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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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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南京,老爷子在南京很是住过几年。
  他在瞿家住着的那段时日,时常望着广宁的漫天风雪,听老爷子说起江南的水乡泽国,说起江南的杏花春雨。他那时候便十分向往广宁以外的世界,想要自己去亲旅四海,丈量河山。
  裴玑深吸一口气,一股清冽幽雅的桂香霎时盈满肺腑。再好的景致一人独览总是难免寂寥,回头若有机会,要带着明昭母子来看看。
  归京途中,裴玑真的顺路拐到了高邮,亲自给楚明昭挑了些鸭蛋。何随不停在一旁笑他,说哪有太子去买鸭蛋的。裴玑不以为意,一面命人将鸭蛋收好,一面道:“幸好如今交秋早凉,否则我都担心这些鸭蛋到了京师会坏掉。”
  何随嘴角抽了抽,心道合着你满心都是鸭蛋,嘴上笑嘻嘻道:“我看殿下买了不少,要不回去给我分一些。”
  “你想得美,”裴玑哼了一声,“那些都是我媳妇的。”
  何随争取道:“太子妃一个人吃不完的,殿下给我匀出来一些,我也好拿去孝敬老爷子。”
  裴玑挑眉道:“这可是我亲手买的鸭蛋,怎能轻易给。至于老爷子,我还不晓得他这些日子上不上心呢。”
  楚明昭听闻裴玑凯旋的消息时,兴奋不已。她已经有小半年没见到他了,实在是想念得紧,心心念念地盼着他回来,然而眼看着入秋了也一直等不到他的信儿,她不好去她公爹那里探问,只好有事没事去姚氏那里问一问。而今可算是把他盼回来了。
  裴玑将楚圭等人犯交押之后,又将印绶交还给了父亲。裴弈掂着手里沉甸甸的将印,喟然一叹。阿玑真是放哪儿哪儿得力,幸好这是他亲儿子,否则他非干出兔死狗烹的事不可,不然他的皇位真是堪忧。
  裴玑前脚刚踏入清宁门,便觉眼前一花,再低头时,就瞧见自己媳妇已经扑到了他怀里。
  裴玑望着她埋在他胸前的脑袋,不禁笑了笑,伸手抱住她,又在她后背上拍了拍,趴在她耳畔道:“现在不要这么热情,乖,攒着等晚上再热情。”
  “不,”楚明昭一偏头,“我想你,现在就要抱你,这里又没有外人。”
  裴玑笑道:“我给你带了好些鸭蛋回来,你说你想怎么吃?”
  “你又迟到了,这回比上回迟得还多,”楚明昭轻哼一声,“说好了立秋前后就能回的,如今都快立冬了!休想用鸭蛋收买我。”
  裴玑闻言倒是有些心虚,正不知道该如何哄,就见她忽然抬起头,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兴奋问道:“我突然想起来了,南京离高邮不远啊,你带的是不是高邮的鸭蛋?快给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土产?”
  裴玑不满道:“我怎么觉得你听见鸭蛋比看见我还高兴?”
  “才没有,你比鸭蛋重要多了,这点自信你还是应该有的,”楚明昭拉住裴玑的手往里走,又凑过去小声问,“你不是说拜托瞿先生在暗中帮衬么?瞿先生来京了?”
  “他不知何时就到了,也兴许一直在京城待着,只是等我即将出征时才来寻我而已,”裴玑握住楚明昭的手,转眸看向她,“我离开期间,没出什么事吧?”
  楚明昭摇头道:“没,风平浪静的。哦,不过有件事我觉得挺蹊跷的。”说话间将仁智殿里发生的那件事说了一说,末了问他是否觉得是她想多了。
  裴玑凝思一回,道:“我觉着不是你多虑了。我过会儿出宫见瞿先生时,问他一问。”
  楚明昭颔首道:“那我便放心了,我还以为是我草木皆兵了。对了,”她面容微敛,“楚圭会被即刻行刑么?”
  “不会,还要三堂会审的。他毒杀先帝的事该有个定论,”裴玑凝眸看向她,“昭昭问这个作甚?”
  楚明昭踟蹰了一下,道:“父亲想在他死前再见见他。父亲说,虽然他祸盈恶稔,又险些拖累了楚家,但说到底也是兄弟一场,想送他最后一程。”
  裴玑轻叹一息,点头道:“嗯,届时我让岳父大人去见他。”
  楚圭等一干人犯被押解进京的消息一息之间传遍京师。瞿素对此无甚兴趣,他眼下比较关注另一桩事。
  他一见到裴玑就拉住他,死活要让他与他对弈,又连倒苦水:“阿玑,你不知道你走后我有多么百无聊赖。原以为你交给我的事很有意思,我就一直静静候着。谁知道我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再有什么动静,急得我都跑去找他去了。我看他情绪不稳,就再三出言激励。他说他有些地方鞭长莫及,我就帮他出主意。”
  裴玑一口茶喷出来,拿汗巾擦了擦嘴,瞪他一眼:“你帮他劫我媳妇?!”
