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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莫氏内讧的局面,云尚目前还在可控范围内,只要公关做得好,危机不难解决。
季英贤熬了一夜,早上天蒙蒙亮才得空休息一会儿,好在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接下来再召开一个记者会,局势便算是稳定下来了。
他翻身穿上鞋,倒了杯咖啡,眸色微沉:“嗯,下午我去一趟。”
追悼会还没开,季远道和沈澜的尸体需要进行法医尸检,今天才能领回来。
纪九略微一沉思:“那我陪你一起。”
——
警察局这几天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全是记者,季英贤和纪九悄悄从后门进去,没惊动前面的大部队。
停尸间在走廊尽头,沿路经过审讯室,正巧遇上季雅楠在做笔录。
冰冷的围栏泛着银光,纪九远远地和她视线对上。那双眼睛黑沉沉的,眸光流转之间,流露出一股渗人至极的冷意。
多年没见,她的五官张开了,比少女时期精致了许多,哪怕未施粉黛,也让人过目难忘。
可惜,空有一副皮囊,心太黑了。
一秒。
纪九不动声色地挪开目光。
周围的一切从耳边隔绝,糟糕的过往恍若云烟,尽数散去,了无痕迹。
故意杀人罪,恶劣的社会影响,本该完美的人生彻底毁在了她自己手上。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纪九只觉得心里连一点波澜都升不起来,无悲无喜。
从停尸房出来,季远道夫妇的尸体运往殡仪馆。
再次路过审讯室时,有个年轻警察推门出来:“纪小姐。”他拦住她,“里面的人,想见你一面。”
纪九微怔,季雅楠想见她?
她下意识转头望去,明晃晃的白炽灯下,季雅楠那张漂亮的脸上瞧不出一丝情绪,沉默地坐在房间中央,地上一道影子摇曳昏暗,背脊却挺得笔直,似乎还是往日那个光彩照人的大明星。
季英贤拧了拧眉,担心地问:“会不会有危险?”
警察说:“不会,她是重要的犯人,随时随地有专门的人负责看管。”
季英贤还是不放心,刚想开口,纪九淡然道:“英贤哥哥,我去一趟好了,正好也有点事情想问问她。”
季英贤见她态度坚定,犹豫一瞬,便冷声同意了,终是不放心地叮嘱:“小心点,别离太近。”
纪九微笑点头:“你先去殡仪馆吧,我迟一会儿过去。”
——
审讯室里不知从哪吹进来的冷风,凉飕飕的。
纪九在审讯桌坐下,却没有开口的欲望。负责记录的警察见两人半晌无言,不由看了眼旁边的师傅,老警察则朝他无声摇了摇头。
忽然,季雅楠眼珠子僵硬地动了动,犹如鬼魅,低低笑出声来:“纪九,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嘶哑低沉,在这静谧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压抑。
纪九从容道:“好久不见。”
“没想到,数年后再见会在警局吧?”她自嘲地弯起嘴角,“呵呵,我做梦也没想到呢……”
纪九一言不发。
季雅楠也不在意,事到如今,无论什么恩怨也都烟消云散了,毕竟,她活不久了……
这些罪行加起来,等她的只会是一颗木仓子。
“好不好奇,我为什么会亲手杀了季远道和沈澜?”
纪九被她直白的语气弄得一愣,而后一阵唏嘘。季远道那对夫妇到底干了什么,竟然会让季雅楠恨得连声爸妈都不肯喊?
