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果然,无恙脸上又是似笑非笑地道:“那么,无恙哥哥让你做什么,你都肯喽?”如玉只觉得这个身子这个脑袋都不是自己的了,都不听自己的使唤了,口里喃喃道:“那……那是……”,她本想说“那是要看什么事的了”,可这句话却怎么也无法完整地说出来。
无恙脸上仍是似笑非笑地,从怀里掏出一条黄丝帕,道:“那好,我们来做个游戏。我用这条丝帕蒙上你的眼睛,然后你听我的号令前进或者后退。看你对我是不是真的信任和忠诚。”如玉心里轻轻地松了口气,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觉得有点儿甜、有点儿酸、有点儿涩、还有点儿咸,就象那年吃到的那种青青的叫作什么橄榄的果子一样。但是毕竟脸不那么红了,心不那么跳了,她脸上微微笑着,接过了黄丝帕,不让无恙看出她有一丝的失望。
无恙又从怀里掏出十来把匕首,开始一把又一把的倒插在地上,利刃向上。如玉一呆,喃喃问道:“无恙哥哥,你这是干什么?”无恙一本正经地道:“如果只是这些树,那有什么可以考验的?有了这些匕首,才更能看出你对我倒底有几分信任,几分忠诚。”如玉留神看去,才发觉这些水杉排列得本就不一般,仿佛是暗合五行八卦的一个迷阵,睁着眼绕出去似乎也不是易事。而那些匕首放置的位置,偏偏都是这个阵的生门。如果闭着眼乱闯,那就不是额头撞在树上,就是脚底要被利刃穿个洞了。那么听无恙的指点呢?他是否识得这个阵式?看来是识得的,不然选放匕首的位置怎么会那么准、都是生门呢?他是否会有意让我撞上树,或者踩上刀呢?不会,怎么会呢?他是无恙哥哥呀!可是,此刻如玉心里隐隐觉得,无恙煞费心机地带她来这里,决不是为了什么浪漫的事。刚刚如玉体内燃起的火,早已熄了,灭了,凉了。
无恙走过来,用丝带轻轻蒙上如玉的眼睛,如玉一动不动,心里空空的,不知该想什么,于是只好什么也不想。然后无恙一掠退后,竟退到水杉林之外,声音远远地传来:“好,现在,向前走,三小步。”如玉细想之下,不错,四步之前才有一柄匕首的。当下心中一宽,依言走了三小步,停在那里。无恙又道:“向右一大步,再直行四步。”如玉心中念着:“大有趋小畜,小畜转归妹。不错的。这个阵是反八卦阵,出阵之法正是如此。而且这样恰恰避过了第三和第五枚匕首。”依言迈出。
无恙的声音忽然变得说不出的冷淡:“左行两步,后退一步,左行一步,直行七步。”如玉一呆,忖道:“这样出阵似乎也不错,可是,可是,这样走一定会踩到匕首的!”如玉自幼聪慧,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确信自己绝没有记错匕首的位置。细辨之下,发觉刚才那句话竟是无恙背转身之后说的。他竟会背转身去?他怎能背转身去呢?他那么有把握吗?竟看也不看?万一他记错了位置呢?万一刀刺伤了自己怎么办?除非是他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如果真是这样,难为自己还如此信赖他,依恋他!怎么办?按他的话走吗?还是按自己的记忆走?如玉觉得这一刻是那么漫长,宛若经年。而无恙居然一直没有催她,可这更让人难受,她仿佛芒刺在背。
来不及多虑,如玉心一横,左行两步,后退一步,左行一步,又直行七步。居然没有踩到一枚利刃!如玉不信自己的记忆会出错,猛地拉下蒙住双眼的丝帕,呆了,原来林间连一枚匕首也没有了,竟不知被无恙什么时候全收掉了,难怪无论她怎样走也踩不到匕首上了。抬眼看无恙时,无恙正冷冷地盯着她。
如玉顿觉无限委曲,竟失声哭了出来。无恙走过来,仍是一言不发。如玉抽泣着道:“我究竟什么地方做错了,你要这样对我?你,你欺负人!”
