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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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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说来,不过是太后的求情给了胤礽绝境中的唯一一丝希望,他就像垂死挣扎的野兽一般,除了活命,再顾不上其他罢了。
  但是在康熙看来,这封亲笔信当真是冷酷无情、不忠不孝到了极点——老祖母临死的时候还想着你,可是你一没有关心太后的身体,二没有任何悔过的表现,心心念念只想着怎么让自己脱险,当真是禽兽不如!
  康熙怒到极点,泄愤似的地把那字条撕得粉碎,待到碎得不能再碎的时候,他突然身子往后一仰,吐出口血来。
  “皇上!”
  “住口!”康熙抬手止住魏珠呼号,阴沉沉地吩咐,“即刻在咸安殿外加盖高墙,不许他踏出墙外一步!挑哑巴宫人去伺候他……”如此种种,泄愤似的嘱咐完了,忽然又问:“老四人呢?这事他怎么说?”
  “四爷尚且不知此事。晌午的时候德主子守灵有些中暑,四爷亲自送她回宫修养,现在还没出来。”
  “哦?这都一个时辰了!”康熙以为绣瑜真有个好歹,忙起身往永和宫来。只见殿外静悄悄的不闻一点儿人声,空气里飘散着甜梦香温暖的味道,阳光透过竹帘洒下一室的金斑,绣瑜就在这光斑中合衣卧在贵妃塌上。九儿端着碗汤药进来,看向哥哥。胤禛接过来尝了一口,冲她摇摇手,又重新在床边坐下,抖开折扇,送出徐徐清风。
  “皇……”守在门口的小桂子想要通报,却被魏珠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定在原地。小桂子抬头,就见康熙直直地立在门口,眼睛里泪光流动,已然是看住了。


第215章 
  明晃晃的日头对着大地烤了三四个时辰,沙子吸热升温; 烫得下不了脚。转眼间又忽然山风四起; 一阵一阵的妖风像是顽皮的小孩子; 把那滚烫的流沙大把大把地搓起,劈头盖脸地往人身上砸。
  烟尘弥漫; 不辩东西,罗卜藏丹津勉强睁眼,却连马腿都看不清了,只能听到身边清兵、和硕特兵操着各自的语言喊成一片,战马嘶吼,被裹挟着往前走了不知多远。
  “停,停下——”罗卜藏丹津扬声呼唤侍从,刚一开口就被填了一嘴的沙子,一边咳嗽,一边懊悔连连。
  自从十四入藏; 用的一直是被动战略; 除了驻军西宁; 掐断内地向西北的茶叶、盐铁运输之外; 再无半点动静; 整日就带着亲兵游山玩水; 比武摔跤; 十天半个月也升不了一次帐,又把个女人带在身边,宠爱非常。
  罗卜藏丹津心里早已把他看扁了; 于是这回十四邀请他们到西宁附近秘密会面,商议重开边关互市的时候,他就大刺刺地带着一千亲兵来了。十四也只带了这么点人在身边,他料定对方不敢动手。
  岂料遇上这么一场风沙,和硕特人毫无防备,但是如今队伍还在前进,只怕早已偏离了原定位置,入了对方的老窝了!
  果然,风暴散去时,军营辕门已然遥遥在望。罗卜藏丹津的亲兵忍不住啐了一口:“狡猾的女真人!”
  话音未落,早有七八队飞骑从营内飞奔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后,忽然齐刷刷地拔出刀剑,齐声高喊:“参见大将军王。”
  罗卜藏丹津如今只得百来名亲卫护在身边,被漫山遍野的刀光闪得眼睛一花,再多不满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十四驻马笑道:“猴崽子们不懂事,没见大汉在这里吗?还不请安?”
