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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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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玑扳起她的肩,刚想再叫叫她,然而一瞧见她目下的情态,便是一怔。
  她见今如同醉酒,水玉一般的肌肤上满晕酡红,娇如海棠,艳若桃李。一双半阖的眼眸波光潋滟,比身后的渺渺湖水更要明润。然则她眼神迷离,目光濛濛,越显迷梦未醒的媚态。她的嘴唇水泽丰润,娇胜初绽琼苞,此刻正微微张着,仿似无声的邀请。
  裴玑的目光在她嫣红的唇瓣上流连片刻,眸光微闪,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
  然而他耳旁听着她越来越娇的喘息颤语,一股莫可名状的燥热不受抑制地在体内蔓开。他额头上逐渐沁出了一层细汗。深吸口气,他重新开口唤她时,才发觉自己眼下口干舌燥,嗓音不知何时已经带了些沙哑。
  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眸光忽地沉敛,强自压下所有的心绪。调整片刻后,他小心地掰开她拽着他衣襟的手,将她靠放在太湖石上,起身去掬了一捧水拍在她脸上。三月的湖水依旧冽冽清凉,他这般反复五六回,她面上的潮红褪去了些许,也不再低喃,只是渐渐阖上眼帘,睡了过去。
  他拿手背轻触了触她的脸颊,觉着没那么烫了,不禁舒了口气。正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他眸光一敛,起身走出去,举目一望,发现来人是何随。
  何随走至近前,先行了礼,随即望了望那一摞太湖石,笑道:“世子这真是旋的不圆砍的圆,正经寻人寻不见,半道上却遇着了。”
  裴玑想起适才的事,面色冷下来:“得亏遇着了。”
  他无意间听说楚明昭今日也来了,思及自己欲问她的那件事,便借故离了前院来寻她,想使个由头将她支出来。但半路上来宝与来福两个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听何秀说那两个是苏成的小厮时,想起陆衡今日并没请苏成,苏成不请自来,来了也只是打个照面,之后便没了人影,而苏成其人又是出了名的色中饿鬼,他当即便猜到了苏成的目标是楚明昭。
  何随太了解自家世子的性子了,此刻看着世子的神色便知苏成没得逞,不由松了口气。苏成今日但凡碰了楚姑娘一个指头,大家都别想好过。
  “你怎么找过来的?”
  “也是巧了,臣四处找都没找见世子,倒是路上遇见了苏成的小厮来福,臣看他不知缘何吓得不轻,上前一问,这便知晓出了事,当下寻过来了,”何随低声道,“世子放心,臣已绑了来宝跟来福两个。”
  裴玑点点头,道:“你去看看苏成死没死,然后去望风。”
  何随忍不住笑了笑,望风……世子您要做什么?
  楚明昭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草地上,头枕着丈许高的太湖石。她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查看自己的衣裙,检视一遍发现整整齐齐的,这才松了口气。
  她回忆起神志陷入混沌前的事,能想到的便是苏成被抡飞了出去,竹子精,襄世子……
  襄世子?
  楚明昭甩了甩头,襄世子怎么会在这里,她是不是眼花了?
  楚明昭正愣神,裴玑便走了过来:“终于醒了。”
  裴玑将他来这里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又将楚明昭意识模糊后的事几句话带过。虽然已经足够简略,但楚明昭听到后来仍觉有些窘迫,在这个时代,有了这种身体接触,按说是要许嫁的……可事急从权,她似乎也可以忽略这个。
  裴玑看着她神色的变换便知她在想什么,但他并未戳破,只是突然问:“楚姑娘愿意嫁给魏文伦么?”
  楚明昭一愣,虽不明就里,还是老实道:“不愿意,我不喜欢他。”
  裴玑微微一笑:“那我就放心了。”他来寻她就是为了问这个。
  楚明昭嘴唇动了动,想问问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但他已经转了话头:“那楚姑娘怎会在此的?”
