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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又问了一句道:“其他人呢?”
孙宗田立时便道:“臣已让他们留在了外边。”情况未明,他自是不敢就这么直愣愣的带人来面圣,故而此时也只是垂首低应道,“依陛下先前所定; 一应人等皆已扣下。车马亦已备好。只等陛下移驾。”
“起来吧,顺便去叫马车过来,让那些人动作轻些。”皇帝看着怀里还睡着的沈采采,声音也不觉的轻了一些,一贯冷漠的语调听上去竟是有那么几分微不可察的柔和,“莫要惊到了皇后。”
孙宗田此时自然也已经注意到了皇帝怀里的沈采采,忙也压低了声音:“臣明白。”
孙宗田本就是个聪明人,虽说当初喝醉了的时候也给皇帝出过什么装醉成事的馊主意,但正事上头却是从来也不糊涂的。他得了皇帝的吩咐,这便起身去寻人,不一时便让人把马车使了过来。
皇帝好容易抱着沈采采上了马车,这才重又坐下,只觉得自己的左腿又开始疼了起来。但他只是蹙了蹙眉头,重又考虑起此回刺客的事情——事实上,早在他去郑家探病之后便有些怀疑郑启昌是起了什么别的心思。
故而,此回来东奚山后,他便有意用某人“钓”了一“钓”,结果没想到居然还真钓了一尾大鱼出来——郑家竟敢和那些前朝余孽勾结。郑启昌这胆子却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
皇帝正想着郑启昌的事情,手上一紧,倒是不小心蹭着了沈采采的鬓角,勾着了几根头发,扯着了头皮。
沈采采的头皮被扯疼了,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半边眼,似是有些茫然,好半天才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的小声问道:“刺客来了吗?”
皇帝瞧她这睡眼朦胧又强打起精神的模样,便觉得心头好似被人戳了一戳,里头有热腾腾又甜蜜蜜的蜂蜜往外冒,又甜又软的。
他心里暗道:就你这迷糊模样,就算给刺客整个儿抱走了怕也是反应不过来了。
皇帝心里这般想着,差点便想要顺嘴说一句“是啊,刺客来抓你了”的话唬一唬人。不过念及前事,皇帝又觉得自家皇后这回很是受了一番累,自是更不舍得吓她,这便顺势抚了抚她的鬓角,安慰人道:“没事,刺客已经都抓起来了,现在我们是回行宫,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沈采采睡得迷迷糊糊,就连思绪都是不成段的,皇帝的这些话她也就听进去了一句“再睡一会儿吧”,她那点儿困倦又跟着涌了上来,甚至都来不及说几句话,不一时就又闭上了眼睛,重又转回了黑沉沉的梦乡里。大约是惊醒过一次,她这一次倒是比之前睡得更浅了些,隐约间仿佛又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阴暗狭小的山洞里。
她的身体似乎变小了一些,那个山洞虽然仍旧狭小阴暗但也勉强能够挤得下人。而她则是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埋头哭着,
穿着紫袍的少年在她身边,一面伸手抚着她哭得微微发颤的双肩,一面低声与她说话:“怎么说着说着又哭了?”