  岳钟琪面无表情:“恕卑职无礼,我等只认识将军,不认识什么大汉。”
  罗卜藏丹津讪笑:“不妨不妨。”
  “也罢,既然大汉求情,就饶了你这回。进帐。”
  偌大的营帐里,十四高坐首位,其左侧略低一点儿的位置,请罗卜藏丹津坐了。下方两列小方膻桌,由清军、和军的将领分别坐了。侍者献上牛羊酒肉,双方频频举杯共饮,硬是把个鸿门宴吃得像团圆宴一般。
  和硕特众将心内稍缓——反正我们名义上是归顺大清皇帝的,现在有准噶尔人在前面蹦跶,你总不可能把我们都砍了吧?千方百计把我们骗到这里,也不过是威慑罢了,怕个锤子!这样一想,就豪爽地甩开膀子,大吃大喝起来,又道:“酒肉倒还罢了,这道红苋菜难得清脆可口,果然你们天朝,物产丰富,非我们所能及。”
  岳钟琪讶道:“这位将军客气了。这苋菜正是采自西北之地,两年前我军与淮军决战于阿拉善,双方死伤四万余人,鲜血渗透冰雪,融进土地,从此之后,那一片采集的苋菜就格外红艳鲜嫩。”
  一众亲卫都肉眼可见地一抖,妈妈咪也,他们这几百人,还不够给人家浇菜用的。
  罗卜藏丹津终于看不下去手下丢人丢阵的模样了,转头看向十四,假笑道:“殿下棋高一着,本王服了,有话不妨只说。”
  十四但笑不语,挥退众人,换了八仙桌来,二人对坐,推杯换盏,酒足饭饱后才貌似不经意地叹道:“大汉只看我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威风凛凛,可是连你的下属都知道,天朝物产丰富。不瞒您说,我在宫里也金奴银婢养大的,吃鱼只吃脸颊上指头大的两块肉,一头牛只吃脊背上那二两肉,鸡鸭都是挑那一斤大小的做了来。如今却连吃个苋菜,都能说嘴了。”
  “若只是过苦日子也就罢了。可是老话说得好,“不患寡,而患不均”,我的兄弟们都还在紫禁城里吃香喝辣,凭什么我一个人在这里吃沙子?”
  他说到“兄弟们”,罗卜藏丹津面上终于微微一动,清廷康熙皇帝老去,储位空悬的事情不是秘密。比起西北苦寒之地,十四当然愿意要富饶的中原了。他也巴不得早点送走这个阎王,高高兴兴继续做土大王呢!
  十四见他上钩,连忙说:“更倒霉的是,在西藏设立总督府,划归中央管辖,这都是我四哥的主意,偏偏派我来打仗,有了不是全是我的,有了功却得分他一半。这叫什么事?比起让他占这个便宜,和硕特部从先皇时期就效忠我朝,我很愿意和大汉各取所需。”
  重点来了!罗卜赞丹津不由侧耳倾听:“怎么个各取所需法?”
  十四微微一笑:“指派向导,让我借道你们和硕特部的领地,直取准噶尔王廷,用策旺阿拉卜坦的人头,换这个太子之位。事成之后,甘肃、四川以西的地方,全是你们的。”
  甘肃四川以西。他一张嘴就把和硕特部的领地扩大了足足两倍。况且没了准噶尔人,清廷的重心在东边,西北不就是他们和硕特部称王称霸了吗?罗卜藏丹津感觉一股热血直冲太阳穴,心里砰砰直跳。
  忽然窗外雷声大作,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也照亮罗卜藏丹津暗藏着贪婪的面孔。十四微微一笑,走到窗前,只见外面湿润的风四处乱窜,他不由轻轻皱眉。
  “轰隆隆——”天边雷声大作,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不多时便坠成一片密集的雨幕。
  红缨从花园里跑到廊上,嘻嘻哈哈地说:“这里的雨真怪,说下就下。”
  “嘘——”青峰拼命给她使眼色,指指一旁闭目抚琴的蓁蓁,两年过去,她个子长高了不少,穿着西北本地家常的短衣短袄,初显玲珑的身材,头发松松地盘起来,浑身上下不着半点配饰,手指拨弄琴弦。旁边一树晚开的桃花,斜斜地探进亭子里来。
  红缨一笑:“今儿格格兴致倒好,王爷呢?”
  “不知道。但我见厨房造饭,没日没夜地蒸大饼,营里多半有大事发生,想来该是不得闲。”
  蓁蓁听见了,琴声一停,忽然站起来,眼珠子一转:“既然他不在,把院门关了,把前儿打猎捉的那些雉鸡、天鹅、野獐子都撵到院子里去,待会儿雨停了,咱们踩水捉鸭子玩。”
  两个大丫头还没说什么,那些没留头的小丫鬟先欢呼一声,忙不迭就去关门撵鸭子。院子里一时鸡飞狗跳,大白鹅扑腾着翅膀追着人啄。蓁蓁只管捂着肚子笑,却不妨身后“砰”的一声,十四踹门进来,喘着粗气,半身是水,半身是泥,见了她更是黑着一张脸说:“你不是从小怕打雷吗?!”
  众人吓了一跳,一哄而散,烧水的,备药煮汤的,都妥当了。十四散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仍旧暗自运气。蓁蓁忍笑捧上姜汤:“实在对不住,我这辈子就撒过这么一次谎。没想到小时候为了跟阿玛睡,随口编的理由,他竟然记了这么久,还特特告诉了你。”说罢往他身边坐了,又是笑又是感慨。
  “哼,可劲儿作吧,日后你才知道我的厉害。”十四用黄鼠狼看养肥了的鸡崽子的目光看了她一眼,低头扒饭不提。
  “咳咳。”蓁蓁缩缩脖子,把丫鬟赶出去,撑着头问,“怎么样,鱼儿上钩了吗?”
