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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他在大沉军营经历过什么,都是九死一生,又何必回到这里……在这里,等待他的将会比敌营凶险千百倍。
但他还是回来了。
虹影闭上眼,手指一挥,“开城门。”
晏君卿只身一人入城,天际青白惨淡,忽然有零零碎碎的雪落下来。
他抬眼,看着细细薄雪,轻笑着弯唇。
下雪了,降雪了,他回来了,究竟还是没有辜负她……
迎面而来的虹影身后带着整队人马,晏君卿含笑着看他,轻轻道:“凌折萧同意退兵,他……”“来人。”虹影打断他的话,定定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拿下晏君卿。”
……
飘雪静静,晏君卿孤独站在原地,面上的笑容还没有散去,一双黑紫的长眸慢慢看向虹影……
虹影对上他的眼睛,淡淡道:“晏君卿不得御令,私自出关,勾结敌国,意图不轨,本帅奉皇命严惩不贷。”
到了这时,晏君卿才仿佛才听见了他的话……然后,带着那抹笑,捻碎了晨光,缓缓问道:“奉……皇命?”
虹影不忍心去看晏君卿,撇开头,从袖中抽了一卷黄纸,展开,朱红色的印玺刺伤了他的眼睛。
然后,他静静看着那印玺,有些迟钝,有些无知,甚至有些呆滞……
他轻轻地问,“她下了什么命令?”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很镇定,但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是那么支离破碎,那么彷徨错愕……
“……陛下有旨,凌折萧起天下战祸,罪不可恕,今日将以相爷之名出兵攻打充城……”虹影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冷声道:“相爷只需遵旨便是,陛下给相爷将功赎罪的机会,相爷还是不要辜负陛下心意了。”
“我辜负了她吗……她以我的名义攻打充城,要利用我杀掉凌折萧,不……她要的不是凌折萧的命,她要的,是大沉帝国的版图……一开始,她就是这样打算的吧……知道我会为她说服凌折萧,知道我会为她做尽这一切,知道我……知道我……”他悲笑,仰起头,看着那漫天漫地的初雪,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肆无忌惮落了下来,不知不觉埋葬了他。
冰冷的雪花落在脸上,瞬间化为水汽,轻缓眨眼,长睫微抖,心口漫出了一团血腥气,挥之不去。
曾经,他付出过真心疼爱的那个孩子,是那么真情实意,相依为命。
他说,哥哥,我爱你。
于是,便凌·辱了他,把他推下万丈深渊,让他在生死间挣扎痛苦。
然后,他爱上了她,她那么高贵,那么聪慧,那么不加掩饰地爱着他。
☆、325。第325章 风雪路,长漫漫【2】
她说,君卿,我等你哦。
她还说,君卿,我只信你,一辈子,只信你一个。
于是,便利用了他,把他当做帝王道路上的棋子,为她开疆辟土,为她扫平天下。
……
凌折萧说女帝最是无情,夜绛雪说要抚平他过去伤痕……
……
他们都是对的。
错的,是自己……
“好。”他听见自己是这样说的,“臣,遵旨。”
虹影看着他银发上夹杂的雪花,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绝代男人,令人心疼的脆弱……可是,从他离开帝都,或者,更早之前,女帝已算准今日,他便是从那时起踏入陷阱中的。
到底,女帝是用什么办法引得这天下间第一智者心甘情愿落进圈套?
