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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次让张鹤再让人送了三黄汤去成国公府后;苏禧便姑且停止了对傅二夫人的种种骚扰。从始至终,她没有不承认自己做的事情,而傅二爷也一次没找过她。
张鹤被方芙关进柴房,每天不与他饭食,过得五天,已饿得不成样子。方芙其实不解气,可是方家二老觉得此举甚过,张鹤的母亲又连日寻他,人仍放出来了。
时逢端午,定远侯府各处院门都被仆人插上用红纸绑了的艾草与菖蒲。苏禧从院子里出来,便闻到了一阵浓郁的气味。她去往上房,和黎永成、黎简一起用饭。
离黎简的生辰并没有过去几天的时间,但那日与他送过生辰礼,这两日苏禧都没有见到他。此时见面,黎简面上倒是一派淡定,视线不经意般的从她身上扫过。
三个人围在桌边,因为是过节,桌上菜式与往常丰富许多。等用过饭,丫鬟又端上来新煮好了的粽子,甜咸口分几盘,有枣仁的、豆沙的,也有板栗蛋黄肉粽。
苏禧从中捡一个板栗蛋黄肉粽,帮黎永成剥好盛在白瓷碟子里,方递过去,笑眯眯且格外乖巧说:“黎叔叔,尝一尝这个。”而后才帮自己也剥一个。
黎简斜眼瞥见苏禧也拿了一个咸口的粽子,状似漫不经心伸手给自己够了一个。他垂眼剥着粽子,脸上一直维持淡定之色,眼光余光却从没有离开过旁边的人。
黎永成乐呵呵尝过粽子,笑着对苏禧说:“今天运河定然热闹,待会让少易带你去玩。府里提前备下了游舫,届时在游舫上看赛龙舟,比别处看得清楚许多。”
“好啊!”苏禧笑眯眯,又问,“可是少易哥哥得空吗?”
黎简抬一抬眼说:“嗯!”
黎永成觑一眼自己儿子,叮嘱:“运河今日估计人多手杂,你多注意着些似锦,别不小心走散了。警醒一点儿,保护好她的安全。”
听到这话,黎简想起这个人这一阵子不知道暗中折腾了多少的事,今天这样的日子确实怠慢不得。他难得没有和自己父亲不对付,点点头认真道:“晓得。”
用罢了饭,苏禧和黎简出门了。上一次他们两个一起出门的时候,黎简没有上马车而是自己骑马,这一次,他却跟在苏禧的身后,同样上了马车。
被苏禧直勾勾的盯着看,此时坐在她对面的黎简语气故作平静道:“今日出行的车马定然会很多,一起坐马车要方便一些。”一句解释,反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苏禧听言,轻唔一声说:“有道理,我相信了。”
黎简:“”
苏禧说着,一边低头去找什么东西,一边又说:“少易哥哥,手伸出来。”
哪怕不知道这是做什么,黎简仍很不符合他性格的依言照做。
苏禧拿出来自己用五彩绒线提前编好的长命缕,认真系在黎简的手腕上。黎简垂眼看着她的动作,手腕处皮肤被她的手指轻轻蹭着,他心底生出一种异样感觉。
“好了。”帮黎简系好长命缕,见他还在盯着,苏禧唯有出声提醒。
黎简回过神,收回手臂,拿袖子掩住手腕处的东西。
“已好些年不戴这些了。”黎简佯作不屑。
苏禧好脾气笑笑:“这是我自己编的,请带我出来玩的少易哥哥务必笑纳。”
黎简目光飞快扫一眼自己的左手:“行吧。”
苏禧:“”
他们出来得略迟了一些,到得运河附近时,道路旁边已经停了许多的马车。因此只能在稍远的地方寻到位置停好马车,而后两个人从马车上下来步行过去。
运河的两侧栽种着一株株的垂柳,投下一片片阴凉,碧绿的柳丝也在风中荡漾出愉快的弧线。前来围观赛龙舟的百姓非常多,三五成群聚集在河边和树荫底下。
尽管苏禧下马车前特地戴上面纱,仍旧挡不住行人不断投来的目光。黎简注意到这一幕,有意无意拿身子帮她挡。他们从运河旁走过,耳中吵闹声响未曾间断。
金灿灿的阳光从天上直直照下来,河面泛着粼粼波光。各式各样的游舫已经停靠在了河岸旁,河面上的热闹比之岸上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上到游舫,仍好一些。
一上了游舫,苏禧便动手摘下了面纱。
黎简当下看她一眼,不过没有说什么,而是进去了船舱一趟。
仆从在甲板阴凉处摆上茶几和玫瑰椅,不多时,又端来茶水并着时令新鲜水果和新出炉的各式糕点。苏禧和黎简一并坐了下来,惬意的喝茶、吃水果、吃点心。
诚如黎永成说过的,今天运河是说不出的热闹。他们到得虽然不早,但是在他们之后,又来了好一些人,河面上的游舫更是停了许多,瞧着都觉得拥挤了起来。
龙舟比赛没有开始之前,注意到这是定远侯府的游舫而前来打招呼的人非常多,免不了一阵的客套寒暄。每一次,黎简都发现,那些人的视线总往苏禧身上去。
这样的发现令他感觉十分不痛快。
从前只是觉得叫人厌烦,如今却隐隐想要使个法子叫他们再也不敢乱看。
黎简兀自生起闷气。
苏禧注意到了,却并没有理会他。
后来又等得一阵子,远远看到九艘龙舟停在了河面上,便知比赛是快要开始了。苏禧扭头去看黎简,眼里带笑问:“少易哥哥,要来打赌吗?”