她觉得自己心里难受极了,抽抽搭搭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用那含着水雾的眸子去看少年:“我,我就是难受啊。”她小声抽噎着,乌鸦鸦的眼睫湿漉漉的,通红的小脸更是沾着晶莹的露珠,可怜巴巴的道,“娘娘她人这么好,为什么就。。。。。。。”
少年抽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替她擦眼泪,很仔细很认真的样子。但是,他的声音听上去很低很沉,仿佛是深冬的积雪,所有的情绪都被埋在最下面。
他只是挑了挑眉,玩笑似的与女孩说道:“你再这么哭下去,我也要忍不住了。”
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闻言便又呆呆的抬起头,正好看见了少年微红的眼眶,忍不住也拿自己沾着泪珠的手指去抚对方的面颊,哑着声音道:“萧哥哥,你别难过。。。。。”
少年抿了抿唇,他面上五官线条冷硬的出奇,看上去英俊又漠然。
但是,他的眼角却是微微有些红,仿佛是坚硬的石头被敲开,石缝里透出的一点柔软和悲伤。
女孩看着他的面容,忍不住又咬了咬唇,眼泪顺着湿漉漉的眼睫簌簌往下掉。
然后,她忽然伸出手去抱住对方的脖子:“我,我不哭了,萧哥哥你也别难过了。好不好。。。。。。”她用自己的手臂紧紧的抱着少年的脖子,埋着头在对方的肩头蹭了蹭,把脸上的眼泪都蹭去了,一面哽咽一面安慰对方,“我们都不难过了。。。。。”
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伸出手按住了她,用力的将眼前的女孩抱在自己的怀里,似是想要把人整个儿的嵌入体内。
那是带着泪水的咸湿味的拥抱。可是,许多的悲伤似乎也因为这样的一个拥抱而消散开去。
就像许多年前在镇北侯府的书房里那样,他们仍旧是鸟窝里的两只贴得极紧的雏鸟,只有彼此才是最亲密的存在,只有彼此才是依靠,只有依偎在一起时才能感觉到真正的安全。
。。。。。。。。
沈采采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行宫的床榻上了,床榻柔软温暖,就连盖在身上的锦被都是熏过的,带着淡淡的安神香气,让本来就有些懒洋洋的人更是不想起来了。
沈采采勉强提起精神左右看了看:现下正是夜里,有银白的月光从雕花木窗外折入殿中,瑟瑟荧光落了一地,烛台上的烛光却又比月光热了许多,灼灼烧着光与热,倒是将整个寝阁都照得犹如白日一般。不过眼下殿上却没看见皇帝的踪影,好似只有她一个人在躺在榻上。
这倒是叫沈采采略松了松心:既然都在寝阁了,想必是没有大问题了。她刚醒来的时候,思绪还有些迷糊,这一放下心来便忍不住又开始琢磨起梦里的事情:刚刚的那个梦,大概又是原主的回忆?
看梦里的情形,原主那时候大概也就十岁出头的年纪?还有,原主那句“娘娘她人这么好,为什么就。。。。。。。”说的是元贞皇后?所以,应该是元贞皇后出什么事了,原主和皇帝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女孩男孩方才躲去那个山洞的又哭又抱,互相安慰的?
沈采采不由联想起前不久,她和皇帝两人躲刺客,皇帝看到山洞时说的那句“我也好几年没来了,上次还是。。。。。。”以及自己当时的反应。
妈的,又露馅了!
沈采采心情复杂的叹了一口气:看那样子,那山洞应该是原主和皇帝都认得的,皇帝看她反应估计也能猜到她有问题。。。。。不过,以原主和皇帝的感情,指不定她不知不觉间早漏了百八十次的馅了。只是,不知道皇帝究竟是为什么装不知道?他看起来竟还一派从容,甚至帮着自己遮掩?
这事想起来也是头疼,不过沈采采心里多少也已经有了些准备,故而眼下虽是头疼却也不是特别担心害怕:说到底,斗心眼肯定是斗不过皇帝那个心机屌,还是别没事找死、自寻烦恼的好。。。。。
沈采采自欺欺人的把这事给丢到脑后,重又开始琢磨起自己之前的那个梦,慢慢的回想着元贞皇后是哪一年过世的: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元贞皇后应该是成平三年死的。。。。。。成平三年,皇帝那时候,估计也才十五岁?看上去比现在嫩了许多啊,都会红眼睛。。。。。
沈采采情不自禁的回忆了一下梦里皇帝略有些青涩的面庞,心情有些微妙起来:虽然她一直不怎么欣赏皇帝那张脸,但是这做了几场梦,居然也有那么一点体会到了他的帅。。。。。。。
沈采采一直都以自己独特的审美而自傲,感觉自己和那些庸俗的凡人大不相同。所以,她还真没想着自己居然会因为几个梦而被掰弯了审美,不由很是郁闷,不禁抱着被子哼了两声暗道:等抽出空来,还是得找几个长得清秀的小太监,哪怕只是搁在边上养养眼、掰正审美也是好的啊。
有一下没一下的想着梦里梦外的事,沈采采很快又把这点小郁闷给丢开了,重又回归到了当前的现实:对了,也不知道那些刺客抓住了没?东奚山上混了这么些人进来,岂不是喝口水都不放心!
想到这里,沈采采因为睡意而有些懒洋洋的脑子便如同被浇了一桶的碎冰,凉彻入骨,一下子就醒过神来了。
她连忙从榻上起来,又叫人:“清墨。”
清墨想必是就候在殿外,很快便闻声推开殿门,上前来见礼,柔声道:“娘娘,您醒了?”
