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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采采被恼羞冲昏了的脑子也跟着清醒过来。她渐渐的反应过来:是啊,她好像还是穿着寝衣的。。。。。。而且,据说第一次做那事的时候身体会有点痛,但她好像就只是头有点疼——这个应该是酒醉后的后遗症。
所以,皇帝应该就只是躺边上睡了一觉?
这么想着,沈采采的惊慌去了大半,倒是不气不恼了,反到是下意识的眨了下眼。
她还穿着那件雪色的丝绸寝衣,因为一连串动作的缘故,本就睡皱的寝衣跟着往下一滑,露出与那雪色丝绸几如一色的雪肤,香肩瘦削,再往下甚至能看见蝴蝶似的锁骨。只是,那点春。色确实被她披散下来的乌发遮了大半。
此时听到皇帝的话,她微微仰起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杏眸睁得大大的,好似两颗黑水银浸在白水里,黑白分明,只纤长的眼角处还泛着桃花似的洇红。她大约是真有些懵住了,丰唇微张,看着倒像是忽然睡懵了的小猫,直愣愣的看着人,一副不知该怎么办的无措模样。
皇帝的手心又跟着痒了起来,真想顺势抬手去揉一揉她还有些凌乱的发顶。只是,对上沈采采警惕的目光,他也只好勉勉强强的收回视线,转开话题:“你适才宴上喝了许多酒,现在应该也渴了吧?”
沈采采原还不觉得,现下被皇帝这么一说,果真是有些渴了,不觉抿了抿唇:“是有点渴了。。。。。。”顿了顿,她又觉得有些奇怪,小声喃喃道,“感觉嘴好像也有点肿了,有点疼。。。。。。。”
皇帝端着一张端肃冷淡的面庞,看不出半点的心虚,反到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大概是喝多了?”说着,他伸手从榻边的案几上到了一盏茶,递到了沈采采的嘴边。
沈采采思忖过后却也想不出什么,最后也当是这具身体有点酒精过敏,没有再追究。不过,她现下确实是渴极了,见着皇帝端到自己唇边的那杯酒,忍不住便垂头喝了一大口。
这茶搁在案上许久,早便凉了,然而对于酒醉初醒的沈采采来说这凉茶反倒更醒神。
就这样,她就着皇帝的手,一口接着一口,直到喝去半盏茶这才抬眼去看皇帝,道:“够了。”
皇帝的目光有些飘忽不定,眼角余光却悄悄的看着她那两瓣红唇。那微肿的红唇沾着茶水,湿润润的,嫣红丰满,好似初绽的娇嫩花蕊,使人不禁又想起它内里那甜美的滋味来。。。。。。
正当皇帝口干舌燥间,耳边听得沈采采那句“够了”,索性便端着手里的茶盏,将那剩下的半盏茶一气给喝了。
凉茶入喉,倒是去了不少燥意。
沈采采在侧见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提醒他:“。。。。。这是我喝过的。”
皇帝眉目冷峻,神色不动的将那茶盏搁回案上,淡淡道:“你我乃是夫妻,夫妻一体,何必计较这些。”
沈采采懒得与他辩驳:算了,就算是吃口水,那也是皇帝吃口水,管她什么事?!喝了凉茶,沈采采也精神了许多,这便扬声叫了人进来,服侍着自己和皇帝另换一身衣服。
因着现下已是傍晚,天边的霞光明艳艳的照在云层上,就连挂在廊下的鸟雀的叫声都显得有些倦怠了,脆嫩的鸣啼声也渐渐低了去。
清墨服侍着沈采采换了衣衫后又扶着人在梳妆台前坐下。她知道沈采采生性怠懒,不喜欢太麻烦或是太贵重的,这便动作轻巧的用一支羊脂白玉簪子给沈采采绾了个松松的发髻。
然后,清墨方才柔声请示道:“娘娘,您和陛下睡了许久,现下时候也是不早了。。。。。。可要叫人传膳?”
