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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司,你很温柔呢。」
「……被人说不要碰她,果然还是会受伤……」
英理子笑着意志消沉的龙司。
「但是她这次不想被你碰的原因,和一开始似乎不一样喔,你看她是不是满脸通红。」
龙司看着用两手压住双颊的玛格。
「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你自己去想吧!我给你一个提示,现在的玛格并不会讨厌被你碰。」
「什么?那她为什么叫我不要碰她……」
英理子耸耸肩。
「唉……女孩子喜欢上像你这么迟钝的男孩子,一定非常辛苦吧。」
「嗯?你刚刚说什么?」
刚才那句话说得太小声,龙司没听清楚。
然而英理子只是微微一笑,不肯再说一次。
「还有,除了乔治以外,也要提防玛格。」
这句出乎意料之外的话让龙司吓了一跳。
「……你是指玛格有可能会背叛我们?」
「不知道,可是我总觉得很奇怪,她不是个公主吗?那怎么会只身一人跑来荒蛮的人类世界拜托你事情呢?说不定她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隐情,所以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以应付各种突发状况。」
「我知道了……」
虽然英理子看起来好像什么都没有多想,但其实她都有在深思熟虑的。
只是龙司现在能确定的……就是玛格确实还隐瞒了一些事情。
*
龙司和英理子为了赶往教堂,在陡峭的石阶上开始狂奔。
乔治离开剑……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弥撒……大概会有多少人?」
「先预想有二十个人好了。」
龙司回想昨天看到的教堂空间,估计大概是这个数字。
正当他们终于走完斜面的阶梯、穿过树林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尖叫。
「怎么了?」
英理子的脸僵了一下,在他们的前方就只有教堂而已。
发生什么事了?
龙司和英理子心中都有不好的预感,于是赶紧加快脚步前进。
他们抵达教堂后,看到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一个板着面孔的男子大声吼叫:
「所有人都不准动!」
龙司和英理子发现事情不对劲,于是藏身门后,偷偷观察里面的情形。
坐在椅子上的信徒大约有十几个人,正中央的十字架前方站着一个男人,他身旁还有一个身穿修道服、看起来像是神父的老人,而他正紧张地看着男人。
「你冷静一点,怎么会突然暴躁起来?」
男子对神父摇摇头。
「吵死了!吵死了!你们这群家伙,都只会自以为是地说教!」
男子一说完,就把一个坐在最前排、年约四岁的小男孩拉了过来。
「阿真!」
男孩的母亲发出尖叫声,男子将小刀架在小男孩的脖子上。
……怎么办?
就在龙司和英理子面面相觑的时候……
「住手!」
一道凛然的男人叫声响遍整间教堂。
只见乔治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教堂门口,他似乎还没擦干身体就穿上衣服,头发上也还有水滴滴落。
「乔治!」
龙司在隐身的地方叫出乔治的名字,乔治轻轻点点头。
「有人通知我教堂出事了。」
乔治慢慢地往前走。
「不要动!」
男子似乎是畏惧乔治巨大的外表,他开始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
龙司趁男子把注意力集中在乔治身上时,弯腰潜身在椅子后面进入教堂,虽然龙司觉得很可怕,但是他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他和站在中间通道的乔治不同,他沿着椅背、靠着墙壁前进。
「你先冷静下来!让我们来谈谈,先放开那孩子。」
「我说了不要动!」
男人口沫横飞地叫喊,他拿着小刀的手在发抖,小刀擦过动弹不得的男孩脸上。
男孩因此发出小小哀鸣声。
但是乔治毫不胆怯。
「我和神父都愿意听你诉说,上帝永远在你的身边看着你,你并不是一个人。」
龙司终于来到最前排,有一个坐在椅子上发抖的女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龙司。
龙司在观察冲出去的时机,他距离男子还有三公尺,绝对不容许失败。
他的心脏用力地跳动,手心也不断冒汗,他握住自己的脚,发现自己的脚一样在微微发抖。
「把那把剑交出来!十字架旁边的那把剑!」
男人说的话让乔治皱了一下眉头,他说的那把剑就是指『白银神罚』。
「那把剑我收下了!我想要那把剑!」
「我知道了。」
乔治慢慢靠近男人,而男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乔治身上。
就是现在!
