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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脸色立即灰下来:“胡叔,是我顶撞了她,我不是有意的——”
“知道,我知道,我没有埋怨太太的意思,范大姐的性格我知道,她是没理也找理,得理不饶人型的。我来就是说,范大姐心脏病犯了,少爷的医院换了——”
客厅的两个女人全都竖起耳朵,胭脂疑惑的看看胡大又看看徐嫂:“胡叔,我没明白,您慢慢说。要不您先吃早点,再说。”
徐嫂给胡大倒了杯咖啡,端来刚考好的给小馒头没带完的面包:“胡大哥,您先吃口东西再说,也不差那几分钟,反正都来了。”
胡踌蹴片刻在放着咖啡的茶几前坐下:“好吧,我确实没吃早点赶时间就来了。”
胭脂起身去厨房把早餐还有的酱乳瓜,皮蛋瘦肉粥端出来:“胡叔,您到这就不应该客气。”
“恩,那我边吃边说。”胡大就着中西合璧的早餐,先吸啦几口皮蛋粥。
“昨天范大姐心脏病犯了,婉柔她——向医院医务科投诉了病区给找来的特护——”
胭脂一个心惊睁大泛着血丝的眼睛。
胡大几口把粥喝完,眼光看向胭脂:“对,就是太太您。”
“这小婊砸,真够狠的。明明知道是太太,一竿子打到底啊。”徐嫂咬牙道。
胡大摇摇头:“没办法,婉柔从小就被宠坏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医务科调查下来,知道特护是张护士长特别安排的,根本没有资质证明,又出了这档子事,把患者家属气住院了。所以,唉,也是我连累了她。”
胡大皱眉,叹息:“撤职了,把张护士长。熬了十五年才当上的小官儿,一撸到底,重新到门诊当护士去了。”
胡大说着轻松眉头却拧成疙瘩。
胭脂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前闪过那个明丽窈窕的中年女人。
“胡叔,都怪我,昨天,要不是我一时情急对殷斐的妈妈说重了话,也不至于——”
“胭脂,别什么事都往头上揽,你那话叫重吗,你不就是说,让殷母理解你和殷斐,不要重复她当年失去爱人的痛苦吗,这话哪里错了?要说错,还是那老人太不讲道理吧。”
徐嫂插嘴忿忿不平的说道。
“真是,胡大哥,太太这人你知道,善良厚道,对我们都很客气你想想她能对殷斐的妈妈说什么大不了的话呀。”
徐嫂看着胡大急急替胭脂解释。
胡大直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范大姐的性格。当年,唉,当年的事情我本不该说,当年要不是,她怀孕了脾气太过暴躁,董事长也不至于气的大晚上离家出走,他不出走也就不会去泡吧,遇见外面的——唉,不说了。反正太太的事情你们不解释我也相信。”
“张护士长因为我的原因,被撤职,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弥补她。”胭脂手捂着额头,这下,她头疼了。
歉疚,对小吴,对张护士长,都是她不好,最近是怎么了,什么事都做不好。
“这也是阴差阳错,要怪就怪运气吧。我今早来就是说,张护士长之前和我的关系一直也——”胡大嘟嘴琢磨这词儿怎么说:“一直就走的比较近,所以她身边就有人知道是我的关系。这个特护,我的关系给的小张。然后,范大姐自然也就知道了。自然——结果你们想吧。”
胡大吃完最后一口蛋糕,又喝掉已经冷掉的半杯咖啡,靠着沙发,揉脑袋。
“最近头疼好像传染。”
“结果是啥?是把你开了?不可能,不对,她没那个权力,有的话还真能。”徐嫂琢磨。
胭脂已经快急出了眼泪:“胡叔不是我又连累到你什么吧,我得怎么还你们啊。”
“唉,太太,不是你连累我,是我也被范大姐划到朋友圈外头了。今早,他们就给少爷转了医院,我竟然不知情,所以,我特意开车拐到这里来,知会太太一下,别去协和那边,以范大姐的做派,转到哪儿了,她不说一时半会我们是猜不到。”
“啊——”胭脂轻轻的啊了一下,便僵在沙发边上,一时又有点魂魄抽离。思维跟不上。
殷斐不在那了,我看不到他了,那怎么办?
那怎么办啊?
