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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接呢?
第二天,郡王爷要屈尊驾临东山村的消息,早已像燎原的星星之火一般,传开了。村长头天晚上就从余海那得了消息,激动得一夜没睡,盯着俩黑眼圈就忙着张罗起来。他一大早就召集起全村人,开了个会议。主要会议精神,就是让村民们都皮绷紧点儿,看好自家的崽子,免得冲撞了贵人。并且杀猪宰羊,把村里公认的做饭好手都请到一起,集思广益准备张罗出一桌接待贵人的席面……
当朱俊阳在县太爷的陪同下,来到东山村的时候,离老远就看到热情列队迎客的东山村村民。
余小草骑着干爹送给她的小红马,跟在小郡王和一干陪同的官员后面,好不悠闲的样子。刚行至村口,就看到村长爷爷带着全村上下,呼啦啦跪了一地,吓得她赶忙催动小红马,远远地避开了。村里好多都是她的长辈,不避开会折寿的。
朱俊阳的贴身侍卫吴德顺,在主子的一个眼神下,忙下马搀起了头发花白的村长,开口道:“郡王乃微服出巡,不必如此隆重。乡亲们快快请起。”
被搀扶起来的老村长,激动得老泪纵横,哆嗦着嘴唇道:“郡王爷屈尊驾临,草民不胜惶恐啊,理应如此!”
读了几年书,就是不一样,说起场面话来,还真是那么回事。余小草从马背上爬下来,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的家人。却发现,除了大宅那边的爷爷、张氏和余大山夫妇外,自家爹娘都没在这儿。
她悄悄地钻进人群,来到大爷爷的身边,小声问道:“大爷爷,看到我爹了吗?”
余立春朝着阳郡王的方向看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这边,便悄声道:“你爹娘在你家地那边候着呢——你悠着点儿,可别触怒了贵人。”
朱俊阳眼睛的余光,看到那小丫头像只灵活的松鼠似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悄声说话的模样,仿佛要偷吃鱼儿的小猫。一个人的表情,怎么能如此灵动多变。好有趣的家伙!他自己也没察觉,只要小草出现的时候,他的目光总会情不自禁地追随着她。
余小草挤出人群,来到态度毕恭毕敬的村长爷爷身边,笑盈盈地看着朱俊阳,声音咯嘣脆:“小郡王,您是直接去田里呢,还是先到我家休息休息?”
吴德顺看了看日头,像往日一样这样的小事不劳烦主子了,还是他代劳吧:“现在日头刚好,先去地里……”
“骑了这么长时间的马,爷有些乏了……”朱俊阳突然想看看,到底什么样的家庭,养育出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吴德顺忙改口道:“余姑娘,请前面带路吧!”
余小草顺从地走在前面,她身后一匹身架尚未长成的红色小马驹,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朱俊阳主意到,小马的缰绳并未牵在小丫头的手中,却乖乖地紧跟着。倒是匹乖巧柔顺的马儿,正适合像她这么大的小姑娘骑。
余小草走在最前面,阳郡王和他的随从们紧跟其后,接着是塘沽县新上任的县令,以及县衙的官员们,最后是村长和村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呼啦啦一群人,很快来到了余家老宅。
朱俊阳望着那崭新的青砖瓦房,对比京城的高门大院,这里简直简陋到极点。简单的四合院,开阔的大院子,院中青砖小路两边翠*滴的蔬菜……
没有繁复的建筑、没有层叠的亭台楼榭、没有名贵的花草树木,可简朴中带着宁静和温馨,让人很容易打开心胸,放下心中所有繁重的思绪,回归田园和自然……
院中正房的门前,一株开得烂漫的桃树下,依石头的形状雕成的石桌旁,摆放着几只造型各异的石凳子。凳子上各色布料拼凑成的棉垫子,却在冰冷中显出几分暖意来。
余小草看着来的人的阵势,把家中所有的椅子凳子都搬出来,还有些不太够。她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地道:“要不……我去周婶子家借些凳子过来?”
“不用,不用!咱们站着就好!”新任的唐古县令赵子轩忙开口道。开玩笑,在场的谁够级别跟郡王爷平起平坐?
到最后,除了阳郡王坐着,其他人都罚站似的,站在他左右。余小草看着有些别扭,不过古代的尊卑观念不是她一个小女子能改变的。她从后院的菜地里,摘了一盘熟透了的西红柿,又摘了几个脆嫩脆嫩的黄瓜,切了家中存放的一个大西瓜,摆满了整个石桌,才满意地挑挑眉——这才有些待客的样子嘛!