龙司踏了一下地板,扑向男子手持小刀的手臂。
「乔治,救小孩!」
乔治的动作非常迅速,他屈着身子、像打橄榄球一样抱住男孩,然后交给他的母亲。
「放开我!」
龙司拼命抓住大力挣扎的男人手臂。
正当他快要被甩出去时,男人突然停止了动作。
「谢谢你,已经没事了。」
乔治抓住男人的肩膀和手臂,并温柔地看着龙司。
乔治吸了一口气,接着把男人的手臂折到背后,手上的刀子就这样掉落在地上。
*
等到收到通知的警察前来带男人离开后,龙司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的身体还在发抖。
此时,一只温暖的大手放在龙司的肩膀上。
「谢谢你,多亏有你在才没人受伤。」
乔治看着龙司的眼神里充满感激和尊敬之情,那个神情让龙司的身体自然地停止颤抖。
「正因为有乔治在,我才能那么放心行动的,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就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了。」
「你很勇敢……同样身为遗物操纵使,我很以你为荣。」
和乔治的交谈让龙司的内心慢慢平静下来,难怪萝丝会这么喜欢他,这个人有一种能够治愈心灵的能力。
龙司本来想要用笑容回应乔治,却发现旁边有一阵不安的骚动。
信徒们对乔治投以一种冷淡的视线。
「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很不安宁……这里本来是个很和平的小镇。」
「就是说啊!昨天在庙会里大吵大闹的人也是这里的信徒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自从那个金发外国人来了之后,就变得怪怪的……」
话说回来,昨天在饭店对英理子怒骂的门房也是基督徒。
来过教堂的人都变得怪怪的?
而且还是从乔治来了之后……这是偶然吗?
「不好意思,可以请教你几个问题吗?那个男人是突然开始大吵大闹的吗?」
听到警察的问话,乔治往教堂里面的房间走去。
龙司不想听到有人说乔治的坏话,于是走出这个的教堂。
走出教堂后,龙司看到换上洋装的玛格站在外面。
「我听说刚才发生的事了……」
玛格的脸色一阵惨白,她犹豫了一下后开口说明:
「那个遗物……『白银神罚』是个危险的东西……之前一直放在结界里面,所以很幸运地没有产生影响,但是现在被带出来外面,就会像这样让旁人变得很残暴……」
「这是怎么一回事?」
玛格痛苦地别开脸。
「那个武器想要战斗,它是个不吉祥的武器。」
「那把剑是诅咒物吧……」
「是的,那把剑并不像乔治所说,是屠龙的圣剑,而是由白龙的怨念诞生出来、拥有邪恶意志的遗物。」
「邪恶会被扭曲成神圣的传说,流传出去……原来你昨晚说的就是这个武器。」
玛格点点头,泪水开始从她眼中滑落。
「那把剑上沾满了我叔叔的怨念……昨天晚上我说那个毁灭整个村落的人,就是我的叔叔。」
「咦……?」
「叔叔他完全发疯了……连不相关的人类都杀,于是我们族人无法袖手旁观,经过一连串痛苦的抉择后,决定由白龙的国王……我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兄长作为代表将他打倒……」
「那乔治口中的屠龙勇者……」
「应该就是指我的父亲吧,父亲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混乱,他以人类的外型出现杀死叔叔。」
玛格想要对龙司摆出坚强的微笑,可是却失败了。
「父亲打倒叔叔后,将剑当成墓碑插在大地上,没想到剑却吸取了叔叔的怨念变成诅咒物,最后还被人类拿走……」
「原来是这样……」
杀死玛格叔叔的宝剑,竟然成为人类口中的勇者之剑。
「英理子小姐不是曾说过『玛格莉特』这个名字的昵称很少有人会叫玛格吗?」
「嗯。」
「因为只有叔叔会叫我『玛格』,但是叔叔因为被当成白龙之耻,所以和他相关的东西全部都被埋葬了,他的存在也变成禁忌的话题,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所以只有『玛格』这个昵称,是我叔叔曾经活在世上的证明。」
所以她才刻意要我们称呼她『玛格』的吗?
