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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晚!你少了两个字!”至关重要的两个字!
小女娃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经年久病的身子就有些吃不消了,惨白着一张脸,隐隐还渗着冷汗;似极她母亲的那双漂亮大眼睛扑闪扑闪着,说不出的可怜。
“是姐姐吗?可是……母亲说你变成七岁的人了。晚儿今年九岁了,你才七岁,也该你叫姐姐。”
登时,明姝是一阵气极。她大病醒来失忆的事情,鲜少传出。记忆回到七岁的事情,更是封锁了消息。在外人看来,她还是个十一岁的正常公主,虽然她自己只记得七岁之前的事情,却也不影响什么,毕竟她的行为举止没倒退太多。
但谁都不能提她记忆年龄倒退的事情,更别说是晏晚这个小傻子了!现在竟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说出这件事情,还斗胆改了私下称呼!
“你!你!罪无可赦!”
敦平郡主晏晚,这是明姝是第二个头疼的人物,至于第一个,众人心知肚明。晏晚是荣太长公主楚歆和驸马晏轼的独女,可是她自出生以来,便是病痛缠身。明姝倒是不记得在哪里听了老宫人八卦,说是荣太长公主怀孕那会子,定是错食了什么药。至于真相为何,无人能知。
明姝见晏晚那年,正巧是六年前的秋节,长居封地的荣太长公主带着驸马爱女回京。那年似乎还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明姝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她很喜欢这个妹妹,比她小两岁的妹妹。而后的几年,荣太长公主便住在了京城,时常带着晏晚入宫来,两人倒是熟稔了。
向来被人视为最小最宝贵的公主,明姝老早就期盼着哪一日能听到人唤她一声“姐姐”,这个愿望终归是在晏晚这里实现了。
晏晚身子不好,有时候寻常走个路都会突然昏厥了,身上常年都是一股子药味,大多时间是不会出府的。伺候她的人也都是万般仔细,生怕出了岔子。倒是每次见了明姝,她脸上的表情才多了些,玩起来也开心。明姝却是愈发珍贵这个妹妹了,宫里头有个好的物事,她都会想着晏晚。
“姝儿凶我!”
这话音还没落,眼眶里的泪珠就开始落了,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直瞧的明姝眼角抽搐。其实,她忘记了,晏晚不止身子有问题,那脑子,也有些不正常。虽说是九岁了,可偏偏也就只有五六岁的智商。
好了,两个脑子都出了问题的聚一起了。
“我没凶你!你,你不准哭!”
最终还是明姝败了阵,晏晚这丫头承了她母亲的美,他父亲的雅,那模样生的与明姝尚有一比,若仔细瞧,两人的侧面还有些相似之处呢。这一经哭起来,梨花带雨的,又是个病弱身子,直叫明姝心生罪恶感。
大抵是她的语气过于生硬了,晏晚是哭的更厉害了,小胸脯起伏的厉害,一会就开始皱眉苦脸,大有发病前兆。明姝立刻就慌了,她自知晏晚于她皇姑而言的重要性,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怕是她皇姑饶不了她。
“晚儿!晚儿!你别哭了,好不?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别哭了好不好?”
“真,真的吗?”小女娃面挂清泪,左手微微捂着胸口,一脸楚楚可惜的看着明姝,轻轻抽泣两口。
这是明姝少有安慰人的时候,她怕晏晚出事,也就忍了高傲性子,哄哄人也不会少了甚。便几近真诚的对晏晚说:“真的真的。”
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她就等她晏晚身子养好了,再欺负她也不迟!
晏晚只当没看见明姝眼底那抹一闪而逝的邪光,反手擦了擦脸上的湿迹,打着嗝奶声奶气的说道:“那姝儿喊我姐姐!”
“……”
其实,很多时候,明姝都在思考,她为何要屈于晏晚之下呢!她也在想,为何几年前要遇到晏晚呢?这些暂时都作罢,只是当前,她很不能理解,为什么她晏晚会出现在国学!
好在晏晚的贴身丫鬟来的快速,才避免了明姝当场发飙的风险。然后抱着不停让明姝叫姐姐的晏晚,一溜烟的就跑的没影了。亏的有心留了人,送明姝回了她先前上课的院子。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
漫长的等待,只叫几个宫人都是忧心忡忡,再加上华漓棠那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明姝首次垂下头认了错。
“让你们担心了。”
侍奉她太久的宫人,立刻个个都是目瞪口呆的,明姝能服软的事情,委实叫人不敢置信。
下午,明姝上课显然就比早间好太多了,连连回答了不少问题,似乎心情极好。一旁的宫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暗自记下。
下学的时候,众人伺候着明姝上轿,她阴测测的留下了一句话。
“去查查,为何敦平郡主会出现在国学!”
