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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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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问楚怀谦也是一样。”裴玑要用那只中弹的手臂去拉楚明昭,但刚抬起来一些便轻轻抽了口气。
  楚明昭赶紧俯下身去查看他的伤口。她发现伤处正往外冒血,急道:“你不是做了防护么?”
  “距离太近了,不能完全阻住铅弹,”裴玑拿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不要担心,小伤而已,回去养几天就好了。”
  楚明昭看到他的伤口不断往外渗血,一时心疼不已。她见瞿素就在不远处站着,忙拉着他道:“走,让瞿先生给你瞧瞧。”话未落音却又是一阵头晕。
  范循听到楚明昭的话便禁不住苦笑。他都快死了她都不管不问,裴玑只是受了小伤她就紧张成那样。他竭力睁开眼时,瞧见楚明昭身子晃了晃,仍旧忍不住张口喊道:“昭昭小心……”他下意识要伸手去扶她,但稍稍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楚明昭听到范循在背后喊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
  范循原本便生得丰神俊美,如今身上去了那种阴冷的锐气,整个人瞧着倒是温和了不少。他一张脸惨白如纸,凝望着她的一双眼眸却灿若星辰。他纯黑的瞳仁里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嘴唇微张,似乎有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只是目不转睛地凝睇着她。
  裴玑正要将楚明昭扶走,见状沉容道:“你要救他?”
  楚明昭摇了摇头,遽然回身道:“走吧。”
  裴玑瞥了范循一眼,搀了楚明昭,朝着瞿素等人那边走去。
  范循伤得不轻,必死无疑。
  范循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楚明昭。他竭尽全力地想要撑起身子再往前挪一挪,但无论如何也挤不出力气了。
  山风吹起他散落下来的长发,清淡的草木香气沁入肺腑,却随着他的一呼一吸带来一阵阵锥心的疼。
  他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嘴唇翕动,无声吐出三个字——
  原谅我。
  范循身上一阵阵发冷,脖颈处的伤口汩汩往外冒血。地上渐渐积起了一小滩血水,跟着鲜血又被风吹得干涸。他慢慢感到眼前模糊,意识一点点湮灭。
  就要结束在这里了么?这算是还债吧。他忍不住自嘲地想。
  裴玑与楚明昭回到范循那座庄子的时候,发现还来了一拨人马。他正欲询问,瞧见打里头出来的人,当下容色一沉:“你怎么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裴湛面对堂兄的质问,定了定神,笑着道:“入内详说。”
  几人进了正堂之后,各自落座。楚明昭觉得裴玑的伤口应当尽快处理,软磨硬泡着催促他去治伤。
  她坐在玫瑰椅里,裴玑站在她身前。她微微仰头凝着裴玑,露出半截雪白莹润的修长脖颈。外间天光泼洒进来,描映出她面上柔和若水的神态。从裴湛的那个角度望去,正能瞧见她的侧影,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她卷翘的长睫微微颤动,蝴蝶振翅一般。
  裴湛禁不住又想起了她帮他捡起药瓶的那只手,那只春纤若雪的柔荑。
  他深深吸气。
  在见到楚明昭之前,他根本想不到世上还能有这样的尤物。只可惜她已经嫁人了,还是嫁给了他一贯强势的堂兄。
  裴玑原本不急,但架不住楚明昭磨他,当即乖乖去让瞿素帮他包扎了伤口。他伤得不严重,取出铅弹后,瞿素帮他上了药,交代了些忌口事宜,便道无事了。
  裴玑重新坐回去的时候,见裴湛手端茶盏却是低头不饮,面容微敛道:“阿湛现下可以说了。”
  裴湛闻言敛神,搁下茶盏,道:“是皇伯父让我来一趟的。”
  裴弈觉得自己儿子受不住楚明昭身死的刺激,脑子出了毛病,于是近来越发蹀躞不下。裴琰如今已经被废为庶人,他在皇室里可只剩下裴玑这一支血脉了,何况裴玑是他精心栽培出来的,若他真的有个不好,那可是要动摇国本的。
  “所以父皇就让你来看看我是不是跑去哪里发疯了么?”
  “这个……皇伯父只是让我来探一探状况。”
  “那你探明白了么?”裴玑目光一转,落在裴湛身上,“我倒是有一事不明。见今大概京中众人都认为明昭已死,你方才见到明昭时,却为何全无讶异?你难道不奇怪明昭缘何会在此么?”