赵县令看着端上来的黄瓜,差点没被口水呛死——居然用黄瓜招待郡王爷,这也太奇葩了吧?
“走了这么远的路,先吃点瓜果解解渴吧?”余小草拿了一块西瓜,热情地递到小郡王的手中。昨儿在干爹家,这家伙一连吃了好多块西瓜,还预定了一车,一定挺喜欢吃的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二更)心情不错
不过说起来,昨天还真是她误会小郡王了。那荷包里的玉佩,虽然不是金银,质地却连她这个对玉石没多大研究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它的不凡来。她晚上悄悄拿给干娘看了,少说也值个几千两呢!几千两买一车瓜,不愧是皇家出身,真土豪!
今儿切的西瓜个头比较大,足足有二十来斤。小郡王一个人肯定是吃不完的。余小草像善财童子似的,拿起一片片西瓜分发起来。
看着送到面前散发着诱人瓜香的西瓜,赵县令犹豫着看了阳郡王一眼,直到他发话才敢接送到面前的西瓜。赵子轩乃寒门出身,上头没人,四十岁了才混个县令当。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触京中的贵人,自然不敢有分毫的差错。
见县令接了西瓜,县衙里其他来贵人面前混脸熟的官员们,也纷纷接过西瓜,并向小姑娘道谢。不光唐古的官员们,阳郡王随行的仆从和侍卫,也都分到了西瓜。村里的那些老人,自然也不会少了他们的。
院子里其乐融融的景象,让朱俊阳觉得今日的西瓜,比昨日的还要甜,一直甜到心窝里。心情大好的他,拿起一根黄瓜,好奇地打量几眼,塞嘴巴里嘎嘣嘎嘣地嚼着。嗯,口感不错,鲜脆多汁,味道虽不如西瓜清甜,却别有一番滋味。
可怜的孩子,没从未见过刚采摘的整条黄瓜,吃的时候都是厨子精雕细琢过的,不知道原来这绿油油、青翠可口的,原来就是黄瓜本来的样子呀!
看小郡王吃的香甜,赵县令也凑趣拿起一根来,学着郡王爷的样子嘎巴嘎巴啃个不停,嘴里不由地称赞道:“余姑娘家种的黄瓜,就是比市面上卖的好吃!都说你们家有种菜的秘方,不知可有此事?”
余小草取了个番茄,咬了一小口,津津有味地吸着里面的汁液,闻言笑着:“哪有什么秘方?不过伺候的精细些而已!可能是我们家蔬菜成熟的早些,吃腻了一冬天大白菜萝卜的,觉得新鲜而已!”
朱俊阳啃完一根黄瓜,见小草吃番茄吃得香甜,又拿起一个又红又大的西红柿,学着她的样子,咬破一个小口,轻轻地吮吸着里面酸甜可口的汁水。
“这……是什么?”朱俊阳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余小草卖力地介绍道:“这个叫西红柿,也叫狼桃!好像是从国外引进的,作为观赏植物种植的。其实,它是一种蔬菜,营养价值很高,并不像传言说的有毒——哦,对了!没熟的青西红柿,确实含有一定的毒素……”
“什么?这东西有毒??”随行的人大惊,吴德顺一把夺过阳郡王手中的西红柿,脸色很是难看。
赵县令面如土色,大喝一声:“大胆!!竟然敢毒害郡王,该当何罪?!快,快将她拿下!!”
正抱着西红柿啃食里面沙沙的红瓤的余小草,登时就被阳郡王的侍卫们跟摁住了,手中的西红柿掉落地上,滚到了朱俊阳的脚边。
垂眸看着那半个西红柿上小巧的齿印,朱俊阳微皱双眉,双眸因看到小草脸上显露的痛苦表情而变得幽深起来,薄唇抿成一条线。跟了他多年的吴德顺,知道主子这是真的生气了,忙检讨错误:“小的一时不察,请恕罪!”
“你们抓我做什么?放开!放开!!”余小草胳膊被扭在身后,那力度让她很不舒服,她略一挣扎,皱着小脸尖声叫道。
跟过来的余立春,忙跪在脸色凛冽的阳郡王面前,颤巍巍地求情道:“郡王爷,这西红柿草民吃过不少次,它是没毒的!请郡王爷明鉴!!”