  “这当然不是,我怎么会真的帮他呢,他与我又没有交情,我这个人亲疏分明的,”瞿素说话间慢条斯理地摆出棋枰,悠悠道,“我只是想看看他有多大能耐,他一直无所动作,我岂不是无事可做了。”
  “那他后头又下手了?”
  瞿素将盛放黑白棋子的棋笥分置两边,遗憾道:“没有,他怀疑我,觉得我不安好心。天地良心,我给他出的确实都是好主意。”
  “是个有脑子的都得怀疑你的用心,”裴玑哼道,“仁智殿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还需要我与你细讲么?你去一趟南京回来就变傻了?”
  “我不过是想确认一下,”裴玑眉头蹙起,“所以,仁智殿那边真的有个密道?”
  “我没亲自去看过,但想来应当错不了,”瞿素说话间就迅速落下一颗黑子,“好了,该你了。”
  裴玑起身就要走:“我可没答应陪你下棋。”
  瞿素也不起身拦他,只是眉峰一动,没头没脑道:“你的旧疾没再复发过了吧?”
  裴玑步子一顿,旋即就想起了一件事,几个箭步折回去:“你当年与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诓我的是不是?”
  瞿素闻言笑起来:“你觉得是便是,觉得不是便不是,左右如今十年期限已满,你也早就解禁了不是?”
  裴玑神情微凝。当年他那一场大病之后,因磈磊难消,时常会犯心口疼的毛病,瞿素给他开了不少调养身子的药,并且告诫他,未来十年内都要戒酒戒色,这两样顶好都不碰,若实在要沾,酒水只能饮极少的量,行房至多七日一次。他当时觉得这些约束根本不值一提,他原本便不热衷这两样。后来回王府后,他也只是在推辞不过时抿一口酒,女色上则是完全不沾的。
  然而,他娶了楚明昭之后,发现戒色真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他每日与心爱的妻子同床共枕,甚至互相拥抱亲吻,但就是不能圆房。与此同时,他又担心她会因此生出误会,那段日子过得确实很有些郁闷。虽然先生跟他说每七天可以行房一次,但是他不敢开那个头,因为他知道这种事一旦开了头就很难收住了。
  直到他父亲来京,让他抛弃楚明昭。他左思右想,觉得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楚明昭尽快怀上孩子。所以他再三考量之下,开了那个头。
  只是他并不是严格按照七日一次的规律来的,有时即便满了七日可以行房了,也要往后推一推。因为可能撞上楚明昭的小日子,而且她的月信来得并不规律。亦且,他有时从军营回来也疲倦得很,盥洗罢都是倒头就睡。于是这导致楚明昭觉得他是挑着日子来的,并且是依照着她看不明白的规律。
  不过楚明昭几次询问他为何挑日子行房,他都没有告诉她。因为,他不想再回忆起当年那件事,更不想跟她讲出来。
  “别发愣了,”瞿素招手示意他坐下,“想起我的好了吧?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恩同再造?申谢的话就不必说了,坐下陪我下一盘棋。两年未见,我瞧瞧你棋艺有没有长进。你不知道,这两年里我遇到的都是臭棋篓子,每回赢得都无趣,总是忍不住想,还是我的阿玑好啊。”
  “先生,”裴玑忽而开言,“我带先生去见父亲吧,父亲必定会为先生平冤昭雪、恢复爵位的,届时先生就能风风光光地重返朝堂。”
  瞿素面上的笑收了收,语气淡了下来:“不去,眼下还不是时候。”
  “先生真的要继续等下去?”
  “当然,否则我这两年的置身事外又是为的哪般,”瞿素拈起裴玑棋笥里的白子落在棋枰上,“好了,我帮你下了一步,该我了。”
  裴玑哭笑不得,哪有这样逼人下棋的?