  “花那么大功夫对付一头猪,能不上钩吗?谢谢你的小玩意儿。”十四从怀里掏出一个指南针、一副金边眼镜,啧啧叹道,“西洋人的东西,还挺好使的。你没见着,风一起,罗卜桑丹津那么个九尺高的壮汉,就跟那熊瞎子似的,四处瞎转悠!”
  蓁蓁听得大笑,嗔道:“拿去吧,现在知道我的东西错不了吧?”
  说到正事,十四也不由来了兴致,扯着她往书房来,用炭笔在地图上勾勾画画:“这里是我们预探到的准噶尔王廷,距行辕不过六百里,这里是粮仓,还要再近一点儿,奔袭三个昼夜可达。整整两年按兵不动,小策子死也想不到他爷爷我竟然会插了翅膀,从和硕特人的领地上杀出去。”
  十四指着地图上的几处关隘:“灭了准噶尔,再给我三年时间,这五个地方就会从荒村变城市。再给我五年时间,把路修通,将这五个点连起来,互为犄角。罗卜藏丹津那个脑子还不如十哥好使的家伙,还想坐稳西藏?呵,笑话!”
  十四正说得眉飞色舞,忽然门僮通报:“岳大人来了。”
  蓁蓁原本趴在桌子上看地图,闻言连忙站好。十四迎上去,犹自兴奋地絮絮叨叨:“东美,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说,木关、东格这几个地方的新城建得不错,我才去看了,城墙已经起来一大半儿了。再给我三年时间……”
  岳钟琪神色沉痛地打断他的话:“殿下,皇太后殁了。皇上很是悲痛,已经卧床不起数日。”
  十四兴奋的笑容瞬间凝固。
  岳钟琪一针见血地说:“我们没有三年了,更没有五年。”
  十四怔了一会儿,才点头说:“即刻升帐。将备好的军粮发给士兵。”
  蓁蓁扶着门框看他们离去,恍然觉得这两年的时光过得太快。好梦易醒,琉璃易碎。紫禁城那个循规蹈矩、一步不能踏错的地方,真的要回去了吗?
  七月十一日,清军乔装打扮成和硕特人,在向导的指引下绕过天险,直击策旺阿拉卜坦所属之部于格尔木,断其粮道,缴获辎重无数,策旺阿拉卜坦仓皇率部北逃。
  “不行!你不能去!”
  岳钟琪和乌雅佛标一左一右地抱着十四的大腿,把他牢牢锁在原地:“已经追了两天两夜,前面就是沙漠了。”
  十四气急败坏:“敌人就在前面,你们不赶着杀敌,倒在这儿阻我?”
  岳钟琪直言不讳:“殿下!你不能再以皇子的身份要求自己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运筹帷幄,才是皇上希望你做的事情!”
  “可我已经站在这里了,你要我看着敌人逃跑吗?”
  “追了不一定能杀他,跑了也不影响战果。”乌雅佛标扶正他腰中宝剑,红着眼睛大声咆哮,“看看这把剑吧!您已经打了个大胜仗,奖赏是紫禁城里那把椅子,不是策旺阿拉卜坦的头颅!”
  十四愣住了。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康熙的脾气。皇帝不会喜欢一味冲锋陷阵的莽夫,理智的做法当然是派下属追击;自己带亲兵撤退,蒙管大胜小胜,立刻上表请功,早日回京,守在皇帝身边才是。
  但是他不甘心啊!准噶尔人就像这草原上烧不死的野草一样,康熙打一个噶尔丹,打了三回才把他逼到山穷水尽,纯粹是拿国库的银子生生磨死的!
  这个策旺阿拉卜坦更是狡黠如狐,上次晋安拼尽全力才打断了这九尾狐的一条腿,这次他在雪原上隐忍了两年,好容易忍到对方放松警惕,烧了粮草,终于把他逼进了死胡同。
  月色正浓,一层银光在沙丘上流动,在沙丘与天交接的地方,肉眼可见的有一团阴云缓缓移挪,那就是仓皇奔逃的准军残部。近在咫尺的距离,他这个一军统帅,不仅不能冲上去杀敌,还要分兵保护自个儿撤退,这打的是哪门子的仗?
  身份贵重、不允许冒险的隐形太子,和冲锋陷阵的将军,这两种身份本来就是矛盾的,他终于明白出发之前,额娘为什么让他好生想想。
  十四骤然心痛如绞,握着剑的手臂青筋暴起。忽然,嗖地一声,一直羽箭不知从哪里飞来,擦着他的肩膀飞过,直直地插入身边一个亲卫脖子里,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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