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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人欺负得还不了的手时,偏偏看到自己姐姐拿着两根擀面杖十分淡定路过。当时姜耀祖自己也是晕乎乎,想也不想就喊了一句“姐,救命”,谁知道
直到现在,姜耀祖都还清楚记得,那五个和他年龄相当的人被他的亲姐用两根擀面杖打得抱头嗷嗷叫,一边认错道歉一边逃跑。从那之后,他晓得,真惹不起。
苏禧认为,想安心做这个世界的任务,首先得田氏和姜耀祖省心,毕竟家和万事兴。因此,这段时间除了摆平爱折腾的田氏外,就是忙着调|教姜桃这个弟弟。
索性姜父姜母全都是明白人,在这些事上也就算得上顺利。他们对姜耀祖一身坏毛病早就看不顺眼了,有个人能治得住他,根本是再好不过的事。
同过去没有差别的一个清早,苏禧陪着姜父在店门口负责收银钱的活计,姜母和姜耀祖负责招呼堂食的客人。至天光大亮,街道上人来人往,更忙得不可开交。
辰时三刻,早已经过了用早膳的时间,生意慢慢冷淡下来,苏禧和姜耀祖便不用再帮忙了。这个时候,一名小厮模样的人走到姜家的包子铺,朝里面东张西望。
姜桃的父亲瞧见来人,心下有些计较,面上热切问:“要来点什么吗?”
那小厮这才正眼看他,问道:“是姜小娘子家里么?”
听着是要找女儿,姜父笑笑:“这里虽是姜家,但不知贵人找什么人?”观其打扮,不知哪户官家的仆从,他想自己女儿本分老实,不当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
小厮正要答话,余光瞥见一抹身影,顿时又朝铺子中看去一眼。这一次,小厮找到自己要找的人,连忙喊:“姜小娘子,我家小侯爷有事相找!”
小侯爷?姜父怔一怔,便见女儿已经走了出来。
苏禧望着小厮笑着说:“这位客人,这是包子铺,买包子有,别的恕不奉陪。”
小厮见她嚣张,一时横眉:“我家小侯爷要见你,你竟不从?当真好大的脸!”
苏禧笑笑,骄横的回:“你家小侯爷是什么人?我认得么?为什么非要见他?”
“若不然,这便认识一下?”小厮气得想撸袖子,身后却传来另一道男声,他慌慌后退了两步,回禀一声,“少爷,这儿便是姜小娘子家开的包子铺了。”
苏禧抬一抬眼,看着走上前来的人。年轻俊秀的一张面容,眉眼间自带一股意态风流,眼神却深邃,若是细细看去,眼角眉梢还能辨认得出一点儿慵懒。
这便是她在这个世界要调|教的目标人物——
武安侯府的纨绔小侯爷陈衍。
系统给出的任务是:论纨绔变妻奴的可能性。苏禧看到这个任务内容时,感觉到和攻略目标人物有一点不同,因此把陈衍认定为了自己要调|教的目标。
她看过系统的资料,这一位确实是个风流纨绔的角色。在汴京城里像个小霸王,同龄人里面,谁也不敢惹他。哪怕长辈,看在武安侯府的面子上,亦颇为客气。
之所以说陈衍风流,则是因为他平素喜花天酒地,有一大堆的酒肉朋友。此外,在他的身后,还有一批被他撩而不娶、芳心碎了一地的小娘子们。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差不多就是陈衍的真实写照。市井老百姓和侯府之间的身份差距是客观存在的,但对苏禧而言不过如此。她也没去商城兑换任何buff。
除此之外,苏禧注意了一下武安侯府的情况。陈衍被称为小侯爷,亦有其父英年早逝、他继承武安侯爵位的缘故。他母亲陈夫人,对他没个正形一向感到头疼。
从系统的资料判断,陈夫人和陈衍的关系不是不好,然而这位陈夫人,十分有“果然是亲妈”的潜质。陈衍今年二十有一,弱冠之年,的确是可以成婚的年纪了。
陈夫人很操心陈衍的婚事,恨不得早些替他娶回一个治得住的媳妇儿回来。她是荣王之女,和皇帝年龄相当,打小关系不错,这也意味着武安侯府有强大后盾。
大约是这一层原因,陈夫人往日在帮自己儿子挑选儿媳妇时,似乎对门第并不怎么的挑剔,所图求的不过良家子这一点。尽管如此,却迟迟没有合适人选。
系统任务有妻奴的字眼,意味着她必定得嫁给陈衍才行。苏禧关注到陈夫人后,也发现了,大约从陈夫人下手一样不是不可行,那么攻略陈衍确实没有必要性。
苏禧往后退了一步,瞪圆眼睛反问:“为什么我非要认识你?”