两个警察听到关键之处,震惊地对视一眼,赶紧正襟危坐起来,随时准备记录。
季雅楠对于她木仓杀亲生父母一事供认不讳,可唯独不愿说犯罪动机,两人想尽办法,也撬不出一个字眼,谁成想一见到故人,这么快就搞定了。
季雅楠似乎没有看见众人的反应,自顾自说着:“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既生瑜,何生亮,我曾经睡不着的时候,经常翻来覆去想这句话。纪九,你看,我们俩是不是就像这句话里说的一模一样,你现在该拥有的一切,本来都该属于我……”
她眼神空洞,喃喃自语:“或许,这个世界上,我们中间只存在一个,就不会有这样的结局了,大家可以团团圆圆在一起。但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多了个你呢?什么都和我争,和我争温墨,和我争成绩,和我争关注,一切的一切……你为什么这么讨厌……”
“你弄错了。”纪九冷冷打断她,“没有人要和你争,是你自己非要争,就算我不在,还会有别人。别把自己想得太高尚,明明是你自己的问题,还非要立块贞节牌坊。”
纪九这话字字戳心,季雅楠顿了一下,而后眼神陡然变得凶狠起来,她歇斯底里地怒吼:“不!就是你的错!就是你!纪九,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落到什么都没有的地步!你尝试过被自己亲生父母下迷药,送到陌生男人床上的感觉吗?你没有!没有!你也没有经历过变成一个物品,随意地被交易,最后还要依靠毒品才能活下去的绝望!所以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我!你没有资格!纪九!都是你!啊!都是你的错!我是对的!对的!”
她怒目圆睁,一拳拳锤在案板上,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头发散乱,像一头发了疯的牛,毫无理智。
举手间,动作稍大,囚服扯起,手臂上细小的针孔清晰地露了出来,密得让人心惊。
纪九突然就明白了。
错的不是季远道,不是沈澜,也不是莫谦,更不是季雅楠。
谁都没有错。
错的是人心。
今时今日的场面,终究逃不过一个“利”字。
季雅楠不无辜,但她是可悲的。
看不透的人心让她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季远道和沈澜一时的利欲熏心也让他们为自己的死亡埋下了伏笔。
谁都怪不了谁,谁也不能怪谁。
上天和他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所有人都身在其中,沦为了人心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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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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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季雅楠的判决结果出来。
同纪九预料的一样——死刑; 没有缓期。
处决前; 纪九问季英贤要不要去探监; 送她最后一程; 也算是了了这一世的血缘联系。
城市霓虹灯糜烂; 男人逆着光站在阳台上,冬夜里的寒风如刀一般削在脸上; 他恍若未觉,只是安静地远眺城市里林立的高楼大厦; 眸色极黑。
那件事后; 季英贤似乎一夕之前成熟了很多; 他处理好季远道和沈澜的后事,将两人葬在了一处; 紧接着就把季家那栋老宅别墅给卖了。
以一个极低的价格卖给了新加坡的一个富商。
云尚在他的铁血手腕下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外界的议论声渐渐小了,更多的人将目光转移到了莫氏集团近期声势浩大的改朝换代中。
季雅楠死刑的新闻仅仅在热搜上待了一天,便被“娱乐圈某当红男星婚内出轨”的消息给盖了下去。
每一件事情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纪九却敏锐地察觉到季英贤的转变。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也越来越让人难以捉摸……
就在纪九打算转身离开之时,季英贤倏地喊住她,语调清冷:“小九; 让她一个人走吧。”
言下之意,不用探监。
他沉沉低语:“算是,保全她最后一点自尊。”
******
季雅楠被处决的当天; 天空飘起了雨,伴随着凌冽的寒风和惊雷声,豆大的雨滴砸落在地上,积出一个个小水洼。
午后,暴雨初晴,天边难得的挂了道彩虹,极其绚丽。
各部门正在召开每季度的例会,偌大的会议室里除了汇报声,稍显安静。
长桌主位上,季英贤靠着椅背,表情认真肃穆,指尖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点着,偶尔听到关键处,还会细心指出汇报中的缺陷。
纪九抬眸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不禁皱起了眉。
季英贤明显心不在焉。
旁人看来,季英贤如今这幅处变不惊的模样,似乎已经彻底从前段时间的巨变中调整了过来,可纪九明白,那不过是他刻意给媒体营造的表面现象。
今天是季雅楠执行枪|决的日子。
虽然从前一家人闹得四分五裂,仅有的那点情分也被消磨殆尽,可依照法律规定,季英贤现在算是季雅楠唯一的直系亲属。
警局提前给他打过电话,询问是否要到场,季英贤想了想,婉言拒绝。
今天过后,整个季家就剩下一个人,饶是季英贤心理素质再强大,这会儿也觉得有点空荡荡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人事部的总监汇报结束,很快轮到服设部。
纪九整理了一下文件,端着电脑走上台,忽听耳边一道铃声传来。
是季英贤的电话。
他低头扫了眼来电显示,微微一怔,抬手示意纪九暂停几分钟,推开椅子出了门。
会议室四周是透明的玻璃,季英贤的一举一动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听不见声音,纪九只看见他面色陡然凝重,心中有所猜测。
过了一会儿。
他接完电话回来,拎起外套,视线淡淡梭巡而过,极为平静地说:“例会推后。”他转头问纪九,“小九,想去吗?”
