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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那群常年镇守苦难边塞的发配兵士,责任心有待考证,这些人既然来的容易,出去时怕也不难吧。
宁璇哭了,把所有亲近能救她的人过了一遍,泪目抽泣。阿娘、阿爹、外婆、舅舅、哥哥们……沈阿丑。
在这个时候,较之外面那些穷凶极恶,要卖她入红楼的的人贩子,而那个拿包子诱惑她回家,用蛇群吓她,用针扎她,用布绑她,给她喝蚂蚁水,推她到河里水潭里的沈阿丑……
等等……为什么她觉得沈阿丑更混蛋了?起码人贩子只敲了她脖子。
算了,还是想想那个每天天不亮就给她蒸包子,煮雪茶汤,打洗脚水的沈阿丑吧。尽管他会欺负她,偶尔动手动脚,却从未逾越过。
他会抱着她,哭着说:我爱你,阿璇。
“等卖了这两个美人,咱哥儿几个得好好去乐乐不是?”
“那是自然,就去雪月楼。”
“哈哈!”
耳间充斥着那些人作恶的大笑,宁璇浑身都已被冷汗浸湿,呼吸中又尽是齐缙的血腥味,封闭的车厢没有一丝清风透入,让她反胃的难受。
一滴热泪还未落下眼角,便陡闻外面传来一声惨叫,行驶的马车猛的就停下了!顷刻,外面安静的可怕。
“是哪路好汉拦道,不妨现身一话。”
宁璇识的这声音,便是那会说话邪乎乎的小胡子男人。相交于之前马车前与老六的漫不经心打趣,这会的他,声音已经变形了,透着一股浓浓的惧意。
可是,宁璇却亮了眼,不管外面来的是谁,她都可能有救了!
“不知众位带着我家娘子,这是想去哪里呢?”
似是破天而出的洪亮清响男音,震的拉车的马儿都扬蹄嘶鸣了几声,随之便是几道风刀袭过。宁璇看不着外面的情况,却在那些人不断地惨叫声里惊喜开来。
是沈桓!
下一秒,车门被打开了,突然的光明刺的宁璇眼前一花。待她能看清一切时,人已经被抱了下来,堵着嘴的布块被扔在了一边。
“阿璇?阿璇?”
沈桓不确定的喊了她好多声,迅速的解了她四肢上的麻绳,焦急的开始翻看她身上染血的地方。
蓄满一眼眶的泪水终于决堤,嗅着鼻尖熟悉的药草清香味,她许久的提心吊胆也算是安稳了。第一次,她伸手抱住了他。
“可有伤到哪里?!这里疼吗?”
他似乎比她还要后怕紧张,死死搂住她的腰身,确认着她可浑身无恙。目光在偶然跳动时,看着远处被殷弘点穴的一众人,他的脸色瞬间扭曲了。
宁璇说不出话来,嘴被堵久了,嗓子眼里都是一片涩然,加之她又害怕,都找不到音儿。窝在沈桓的怀中,只一个劲的摇头。
“真的不曾伤到吗?”非是沈桓唠叨,而是,此时的宁璇,一身血迹斑斑,任谁看了,估计都得疑心是哪处伤了。
其实,在此之前她根本就不曾料到自己会怕到这种地步,更不曾料到,会在沈桓出现后,抱着他哭的一塌糊涂。
这个让她几月来都认为是世上最恶劣的男人,竟然在这时,给了她最安心的感觉。
没有伤到,没有伤到……她哭皱着脸不停摇头。
沈桓却急了,此时的宁璇完全一副受惊后的小动物模样,被水浸了的美眸楚楚动人惹人怜,娇小玲珑的小小身躯也在他的怀中瑟瑟发抖,衬着那一裙污血。
他的黑眸开始染上嗜杀的红光……
“受伤的人不是她,师弟,控制下你的情绪!”
亏的殷弘抱着同样一身血红的齐缙过来的早,止住了沈桓下一步的动作,不然今日只怕要多添几人性命了。瞧着齐缙额头上不在流血的窟窿,加之宁璇的不住点头,沈桓炸起的毛,总算是顺下去了。
不过齐缙就倒霉了,殷弘那人有小洁癖,能抱他出来都已算是仁至义尽了。一瞅那快要凝固的血往自个新换的衣服上渗,他赶忙跟丢垃圾似得,一把就把怀里正要寻求温暖的齐缙夫子给抛地上了。
“啧啧!我的衣服都弄脏了。”
“嘭!”