从玛格断断续续的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她难过的心情,也可以知道她的叔叔对她有多么重要。
「我知道那把剑相当危险,因为那是我叔叔失控后所留下的遗产……然而那也是他唯一的遗物,所以我真的很想将它留在身边……」
玛格低下头,银色发丝也跟着寂寞地摇晃。
龙司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身为公主的玛格会只身一人来这里了。
她并不像英理子所说,有什么需要提防的企图。
这个与众不同的公主是白龙一族内,唯一还在意她叔叔的人,所以她才一个人出来。
但是因为她很不擅长沟通,而且这是家族内的耻辱,怕招来误会才迟迟没有说出口。
「你叔叔是怎么样的人?」
龙司不忍心看她就这么一直消沉下去,于是便开口发问,当玛格听到龙司的问题时,她惊讶地抬起头回答:
「……简单说,就是一个怪人。」
「咦?」
「他总是往外面的世界跑,虽然一直被身为兄长的父亲责骂,但他还是一直开心地说着人类的事。」
「喔,原来龙平常都不太和人类接触的关系啊。」
「是的,我们只想要过着安稳的生活,可是人类却短视近利、想法肤浅。从小就一直有人很严厉地对我说,若是和人类扯上关系,就会引发灾难。但是叔叔还是无动于衷,出去后还会买礼物回来给我,甚至会以人类的姿态和人类来往!」
「不过,他一定是个好人吧?」
「是啊,他是个非常好的人……我的父母亲非常严厉,完全不会宠我,所以我小的时候常常哭泣,这时叔叔就会突然出现对我招手,然后带我去他最喜欢的凉亭,给我许多从没见过人类世界的饼干和玩偶……」
龙司凝视愉快畅谈过去的玛格,这是他们相遇以来,玛格最生气勃勃的时候。她一定很想和其它人聊她最喜欢的叔叔吧,只是她的叔叔却是个不容许被提起的罪人。
龙司感觉得到玛格失去最安心地方的心情,他为她的寂寞心痛。
「嗯……但是既然你和那个性情古怪的叔叔这么合得来,代表玛格你也是个怪人啰?」
「唉呀!」
龙司的揶揄让玛格满脸通红,她像是在抗议般地瞪向龙司,但是,玛格的脸上还是带着笑容。
「……或许如此吧。」
虽然被说是怪人……可是玛格看起来却很幸福,大概被说成和她最爱的叔叔是同类型的人,这个事实让她的内心备感安慰吧。
「当我听说叔叔的剑在英国被找到时,我真的开始坐立不安。」
玛格小声地低语。
「因为我知道会被反对,所以我才瞒着族人跑了出来,但是我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办不到,所以才前来委托你……」
玛格直视龙司,那蓝紫色的眼眸已经不再冷漠。
「也因此才会给你们添那么多麻烦……」
「但是乔治是为了追杀我和萝丝才来日本的,不管怎样,我们都注定会遇上乔治,所以你不用这么自责。」
玛格讶异地看着龙司……她露出一个光是看到就会心疼的落寞微笑。
「为什么你……不讨厌我呢?」
「咦?讨厌你?」
「一个龙族的女性突然跑来委托你这么危险的事情……普通人应该会觉得很忌讳吧。」
「啊,对喔……我也可以拒绝。」
不,有英理子姊在身边,所以我应该没有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