黎简搁下茶盏,问:“打什么赌?”
“赌哪艘龙舟会赢,赌输的人要接受一个惩罚。”苏禧微笑道。
黎简斜一眼苏禧问:“此话当真?”
苏禧抬抬下巴,脸上傲娇的模样:“自然当真!”
两个人便各自押了,一个押了排第五的那一艘,一个押了排第八的那一艘。等他们说定不再更改后,龙舟比赛随即开始了,而黎简已思考起自己赢了要怎么办。
这些龙舟队伍,虽然年年人选不怎么一样,但是背后属于哪一方都可以追查到。实力强劲的年年都有迹可循,他看的龙舟比赛多了,往年也从没有押错过
在这样的事情上面,黎简没办法没有自信。
更何况,在他看来,苏禧选的时候,太过随意一些,根本便没有什么依据。
随着一声锣响,在运河中心地带的九艘龙舟立时都如同飞箭般射出去。一时间,河面上,锣鼓喧天、白浪翻飞,喝彩的、加油鼓劲的、喊号子的巨大声音混杂。
比赛既紧张又刺激,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在盯着看。黎简看到自己选中的那艘一马当先,不觉欣慰,然而临到最后一刻,那龙舟竟是翻了船,以致被迅速反超。
直到比赛结束,他都不敢相信出现了这样大的失误。偏偏是苏禧压中的那一艘,最后夺了魁首。只是愿赌服输,他不至于抵赖,更不会为这点事情就输不起了。
黎简坦然的说:“我输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竟然会在最后翻船。”苏禧笑吟吟的。
她又和黎简确定一遍:“少易哥哥,你真的愿意接受惩罚,哪怕是任何惩罚?”
黎简不觉得她是没有分寸的人,故而颔首。
苏禧便说:“那我得好好想想。”
可是,未等苏禧说出自己要黎简接受的惩罚,又生出新变故。
彼时,苏禧和黎简站在甲板上,不知哪儿突然冲出来一艘船,直直撞向他们在的这艘游舫。船身顿时摇晃不定,等到黎简一个错眼,原本在他身边的人不见了。
耳边听得一声水响,黎简朝水面望去了一眼,不作他想,也没招呼仆从,自己立刻跃入水中去救人。他看到有黑衣人手持匕首逼近苏禧,又是惊愕,又是愤怒。
黎简奋力游到苏禧的身边,一面把她护在自己身后,一面手中也持着匕首与那黑衣人搏斗。他武艺素来很不错,三两招之间,已然在对方的脸上划了数道伤痕。
黑衣人见形势不妙,也知自己比不过,果决的逃走。黎简担心苏禧的情况,也担心还有其他人埋伏在暗处,是以并没有去追。他手臂缠住她的腰,想带她上去。
那一刻间,从他背后到了身前的人却抬手摁住他的肩膀。水里没办法说话,黎简只是看着苏禧,试图以眼神示意她赶紧上去。她没有理,似乎笑了笑,凑过来。
她的唇贴上来的一刹那,黎简呼吸也停住了。纵然一个吻是一触即分,他亦傻傻浮在水中,忘记自己要做什么。待反应过来,却发现,她已如鱼儿一般溜走了。
遥想楚云深(十二)()
黎简换过一身干净的衣服;擦干头发重新绾好发回到甲板上时;先一步收拾妥当的苏禧已坐在玫瑰椅里捧着茶盏在喝热茶了。此时此刻;她脸上一片平静之色。
在水中发生的事如梦一场;然而那一刻的触感太过清晰;心底的震动太过清楚;黎简知道那一些都是真的。他抿唇;走到小几的另一侧,一撩衣摆也坐了下来。
丫鬟上前与他斟满了热茶,黎简尝到嘴里才晓得是姜茶;多半她方才吩咐丫鬟新煮的。姜茶味道有些辛辣,他不是十分习惯,因此只浅浅一口便将茶盏搁下。