不得不说齐缙落地的声音大的吓人,砸起了一地灰烬,好在沈桓抱着宁璇闪的快,没被他因伤口再次崩裂的流血给溅到。
“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弟你快大发慈悲给这人看看吧。”尽管齐缙污了他的袍子,可如何也是个活人,殷弘还是不忍跟沈桓开了口。
沈桓却不理会,兀自抱着宁璇给她轻轻的擦拭一脸泪水,柔声安抚着:“娘子莫怕了,咱们一会就回家去,莫怕了。”
“师弟,你别装听不到哈!”殷弘语气甚是不满,可俊逸的的面上依旧风轻云淡,偶尔低头摆弄自己的长衫,看着上面的几滴血迹而稍稍皱眉。
宁璇也配合着扯了扯沈桓的衣袖,先前她都被齐缙那副惨状给吓到了,流了那么多血,估计也就沈桓能救了。
她可还记得他都自身难保时,还不忘在老六跟前维护她,虽然语气很苍白。
“他那是自作自受。”
沈桓看都不看旁边流血过多,几乎要断气的人,就冷冷一哼。
第2章
很多时候;宁璇觉得真是很难摸清沈桓这个人。自持是个大夫;为村民医治百病,会笑哈哈的与众人善意恭维。可是,当他以厌恶的口气拒绝医治快要死的齐缙时,他似乎显得可恶极了。
但是;宁璇却隐隐觉得沈桓讨厌齐缙可能有深层次的原因,只是那个原因谁都不知道罢了。
她这会脑袋里还嗡嗡嘤嘤不太清醒,但还是使了力拍了拍沈桓的胳膊,努力吐出几个字来:“救他吧……”
不是不知道沈桓讨厌齐缙;但是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跟她一起被绑架的,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而且,她跟齐缙虽然只见过寥寥几面罢了,却也没感觉到这个人坏在哪里。
再说,人还是西山村唯一的教书夫子呢,庄保都还宝贝着。若是就这么挂了,估计那些个家里有娃的家长,见了沈桓心里可能都会不得劲。
见宁璇都开口了,沈桓也不好再冷脸下去了,从怀里掏了一只蓝色药瓶出来,朝殷弘扔了过去。音色清冷道:“给他吃十粒,红色的,千万莫吃多了。”
见他那勉强憋狠的别扭模样,殷弘便扬眉笑了,果然还是宁璇说话管用呢。可是等他从瓶里倒出药丸后,整个人脸都黑了。
“师弟!”
他虽向来知沈桓心性难测,炼出的药物也怪异的很,可也不料这防身救命的药丸会小到这种地步!一粒一粒犹如鱼籽般,红黑白三色混杂一团,他是该赞他炼药之术的过于强悍呢,还是鄙视他节省药瓶的吝啬。
沈桓哪还理他,坐在石台上一门儿心思的给宁璇活络血脉去了。反正他要他救人,他也给了药,剩下的事情就跟他无关了,不是吗?
殷弘咬牙:“算你狠!”
知道沈桓是气他帮外人说话,而且还是个他视为仇人的外人。叹口气,尽管挑出十粒红色药丸不是那么容易,但看看地上开始呼吸浅弱殴打齐夫子,他还是埋头挑药丸去了。
沈桓的药,素来炼的药性极其霸道,分量都是算足的。他说用十粒,那便不能多一粒,也不能少一粒。因为,一点点的缺失过余,都是会把救命的药,变成要人命的毒药。
而用药量,只有沈桓自己知道。
好在殷弘幼时也学过些药理,迅速挑了药丸就蹲身给齐缙味了进去,不过不巧的便是,齐夫子意识全无,根本就吞不下去药。
殷弘没法,只能掰开了他的嘴,然后……用手指往里戳。
“……”
宁璇只看了一眼,便迅速淡定的移开了眼神,引的沈桓便是一声淡笑。
“还以为娘子会心疼呢。”
听听他那略显吃味儿得戏谑语气,宁璇就陡然想起了那次,他从齐缙家带走她时的事情来。莫不是沈桓还惦记着那事?
