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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笙。”
她抚摸的那棵流火树突然出声,跟她梦中无数次听到的一样。
火羽魔君浑身一僵,缓缓抬头。
下一刻,她所抱着的流火树竟变成了一个清俊不已的男子。
他穿着跟她一般火红的长袍,那双看着她的眼,如枯木生春,动人极了。
而她,正抱着他的腰肢。
“沐笙……”他再一次低喃她的名字,眼里除开温柔便是浓浓的自责和懊悔。
“对不起,我早该来寻你的,让你苦等我这么多年。”
篱雾说完这话,轻轻地抱住了她,那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在对待这世上最易碎的宝贝。
此时,作为木桩的南浔在心里啧啧出声。
什么叫缘分?这就是啊!
先前还道是自己想多了,现在一看,根本没想多,火羽,火羽,可不就是火焰一样的羽毛么!
她还以为篱雾前辈出了那秘境至少要花个十年二十年的才能找到火焰鸟,不曾想到,上天竟亲自将他送到了爱人身边!
呸呸,她之前居然以为这火羽魔君是个老妖婆,人家哪里是老妖婆了,听这动听的嗓音,分明是个娇艳大美人!
都怪那几个长老的对话误导了她,说什么性子喜怒无常,火爆不已,还活了数千年,她当时便联想到了堕落成魔修的人类修士,压根没想到这魔君不是人,而是妖。
南浔突然想到什么,心里嘿嘿地笑。
这一对小情侣一分别便是三千年,这乍一见面还不得天雷勾动地火?
南浔这想法刚刚生出,她便听到了哐当一声脆响,顿时一脸懵逼。
这声儿怎么听着那么像是在……扇耳光呢?
而且,打得那叫一个狠啊,响声脆脆的。
南浔没听错,那火羽魔君从篱雾怀中离开,抬起手就是狠狠一耳光扇了过去。
她冷冷地盯着篱雾,质问他,“为什么不开花?为什么!你在恨我?你篱雾有什么资格恨我?我掏心掏肺地对你,为什么就捂不热你这颗心,呵呵,果真是木心,无情得很。”
“篱雾,我、恨、你。”这一句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往外蹦。
“恨你恨到再不愿意看见任何雄性生灵,因为,他们只会让我想起过去那段不堪的往事,提醒我自己曾经是多么的傻!”
篱雾微微一怔后,没有去摸那脸上的红掌印,而是再次将她抱入了怀中,这一次力道加大,不容她再离开。
“沐笙,你说的对,我是木疙瘩脑袋,蠢笨至极,你恨我是应该的,我辜负了你的心意,是我对不住你。可是沐笙,我……我爱你。”
曾经的火焰鸟沐笙,如今的火羽魔君听到这三个字,心尖儿狠狠一颤,脑子里一片空白。
篱雾说,他……爱她?
她怔愣过后突然就笑了,笑得有些悲凉,“爱?你一棵没有心的草木也懂爱?”
“沐笙,我有心,你不能因为我的木心乃后天长成,就不相信它对你的感觉。我把它掏出来给你看一看,可好?”
说着,篱雾一手成爪,直接捅入了自己的胸膛,将那一颗形如人类心脏的木心给生生挖了出来,双手捧到女子的面前。
“沐笙你看,它还在跳动,是为你在跳动。”
那颗心鲜血淋漓,果真在他掌心跳动。
沐笙吓了一跳,脸色大变,“篱雾,你疯了!快把它塞回去,快塞回去,听到没有?”
篱雾没有听她的,这一刻的他无比执拗,“你相信我说的话,我便塞回去,不然,它便是在我胸膛里跳动,又有什么意义?反正,你也不信它对你的感觉。”
沐笙气极,红着眼瞪他,“我信,我信还不行?”
篱雾这才将这木心塞回了胸膛,目光贪婪地看她,声音一出口竟带了些许哽咽,“沐笙,我真的很想你,想了三千多年。
你不是问我为何不开花?因为我蠢,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以为你丢下我走了,心灰意冷之后,便陷入了沉睡,这样的话,我就不会那般痛苦了。”
沐笙本来还沉浸在刚才那挖心的震惊中,闻言却是陡然一沉脸,冷笑道:“对,我就是丢下你走了,丢下你这个笨蛋。”
“沐笙,我错了,后来我才弄明白,你做那么多都是为了我,我为何要那么迟才明白……
你从来都不是丢下了我,而是在等我去找你。
我记得,以前你问我,如果你找不到回来的路了,我会去寻你吗?我说会,你的气味儿我会一直记得,不管过多久,我都不会忘记。”
沐笙听到这话,突然放声大哭,“你骗人,如果真的记得这话,为何迟迟不来寻我?你可知我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你这个负心汉,你这个忘恩负义花言巧语的木疙瘩!”