……是权,是势,亦或者……是情,是爱……
长叹一声,他挥挥手,隐在暗处影卫瞬然窜出,立于晏君卿四周八方,低下头去,不言不语。
晏君卿视线缓缓扫过他们,惨淡一笑,原来,他身边的人也早已由她调动了吗……
如果自己没有去大沉,如果凌折萧没有答应退兵,如果他没有屈服认罪,这些人会像杀掉蓝清初,杀掉碧霄一样,杀掉自己吧……
风雪忽然大了起来,在城门口卷起三尺风旋,夜色褪尽,那优雅的男人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街尾。
身后,站着南晋主帅,站着无数杀手。
他却不以为然,固执地一个人离去……白衣与雪色相融,臂弯的伤口崩裂,血滴在十里长街消散。
他是大沉皇子,是南晋人臣,身后是他的子民,他的弟弟,他的祖国,身前是他的妻子,他的承诺,他的信任。
像带着炫彩的玻璃,一个错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信任,碎了。
情爱,碎了。
亲情,碎了。
凌清羽,死了。
晏君卿……也死了。
风大雪大,晏君卿昏昏沉沉走着,离开众人视线,不再回头。
女帝次年,九月初九。
丞相晏君卿领大军攻充城,凌折萧不敌,败走明州。
九月十二,轩辕镜以盟国名号,亲率大军攻打明州。
九月十五,凌折萧退守大沉帝都,腹背受敌。
九月十七,凌折萧背水一战,拼死杀入充城,晏君卿退敌,与凌折萧僵持不下。
九月二十,凌折萧以大军围城,逼迫晏君卿出城投降。
十月初二,城破。
……
女帝次年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快。
游魂关外杀戮不减,血染着半壁江山,零落了盛世百年的帝都繁华。
战报一天一传,南晋与大沉之战陷入了死局,双方胶着,不死不休。
夜绛雪坐在朝凰殿里,眼睛直直看着窗外,枯叶败絮,冷风寒栗。
碧云端着温茶进来,看了一眼夜绛雪,一言不发,默默换掉她手边冰冷茶盏。
正要退出去时,女帝突然问道:“今天的战报呢?”
碧云轻声回答:“陛下,时辰还早,战报要再等一个时辰才能传进帝都来。”
“那,相爷的消息呢?”夜绛雪转头,轻轻的问:“已经十多天没有他的消息了,他现在好不好,为什么不亲手写战报给我,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她说,君卿,我等你哦。
她还说,君卿,我只信你,一辈子,只信你一个。
于是,便利用了他,把他当做帝王道路上的棋子,为她开疆辟土,为她扫平天下。
……
凌折萧说女帝最是无情,夜绛雪说要抚平他过去伤痕……
……
他们都是对的。
错的,是自己……
“好。”他听见自己是这样说的,“臣,遵旨。”
虹影看着他银发上夹杂的雪花,突然觉得面前这个绝代男人,令人心疼的脆弱……可是,从他离开帝都,或者,更早之前,女帝已算准今日,他便是从那时起踏入陷阱中的。
到底,女帝是用什么办法引得这天下间第一智者心甘情愿落进圈套?
……是权,是势,亦或者……是情,是爱……
长叹一声,他挥挥手,隐在暗处影卫瞬然窜出,立于晏君卿四周八方,低下头去,不言不语。
晏君卿视线缓缓扫过他们,惨淡一笑,原来,他身边的人也早已由她调动了吗……
如果自己没有去大沉,如果凌折萧没有答应退兵,如果他没有屈服认罪,这些人会像杀掉蓝清初,杀掉碧霄一样,杀掉自己吧……
风雪忽然大了起来,在城门口卷起三尺风旋,夜色褪尽,那优雅的男人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街尾。
身后,站着南晋主帅,站着无数杀手。
他却不以为然,固执地一个人离去……白衣与雪色相融,臂弯的伤口崩裂,血滴在十里长街消散。
他是大沉皇子,是南晋人臣,身后是他的子民,他的弟弟,他的祖国,身前是他的妻子,他的承诺,他的信任。
像带着炫彩的玻璃,一个错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信任,碎了。
情爱,碎了。
亲情,碎了。
凌清羽,死了。
晏君卿……也死了。
风大雪大,晏君卿昏昏沉沉走着,离开众人视线,不再回头。
女帝次年,九月初九。
丞相晏君卿领大军攻充城,凌折萧不敌,败走明州。
九月十二,轩辕镜以盟国名号,亲率大军攻打明州。
九月十五,凌折萧退守大沉帝都,腹背受敌。
九月十七,凌折萧背水一战,拼死杀入充城,晏君卿退敌,与凌折萧僵持不下。
九月二十,凌折萧以大军围城,逼迫晏君卿出城投降。
十月初二,城破。
……
女帝次年的冬天似乎来的特别快。
游魂关外杀戮不减,血染着半壁江山,零落了盛世百年的帝都繁华。
战报一天一传,南晋与大沉之战陷入了死局,双方胶着,不死不休。
夜绛雪坐在朝凰殿里,眼睛直直看着窗外,枯叶败絮,冷风寒栗。
碧云端着温茶进来,看了一眼夜绛雪,一言不发,默默换掉她手边冰冷茶盏。
正要退出去时,女帝突然问道:“今天的战报呢?”