接令的是静儿,一听敦平郡主的名号,她立即恍然大悟,心想,道是公主大变,原来是郡主功劳!显然,她没听明白明姝话中最后的惊叹号。
凤驾才一回宫,便有人往皇帝的龙极殿去了。
少时,明姝才换了一身沾了青草渣痕的衣裙,便隐隐听见外面有人在唱和。隔得远了,她也没听清楚是谁来了。只叫安儿给她梳了个轻松的头发,便跑出去了。
“殿下,是陛下和文王殿下来了。”
这才走到宫廊上,静儿就迫不及待的来禀报了,一听来人是谁,明姝登时就亮了眼睛。扬着大大的笑脸,提起金丝雪裙就往正殿跑去。
“皇帝哥哥!二哥哥!”
大老远的,明姝就张开了双手往正位上的一抹明黄扑去。中途小脚绊倒了长毛毯上,幸好步伐稳妥,有惊无险的躲过了,稳稳的扑进了楚明康的怀中去。
“皇帝哥哥!”
明亮的笑容让楚明康有些哭笑不得,早前便听闻宫人说明姝今日性子大变,他还不信,这会见了,果不其然。
“姝儿可悠着点,这要是摔了哪里,又得疼的当小哭猫。”
这话是一边喝着茶的楚明卿说的,话音一落就对上了明姝怨恨十足的冷眼。
“姝儿才不是小哭猫!二哥以前不过是踢到了小石子都哭了大半日,这才是货真价实的小哭猫!”
登时,楚明卿就尴尬的红了脸,这些成年往事,亏她楚明姝还记得如此清楚。楚明康大笑着将明姝抱起放在了腿上,顺了顺她的长发,柔着声说到。
“姝儿最近可是越大牙尖嘴利了呢。”
哪知明姝一把扯着他腰间的蟠龙玉佩就哼哼道:“姝儿的牙口可没皇兄的好,咬不动寒山玉玦。”
立刻,楚明康的脸也绿了,他直觉是哪个老宫人在某宫墙下透了自个的底子,他咬玉玦的时候,明姝这丫头可还没出生呢!
“好了,好了,姝儿就不生气了,哥哥们可是给你带了礼物呢。”
两人尴尬归尴尬,好歹也是大人了,不便和明姝计较。而明姝如此挑他们的话刺,无非就是生气了。今儿个是她的生辰,少了礼物,可不生气嘛!
果然,一听见礼物,明姝的眼睛都亮了,抱着楚明康就往他怀里亲热的拱。
明姝自出生以来,每个生辰日,他们都会私下送礼物过去。在她周岁那时,嘉敬淳于皇后大行了,他们都已然出世,甚至都还记得那时情景。之后的几年,每逢明姝生辰,宫中就是一片寂静,只因先帝下令,不许庆贺不许祭祀,他们也还是偷偷去寻了宝物送给明姝。
前些年,明姝懂事后,不是没疑心过,好在有他们几个哄着,每到这一日就淡淡的过了。只是,没想到这日子过的快,她生辰又来了。幸的是,明姝没关于她母后的记忆,不然这每年今日怕都是不好受。如今,陪伴她的父皇不在了,他们几个做哥哥的还不来陪着的话,还不知道她会闹出什么事来。
皇帝的礼物光是名单便列了一纸,送到小丫头手里,别提多开怀了。楚明卿的礼物,送的也不少,接连抬了六大箱进了偏殿去。而远在边关的楚明晋也遣人送了礼物进宫来,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上面缀满了宝石,明姝光是拿着就喊手酸的慌。而前些日子出宫准备避暑去的淑太妃也让人快马加鞭送了一箱子物件来,一打开,明姝就挪不开眼睛了。
全是些女儿家用的首饰,单是发簪就有白来只,发钗步摇碧玺玉链丝铃更是堆了满满一箱。其大意,无非是明姝长大了,也该行女儿家的物事了。恰好明姝向来爱美,这一箱东西显然更中下怀。精的是,这些东西,上面每一样都是印了明姝的字号。
第65章
楚致缇跟在宫人身后;掀开重重菱花金色纱幔;若隐若现的;便在那一堆白绒棉毯地上看见了明姝的影子。静静的,一缕清风闯入轩窗,带动了一室馨香。
待走近了,他才发现;明姝已经趴在桌案上睡着了。细碎的春光透过床幔洒在了她半面脸颊上,微微透着些许红嫩光漪;翘长的眼睫留下一排阴翳。耐不住的;他目光下移了;那粉色的唇瓣半张半合,隐隐似乎有水光从中流出。
登时,他恶笑出声。
“呀!”