沈采采看着镜中尚有几分倦色的自己,揉了揉还有些抽痛的额角,随口应道:“嗯,叫人传膳吧。”虽说先时灌了大半盏的凉茶,可晚膳肯定还是要用的。
清墨轻快的应了一声,正欲转头吩咐身后的宫人,忽而又听得沈采采紧接着加了一句——
“我午间宴上吃了些酒食,现下胃里还不大舒坦,这晚膳也不必弄什么大鱼大肉,尽量清淡些便是了。最好弄些养脾胃的热粥来,粥要熬得粘稠软糯些,这样也好入口。”
“至于陛下那里,”沈采采犹豫着道,“你们再问问他要吃什么便是了。”
清墨连忙应了,转又寻人去问了皇帝的意思。
皇帝在这上面左右都是不在意的,故而也只是道:“和皇后一般的就好。”
凤来宫小厨房里的那些御厨很是伤了一番脑筋,最后也只得备了甜粥咸粥各两份:红豆莲子粥、椰汁燕窝粥;菌菇鸭肉粥和山药鸡茸粥。另外,他们还依着皇后的吩咐,又备了好些口味清淡的小菜。考虑到皇帝皇后午间用了酒,还备了几样口味酸甜爽口的。
果然,晚膳的时候,沈采采吃着也觉得不错,还叫人赏了一回厨房。
不过,哪怕吃饱喝足了,沈采采却也没忘了赶人这回事。她饭后端着热茶漱过了口,含着一片茉莉香片,这便转头看了皇帝一眼,委婉道:“陛下明日要早朝,不若还是早些回乾元殿歇息,养养精神也好。”
皇帝抬了抬眉梢,看着沈采采脸上那略有点假的关切神色,不由冷笑了一声:“倒是没想到,皇后竟也这般关心朕?”
沈采采闻言不由垂首,鸦青色的发髻衬得她露出的那一段脖颈更加的柔软白皙。
她姿态恭顺,言语更是温柔,全然一副贤后劝谏君王的模样:“世间女子皆是以夫为天,陛下不仅是妾的天,更是大齐的天。妾,自然是关心的。”
皇帝的眸光却渐渐的冷了下来。他终究也是有脾气的人,到底还是一句话没说,猛地拂袖起身要往殿外去。因为力道太大、动作太快的缘故,他甚至还差点把边上的椅子都给带倒了。
沈采采见状,也只得匆忙起身,恭送圣驾,心里总算是大松了一口气——虽不知皇帝的耐心究竟还剩下多少,可她这种情况下,也只好能拖则拖了。
站在沈采采身后的清墨原还想说几句“既是时候已晚,娘娘何不留陛下殿中休息”云云的,只是瞧着沈采采的脸色,想着先时受到的敲打,她也只得抿了抿唇,暂且忍了下来。
却说皇帝独自一人回了乾元殿,也不知是不是午间睡得太足了,躺在御榻上翻来覆去竟是半点也睡不着。他睁着眼睛看着床帐顶部那条用金线绣出来的飞龙,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这乾元殿的床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啊?
说起来,哪怕是个种田的汉子,晚上回来都能有个暖被窝的媳妇。偏他这个一国之君,明明有了皇后却还得这么孤灯冷衾的呆着,未免也太可怜了点吧?
皇帝越想越觉心下不平,这就扬声叫了一声:“周春海。”
外头候着的周春海忙不迭的上前来,候在帘外:“奴才在。。。。。。”
皇帝沉吟片刻,才道:“上回派去奚山别宫的人回来了吗?”
周春海想了想才道:“还没呢,不过算算日子也快了。。。。。。”隔着帘子,他也看不清皇帝的神色,只得绞尽脑汁的揣摩着圣意,“若陛下不放心,再派几个伶俐的过去?”
皇帝心里想着事,过了半晌,才听得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罢了,就先这样吧。。。。。。。”
让人去拆别宫里皇后的寝殿已经是不要脸了,总不能真叫人把其余的寝殿也都给拆了,就留一座给自己和皇后吧?这也太丢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采采:人家夫妻吵架拆房子都是嘴上说说,你还真拆啊?
皇帝:人家老婆关心老公都是身体力行,你就嘴上说说啊?