  楚明昭抿抿唇,将起因娓娓道来。
  原来,她当时随着那个来传话的丫鬟走了一段路,渐渐发现她有意将她往僻静处引,当下起了疑。别说她与楚明淑并不算亲厚,就算楚明淑是她亲姐姐要跟她说体己话,也没必要捡偏僻处说话。那丫鬟见她要往回折返,当下急了,掏出早已备好的药粉便朝她撒去。楚明昭反应算是快的,即刻拿袖子挡了,但还是吸入了少许。一直暗中跟着的苏成主仆三个跳出来要把她绑走,她可不想让这些人近身,但又不敢呼救,她担心呼救会激怒他们——苏成是个不要脸的,呼救引来一大群人大概只能看到苏成扑过来对她又搂又亲,到时她就完了。
  于是她棋走险招,选择顺从,答应跟他们走,但前提是他们不能动她。
  后来到了这片幽僻的竹林,她让苏成赶走那个丫鬟和两个小厮,苏成色迷心窍,依言照做。两个小厮走后,楚明昭威胁苏成说如果他敢用强她就咬舌自尽,苏成听她这样说便有所顾忌,又想尝尝两厢情愿的滋味,居然跪下来求她配合交欢。
  裴玑听至此面色沉了沉,旋又打量她一番,道:“即使只剩苏成一个,但他毕竟是个男子,你有法子对付他?怎就敢冒此风险?”
  楚明昭不语,须臾后,默默解下腰间那个甜瓜顺袋,缓缓打开,将里头的东西亮给裴玑看。
  是一个带压泵的小瓶子和一把精巧的匕首。
  裴玑拿起那个小瓶子看了看,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辣椒水,”楚明昭补充道,“专往人面门上喷,只要喷中,没人能受得住这个。这个可以争取时间脱身。”
  裴玑觉着这大概也是因为爱吃才想出这个法子的,倒也没起什么疑虑,只是细细看了看那个小瓶子,觉得这瓶子做得倒是颇为精致。他又抽出匕首瞧了瞧,见那刀刃利得很,怕是削铁也尽够了。他将东西重新装好还给她,轻声道:“你一直随身带着这些?”
  楚明昭默了默,点头道:“嗯,自从五年前被人连下两回杀手之后,我就央爹娘寻匠人做了这个瓶子,又打了这把匕首,一直带在身上,以备万一。不过为不显怪异,不会轻易用。”上回范循及时收了手,他要是真的要做逾矩的事,她就拿辣椒水喷他一脸。
  裴玑见她信任他,把防身的家伙都拿给他看,嘴角划过一丝浅笑。但旋即想起她适才软倒下去,脸色又有些不好看:“可你中了合欢散,万一还没撂倒苏成。自己先倒下去怎么办?你还是太冒险。”他审问来宝跟来福时,知道楚明昭被他们下了催…情的合欢散。
  “他们有四个人,”楚明昭低着头,“我没把握同时对付四个人。而且我认为自己只吸入了些许药粉,没什么大碍,谁想这药这么霸道。”
  她言至此忽然顿了顿。她适才与苏成对峙时其实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但她一直强忍着,后来看到裴玑出现,她心里莫名一松,不再勉强硬撑,人就倒了下去。
  她不知是因为裴玑曾救过她所以她看到他就觉得安心还是怎样,她眼下只觉自己这种心态好似不太妙。
  楚明昭及时打住思绪,转头看向裴玑:“我托世子查的那件事有没有眉目?”
  裴玑见她今日与他说话随意了不少,笑了笑道:“有些进展,但没查清楚之前我不会与你说的。”
  楚明昭一愣:“为什么世子一直捂得这么紧?”
  裴玑笑而不答,现在当然不能告诉你。
  楚明昭回忆起当初窒息而死的痛苦,目光泛冷:“我从没害过人,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定要我死。”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裴玑低声道,“楚姑娘小心谨慎是对的,但也不必太过忧心。快回吧,届时只说大公主是提前着人来传你,但临时有事不来了,你等了半晌便回了。余下的事,我来帮你圆。”
  楚明昭抬头看向裴玑。她觉得襄世子似乎对她太好了些,他能赶过来救她已算仁至义尽,后头如何遮掩该她自己去烦心了,但他现在全帮她兜揽了下来。她又想起他方才问她愿不愿意嫁给魏文伦,一时间心里有些乱。
  裴玑看到她那个甜瓜样的顺袋,又想起她之前戴过的甜瓜小坠子,不由笑道:“你喜欢吃甜瓜?”
  “嗯,挺喜欢的。”楚明昭见他看着自己那个甜瓜顺袋直笑,张了张嘴想解释,末了还是觉得不好开口。
  甜瓜多籽,寓意多子,她长姐出嫁两三年都生不出孩子,顾氏心里怵得慌,就总给她做些寓意瓜瓞连绵、多子多福的衣裳首饰,多少求些心安。不过她爱吃甜瓜也是真的,她觉得那些带瓜的衣裳首饰还挺好看的。
  楚明昭理了理衣裙,跟裴玑道谢后便作辞了。
  因着四周都是松软的草地,苏成并没被摔死,只是昏了过去。何随拿水把他泼醒后,他晕晕乎乎地睁开眼,觉得浑身散架似的疼,一摸鼻子发现鼻骨也断了,揩得手上全是血。
  他当下就挣扎着要爬起来,大声嚷道:“敢对爷爷动手!你们知道爷爷是谁么!”