“认识一下,不可以吗?”陈衍看清楚她眼底的不安,嘴边浮现淡淡笑意。
仿佛异常的警惕般,苏禧继续反问:“为什么你要认识我?”
陈衍说:“因为想请你去侯府赏花。”
苏禧迟疑问:“我可以拒绝你吗?”
陈衍笑又不笑的说:“姑且还没有遇到过,你可以试一试。”
这是威逼利诱一齐上阵。
苏禧沉默看他半晌,终于笑了一下:“好,你等等。”
陈衍尚未开口,苏禧转身回到后院。他看着她身形灵巧的走了,十分诚恳耐心,当正立在外面等着。店铺面口杵着一尊大佛,姜父请他进去坐,被陈衍拒绝了。
然而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包子全都卖完了,已经是晌午时分,苏禧都没有再从后院出来。陈衍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戏弄了,由不得额角青筋狠狠的跳了两下。
姜父没想到女儿敢这样戏弄起他们得罪不起的人,虽然不至于腿软,但多少不明白女儿想做什么。姜耀祖补完一觉从后院走出来,被姜父逮住:“去看看你姐姐在做什么,回来说一声。”
姜耀祖被姜父撵回了后院,他不明就里,却仍是依言照做。陈衍听到他们的话,便又等了等。半晌之后,姜耀祖乐不可支的回来了:“爹,我姐还在焚香沐浴、梳妆打扮,她说”
“小侯爷邀她去侯府赏花,她千万不能够丢了小侯爷的脸。”姜耀祖捧腹,“我姐在做什么梦,哪有什么小侯爷,还请她去赏花?别是脑子坏了吧!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
姜父:“”
陈衍:“”
姜父尴尬的咳嗽一声,悄悄道:“这位小侯爷”
终于注意到陈衍的姜耀祖:“”
冉冉孤生竹(二)()
苏禧从后院走出来时;陈衍已经走了。
备受打击的姜耀祖这会蹲在后院墙角欺负长得蓬蓬勃勃的花花草草。
虽然姜耀祖笑她吹牛说和小侯爷有约;说出焚香沐浴、梳妆打扮这样的话;但姜父上下打量女儿两眼;分明穿着原来的衣裳;脸上未施粉黛;哪有打扮的样子?
“桃儿;怎么一回事?”姜父皱眉问,“这个小侯爷,你到底从哪里认识的?”
“爹;我上哪去认识侯府的人啊。”苏禧说,“当真不认识。”
昨天大约是陈衍第一次见到姜桃。
彼时她要去铺子里买酥糖,半路上被个穿得破烂的小孩子撞了一下;身上的荷包便不见了。陈衍注意到她的时候;她正揪着那小孩的耳朵问他为什么要偷东西。
他们两个人当时自没有任何交流,但今天;陈衍亲自找到姜家来了。这意味着;陈衍已经对姜桃生出兴趣;却也仅此而已。他刚兴趣的人;恐怕能排到城门外。
若要细细说陈衍许多行径;便不得不承认;若非他拥有一副好皮囊,外加一份好家世,他做的许多事;不叫风流;而叫渣。
感兴趣则追求,腻味则抛弃,无疑是一种玩玩而已的心态。陈衍年轻,大约还不明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这种玩法,迟早会玩脱的。
姜父观察女儿的表情,不像撒谎。
他却有些担心:“我看那小侯爷刚刚走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没事的吧。”苏禧宽慰姜父说,“他真要欺负咱们,咱们哪有还手的余地?他要真的恼了,又不是没有带人来,进咱们铺子闹不就成了?走了说明不碍事。”
姜父不是十分的认同:“就怕这人是个记仇的。”
“今天我这么对待他,明天肯定不会来了,放心吧爹。”苏禧状似信誓旦旦说。
翌日,姜家的包子铺和往常般开门做生意。
旭日初升之际,陈衍领着比昨天更多的人过来包子铺。
堂食的位置一下子被涌进来的陈家仆从占满了,姜父姜母见这阵仗,都犯起晕。姜耀祖发现是昨天那位小侯爷,依然不可置信:“乖乖隆地咚,这是要发啊!”
陈衍径自走到苏禧面前。
他微微一笑,好脾气问:“不知小娘子今日可得空同我一道去赏花?”