无恙淡淡地道:“可是你刚才并没有毫不犹豫地照我的话去做。你是在凭自己的记忆和对阵法的了解在走。不是吗?”如玉仍然抽泣着道:“碰巧这个阵式我在书上见过的,当然不知不觉就在印证自己知道得对不对了。可你根本就不该用这种方法对我!以前哪一件事不是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你让我干什么,我可曾有过半个不字了吗?当然了,你是主子,我是奴才,你觉得我不忠诚,一刀杀了我便是了,何必如此辱我!”越说越委曲,竟越哭越来劲儿了。
无恙淡淡道:“以前的事当然可以听我的,一到生死关头就犹豫了,是不是?”如玉一气,索性不哭了,自己扯过丝帕蒙住双眼,恨声对无恙道:“你现在把刀子插好吧!看我是不是再有半点儿犹豫!”无恙不禁一笑,道:“一急小姐脾气就出来了。现在你当然不会犹豫了,因为经过刚才一试,你已经确信我不会伤害你了嘛。”
“你?!”如玉气得竟不知如何是好了,正要扯下丝帕,听得无恙正色道:“好!我就再来试你一试!”当下口中连珠发令:无妄趋中孚,中孚趋噬嗑,蒙转困,困转屯,水火既济,大过大壮……如玉想也不想,依言而行。有几个方位相距甚远,如玉施展开“凌波逍遥”的绝顶轻功,每一步都踏得极准,恰似一只粉红色的蝴蝶翩然于翠绿色的水杉林间。
大约过得一柱香的功夫,如玉觉得自己已经将这水杉林八卦阵绕了两遍了,也不知无恙要她绕到什么时候,银牙一咬,粉面一沉,准备和他周旋到底,看他如何收场。忽然无恙口令一变,给她指了一个全新的方向。如玉走了几步,顿觉凉风扑面,不用想她也清楚自己已经到了断崖边。无恙却仍叫她直走,如玉心一横,真就直走下去,一脚踏空,竟不呼救!
就在身子凌空的一刹那,如玉忽觉纤腰一紧,知道自己已在无恙怀中。无恙轻轻揭去如玉脸上的丝帕,她犹自闭着眼,拼命想忍住,可两大滴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滚落腮边。梨花一枝春带雨,自是我见应犹怜!无恙的唇轻轻吻上她的脸,如玉却把他一把推开,接着又猛地扑进他怀里,失声痛哭,如同被人冤枉、受了委曲的孩子终于见到了亲人。可是这个“亲人”就是刚才冤枉、委曲她的那个人啊!
无恙也不说话,只是轻轻地搂着她,直任她哭个痛快。如玉直哭得天昏地暗、天荒地老,这才慢慢收住了泪。睁眼看时,无恙也正似笑非笑地低头望着她。如玉脸上不禁微微一红,嘤咛一声,把脸藏在无恙怀中。无恙轻轻搬起她的脸,看定她,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你待我很好,也是很听我的话的,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如玉被他这样一说,顿时又撅起了小嘴,瓮声瓮气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的大公子,少堡主,婢子怎么敢欺骗你呢?”
无恙冷笑一声道:“怎么,你还不认帐吗,如烟小姐?”如玉大惊失色,从无恙怀里挣扎起来,道:“你、你说什么?我、我、我是如、如玉啊!”无恙道:“如玉?一个婢女就算受了天大的委曲,敢象刚才那样对我这个少堡主发脾气吗?一个婢女怎会识得这五行逆转反八卦阵?一个婢女又怎会柳二爷连徒弟也不传的‘凌波逍遥’绝世轻功?”“如玉”还想分辩:“是如烟小姐看这个阵法的书时,我跟着偷看了一眼,不行吗?是如烟小姐练轻功时我偷偷地学了,不行吗?”话一出口,立生悔意:哪有象自己这么横的婢女啊!
无恙温柔地望着她道:“如烟妹子,你小时候脖子下面一块被我抓的疤还在呢,我又怎会不记得?”如烟顿时又羞又急,用手掩住粉颈,道:“你,你偷看人家!你,你不是好人!”无恙也是脸上一红,喃喃道:“那天你带那只受伤的云雀给我看时,它逃到了书案下,你弯腰去找它,我无意间看到的。其实我早已怀疑是你,那天只不过是证实了一下而已。你想,哪有如烟小姐的婢子竟撇下自己的主子,成天往我这儿跑的道理?”如烟不再辩解了,却仍是气呼呼地道:“那天你还看到什么了?”话甫一出口,立时觉得不对,跳起来要跑,却被无恙从后面双手环住,如烟想推开他,身上却软软得,没有一点力气。无恙轻轻在她耳边道:“该看到的,全看到了。”如烟只觉得耳朵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面去了。
良久,无恙又问道:“你为什么骗我?”如烟气呼呼地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对那两个守卫下命令,说是对几位堡主和他们的家人谁也不见。我要是不冒用如玉的名字,要是不装成追猫儿无意间闯进后花园的样子,岂不是还是见不到你?”无恙叹一口气又问道:“你为什么非要见我不可呢?”如烟道:“你有什么好了?谁非要见你不可了?只是我一个人很闷,妈妈早死了,爹爹不理我,郝婆婆老了,如玉也不懂我的心事。”顿了一顿,又道:“无恙哥哥,自从七岁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你了。我想你一定和我一样,心里很想找一个伴的。可为什么你要下那道怪命令呢?本来见不见你也无所谓,可你越是不想见我,我就越是偏要见到你!”