碧云轻声回答:“陛下,时辰还早,战报要再等一个时辰才能传进帝都来。”
“那,相爷的消息呢?”夜绛雪转头,轻轻的问:“已经十多天没有他的消息了,他现在好不好,为什么不亲手写战报给我,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326。第326章 风雪路,长漫漫【3】
“陛下……”碧云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夜绛雪没有再问下去,她自龙椅上站起来,忽然眼前一黑,身子像浮萍无力摇晃。
“陛下!”碧云冲上去,一把扶住夜绛雪。
夜绛雪闭上眼睛,混沌的意识铺天盖地卷成漩涡,似要将她拉入绝望深渊,费力睁开眼,唇角勾起淡笑:“不会有事的,君卿一定不会有事的……”
碧云迟疑,低声道:“相爷他一定能平安回来。”
夜绛雪抬起头,定定注视着碧云,眼里所有情感在一瞬间冻结,又在一瞬间崩溃,笑已是笑不出来,只能一遍一遍重复着:“他会平安,会平安,他答应过我,会回来……碧云,他亲口答应过的……会平安回来……他明明答应过的……他不会骗我,他从来都不会骗我。”
碧云用披风将夜绛雪包起来,温和而坚定的说:“是,相爷不会欺骗陛下。”
颤抖的手指死死抓着碧云,像落水者要握住最后一缕生机,点漆般的黑眸充满绝望,“我要去等战报,君卿今天一定会有消息!”
“好,奴婢陪陛下去等。”碧云揽着夜绛雪走出朝凰殿,一步一步向宫门口而去。
仅仅走了几步,夜绛雪脸上一凉,抬起头时,天际慢慢降下白雪。
雪落得十分急,从零散到漫天,也不过眨眼间。
夜绛雪走到宫门口时,三千宫阙雕栏已是白茫茫的一层。
裹紧披风,夜绛雪站在丹璧上,一会的功夫,发上、身上就全是雪。
碧云怕她身子受不住,取了一柄扇撑开站在她身边,轻声说:“陛下,雪凉天寒,千万要保重身体。”
夜绛雪惨笑一声,望着远方,喃喃自语:“南国初雪,我的君卿又在何方?”
碧云一咬下唇,缩紧又酸又涩的心扉。
白茫茫的天与地,夜绛雪孤立站着,直到门外一队人马出现,她忽然尖叫:“君卿!”
碧云立刻看去,远远的就只能看见有大队人马向宫门走来,夜绛雪已经跌跌撞撞跑出宫门。
“君卿!君卿!”夜绛雪嘶声叫着,繁复宫裙限制了行动,她脚下一重,整个人跌进雪地里。
身上的雪渗进衣领里,冰凉冰凉的,一下子让她整个人僵硬在地。
碧云跑过来,搀扶着夜绛雪从雪地里站起来,“陛下,那不是相爷,那是今日传来的战报……”“不!是君卿!是君卿!”夜绛雪狼狈趴在地上,看着大雪中行来的人,呆滞颤音。
待那队人走近了,碧云看见他们身后抬着的东西时浑身一震,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不会……陛下,那不一定是——”一转头,却看见夜绛雪满脸热泪,她的声音堵在喉咙里,千斤重物倏然跌落,静静地退了一步。
夜绛雪呆呆趴在雪地许久,慢慢爬起来,缓缓向那队人走去。
君卿,我来接你了。
大队人马头戴白绸,身穿铠甲,见夜绛雪独自一人走来,尽数跪在原地不敢再动。
夜绛雪笨拙地,一步步走来。 “陛下……”碧云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夜绛雪没有再问下去,她自龙椅上站起来,忽然眼前一黑,身子像浮萍无力摇晃。
“陛下!”碧云冲上去,一把扶住夜绛雪。
夜绛雪闭上眼睛,混沌的意识铺天盖地卷成漩涡,似要将她拉入绝望深渊,费力睁开眼,唇角勾起淡笑:“不会有事的,君卿一定不会有事的……”
碧云迟疑,低声道:“相爷他一定能平安回来。”
夜绛雪抬起头,定定注视着碧云,眼里所有情感在一瞬间冻结,又在一瞬间崩溃,笑已是笑不出来,只能一遍一遍重复着:“他会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