  何随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冷笑道:“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夯货。”
  苏成正要再骂,一抬头看到何随身边还站了个人,他仔细一想,记起来这个人就是襄世子,他适才来曲水园跟陆衡打照面时见过他。他看见襄世子那身衣裳,立刻便又想起刚才就是他搅了他的好事还把他甩了出去,当下怒道:“你狗拿耗子闲操什么鸟心!要不是你,老子早得手了!那美人儿呢?你是不是自己收用了?老子辛苦一场,倒便宜了你!你给老子等着……”
  何随皱眉,这淫…虫居然到现在都还在想这些!何随冷着脸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果然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忍了几忍,终究压下了杀人的冲动。世子说既然苏成没死,就姑且留着他的命。
  裴玑冷冷睨了地上痛呼不已的苏成一眼,道:“回去把你家老太爷叫来见我。”
  “我家老太爷也是谁都能见的?!还让我家老太爷去见你!你以为自己多大脸!”苏成即刻抢白道。裴玑身份虽然高,但苏成认为他不过是个失势的亲王世子,这江山都改性了,原先的皇室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苏成根本没把裴玑放在眼里。
  裴玑缓缓笑了:“你自去与你家老爷子传话便是。你记住,若三日后鄂国公还不来见我,你命休矣。我说到做到,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苏成心里仍是不忿,但眼瞧着裴玑面上的冷笑,突然就激灵灵抖了抖,起了一身寒粟子。他心道邪门儿,张了张嘴,终究把想骂的话又咽了回去,满口应下。
  “还有,若是有人问起你脸上的伤,就说是自己跌的,懂了么,”裴玑冷声一笑,“你敢胡说半个字,我活剥了你!”
  苏成是个贪生怕死的,想到襄世子刚才不管不顾一把扔飞他的一幕,觉得襄世子眼下这话大概也不是说说而已,忙忙道知道了。
  苏成走后,何随扼腕道:“却才没摔死他真是可惜。世子让臣结果了他得了,这淫棍不仅满嘴咀蛆,还狗眼看人低。”
  裴玑慢慢往竹林外走:“留他还有些用,收拾他不在这一时。亦且,他是鄂国公的独孙,若死在这里,其实有些麻烦。到时恐露出昭昭这件事,传出些风言风语。刚才没摔死他,倒是省了我们一份心。”
  何随心里笑道,现在就管人家叫得这么亲了。又端量了自家世子的神情,笑道:“看来世子今日问楚姑娘那问题是得了满意答复了,世子这下可以放心了。”
  裴玑吐出一口气:“是啊,不过有些人怕是要急了。”说着又看向何随,“对了,昭昭那件事加紧查一查,我现在怀疑一个人。”
  楚明昭回去的第二天,楚明玥就使人递话过来,说让她入宫小聚,共度秋千节。
  楚明昭着实有些懵,不是吧……荡个秋千也要拉上她?
作者有话要说:  传说中的只能看不能吃23333333333

  ☆、第十六章

  天色将暝时,起了一场迷蒙细雨。
  魏文伦进门刚除下斗笠子跟蓑衣,宁氏便领了丫鬟过来寻他。
  魏文伦正自思量事情,抬头看到来人,当下将雨具递与小厮,上前扶住:“母亲快进来,外头湿寒。母亲前来可是有何事?”
  宁氏挥手示意丫鬟退开,转头道:“哥儿方才在想什么呢?我瞧着怎有些心不在焉。”
  魏文伦见母亲问起,想起那事,面上又现不豫:“皇上今日提我兼任左春坊左庶子,充东宫讲官。”
  宁氏怔了怔:“这是好事啊。”
  魏文伦面色阴郁,挥退了屋内众人,才道:“可我不想做这个东宫辅臣。太子好内贪逸,朽木不堪雕,即便异日登基,也必是个无道昏君。”
  左、右春坊隶属于詹事府,掌东宫讲读笺奏,与詹事府一样,专储东宫辅臣,东宫讲官多从詹事府跟左、右春坊官中遴选。东宫讲官都是皇帝为太子选好的未来股肱,将来太子嗣位后又享帝师之名,因此是个求都求不来的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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