无恙叹了一口气道:“和你小时候的脾气一样,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你却越是非要不可。那年你也就是四岁,我在院子里拣到一只鸽子,你非要抢,结果被贾四叔拿走了,你就又哭又闹,非要让我赔给你……”如烟叫道:“哼!你还好意思说?你不仅不赔我,还用力推我,把人家脖子都抓破了!”说着发觉无恙正盯着自己的粉颈,笑得不怀好意,顿时明白过了,气得一把将无恙推了个跟头。无恙一边爬起来一边说:“早知这样,还不如不拆穿你了,那样至少你还不敢跟我动手!”
如烟笑了一阵,不自觉地又偎依在无恙的怀里。两人谁也不说话,都直愿这一刻能无限延长,长得直到这地上的树都变成了石头,地上的石头都变成星星。
过了许久,如烟低低地道:“无恙哥哥,你会永远对我这么好吗?”无恙没有回答,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反问道:“你呢?你会永远对我好吗?”如烟没有察觉他的异样,仍是低低地道:“当然了!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无恙又道:“如果你爹爹不同意呢?”
“怎么会呢?爹爹知道我们,我们从小青梅竹马,怎会不同意呢?”如烟不以为意。无恙又问道:“如烟,如果在我和你爹爹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谁?”如烟一下子坐起来,奇怪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呢?为什么只能选择一个?将来,我当然是,和你在一起的。如果爹爹不愿意和我们一起住,也就算了。”言下之意,那是选择无恙的了。女生外向,也难怪她。
无恙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该回去了,不能让他们发觉我不在堡内!”如烟奇怪道:“不能让谁发觉?无恙哥哥,你在怕什么?”她感觉到无恙的手心有些发凉。无恙一声不吭,揭开地洞的门,一跃而下。
第四章 仗剑
第一节 盗亦有道,唯大英雄能本色
话说赵老汉见赵匡胤千里步行送京娘回来,便欲将京娘许配于他。却不料赵大郎闻言,怒从心起,大骂道:“老匹夫!俺为义气而来,反把此言污我。俺若贪女色,路上也就成亲了,何必千里相送?枉费俺一片热心!”掀翻了桌子,解了赤麒麟,跃上鞍辔,如飞而去。
京娘哭倒在地,羞愧难当,捱至夜深,悬梁自缢而死。可怜闺秀千金女,化作南柯一梦人!
说书人暗道:京娘这一死,倒成全了赵匡胤的名声,后人有诗赞云:
不恋私情不畏强,独行千里送京娘。
汉唐吕武纷多事,谁及英雄赵大郎!
《警世通言》
一、盗亦有道:唯大英雄能本色
安阳王记酒楼一会,一剑倾天赵万山与他的弟兄们才是真正地名冠中州,成了黑白两道上的金字招牌。以前人们以为赵万山不过是一个独行剧盗,只不过手下有些真功夫而已。现在他们每一座山、每一条剑都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号,每一个人都有一身的传奇。试想,连中原六府的三大名捕联手都降他们不住,还有谁能制得住他们?
中原一带的强盗们自然明白,吃自己这碗饭,如同刀头舔血,总在河边走,没有不湿脚的。但如果能和官府——尤其是同名捕——拉上关系,那就如同给自己在牢狱的门上配了钥匙。于是众强盗纷纷想托庇于赵万山门下,宁肯按月纳贡,每岁来朝,只求大树底下好乘凉,于绿林道上分一杯羹。不料赵万山等心高气傲,竟不屑与之为伍。有一些小角色做了案子,想盗用赵万山的名号,结果没等官府行动,赵万山就已天上地下一路穷追,找出冒名鼠辈送交官府。于是,赵万山与名捕们的交情日厚,感情日笃。后来再有栽到赵万山手上的,干脆也不报官了。瞎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