“少易哥哥;要多喝一些;免得受寒了。”苏禧转过头冲着黎简笑,“多谢你来救我;我很高兴。”停顿了半晌;又说;“之前打赌的惩罚;你也受过了。”
看到苏禧对自己暗示般眨眨眼睛;黎简近乎一瞬醒悟她口中的惩罚是什么。可是那样算什么惩罚他晕晕的想着;却重新端起了茶盏,把一盏姜茶饮尽。
两个坐在甲板上,河面上有凉风吹过来;将周遭的热气吹散了许多。黎简脑子里是挥散不去水里的那个吻;余光注意着苏禧的一举一动,心里莫名感到了满足。
恍然之间,仿佛这样和她挨着坐在一处,沉默着不说话,喝茶吹风,看着远远近近的热闹,便已什么都像是好的。连运河往日看惯了的风景,都开始变得不同。
意识到自己这些想法的一刻,黎简自己先打了一个寒颤。他瞥一眼旁边分外气定神闲的人,不是不想问一问,为什么要那样做,什么叫做惩罚可开不了口。
一直到这个时候,黎简猛然惊醒,想起一个被他忽视了的重要的问题——
她为什么会凫水?
尽管惊疑,但黎简没有质问,反而想起她曾经说过很多事情都没有人教她。其他的事情若是没有,凫水极可能也没有人教。他想到水里面欲对她不利的黑衣人。
从见到这个人起,黎简便不觉得她的性子软弱,何况有时口无遮拦、理直气壮,行事作风甚至带一点儿犀利。她仿佛一朵艳丽却带刺的花,轻易不可攀折。
黎简从前没有认真仔细想过,如今细想,不须费多少脑筋,便可猜测得到,母亲去世、无人可依,幼年至今,她曾经独自面对过多少的危机与难堪。
大概,这样有人想要对她不利的情况远远不止一次。她想保护自己,是必须费许多力气的。黎简回想自己的态度,想到她曾经说过他不值得被喜欢,又拧了眉。
过去明明那个样子,今天为何又突然对他做这种事?
从欢喜的情绪中脱离了出来,黎简更感觉到她的行为反常,也叫人猜不透心思。
黎简转过脸去,一时看向苏禧。同一时间,一艘游舫已经靠近他们这儿,且仆从直接在两艘游舫之间搭了木板,一声招呼也没有,那艘游舫上的人径自走过来。
仆人来禀报时,傅二爷已经出现在了苏禧和黎简的面前。一经出现,他热切的目光便落在苏禧的脸上,掩不住激动往前疾走两步,同样语气激动喊:“似锦!”
傅似锦长到了十六岁,傅二爷第一次真正见到她。看到这张脸和谢婉莹有六七分相似的脸,他一眼便认出她来。哪怕不知道她人在定远侯府,他一样不会弄错。
傅二爷是克制不住的心情激荡,无法维持住平静。他早应该来找她,也早应该来见她,早就应该把她给带回傅家去的。这是他和婉莹唯一的女儿啊!
苏禧和黎简几乎同时起身,黎简往前一步侧身挡下傅二爷,不让他随意靠近。傅二爷这才看黎简一眼,见他脸上表情不善,便客气的说:“我来找我的女儿。”
“傅二爷,您是长辈,应比晚辈要更懂礼义廉耻,这算是做什么?”念着对方的长辈身份,黎简话里尚且有三分余地,却已不怎么好听,更加不必谈好态度。
“方才听说定远侯府的游舫出了事情,有人落水了,因有些担心,才特地过来看一看。”傅二爷话对黎简说,眼睛却在捕捉苏禧身影,“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已无大碍,多谢傅二爷的关心。”黎简冷淡的回答,脚下寸步不让。
傅二爷此刻只想同苏禧说话,故而道:“似锦,你快过来让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