  裴湛怔了怔,旋笑道:“堂兄做事向来都有道理,我猜到堂兄是为了嫂子才离京的。”
  裴玑端量他片刻,起身往外走:“那成,你现在看到我们都平安无事,可以回京了。”
  裴湛起身笑道:“伯父命我务必与堂兄一道回。”
  裴玑回首,乜斜他一眼,倏而道:“范循之前是否曾经去找过你?”
  由于方才手上戴了镣铐又几番拉扯,楚明昭的手腕上有一片擦伤。裴玑原本要亲自帮她上药,但楚明昭心疼他手臂上还带着伤,便推他去与裴湛叙话了。
  她给自己上好药之后又吃了些东西,没一会儿裴玑就过来了。
  裴玑捧着她的手查看了一番,心疼地问她还疼不疼,楚明昭觉得他太小题大做,笑说无事。裴玑将她搂到怀里,垂眸温声道:“昭昭受苦没有?”
  楚明昭摇头:“没有,他只是监视着我而已。”
  裴玑面色阴郁须臾,在她脊背上拍了拍,安抚几句,又拉着她去让瞿素切脉。
  楚明昭不解:“为何要去查脉?”
  “你适才险些晕厥,忘了?”
  楚明昭被裴玑拉到瞿素跟前时,瞿素指了指对面,示意她坐下。
  裴玑催着瞿素赶紧给楚明昭看看可有何不妥,瞿素却不慌不忙道:“你急什么?”
  裴玑望了楚明昭一眼,严容道:“我媳妇都瘦了,一定是因为这几日吃得不好睡得不好。”
  “睁着眼睛说瞎话,”瞿素翻他一眼,“不过几日而已,能瘦什么?我看你该高兴。”
  “高兴什么?”裴玑脑中灵光一现,惊疑不定道,“你是说……”
  “是不是,评脉之后便知,”瞿素说话间拿一块汗巾垫在楚明昭手腕上,“事先说好,若真是的话,你要将今年新制的荷花蕊、佛手汤、君子汤这三样内酒给我各送三坛来,以做查脉之资。”
  裴玑痛快应下:“不成问题。”
  楚明昭听得云里雾里,但瞧见裴玑面上掩藏不住的期待之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时间倒有些紧张。
  她这些日子只想着怎么逃跑了,都险些忘了她这月的癸水还没来,但她一向是不规律的。并且,她也没有出现什么反应。
  会不会是白白高兴一场?
  瞿素评脉半晌,撒然收回手,长叹一息。
  裴玑面上的浅笑凝滞,开言探问:“难道不是?”
  瞿素满面懊丧之色。
  楚明昭与裴玑见状都是一怔。
  瞿素又切脉片时,斟酌着道:“我如今也不能确定,等过阵子再查一查。不过——”他抬头看向楚明昭,微微笑道,“脉象确实是喜脉,你有孕一月了。”
  裴玑惊喜不已,一把抱住楚明昭,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他想将楚明昭抱起来,但手臂上有伤,一用力就“咝”的抽了一口气。
  “那先生方才叹什么?”裴玑转头又问。
  “回头再告诉你,”瞿素见裴玑面上隐现忧色,摆手道,“不必忧心,无甚妨碍,回去后仔细招呼你媳妇便是。”
  裴湛直道独个儿回去不好跟皇帝交代,不愿先行,便于次日跟裴玑等人一道启程返京。
  他听闻了楚明昭怀孕的事后,勉力笑着跟裴玑道了恭喜。裴玑又交代他不要将楚明昭在完县的事泄露出去,并教了他一套说辞。裴湛点头应下:“我自然知晓。”他怎么会做对楚明昭不利的事。
  裴玑见他心不在焉地走开了,微微讽笑。
  他昨日询问范循是否之前曾经找过他,他起先还不肯承认,后来见兜不住,才说确有此事。但他自称当时并没当回事,如今才知范循的谋划。
  裴玑知道他这堂弟的话半真半假,但他也不打算深究。
  反正裴湛很快就要离京了。
  裴玑轻轻舒了口气。
  等到将情敌们都解决了,他就能松泛许多了。
  由于裴玑担心楚明昭路上受颠簸,因而行路并不快。等回京之后,裴玑并没将楚明昭直接带入宫,而是把她悄悄送到了西平侯府。
  他入宫之后,将兵马做了交接。裴弈见他面上不见什么悲戚之色,觉得他不对劲,反而更加担忧。
  裴弈嗟叹一声,语重心长地对儿子道:“阿玑千万要想开些,人死不能复生,你出去散心几日想来也释怀了一些,回来就好。至于再立太子妃的事……”他见裴玑面上无甚异样,这才继续道,“我也不会逼着你的,等你缓过来一些再说也不迟。不过我为你物色了几家,瞧着都……”
  裴玑笑道:“父亲为何要再立太子妃?”