村长也是吃过余家种的西红柿的,他也跪下替余小草求情:“西红柿确实没毒,草民今早还吃了两个呢!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余小草这才明白自己为啥被抓了,她哭笑不得地道:“西红柿要是有毒,我自己都吃了,难道是活腻歪了想自杀?我跟小郡王无冤无仇的,毒害他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看你们太紧张了,不会有被害妄想症吧?”
“被害妄想症?那是什么?”听到这个新鲜的词汇,朱俊阳做了个手势,让手下把人给放了。似乎,他在皇上的面前,也经常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词呢!这小丫头,不会是皇上流落在外面的私生子吧?小郡王,你脑洞开得未免太大了吧?
余小草噗通一屁股坐在他面前的石凳上,气呼呼地又拿起一个西红柿,示威似的朝着那些粗鲁的侍卫们挥了挥,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仿佛那个西红柿是侍卫们的肉似的。
她的嘴巴里因塞满西红柿的果肉,声音变得含糊不清:“有毒?成熟的西红柿是没毒的!!真是孤陋寡闻,加少见多怪!!——被害妄想症,就是这里有病,老想着有人会害他!”
说着,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朱俊阳也拿起一个红通通的西红柿,就要放入口中,却被忠心的侍卫们齐声阻止:“郡王……”
“你们不要大惊小怪的,这里没人会害爷!放轻松,否则真成了被害妄想症患者了!”朱俊阳眉梢飞扬,显然心情不错,吃在嘴里的西红柿,似乎也变得更加美味起来。
吃了一肚子的瓜果,似乎该起来活动活动了。朱俊阳站起身来,手里不忘抓了一枚西红柿,缓步朝着院外走去,口中道:“走,该去玉米田里看看了!”
一群人到了玉米地的时候,余海夫妇和刘虎一家,刚刚给十几亩地浇过水。今年春天,雨水不太多。好在余家的田地距离一条山溪不远,浇灌起来倒也方便。
挥手拦住余海一干人的下跪请安,朱俊阳亲自来到地头上,弯腰看一株已经快到他膝盖高的玉米秧。他返航不到二十天的样子,玉米就长这么高了。看来,玉米这种作物长得挺快得嘛!
直起腰来,放眼望去,十来亩地玉米在阳光中舒展着叶子,灿烂的春阳照射下来,每一个叶片上仿佛都有活泼的精灵在跳动。
“不错!你们把玉米种得挺好!”朱俊阳不吝自己的夸奖,由衷地称赞着。
余海正待谦虚两句,他的宝贝傻大胆闺女得意洋洋地开口了:“那当然!咱可是不打没把握的仗,要种不好,哪敢签军令状?”
看着小丫头一副小人得志的鲜活表情,朱俊阳觉得——今天的太阳真好,温暖灿烂;不远处的西山景致不错,苍翠绵延;身边散发着泥土清香的田地,似乎也变得可爱多了……
他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回到靖王妃暂住的别院时。靖王妃朝着小儿子瞧了又瞧,虽然依旧面无表情,虽然嘴唇依旧抿成一条线,虽然那对眼眸依然散发出冰冷的光芒,可她却清晰地感觉到,儿子心情似乎很不错。
她的小俊阳一大早就出去了,到傍晚才回来。不知遇到什么好事,让他改变了“行走的冷气机”的状态?呃,一不小心把皇上对儿子的评价给带出来了。不过,还挺形象的!
据她对儿子的了解,如果直接问的话,肯定问不出什么来。只有迂回地从他身边的人下手了。看了一眼正在喝茶水的小儿子,她对旁边笔直站立的吴德顺,问道:“今天陪着小郡王去了哪儿?”
吴德顺看了主子一眼,见对方似乎不反对他回答,忙道:“回娘娘的话,今日跟主子去了趟东山村,查看了余家玉米和土豆的长势。”
“哦,去了东山村啊!听房夫人说,那里依山傍海的,环境不错。阳儿,你觉得呢?”东山村,靖王妃不止一次从房夫人口中听到夸赞的话语了,心中向往不已。不过,此时她很是好奇,儿子在东山村遇到什么好事了?
“嗯,是不错!!”唉,她就不该问这个惜言如金的儿子。瞧,嘴巴里就施恩似的蹦出四个字来!
不过,这并不影响娘俩的交流,靖王妃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近乎自言自语的对话模式:“听草儿那丫头说,现在天暖和了,可以上山挖野菜,顺手下套子捉些野鸡野兔的,打打牙祭;可以趁着退潮去赶海,蛤蜊啦、扇贝啦、海蛎子啦……幸运的话,还能见到被冲上岸的海参呢!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