“胡叔,殷斐,能去哪了?B市就这么大,他还必须住院,能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不过白天我会查一下。”胡大重又现出深沉严肃认真的气派。
“好,我不坐了,公司那边还有事情,太太你也别急,有少爷的消息我会打电话的。”
胡大干脆利落的起身,告辞。
“胡叔,对不起。尤其是张护士长的事,代我说句对不起,有机会我一定还她这个人情。”胭脂送到门口还十分歉疚。
“太太放心,一定带到信儿。”
胡大挥挥手关门。走廊里响起皮鞋的哒哒声。
徐嫂对着胭脂做了个诡异的笑。
“徐嫂你还笑?”
徐嫂眨眨眼对胭脂说:“太太,你一门心思放在先生身上了,没有细细琢磨胡大哥的眼神神态和某些话。”
胭脂苦着脸往客厅里走:“我是没觉得胡叔什么异常,就是殷斐的妈妈把殷斐转到其他医院才异常。唉,这个人,真不知道怎么思维的。”
“嗨,殷先生的妈妈,就是白矮星来的。哎,太太,胡大哥在说到那个护士长的时候,你没觉得那措辞,那语气,有点不一样吗,尤其像胡大哥这样严谨话少的人,竟然能多用几个字来特意说明和一个护士长的关系,太太,你不觉得——”
“觉得。”胭脂转头看着徐嫂:“你这一说,我觉得了。”胭脂忽然想到那次晚上她给殷斐买红酒后遇见张护士长,她特意告诉自己,晚餐是个胡大吃的。
苦笑笑:“如果是真的,也不错,胡叔孤单半辈子了,能遇到一个知心人也算晚年有伴,过一个美好的夕阳红。”
“唉。”徐嫂轻轻地叹息一声。
从胭脂身边走开,那声轻轻的叹息让胭脂看向徐嫂的背影儿,忽然有点明白过味来,徐嫂莫不是对胡叔有点意思吧。
可惜,这世上多大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知道殷斐这淌水,到底流到了哪里去。
他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恢复记忆?
三天后是幼儿园的绘画比赛。
园长早就打电话要胭脂去做评委。
胭脂特意到商场准备买一些儿童用品作为最后奖励孩子们的。
东城这边的柳树似乎特别绿,进入夏天都繁茂的不得了。
商场里白天暑热,人不多。
拐过天井,电梯门正巧打开:一个倜傥的身姿走出来。
浅色格子的衬衫浅灰的西裤。男人的气息弥漫出迪奥的淡雅香气。
胭脂下意识的抬头:林可思正眯眼盯着她审视:她头发更长了,已经齐腰。
素面套一件宝蓝色过膝盖的亚麻长裙裹着单薄的身体。原本曼妙的身材瘦得就像立体的衣服架子,晃得人担心随时会倒。
☆、233 他只知道自己一直不能忘情
胭脂下意识的抬头:林可思正眯眼盯着她审视:她头发更长了,已经齐腰。
素面套一件宝蓝色过膝盖的亚麻长裙裹着单薄的身体。原本曼妙的身材瘦得就像立体的衣服架子,晃得人担心随时会倒。
“胭,脂!”意外变成惊喜从林可思表情上蔓延开来。
隔着面前的几个人,直接走到胭脂身边。
胭脂也很是意外,直愣愣的瞅着林可思:“呀,林可思,你还好吧。”
瘦高的男人此时已经来到胭脂面前。
“好不好,你说呢。快半年没见你了。你还好吗?”