苏禧扫一圈坐满的客人,镇定说:“好像是有些忙的。”
陈衍挑眉:“不去?”
苏禧尚未答话,昨天从姜耀祖口中听说过什么小侯爷的田氏今天也在包子铺里。她走过来,从背后把苏禧一推,冲陈衍赔笑:“去,小侯爷相邀,怎么不去?”
“死丫头,你在小侯爷面前横什么横。”田氏压低声音冲苏禧骂。其实更想说她不要命了,竟然敢这个样子得罪权贵,要是以后家里出什么事,她头一个该死。
陈衍抬眼看看田氏,没说什么,又去看苏禧:“去吗?”
苏禧瞥一眼姜桃的奶奶,冲他一撇嘴:“去。”
姜耀祖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姐和陈衍一起出门,总有种她此次一去,命途多舛,不知能不能好好回来的错觉。他不由埋怨田氏:“你怎么把我姐往火坑里推?”
田氏掐一把他的脸,怒其不争:“你晓得什么?小侯爷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她要拿什么和人家横?她该抓紧得小侯爷的宠,那样你还用发愁没有富贵生活?”
“富贵生活?什么富贵生活?”姜耀祖一脸懵。
田氏手指戳戳他的额头,嫌弃得不行:“你啊,就是太老实,这都不明白”
“你姐以后要是能做了小侯爷的姨娘,那你可不和侯府攀上关系了?”
姜耀祖听到田氏在他耳边的话,一阵无语:“奶奶,你这是要卖孙女求荣啊!”
“你个死没良心的,我还不是为你好。”田氏见他越来越向着姜桃,分外无语。
姜耀祖却呵呵一笑:“真干这种事,我姐肯定打断我的腿,我才不要。”
虽然陈衍之前说过请她去侯府赏花,但是苏禧真的答应了,自然不会把人这么往府里面领。他的确带苏禧去了赏花,不过是坐游舫去一边游湖一边赏荷花。
时值夏日,城郊迎仙湖中,大片大片碧绿的荷叶擎在水面上,衬着或含苞待放或开得正盛的荷花越发粉嫩娇艳。荷叶之下,湖水清澈,看得到有鱼儿追逐嬉戏。
陈衍至少是个规规矩矩的,不至于对她动手动脚或想尽办法占便宜。湖面上一阵一阵凉爽的风吹来,苏禧陪着他在甲板上,一面喂鱼,一面欣赏湖光山色。
“这迎仙湖的鱼养得真肥。”眼睛瞄着水里的鱼,苏禧感慨一样说。
陈衍闻言,笑一笑:“想尝一尝吗?”
苏禧顿时转头,两眼发亮的看着他。
她一连串的问:“可以尝吗?要怎么尝?钓鱼吗?还是直接鱼网捞?”
陈衍瞧着本来兴致缺缺的人一下子来了精神,愈觉得好笑了。别的小娘子便是看到这鱼嘴馋了,也绝不会这样说出来。他问:“你以前曾钓过鱼吗?”
苏禧摇摇头:“平常没有那个闲工夫。”
“我来教你。”陈衍说。
仆从把钓鱼用的一应东西都准备妥当,陈衍手把手的教她,仍然很君子的没有做不好的举动。苏禧听得一脸认真,后来自己尝试,耐心坐在玫瑰椅中等鱼上钩。
陈衍坐的地方挨她很近,原本为了方便说话,可他一张口,她就比个手势示意他安静,不同他交流。他唯有认命,从了她的意思,也和她一样专心致志的钓鱼。
到得了后来,陈衍陆续有鱼上钩,苏禧那边却始终没动静。他看到她表情越来越严肃,想指点一二,偏偏被她极其认真又坚定说:“我自己可以。”唯有作罢。
第五尾上钩了以后,久久没听到身旁的人的动静,陈衍侧头望去,才发现她竟然捏着钓鱼竿、坐在椅子里,就这么的睡着了,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陈衍又无奈又好笑,想起那天初初见到她时,她看着瘦瘦小小的一个人,轻易把偷她荷包的人抓住,还装出一脸凶相教育人。那会儿确实是觉得她有一些不同。
现在再看看,当真非常不同。
陈衍喊苏禧两声,见没有能将她喊醒,复示意丫鬟上前去。丫鬟动手推一推她,椅子上的人直直栽下来,吓得丫鬟连忙扶住。这么一折腾,陈衍才见她睁了眼。
“去船舱里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