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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岁时记(暴发户日常)-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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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翕了翕唇,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含糊地点点头,看了眼受伤的马道:“连累卫公子宝骏受伤,是区区之过,敝舍距此约二里路,若卫公子不嫌弃,还请随我前去略作休整,换匹马再上路。”

    卫琇适才摔得一身狼狈,马又折了腿,虽急着赶路却也无能为力,便也不推拒了,作了个揖道:“多谢姜兄慷慨相助,不胜叨扰。”前阵子大皇子偶然风寒,暂停了课业,他这伴读也无所事事,便请命回了卫府。卫琇在宫中拘束了好一阵,好容易逮着机会出宫,自然想松散松散筋骨,可他祖父却不作如此想,一得知他回家的消息就将他叫到书房耳提面命,张口闭口是经世济国辅佐君王的大道理,话里话外夹带的不外乎是权位倾轧门户私计。

    卫十一郎吃软不吃硬,卫昭当初为了让这孙儿乖乖就范,不惜装病使苦肉计,几乎是连哄带骗,待木已成舟无可翻悔了,便原形毕露起来。卫琇万事不关心,对那些蝇营狗苟的事情最是反感,进宫已非本心所愿,难得回家一次,祖父不叙亲情,却满口朝堂的勾心斗角,他失望之余流露出不耐来。卫昭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孙儿的敷衍,当即厉声说了几句重话,卫琇气性上来顶撞了一句,结果领了一通家法。

    卫昭亲自打的笞杖,毕竟心疼这孙儿,下手留了情,没将他打实了,趴在床上将养了数日便又活蹦乱跳了。卫琇心里对祖父有怨,便趁着卫昭上朝牵了匹马偷溜了出去。他往常这样的事没少做,长辈兄姊一向惯着他,管事也睁只眼闭着眼,一路顺顺当当地出了城,一时间却不知向何处去,不知怎的突然惦念起xx寺门口的凤仪汤饼来,索性去崇福寺赁下间精舍小住几日。

    崇福寺建在半山腰,从寺中望不见洛京城,然而寺中人来人往香火很旺,前夜城中几处失火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卫琇从昨夜起便觉心神不宁,一听城中有事心便是一坠,连早膳都未来得及用便骑着马急急往城里赶,他自恃骑术高明,一路快马加鞭,险路上也只是略微勒一勒缰绳,却不想在此撞上了姜悔一行人。

    姜悔命一护院在此看守伤马,待他们回庄园后再加派人手来。卫琇恭敬不如从命地随他上了车。马车车厢只能容纳两人,阿宝便下车骑马,留下姜悔和卫琇两人大眼瞪小眼,他们萍水相逢,连相识都算不上,在狭小的车厢中促膝坐着,难免觉得尴尬。

    卫琇有心攀谈几句,可他从来不擅酬酢交际,心里又牵挂着家人的安危,实在没法凭空扯出话题来;姜悔则满心煎熬,相识一场,他自是不能装作毫不知情眼看着卫十一郎回城送死,他心上如压了千钧之石,几乎喘不过气来,彷徨了许久,把眼一闭,心一横道:“卫公子节哀。”

    姜悔说得又轻又疾,仿佛那说出口的话语是利刃箭矢,唯恐慢一时半刻便要叫它们割得血肉淋漓,说完也不敢去看卫琇的脸,径自低着头,仿佛他家人罹难是自己的过错。

    卫琇长久不发一言,姜悔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信,却知道是真的。

    他双眼中的神采明明灭灭,起先仿佛青萍之末的微风,逐渐凝聚成一场摧枯拉朽的风暴,燃起了一场烛天燎原的大火,将他的喜乐与悲伤都烧了个干净,无可遏制的怒意却随业火愈烧愈烈,直将他的目光都烧成了段段灰烬。

    他恨姜悔,若是没遇上他该多好,若他佯装不知任自己回城该多好,说不定此时他已经在泉下与家人团聚了。

    他也恨他的亲人们,令他负气出走的祖父,镇日为他求情的六兄,总是偷偷塞蜜饯给他的十二姊,老爱摸他头顶的四兄,开春就要出嫁的七姊,爱琴成痴的二叔,将他当成孩童的三婶,还有为了他在京逗留的父母和兄姊。。。。。。