第963章 幻境?见到阿冥了
篱雾第一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那颗木心很疼,心疼她,也恼自己。
他真的太蠢了。
“对不起沐笙,之前是我愚笨,你走后我就感觉天塌了一样,宁愿长睡不起也无法忍受没你的日子。当初想着,那一树流火都留不下你,我还开什么花,却从不曾从你的立场想问题。
我应该勇敢出来寻你,就算你真的是因为厌弃我而离开,我也应该将你找回来。”
沐笙还在低低抽噎,她埋首在他的胸前,嘟囔道:“笨蛋,谁厌弃你了,是你惹我生气,我才那般说的。”
“我知道。”篱雾淡笑,伸手将她的脸抬了起来,以手指轻抚她的脸颊,将她脸上的泪珠一点点拭去,“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那些年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求进取,还一直浪费你的心血?”
沐笙看他。
篱雾叹道:“其实我只是因为让枝虬逆向生长耗费了太多灵力。在我心里,你是第一,修为其次。我只想着眼前,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哪有你想得那般长远。”
沐笙听到这话,神色一震,“你说什么?当年是因为逆向生长,你的修为才停滞不前?”
篱雾低低嗯了一声,“我知道你向往蓝天,便想着送你离那天更近一些,直到现在我都记得很清楚,我枝虬逆长的那一天,你欢快地唱了一整天歌儿,真的高兴极了。
那时我便想,如果能让你一直这么高兴,便是修为停滞不前也没关系。”
沐笙才收起来的泪水又跟决堤的水一样往外涌,“傻瓜,笨蛋!你怎么不跟我说,我稀罕你长那么高了?我要的是你跟我一起修炼,一起结丹化形,你怎么就不懂!”
“我知道了,我现在知道了笙儿,你别哭了,我心疼。”他忽地低头,轻吻她湿润的眼睛。
沐笙浑身一抖。
他拥着她,不禁轻叹出声,“若早知道这般拥着你,会是如此幸福,我定不会只看到那短暂的欢喜,而是努力修炼,早日化形,好将你搂入怀里,亲吻你的眼睛、嘴唇、脸颊。”
沐笙听到这话,一拳头就朝他肩上捶去。
力道之大,都发出了咚的一声。
南浔听着都疼。不过,她简直想为篱雾前辈的表现竖大拇指。
牛逼了篱雾前辈,我不过是跟你提过一两次,若是见到你的火焰鸟,一定要把你内心所有的想法,事无巨细,全部告诉她。
你做得特别好,超级棒!
篱雾笑了起来,“沐笙,我想亲吻你,可以吗?”
“笨蛋,这种事情要做直接做,为何问我……”
两人于这流火林中拥吻,那场景美好得如一幅画。
一吻过后,沐笙痴痴地望着他,神情尤有些不信,“篱雾,你真的是篱雾吗?
我是不是在做梦?梦一醒来,这一切都没有了。
你没有了,方才那些话也成了我自己臆想出来的东西。一切都成了假的。”
篱雾取笑她,“笙儿,你这么聪明的鸟儿怎么也会有笨的时候,这都是真的。老天爷许是知道我们分离太久,竟让我一出来便找到了你。”
说及此处,他忽地将人一把打横抱起,往峰巅的魔宫行去,走着走着便迫不及待地变成了飞。
“笙儿,你以前你总打趣我,说草木无心,不像飞禽走兽一样有发情期,其实你错了,开花的每一天都是我的发情期。我感觉到,它又来了……”
南浔一点儿不好奇篱雾前辈是怎样让沐笙感受他的发情期的,她只想提醒篱雾前辈一声,哄完媳妇别忘了把我身上的法术解除啊喂!