  裴弈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拉住儿子的手,沉痛道:“阿玑不要这般,你要振作起来啊!且不说旁的,就说阿燨,阿燨才那么小就没了娘,已是可怜,你若是再一蹶不振,那岂非……”
  “儿子不是好得很么?”裴玑挑了挑眉。
  裴弈大力攥紧儿子的手臂,悲怆道:“阿玑若是难受,哭出来也无妨,不要吓唬为父……”他话未说完便发觉儿子蹙眉抽手,扯下衣袖才看到儿子手臂上包着纱布。
  裴弈愣了一下,忽然悲从中来,抱住儿子,嗓音微哑:“阿玑为何这么想不开,怎能自残呢!你母后原本便忧心你,如今若是知道你干出这等事……”
  裴玑有些晃神。自他记事起,他就不记得他父亲抱过他。如今他已经比他父亲还要高一些,被这么抱着,心内一时五味杂陈。
  裴弈见儿子没有否认,越加笃定他手臂上的伤是自残所致,当下又数落他一通,跟着便要宣太医来再给瞧瞧,但被他拦住了。
  “父亲,”裴玑吁了口气,“再立太子妃的事不必张罗了。”
  “我知道你一时半刻忘不了她,”裴弈见儿子都成这样了还是执迷不悟,心底又窜上一股气,“我又没逼迫你眼下就再娶不是?你以为我想帮你张罗么?我已接受了楚氏这个儿媳妇,她若活着,我费这个劲作甚?如今想来,她倒也是个极好的媳妇。”
  裴弈心疼儿子是真,但后面几句全是胡扯八道,他巴不得楚明昭把位置腾出来。
  “原来父亲已经接纳了明昭做儿媳妇,”裴玑微笑道,“怎不早说?等儿子将她接进宫来告与她知道,她必定高兴。”
  裴弈听得心惊肉跳:“把她接进宫?”这是要招鬼?
  “是啊,”裴玑拍了拍父亲的手背,“父亲宽心,明昭无事。另外,还有一桩喜事,明昭又有孕了。父亲看,是不是算是双喜临门?”
  裴弈一时懵了,半晌方道:“你说什么?”
  西平侯府。楚明昭一入内,就被家人围住了。
  楚慎夫妇一上来就抱住了她,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当时听闻出事了,楚慎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顾氏更是当场晕厥过去。后来女婿派人来跟他们说女儿无事,让他们不要悲恸,并请他们帮忙演一出戏。
  这事若是搁在以前,楚慎必定跑去揪住女婿诘问缘由,但如今他已知女婿是个值得信靠之人,因而强压疑惑,只是镇日等信儿。
  而今亲眼看到女儿好端端的,这才算是放了心。
  楚怀礼兄弟两个也是禁不住喜极而泣。他们头先也以为妹妹已然身死,后来听父亲说妹妹无事,却是不信,那样的境况,妹妹可如何逃出生天?如今看来,这件事似乎另有隐情。
  楚明昭入了花厅坐下后,听父兄不住询问缘由,便大致将事情始末说了一说,末了道:“定要保密,不要让外人知晓。”
  “这是自然,”楚怀礼惊诧道,“不过他怎么会干出这等事?”
  楚怀定重重拍案:“那厮人呢?死透了没?”
  楚明昭啜了口玫瑰卤茶,轻轻摇头:“不知道,我们后来没再去看过他。”
  楚慎阴着脸道:“真瞧不出他能干出这等悖理之事。”
  “想是活不成了,光是流血也流干了,”顾氏看向楚明昭,“你表姑那人久惯牢成,怎会教出这样的儿子?如今可好,白发人送黑发人。”
  楚明昭淡淡笑笑,没有说话。
  楚慎等人听说楚明昭又有了身孕,一时喜不自禁,一叠声问她想吃些什么,又要丫鬟扶她回玉映苑歇息。楚明昭却是想起另一件事,笑着推了,起身去了二房的院子。
  二房只有郑氏与楚怀谦母子两个,两人又喜静,没那么些人伺候,因而瞧着格外冷寂,与侯府扞格难入。
  楚明昭到时,郑氏正做绣活儿。
  楚慎是个十分厚道的人,楚询虽然只是他的庶弟,但他觉着无论如何都是血脉兄弟,仍旧对二房照料有加。楚询不在了之后,楚慎夫妇从没短过二房的吃穿用度,甚至多数时候还另加贴补。故而郑氏母子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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