    他将这些抛下他的亲人腐心切齿地挨个恨了一遍,回过头来最恨的却是自己。

    为何活下来的偏偏是他这个百无一用的废物?卫琇百思不得其解。

    马车进了姜家的庄园,在门里停了下来,阿宝下了马,上前撩开车帷。

    卫琇木然地跟着姜悔下了车,木然地踏在残雪斑驳的地面上,这是个难得的晴和日子,天气暖得几乎不像是二月里。

    卫琇突然想起去年的上巳,也是如此风和日丽的物候,他初来乍到,与六兄缓缓打着马从洛水边过,人群仰起的笑脸像一簇簇初绽的桃花。

    洛京繁花似锦,连风和轻尘都染着层桃花色,而今这座古老的城池终于褪去那层歌舞升平的面纱,露出底下的血与玄铁来。

    卫琇仿佛看到了在洛水边大放厥词的少年:“我这人胸无大志,就想着游山玩水,去大漠看看长河落日,在蜀中听听两岸猿啼,闲云野鹤地度过此生便足矣”,那不谙世事的狂傲少年,嘴脸多么可笑,又如此可恨。

    日头升得很高了,流金般的阳光洒了他一头一脸,落在他肩头,冷得像冰,沉得像土,卫琇便将那个可笑又可恨的自己,埋葬在了这冻土一般的阳光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写得好累,一边写一边心疼十一郎

 第80章

    庄园管事田吉听闻姜悔已回庄园,一刻也等不及;立刻赶了过来,却见二郎身旁站着个玉人般的少年郎;不由吃了一惊。为免节外生枝,姜悔将他姓氏身份隐去不提;只把车马几乎相撞马匹折腿的经过简单说了。田吉有眼色知分寸;不会在外人面前下主人家的面子,不该他置喙的一句也不多问。

    若依姜悔的本心,自然是想留卫琇在此暂避几日,可他却不能置家人尤其是二妹的安危于不顾,踌躇了半晌;终于还是命田吉去备马。

    他自觉有负道义;几乎不敢去看对方,卫十一郎却一脸平静地淡淡道:“大恩不言谢,姜兄的恩德在下铭记在心,若幸得脱难苟活,后会之日可期,先在此别过;姜兄保重。”说完郑重其事地行了个大礼;从下人手中接过缰绳,竟是要立即上马启程。

    姜悔听了那不卑不亢的一番话,越发羞惭,心下感慨道: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卫十一郎不愧其俊乂之名,只可惜造化弄人,命途多舛至此!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收起怜悯的心思问道:“请恕在下多言,眼下不是回城之机,公子有何打算?”

    卫琇一瞬间有些茫然,似乎根本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竟不知如何作答。

    姜悔便接着道:“莫如在寒舍小憩片刻。。。。。。”

    “多谢姜兄盛情,”卫琇似乎想报之以微笑,可扯了扯嘴角,那笑意还未凝聚已散了,“得蒙赐马已是惭愧,安敢再三叨扰?”搜查他的人此刻还未深入山中,然而迟早是要访到此处的,他多逗留一刻姜悔等人就多一分危险。

    更何况他并不需要旁人的善意,仿佛有人筑起一道墙,将周遭的一切隔绝在外,无论善恶都无法触及他,他甚至没想过安危和生死。卫琇抬眼看了看天,似要穿过重纱般的薄云将那九霄云外的神祗看个分明,他们会让他死么?卫琇低头一哂,他们怎么会这般仁慈。

    他是不能死的,一个卫字便像重重枷锁,将他牢牢禁锢在这人世间,他唯有背负着千钧重担踽踽独行。

    姜悔也知留下他有节外生枝之虞,悻悻地行礼道:“既如此,公子千万珍重。”

    卫十一郎跨上马,正要走,却有一个奴仆飞奔过来,气喘吁吁地向田吉禀道:“山道上有一群骑马穿铠甲的兵丁,不知是不是冲咱们园子里来!”田吉命护院轮流守在园中最高的揽月阁中,时时刻刻留意着外头,一有风吹草动便向他禀报。

    田吉忙追问:“离这儿多远?”

    奴仆答道:“约莫只有四五里了。”

    田吉大骇,待要请姜悔的示下,却见他一个健步冲到那少年的马前,拽住辔道:“公子留步。”既已知道追兵就在外面,他如何能将卫琇推出去送死?

