你小学的时候没学过两点之间直线最短啊?喝多了吧你。”
喝多了的人都认为自己没喝多,就像神经病都觉得自己比爱因斯坦还聪明一样。
她一边歪歪扭扭的走,一边还大声唱着,“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行大山压不住你;蹦出个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啊啊啊~黑猫警长;啊啊啊~黑猫警长!”
路上的人纷纷回头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们俩,以姜宴为圆心的地方迅速散开了直径三米的圆,薛昭只好不停地对着人们干笑,示意他还是很正常的。
然而他一回头就发现姜宴对着麦当劳的大叔就走过去了,他心里一惊,刚要开口叫她,姜宴已经一头撞上了那个雕塑。
这一下可撞得不轻,她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是捂着额头,像个三好学生一样鞠躬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薛昭站在她后面哭笑不得,只好走上去拉她,放缓声音道:“别闹了,我送你回去。”
“谁闹了!你谁啊?”她一把甩开他,又凑上去眯着眼睛打量他,“你怎么长的这么像薛昭那个王八蛋?”
薛昭的耐心已经被她磨的差不多了,直接架住她便走向她的车。
他这样一强制,姜宴反抗的更加激烈,对他又是推又是打,“你要带我去哪,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她喝成这样,他也有责任,对她实在是发不起火,只能压低声音道:“别闹了,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闹!是你一直在跟我闹,我哪里有家。我要去外婆那里,你放开我!”
她挣扎的这么激烈,薛昭实在没办法,一把扣住她的肩,对着她的脸看了许久,他在她酒醉迷蒙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小小的,却也是唯一的。
她的眼睛像是一个吸盘一眼,嫣红的嘴唇娇艳欲滴,他心上一动,忍不住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姜宴用力睁了睁自己迷蒙的双眼,好半天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谁,熟悉的眉眼,熟悉的鼻梁,这是她日思夜想却爱而不得人啊。
薛昭闭着眼吻着她,或许这个吻只是为了让她安静下来,他却不知怎么就认真起来,脸上带了少有的深情和温柔,轻轻在她唇上辗转,甚至忍不住用舌尖去试探她。
姜宴始终睁眼看着面前的人,睁大的双眼错愕且惊讶,她一定是做梦了,这样温情的薛昭,她只在梦里才见过。
明明是两个人的吻,薛昭却独自吻得深入,可姜宴却始终没什么反应,等他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过去了。
他轻轻地移开唇,没了支撑点,她便闭着双眼无知无觉的靠向他的肩,身体软软的向下滑去,薛昭急忙伸手扶住她的腰。
以前他从来没有仔细的留意过她的身材,眼下才发现她真的是瘦的可以,腰肢纤细柔软,他都怕自己太用力会弄伤她。所谓的盈盈一握大抵也就是如此吧。
薛昭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肩,微微低头看向她的脸。他抬手替她拂开脸上凌乱的发丝,忍不住轻轻叹气,她难得安静,不吵不闹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一样,乖巧甜美。
他半搂半抱的把她弄上车,又给吴桐打了个电话,问清了外婆家的地址,这才发动引擎驶向外婆家。
姜宴外婆家之前是青城边上的一个小镇,近两年城市扩建,所以便把这个小镇规划到了城市建设里面,只不过还没有投入建设。四十分钟的路程仍然有点远,可薛昭怕她醒来之后又闹腾,只好把她送回去。
小镇里的房子已经在陆续拆迁,薛昭费了一点功夫才找到外婆家。外婆家的院子很大,院子里居然还种着一颗苹果树,里面还有葡萄架,茂密的藤蔓缠绕在架子上,远远就能闻到清新的味道,一串一串的紫葡萄挂在葡萄架上,像是一串串的紫色宝石,幽寂而又动人。薛昭忽然有点羡慕姜宴,从这个大院就能看出她小时候的生活一定丰富多彩,不像他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甚至都已经忘了平房的样子。
他将她打横抱回屋里,又找到她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打量起她来。吴桐说的没错,她最近过得真的不大好,即便是厚厚的粉底也遮不住她眼下的青影,脸色也有些蜡黄,一看就是休息的不好。
自从认识他后,他好像就很少见她开怀的笑过,偶尔因为他微小的回应,她会偷偷开心一下,却也只是抿唇偷笑一下,好像怕自己太开心会打破这样的氛围一样。
醉酒的姜宴脸上有着浅浅的红晕,就像是羞涩的小女孩一样,薛昭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轻抚她的脸颊,柔滑的触感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他不知不觉的就俯下头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手机铃声就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的乍响起来,他一惊,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快步走出她的卧室接起了电话。
是医院的电话,让他赶紧回去有个急诊。
挂了电话,薛昭站在门口望着还在睡觉的姜宴,顿时有些为难。医院那边他肯定要回去的,可是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他又有点不放心。
左思右想,他觉得只有吴桐可以来照顾她。他刚翻出吴桐的电话,还没拨出去,就听见大门口传来了响声,他急忙走出去看。
进来的是一个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装,个子跟他相仿,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斯文的样子。薛昭隐隐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直到那人走近了,他才想起来,他以前在医院见过这个人。
又或者说,见过这个人和姜宴在一起。
高琦一走到薛昭面前,他就发现了他略带敌意的眼神,高琦也不恼,只是颔首示意,不亢不卑的微笑,“你好,请问小宴在吗?”
他这一句亲昵的“小宴”立刻引起了薛昭心里的不快,他对着高琦上下扫了一眼,戒备道:“你是……”
“你就是薛昭薛医生吧?我叫高琦。”他顿了顿,又客气的笑了笑说:“是小宴的前男友。因为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每到这个时候她心情都不好,我很担心她,所以来看看她。”
“原来是这样。”薛昭的脸色阴郁的看着他,半晌才不太情愿的说:“她喝多了,在里面睡觉。”
“喝多了?”高琦脸色骤变,声调也跟着提高了不少,一把推开薛昭,不管不顾的闯了进去。
薛昭被他推得向后踉跄了一步,等稳住步子之后,高琦已经闯进了屋里。他站在原地,想着高琦方才心急焦灼的模样,忽然就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他是她的前男友,知道她母亲的忌日,也知道她在特定的时间会情绪低落。薛昭忽然意识到,他对姜宴的了解真的是少之又少,高琦对她的了解,竟然隐约让他心里有些紧张和嫉妒。
屋里恰时传来姜宴呕吐的声音,他急忙回神跑回屋里,却见她正伏在马桶边上吐得厉害,而高琦则蹲在她身边,体贴的为她拍背安抚。
高琦回头看他呆愣的站在门口,皱着眉有些不满地问:“她喝酒的时候是跟你在一起?”
“是……”
“你不知道她在这一天情绪特别不稳定,最不能沾的东西就是酒吗?她一喝酒就要难受好几天,既然你跟她在一起,你为什么不拦着她?还让她喝成这样?”高琦有些愠怒的看着薛昭,不由分说的对他劈头盖脸就是一番训斥。
薛昭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耳提面命的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