作为一棵不能说话的木桩,南浔觉得自己真可怜。
一边是芙蓉帐暖度春宵,干柴烈火,一边是木桩风中孤立,望穿秋水。
南浔想着那两人应该无暇管她了,便偷偷放出神识,却不曾想到,这刚刚放出神识,她便亲眼目睹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美景。
这漫山的流火树竟在这一夜全部绽放!
火红火红的花朵堆满了树枝,随着枝虬流向地面,好像无数流动的火!
饶是她在篱雾前辈制造的幻境中已经见识过了流火花开的美景,可万千流火齐齐绽放,那又是另一种震撼人心的美。
若是从远处看这座流火峰,定会看到它火红一片,如同燃烧着熊熊烈火,美艳至极!
漫山的流火,漫山的花香。
花香醉人,却不会过于浓郁,如此沁人心脾。
南浔心中惊叹连连,到后来,她竟听到了自己的一声惊叹。
她微微一怔,低头看去,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变回了人。
身处这漫山流火之中,花香盈鼻,南浔整个人都觉得飘乎乎的。
忽地,她察觉到什么,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夜幕中的一处,某一瞬,瞳孔骤然一缩。
缀满繁星的夜幕为背景,远处的虚空突然裂开一道口子。
一个男人从那虚空裂缝中走了出来,步履闲适优雅。
他着一身黑色束腰长袍,身材高大颀长,拥有一张美如神祗的脸,面色淡漠,目光沉静。
在视线触及到南浔之时,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绽开了一抹浅笑,锋利冷锐的眉眼也瞬间柔和下来。
他朝南浔踱步而来,分明十来丈的距离,那长腿一迈,却仿佛一两步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瞬移?
南浔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往自己旁边看去。
她和殇无言那棵苦逼木桩挨得极近,可此时她变成了人,殇无言那厮却不见了,不管人还是木桩都不见了踪影。
南浔瞬间就有了个猜测。
篱雾前辈的幻境?
不是吧,他都忙着跟媳妇酱酱酿酿了,还顾得上她?
莫非……是这漫山的流火在花开之后共同造出的梦境?
南浔怔怔地望着血冥,心道:这次竟是个美梦,许是它们开花了,心情好,所以便送了她一个美梦。
“浔浔,在发什么呆?”血冥淡笑问她。
南浔直勾勾盯着他,心思一转。
据说有些幻境能挖掘出人内心深处的东西,她倒要瞧瞧,这些流火到底为她造了一个什么样的美梦,又挖掘出了什么东西。
“看你好看,所以就看呆了啊。”南浔笑着回应道,立马找准了自己的角色。
血冥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问道:“我不在的这些日,浔浔可有想我?”南浔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了两枚月牙,立马道:“我想你啊,特别想,想得肝疼心疼,想得都快窒息了!”
第964章 哈哈,牛皮吹上天了
血冥看着她眉眼弯弯的模样,眼中笑意浮动,道了句:“若知道浔浔这么想我,我定会早些来寻你。”
南浔听了这话,再看他这副小样儿,心里啧啧一声。
真像,真的太像了啊!没想到这次幻境里的假人会学得这么像。
阿冥笑起来也是这样的,她望着那双眼的时候,能看到满眼的宠溺和纵容,像深邃的大海,包容她的一切,搞得她才是个晚辈似的。
南浔缓了缓神,笑盈盈地问他:“阿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有,我记得离云海秘境出口打开的时间还有好几日,你怎的提前出来了?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因为是在梦里,南浔整个人都松弛了,称呼变成了阿冥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是幻境么。
她一连串的问题没有让眼前的男人有丝毫不耐烦,反倒令他微微挑眉,回答道:“我以为浔浔方才看到了,我是破碎虚空来的。”
南浔听到这话,在心里哈哈大笑。
破碎虚空?
噗哈哈哈哈……
这牛皮能吹得更大一些吗?再大一些可以直接捅破天了。
方才他突然出现的场景的确像极了破碎虚空,但也只是像而已。
合体期大能修士才能做到的瞬移就算了,连破碎虚空也敢瞎扯?
你怎么不直接说自己是天神下凡呢?哼!
南浔悄咪咪地横他一眼。
看来这真是幻境,这些流火跟篱雾前辈一样,都是木疙瘩脑袋,编织幻境也不多动动脑子。
还破碎虚空,这可是碉堡的渡劫期大能才能施展出的无上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