    卫琇想那些兵士与自己多半脱不了干系,生怕连累旁人,一发急着要上路,而姜悔他惜卫十一郎是个温其如玉的君子,实在不忍他就此殒命,几乎是连拉带拽地迫着卫十一郎下了马,低声对他道:“园中有地道通往山后,还请公子随我来。”

    阿宝缀在两人身后,寻机凑上前去,附耳问主人道:“小郎君,来的是咱们在山下遇上那些凶神恶煞的军爷?是来抓卫公子的么?”他方才一直不离姜悔左右,是知道卫琇身份的。

    姜悔原本想当然地以为那些人是来搜捕卫十一郎的,阿宝这么一说,却反而将他点醒了,山道上那队人马未必就是方才在山下盘查他们的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有何目的,即便是来搜捕卫琇,突然间闯入十多个人强马壮的军士,也难保不会殃及池鱼,想到二娘子,他心中有些不安起来,对阿宝吩咐道:“你赶紧去请二娘子,叫你阿枣姊姊收拾些干粮和银子一起带上。”

    钟荟心知有事,支撑着起了床,身上没什么力气,下地时腿脚还软绵绵的,阿宝在院门外一个劲地催促,她便叫阿枣依姜悔的遵嘱收拾包袱,自己将过肩的长发草草地束起,穿上夹襦,披上狐裘,传肩舆是来不及了,只得由婢子搀扶着。

    院子里的人事还得有人照应着,阿枣和阿杏两人带一个留一个,钟荟不免有些为难,阿枣却道:“娘子还是带阿杏去吧,奴婢留在这里照看着。”阿杏原本已作好了被留下的准备,她很有自知之明,晓得阿枣伺候主人比自己更加尽心得力,不防万事都要争个先的阿枣却如此说,瞬间红了眼眶,阿枣却将一个包袱往她怀里一搡道:“婆婆妈妈地做甚!不过是去地窖里躲个一时片刻,还不定有事没事呢,你阿枣姊姊死不了!看顾好小娘子,不然回来我扒了你的皮!”

    ***

    姜悔见了妹妹,将他下山打探到的消息、半途中机缘巧合遇上卫琇的事简略与她说了,钟荟虽有预感,闻言还是怔住了。阿杏见她脸色苍白,神情恍惚,身子摇摇欲坠,赶紧将她扶住,只听二娘子口中喃喃:“为何。。。。。。为何。。。。。”阿杏看她两眼发直,魔怔了一般,心里道一声罪过,用力掐她人中和虎口。

    钟荟只觉一股锥心刺骨的痛,疼得她弓起背来,眼泪霎时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她推开阿杏扶她的手,走到姜悔跟前,拉着他的袖子连连问道:“十一郎呢?阿兄,卫琇在哪里?”姜悔知道二妹与卫家十二娘有些交情,却不知卫家出事对她的震动如此之大,赶紧安抚她道:“卫公子已经等候在地窖里了,阿妹你放心。”

    “我们家还好么?阿婆大姊他们无事罢?”钟荟又问道,“城中还有旁的人家出事么?”

    姜悔叫她吓怕了,哄着她道:“家里人都平安无事,只是城中戒严,外头有些乱,阿妹你莫要怕,阿兄不过是草木皆兵杞人忧天罢了,乖,把眼泪擦一擦。”

    钟荟用力咬了咬唇,觉得神思清明了些,她又不是真的八岁孩童,如何听不出姜悔在哄她?却不说穿,只是听话地收了泪,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揩了揩眼睛,顺从地跟着庶兄下了地窖。

    地窖里阴冷而昏暗,走在最后的阿宝窖门关上,姜悔和阿宝手中的灯笼便是唯一的光亮。

    钟荟便借着这缕微弱的灯光见到了卫琇,数月不见,他似乎长高了些,愈发清瘦,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听他低低地道:“女公子无恙?”

    那声音陌生而疏离,钟荟几乎以为他像姜明月一样,躯壳叫别的魂灵占了,阿晏的声音不该是这样的啊,他小时候的嗓音甜得宛如黄莺出谷,他们这些大孩子便拿吃的哄着他用吴语唱《子夜四时歌》,他自小聪慧无双,一句也不懂,却能将近两千字的唱词背得一字不差,钟荟还记得他没心没肺地懒懒唱着“鲜云媚朱景,芳风散林花”,仿佛真能将沉睡的东君唤醒。

    这一世两人重逢时,他已是个半大的少年郎,声音自是与儿时不同了,那春泉激石般的灵动洒脱,那刻入骨子里的无忧无虑却是如出一辙,而如今他一开口,那些全都没有了。

    他的嗓音仍旧悦耳动听,没有这个年纪少年人常见的喑哑和粗嘎,甘甜得像蜜浆,醇美得像春醴,可只剩下个完美无缺的空壳子,如果声音也有灵魂,他声音里的灵魂大约已被亲人们带走了。

    钟荟心头隐隐作痛,默然地向他行了礼。

    姜悔满怀歉意地对妹妹道:“事急从权,无需太多避忌,不是你不守礼,是阿兄嘱咐你的,明白么?”又转头对卫琇施了一礼道:“若有万一,还请卫公子对舍妹略加照拂。”

    钟荟回过神来,着急道:“阿兄不同我一起么?”

    姜悔笑着摇摇头道:“我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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