  裴弈近来这三两个月间一直在催促裴琰就藩,但裴琰始终以阿玑讨贼未归为由推拒,如今阿玑回了,他也就推无可推了。
  他觉得他目下的境地十分尴尬,他跟裴玑的实力实在不等对,似乎连争一争的希望都没有,至于逼宫那种事,他觉得让他去做更是难比登天。但若是从封地起兵,那就更难了,他父亲师出有名地征讨楚圭还费了老大劲呢,何况他这可是造反。不过裴琰想一想楚明玥,就觉得似乎又有希望了。
  他决定在就藩前,将楚明玥劫出来。
  裴琰去探视楚明玥时,根本没理会薛含玉。如今薛含玉的死活都不关他的事,他懒得去管她。
  薛含玉在墙角冷眼旁观。裴玑说什么牢房紧张,其实根本都是耍她们,她们左右的牢房空置许久都没人进来。裴玑让她和楚明玥住在一起,不过是为了恶心她。
  她这些日子只觉楚明玥像是脑子有毛病一样,已经沦落到这个份儿上了,居然还一副自命不凡的模样,不晓得她究竟怎么想的。裴琰也是脑子有病,明明不喜欢楚明玥,却还要三不五时地来探监。
  楚明玥听说她爹娘兄长被押送入京了,忙问她母亲怎么样了。裴琰道:“你这不是废话么?她是伪朝皇后,能跑得了她么?不只是她,还有楚明岚也一并被抓来了。”
  楚明玥一把攥住裴琰的手臂,沉着脸道:“救我母亲。”
  裴琰一把甩开她,嫌弃道:“说过多少回了,别碰我衣裳!”
  楚明玥情绪十分激动,咬牙道:“救我母亲!否则我不会跟你走的!如果可以,把我哥哥也救出来。”楚明玥没有忘记当初她父亲要她哥哥杀了她们时,她哥哥顾念兄妹之情,给她们姐妹几个通风报信。
  “你说的什么玩笑话,你可知眼下是个什么境况?”裴琰很有些不耐烦,“父皇亲携三法司会审你爹时,你知道他说什么么?你爹狂笑着说,裴弈你费尽心思谋得帝位又如何,你儿子娶的是我楚家的姑娘,将来你周室的继统者身上流着的血有一半都是楚家的,这是多有趣的事,你辛辛苦苦打来的江山,最终有一半都落在了楚家手里。”
  裴琰叹气道:“父皇当时就拍案震怒,要将你爹推出去凌迟,后来三法司那些大小官吏都劝说等楚圭全招了再杀,父皇才勉强压下怒火。但谁都瞧得出,父皇这回是真的动了肝火了,不把你爹他们活剐了泄愤是不会罢休的。”
  楚明玥惊道:“活剐?!不……不行,你快想法子救我母亲!”
  “我能把你救出去就不错了,”裴琰想想就头疼,“如今你爹惹怒了父皇,他怕是连你也要一起凌迟的,我救你已经很吃力了。”
  裴琰又交代楚明玥几句,起身快步离去。楚明玥却是恍若未闻,呆愣愣地跌坐在地上。
  这个,这个和当初瞿素告诉她的不一样啊,怎么会这样?
  楚明玥多年来积蓄起来的自傲与优越摇荡不稳,隐隐有崩塌之势。难道说瞿素那一卦真的不准么?楚明玥简直不想往下想。她紧跟着又自我安慰,兴许后面还会有变数的。
  她不可能不是皇后的,瞿素当时言之凿凿,断然没有出错的道理!
  清宁宫。楚明昭一面剥着鸭蛋,一面想着心事。楚圭在三堂会审时爆出来的那一番惊人言语非但激怒了裴弈,还将她与儿子置于十分不利的境地。
  她三叔真是死前也要拉个垫背的。她现在有些担心她公爹刚被磨下去的脾气又窜上来。
  裴玑进来时就瞧见楚明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他知道她在烦忧什么,上前摸摸她的脑袋,笑道:“昭昭担心什么,有我在,还有瞿先生在,难道还能让你吃亏?”
  楚明昭长叹一声。她与裴玑的婚事是楚圭促成的,但后头的一系列麻烦却也都源自于楚圭。
  楚明昭暂且丢开这些事,将剥好的鸭蛋塞到裴玑嘴里:“夫君可是有何事?”
  “我想带你去诏狱走一趟,”裴玑一面慢慢嚼着一面道,“去见见三房那一家。”

  ☆、第一百零四章

  当年楚圭窃位称帝后,三房一家就基本是瘸子穿大衫——抖起来了。
  蒋氏虽则表面上待楚家大房亲厚,但实质上一直在摆皇后的架子。尤其喜欢在顾氏面前显摆,因为她从前最恨这个处处都压她一头的大嫂。
  楚明玥也是有样学样,跟蒋氏一样喜欢摆出一张伪善的脸,只是她功底不如蒋氏,许多时候都撑不下去,不过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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