作者:行了行了,你们半斤八两,什么锅配什么盖,别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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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临行关头
当然; 皇帝的生活并不是只有吃饭、睡觉、想睡老婆这三件事的。
哪怕他再如何的孤枕难眠,第二日天不亮又得从床上爬起来去上朝,听着那些老头子在朝上吵吵吵。
不过; 没几天就到了殿试的日子。
有首诗是“天子重英豪; 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 惟有读书高。少小须勤学; 文章可立身;满朝朱紫贵; 尽是读书人。学问勤中得,萤窗万卷书;三冬今足用,谁笑腹空虚。自小多才学; 平生志气高;别人怀宝剑,我有笔如刀。朝为田舍郎; 暮登天子堂。”
能进殿试的士子,多少已经可以叫一声“天子门生”。而且这还是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科举殿试,哪怕是皇帝也多少有些重视,倒还是提起精神与堂下的那些士子说了一些场面话; 倒是把下头许多没见过天颜的士子们感动的痛哭流涕。
好在郑首辅这一日告了假; 不必跟着在一边憋气顺便肚里冷嘲。
沈采采和晋王这日自然也没什么事,索性便叫小厨房做了点心; 一边吃茶吃点心; 一边聊着这回殿试的事情。
其实; 经过上次会试,晋王从赌坊里得了自己赢来的一百两银子后,对于这回的殿试倒也不是特别的在意。不过因为皇帝先前已经许诺过; 等着殿试结束,开完这次的琼林宴,他们差不多就准备起行去东奚山了。
事实上,无论是皇帝、晋王或是沈采采这样的人来说,他们身份尊贵,万人之上,享受天下供奉,几乎可以是天下大部分人仰望向往的存在了,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尊贵反倒导致了他们受到约束的自由——毕竟,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比如晋王——太。祖皇帝因为元贞皇后的缘故只有二子,而皇帝眼下又无子嗣,某种程度上来说晋王就是皇帝目下的第一继承人。所以,沈采采还能说是被皇帝强行管着,晋王这就是出于安全考量不得不加倍小心了。
也正因如此,皇帝说了要去东奚山,难得可以出京城,老婆和弟弟全都高兴的很,家庭大后方可以算是其乐融融。
甚至,沈采采与晋王现下也有心情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讨论殿试排名的事情了。
晋王对于皇帝倒是了解得很,索性便直接与沈采采道:“皇兄选拔人才素来不拘一格,这回的状元想必就是朱丹了。”其实,他上次会试会元押了朱丹也不是因为瞎蒙的,现下心情好而且也没必要瞒着,这便眨了眨眼,笑着解释道,“朱丹是可选择范围内的人里唯一一个寒门出身、家世清白并且人品还行的。所以,如无意外,这回的状元应该就是朱丹了。而且,听说朱丹还没娶妻,到时候皇兄再给他赐一门好亲事,正好就能把这个人好好的用起来了——这种人,只要给他一点可以利用的筹码和台子,他肯定就能做一柄好用的好刀。”
沈采采看着晋王面上闪过的狡黠之色,不免打趣道:“看样子,赌坊老板是该庆幸你没有接着再光顾。”
顿了顿,沈采采又道:“那祝修文呢,他这样的才子,我看若是半点面子不给,南边那些穷酸书生少不得要说嘴。”
沈采采看过的齐初宫廷剧或者历史剧大部分讲的都是在帝王将相的爱恨情仇、政斗暗谋,甚至齐史也有“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嫌疑。所以,沈采采能背出皇帝一整个户口本却也不知道这一届三甲。也正因此如此,上回会试之后,沈采采便稍微了解了一下朱丹、祝修文这些人。后来,她才发现祝修文在南地文坛里还真的很有些名声,他从小就是个神童很有些名声,而且他本人目光精准,善于鉴赏临摹古籍古画,不少人捧着银子排着队求他鉴赏古董真假。所以,沈采采也明白,这样的才子主动参加殿试,皇帝多少也要给点面子,好叫天下士子归心。
晋王顺手拿了一块山药糕。他各人喜欢山药糕里面的豆沙馅,于是便掰开一小半从里面吃起。
听到沈采采的问题,他便又眨了眨眼睛:“祝修文年少风流,长得不错,给他弄个探花自然是很不错的,说出去也未必没有面子。”
沈采采转念一想也觉得这么安排没什么问题,晋王到底与皇帝一母同胞,想必还真是摸透了皇帝在这上头的心思。不过,既然意思意思的说过了殿试,沈采采和晋王对视一眼,不由又开始愉快的谈论起了马上就要到来的东奚山之行。
沈采采比较矜持的谈了一下她比较向往的温泉浴——虽然宫里也有浴池,可在山上林间泡温泉那氛围就不一样啊,尤其是现在的她还可以享受封建社会特权,一个人独享温泉汤池而不必和人挤(她已经本能的把可能会来和人挤的皇帝给排除出去了)。
晋王看上去也高兴,还和沈采采小小的炫耀了一下:“皇兄前两天送了我几匹好马,到时候正好一齐带去,在山上跑一跑——总是闷在宫里跑,一点意思也没有。”说着,他又兴奋的拉了拉沈采采的袖子,“嫂嫂你是不是还不会骑马,要不然我教你吧?这个真的很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