最近心绪不安浅眠的明姝就这么被吓醒了;朦朦胧胧的从桌上撑起身子,心头一阵受惊后的悸动。白净微凉的小手用力揉了揉有些睁不开的眼睛,也没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就朝着发火了。
“滚出去!”
楚致缇一愣,住了笑声。这才想起来方才在淑太妃处得了的警告,这小祖宗最近的脾气要不得,定要万般小心伺候着。好吧,他这一来,就惹恼了她。正要开口解释,可惜还没来得及出声,直觉正前方飞来一物。
“阿玖,是我!”
“哐当!”八角的飞珠琉璃宫盏就那么华丽丽的碎在了地上。
这还没来得及收手的明姝,乍一听到楚致缇的声音,她便后悔了。可惜东西已经扔出去了,惊的她后背17梗偷拇幼簧险玖似鹄础
“阿致!”
楚致缇险险躲过一劫,看着那个差点砸中自己,已经彻底粉碎的宫盏,正抚着胸口安慰自己那受惊的小心脏。明姝扑过来的时候,也没个防备,两个人一齐摔在了地上。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你最近怎的重了这么多!”
被明姝死死压在地板上的楚致缇不禁打趣抱怨着,面上也佯浮起重物承身的难受表情。趴在他怀里的明姝立刻面露赧色,气急败坏的也不起来,反倒用力的去压他了。直听到他难受的闷哼声,才开怀大笑起来。
那犹如花枝乱颤般的模样一时晃了楚致缇的神,待反应过来时,便眯着眼,逗道:“你可别笑了,口水都流出来了!”
明姝疑惑的下意识去用手背擦嘴角,果然蹭到了一股凉意,顿时就面红耳赤。在楚致缇揶揄的目光注视下,气恼的撅起嘴,那小模样,可爱至极。楚致缇还未来得及好好欣赏一番,就被明姝下一刻的动作惊的大脑停止了运作。
白皙的小手抹干了嘴角遗留的水迹,毫不犹豫就一把擦在了楚致缇的藏青华袍上,纹了金线的袍面沾了水迹,立刻就有了一条不规则的黑线。
“让你窘本宫!”
楚致缇一阵错愕后就是苦笑,楚明卿没是跟他说明明姝的事,他以为记忆倒退三年的丫头,也该不会变到哪里去。哪知,眼下见了,竟是这般泼皮起来。
“你……”他实在是没话说了,特别是瞧着这丫头那得意洋洋的模样,他是气的牙痒痒。
过后,两人坐回了矮案边,楚致缇还不解气的拿着绢子擦胸前的湿润。明姝倒是笑的一脸明媚,执着白玉壶就倒了一杯牛奶,端起一饮而尽。
这看的楚明卿是一愣一愣的,那散发着醇香的乳白液体,显然已经是被明姝弃了两年的饮品。他尚记得,明姝到了八岁那年,喝了这东西就无故叫难吃,生下来就少不了的饮品就这么断了。如今,居然又开始喝了起来。难不怪的,方才她扑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子奶味呢!
别说她身上了,就连他这身上抹的口水,居然都有点味!
“你怎么又喝这个了呢?”
明姝无辜眨眨眼,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又看看楚致缇,显然有些不懂。
“我一直都喝这个啊。”
楚致缇嘴角一个抽搐,扶额,他相信,这都是失忆惹的祸。
明姝也不疑什么,顺手还给他也倒了一杯,笑嘻嘻的看着他说道:“才几天不见,为什么阿致就长成那么高那么大一只了呢?”
什么?一只?!一只阿致!
楚致缇的嘴角抽的更厉害了,竭力拿起案上的白玉杯子,浅浅喝了一口醇香四溢的奶汁。其实,他也好奇,为何一两月不见,这丫头就变成那么小一只了呢!生个病,就严重到了如此地步?
“你皇兄没跟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