可还真是小心眼儿的紧。
宁璇还是头一次这么乖巧情愿的窝在他怀中,此时一身狼狈的她,似乎对他卸下了所有的心防。泪水混杂血迹擦拭不尽的小脸上,染着别样的娇俏笑意,可爱极了。
沈桓终归是看到她为她显露心怀的一笑了,一时受不住诱惑,就低下了头。血色渐回泛着凉意的柔唇,轻轻触碰,便是不可思议的软绵。趁着宁璇发愣的时机,他突破了关卡进入,尝到了独属于少女的馨香,是那样的美好……
似乎,她的味道永远都是那么美好。
他伸手盖住了她惊愕瞪大的眼睛,任由自己眼底的悲色恨意缓缓流淌。在她迟疑着拿来他手的那一刻,他闭上了眼睛,敛住了一切不该有的东西,给了她最后的深深一吻。
“怎么办?突然好想跟你一世都在一起。”
满怀情愫的话语足足叫宁璇呆楞良久,相较之初吻的丢失,她更在意的是……他没有唤她,阿璇。
他说的虽然是陈述句,可是却也带了求回答案的意思,宁璇久久不回话,自然叫本就心思忐忑的他有些生气了。
待宁璇察觉手腕被握的生疼时,看着沈桓那仿佛小孩子吃不着糖撒气似的样子,没来由就笑出了声。
沈桓皱眉:“你笑个什么?”
宁璇憋嘴,面颊上梨涡浅漩,羞赧的红霞还未褪尽,糯糯道:“你长得真丑。”
她有种意识,这可能是两人相处几月来,首次以最真实的一面说话。
反正宁璇不知道长得丑的沈桓会不会有心里负担,但是她清楚看见,他因为她这句话而变了脸色。似乎怨恨,又仿佛是伤心。
“原来……你也这么注重于容貌啊。”话语中,隐含着浓浓的失落。
宁璇皱眉,忙解释道:“不是的!”她还有下一句没说呢!
“好了,我们回家吧,你需要好好打理。”
他好像怕极了她会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便一指盖在了她挑动的唇畔上,压下了她还未出口的话,感受着他留下的余温。然后站起身来,朝殷弘招呼了一声。
大概是沈桓的药制的好,小小十粒喂下,方才还开始咽气儿得齐缙,这会已然能正常呼吸了,连带额头上的窟窿也不流血了。
宁璇松了口气,再看不远处,马车旁四歪八倒的几个人贩子,她便来气儿。
“不能轻易放了他们!这群可恨的人贩子!”尽管她的声音嘶哑,却也没妨碍她表达心中的愤恨。
想想自己初时那种叫天天不应的绝望,也不知这群人贩子究竟卖了多少姑娘,大家会不会跟她一样的绝望。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只能眼睁睁的被推进火坑,毁掉一辈子。
而促成这一切的这些人,都是十恶不赦。
沈桓冷笑:“人贩子?我可还是头遭见这般不凡的人贩子呢。”
不消说是宁璇了,就连一旁考量着如何处置齐缙的殷弘也挑眉沉吟些许。他是与那几人实实交过手的,自然也摸得清他们的路子,虽轻易便能取胜,可那架势的确不像是一般的人贩子。
个个挥刀刺剑的恨劲叫他都惊讶的很,那显然是杀惯了人的砍法,拼起来时,都是自带一股森然杀气,诡异的很。
似乎只有在一个地方,才能足显他们的狠辣,那便是……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松开了提起一半身子的恹恹齐缙,忙对沈桓说道:“师弟,动不得他们!放他们走吧。”
“凭什么?”凭什么在他们蓄意伤了他家娘子后,还妄想活命?
沈桓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取那几人性命,说起话来都透着一股子杀意,吓的宁璇一瑟。殷弘急着跨前几步挡在了沈桓的前面,一改风轻云淡的神色,略显慎重。
“这些人,杀不得。”
就单说那个长着小胡子的男人,一手大刀挥的堪堪叫好,可就是那一柄纯金所著的大刀,便能轻易猜出那人的身份来。玄武浮面,柄坠银珠,削铁如泥,人称“盛国洪武”。
宁璇是知不得这些个事情,从一开始她就以为这些人不过是单纯的人贩子罢了,毕竟他们那些话语是那般的狞恶。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不是她想的那般简单。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她便从沈桓的怀中探出了头,面带疑惑的问到。
“他们是……”
“走了。”
沈桓冷声打断了殷弘即口而出的话语,掰正了宁璇的脸,就大步朝来时的路离去。留下殷弘错愕的站在远处,负手而立的皱眉沉思了。
“不是都相爱了么?怎么这些事情也不能说?师弟可是愈发奇怪了。”
不过,也好在沈桓肯撒脚走人。不然,依他目前紧张宁璇的那个性子,那群人必是得命丧黄泉去,而他们身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