深情的眸子一眨不眨的落到胭脂身上。
他习惯性的搂上胭脂的肩膀:“走,去那边喝杯咖啡。”
胭脂肩膀拱了一拱,林可思并没有将手放下的意思。
胭脂眼光斜睨到肩膀上他那只手,对他说:“手——”
“哈,胭脂,你还是老样子。”林可思豁达一笑。
综合性的商场,四周都是餐饮。
咖啡厅是星巴克连锁。
里面人不多。
胭脂内心里对林可思一直有点歉疚。
毕竟是他一辈子第一次的婚礼,还有林瑾,那么要强的一个老头,就这么一个儿子,请回来八方亲友,四海宾朋的,然而,殷斐捣乱,然后自己被劫持。
怎么说怎么窝心啊。
这个月其实她偶尔回忆会惦记林瑾,林可思。
听赵姨断断续续说过,林瑾气住院的事。
但是,殷斐的霸道专制,胭脂是知道的,而且最主要,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林可思。
难得看见林可思的笑容还是那么阳光,神态还是那么没心没肺。这她就放心了。
招手向服务员点了两杯拿铁,胭脂正式注视着林可思的眼睛:“小林子,对不起,那时候,给你带来难堪——”
林可思勾唇。沉沉深眸,一时寂静,眉宇间尽是恍然如梦。
“胭脂,你过的还好吗?”眸光里掩饰不住的遗憾和温情。
胭脂躲开林可思的视线:“挺好的。你看,我给小馒头幼儿园的小朋友买这么多好玩的。”
胭脂转移话题,就像彼此从来没有过亲密的关系也没有过久别一样,随手从花花绿绿的购物车里捏出一个沙漏,在林可思面前比量:“看这个,我小时候梦寐以求呢。”
纤细的手腕,皮肤白净加上瘦的,透明一般,好像一不小心就能给弄折了。
林可思闭上眼,闻着身侧女人桔花般的淡淡香气,鼻息似乎还有他抱着她下楼坐进婚车的体香。
一把握住胭脂的小手腕,眉目之间却是怀疑和担心:“他就是这样爱护你的?看看你比和我在一起时瘦了多少,这软软的手臂都变成了一根棍。”
服务员端着咖啡来了,摆在桌面上。
胭脂乘机缩回手,将桌面中间的一杯咖啡向林可思推过去:“哪里啊,一直这样,你想多了。”
林可思低头,接过拿铁,勺子搅拌几下,用温润清亮的目光去看她,唇边是纠结复杂的笑意:“还记得我爱喝拿铁。不止是我长情,对吗。”
胭脂不接话,低头轻轻吸着咖啡忽然被热咖啡烫着。尅尅咳嗽几声。
一双白净的男人的大手将暂新的一杯咖啡推到胭脂眼前,随手又把胭脂刚才喝的那杯移到自己面前。
“喝我这个,搅拌的温了。”
她抬起头,有点不好意思:“嘿嘿,谢谢。”气氛忽然好尴尬,胭脂想找借口走了。
对面的男人并没有喝咖啡,好像他今天坐这就是负责搅拌的。
幽幽的眼神看她锋锐了些,清越的眉皱起:“我给你打过手机,但是,他接的。”
“哦——”胭脂心里一晃。啥时候?殷斐接到的不是要炸锅吗?
抬眸疑问的看林可思:“两个月前,我在A市遇见王阿姨,她准备和老公一起去B市投奔你,我要了你的电话。”
“哦——”心下仔细回想,忽然想起来那次在机场殷斐毫无征兆的变了脸子。原来——
林可思眼眸敏感的捕捉到了她的神游,再次抓住她的手腕:“胭脂,我心里还有你,你呢。”
“额,林可思,我得走了,家里还有事。”
她最怕的就是这样的牵扯,使劲往回拽着被林可思握紧的手腕,急急解释:“林可思,你真的很好。任何一个女人接触到你,都会被你吸引的,真的。你完全可以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女——”
“那你呢?你不被我吸引,是吗?”
林可思眼神漆黑,他已经不想再和她像以前一样玩躲猫猫的感情游戏了。
分开的几个月里,林可思不断的想过,自己失去胭脂的原因,就是优柔寡断。
在温哥华,他和她有大把的接触时间,他没有霸道一点进一步。
这是他的善弱,是他的优柔寡断,错失良机。
所以再相遇,他一定不再那么错失——
胭脂低着头,觉得自己怎么样才能说清楚呢?
生硬的拒绝他,她不忍心,但是这样令他怀抱希望,她都觉得自己很可耻。
“林可思,你很好,真的。但是,我已经有自己的归宿了,你知道的。殷斐他,很,爱我。”
为什么说‘很爱’这两个字时有点困难。胭脂咽了口唾沫,抿紧嘴唇。
“很爱你,四年多的时间不认可你,四个月的时间,不娶你?小馒头都三岁了,这是很爱?别告诉我,他很忙,事情太多,之类的。”
这一句说到了胭脂的痛处。
她身子一抖,手里的咖啡杯子也一抖。
眼泪就涌到了眼底。
本来她的心就是一层厚厚的积雨云啊。
已经在努力克制。
软弱的女人,一遇到事情就想逃跑。
此时,她真想走出咖啡厅。
抬头,眼底有水汽:“林可思,我们就不能做朋友吗?男女之间就不能有友谊吗?”
林可思凝望她就要滴水的双瞳,轻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