上回警局里发生的事情他听说了,季雅楠后来完全冷静不下来,警察只好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关回了监管室。
季英贤本意是不希望她去,但还是决定征求她自己的意见。
******
依然是上次那个年轻的警察。
纪九以为是来见季雅楠最后一面,在看到那个骨灰盒和黑色袋子的一刻,着实愣住了。
她一时有点难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眼间就成了这样。
年轻警察说:“这是她的遗物,需要家属领回去。”
季英贤盯着骨灰盒看了好一会儿,眸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哑着嗓音问:“人什么时候走的?”
“北京时间,上午九点。”年轻警察淡淡道。
纪九安慰地拍了拍季英贤的肩膀,上前两步,打开那个黑色袋子。
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套大红嫁衣。
红得刺眼。
凤冠上镶嵌的几颗珍珠已经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也许是在那天她冲进季家的时候。
金丝绣的凤凰昂首展翅,祥云朵朵,玉带珠花,袖口处牡丹开得那般绚烂。
一瞬间,胸口像是被人打了一拳,呼吸艰难。
纪九闭了闭眼,试图掩盖眼眶里涩涩的感觉。
屋外的霞光不知不觉偏了角度,一缕缕照进大厅,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凤披霞冠上,流光溢彩,华贵无比。
恍惚间,那个女子的笑颜从眼前一闪而过,那抹发自内心的微笑美得醉人,她似是张了张口,想说什么,终是沉默了下去,缓缓走远了……
******
一个月后,洛城警方联合境外政府,捣鼓某大型跨国制度贩毒集团。
次年三月,春暖花开,莫氏集团第一继承人,莫谦被判处死刑,立即行刑。
一年后。
洛城各大报纸头版头条被一则新闻包揽。
——纪氏集团九公主和墨家二少结婚仪式将于明日,在本市五星级大酒店华庭府举办。
消息一出,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洛城炸开了花。
自打那九公主生下来,就仿佛蒙娜丽莎的微笑,自带一层神秘的面纱。
多数人只知道洛城纪家有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人称九公主,却鲜少有人见过这位大小姐的真容。
纪家想要藏一个人,简直太容易了!
媒体们绞空心思想要挖九公主的资料,回回都铩羽而归,要不就是千辛万苦拍到一张模糊照片,临了却被纪家那几位大佬给生生截了胡。
总之,一把辛酸泪。
原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见到那位九公主的真人,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于是半个洛城的记者都扛着相机出动了。
吃瓜网友们更是搬好小板凳,暗戳戳准备啃瓜了。
外界风风雨雨,纪九一无所知。
说起这场婚礼,实在来得突然。那天她下了班,刚进家门,还没来得及换鞋,就被人腾空扛了起来。
那人兴奋的不得了,把她在肩头颠了半天,纪九晕晕乎乎,差点被颠吐了,他才意识到不对,赶紧把她放到床上。
纪九在卫生间漱了漱口,感觉胃里不再翻江倒海,扶着墙走出来。
某罪魁祸首缩着脑袋,乖乖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一脸内疚,见纪九出来,眼睛一亮,忙道:“小九,对不起。”
纪九喝了两口水,没好气瞪他:“幸亏我命大,没被你颠死。”
温墨自觉理亏,抿着唇不敢吭声。
纪九问:“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有项目要跟进吗?”
温墨读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