沈采采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感觉问题太多一时不知该如何问起,索性便先问了一句:“陛下呢?”
清墨虽觉得自家娘娘和陛下此回很是吃了一番苦,可人家都说患难见真情,想来经了这一回,陛下和娘娘的感情又好了许多——这不,娘娘一醒来别的不问,反倒先问起陛下来了,果是情深!
想到这里,清墨心里固有几分欢喜却又很为吃苦受累的皇后娘娘心疼,再不敢耽搁,连忙应声道:“奴婢听人说,那些刺客都已被孙将军带人抓住了,据说这些人都是前朝余孽,陛下想来也是正为这事忙着。”
沈采采听清墨说那些刺客都是前朝余孽倒也不是很奇怪了:也对,这大齐开国才几年,记得齐初这些年那些前朝余孽还是很有些势力的。以前在晋江看的言情还有好些作者爱搞些前朝公主什么的设定。。。。。。。
于是,沈采采又问了一句:“陛下伤势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的要吐血,没有断更真是要感谢上苍和亲爱哒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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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山中(六)
沈采采的这个问题却是不怎么好回答——事关皇帝伤势; 无论是太医还是周春海都是个蚌壳嘴; 撬也撬不开。
所以; 现今听着沈采采这话; 清墨也只得小心的应一句:“奴婢听说陛下传了太医去; 现今也没听这有什么大动静; 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的。”
沈采采抱着被子,靠着枕头回想了一下皇帝之前的狼狈模样; 暗道:怕是很有些大碍吧?哪怕不提皇帝那受伤的左腿; 她记得先前从小坡上滚下来的时候皇帝的腰背好像就正好撞在树干上——听说男人的腰可重要可重要了。。。。。。
苦中作乐的想想了下皇帝捂着腰叫疼的模样,沈采采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一鼓作气的抬手掀开被子准备起身:“行了,叫人进来给我换身衣衫; 我正好去瞧瞧陛下伤势如何。”
清墨却是有些犹豫:“娘娘,现下三更天; 这会儿过去是不是太仓促了些。。。。。。”这三更半夜的凑过去; 若是扰了皇帝就不好了。
沈采采抬了抬眉梢; 只看了清墨一眼; 倒是没说什么。
清墨这便垂下了头,不再说话,扬声唤了人来替沈采采更衣。
沈采采从床上下来,这才觉得自己两腿酸痛,想是以往运动太少而今日却又撑着皇帝走了好长一段路的缘故。这么想着,沈采采倒是琢磨着以后是不是也得给自己安排点运动的时间,要不然这么懒下去; 身体反倒要更不好了。
清墨拿了干净的中衣替她换上,见着沈采采膝盖上的两团淤青不由讶然,连忙道:“娘娘这伤。。。。。可要叫太医看看?”
沈采采这一身皮肤都养得极是娇嫩白腻,好似羊脂白玉一般,光下几有细光。也正因如此,她膝盖上这两团淤青也更是触目惊心,好似白玉中间沾了一点泥渍一般,叫人又痛又惋。
沈采采却是不在意的模样,只摆了摆手:“无事,就是摔伤的。”她想起之前上坡后摔的那一跤以及皇帝给她擦眼泪时那焦急担心的模样,心头不知怎的跟着顿了顿,连声音也显得更加的漫不经心起来,“你迟些去寻人那点膏药替我揉一揉就好了。”
清墨还要再劝,沈采采却已穿戴整齐,起身往摆在一侧的铜镜那头走去。
寝阁里摆着的铜镜足有一人高,正好便将沈采采整个人都照了进去,就连她脚下雪缎软底绣鞋也能照得清清楚楚。
说来,沈采采往日里多是喜欢穿些简单的素色衣衫,清墨这回却是给她另寻了一身颜色鲜艳些的衣裙:海棠红金线暗绣牡丹的轻罗纱袄和玫瑰色长裙,明亮鲜艳的颜色如同灼热的火光,更衬得面色姣好。
沈采采本就是才睡醒,面上白里透红,丰唇饱满,看着便好似悄悄绽开的牡丹花苞,鲜嫩娇妍。
若是换了往日里,沈采采还真不喜欢穿得这般鲜艳去招惹皇帝——皇帝已经够流氓了,穿着这模样去找他,这不是没事找死吗?不过,她现下转念一想又放心许多:皇帝还是个伤患,指不定连爬都不爬不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