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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娟一把抢了过来道:“不用了。将就吃着吧,晚上我们再好好吃一顿!”
一于是三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各斟满了酒杯。黄莺捧杯笑道:“我就用这杯酒恭喜你们!”
金蒲孤坦然含笑,白小娟却多少有点扭怩、大家喝干了酒,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
菜很丰富,鸡鸭鱼肉都有,一顿风卷残云后,白小娟道:“老杨!你今天烧的莱特别可口……”
老管家在旁含笑道:“老奴这点手艺小姐是知道的,再好的材料也会弄砸了……”
白小娟道:“那是以前,今天你几样菜的确烧得精采,有生以来我从没有这么好的胃口……”
老管家笑道:“小姐一来是肚子饿了,饥不择食,二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胃口也跟着开了。”
白小娟红着脸道:“胡说!你把我说成这么不见世面了,以前我跟爹下棋的时候,一整天不吃东西也是常事,轮到要吃你的东西时,我还得皱着眉头勉强咽下去,甚至于宁可饿着肚子自己再下厨……””
金蒲孤也笑笑道:“小娟!你未免说得太过分了,我觉得这几道菜色香味俱佳,把天下的名厨请来,也不会做得更好了!”
白小娟道:“今天确实好,以前你可没有尝过,那简直是无法下咽,好好的一只鸡,他可以煮成一块木头!”
黄莺在汤碗里捞起一根鸡骨,啃着上面一点余肉,笑道:“如果木头能有这滋味,农人也不必种田了,不如栽上几十棵大树,天天煮木头吃了!”
金蒲孤笑着道:“是啊!别的不说、单以这盘炒笋片而言,即足堪称无上佳品,前两筷子是为了肚子饿,食而不知其味,还不觉得怎么样,后来竟是越吃越好,一盘竹笋,我一个人就吃了大半,可惜太少了,否则再多些,我还是能吃下去!”
白小姐忙问道:“老杨!还有吗?”
老管家顿了一顿才道:“恐怕没有了!”
黄莺道:“那太可惜了,我也喜欢吃,因为金大哥不停地下筷子,我不好意思跟他抢,省给他吃了,原准备晚上吃个痛快的……”
白小娟道:“那倒是很抱歉,此他什么都全,就是不产竹子,平常想吃笋子。都是我到百里外去买回来的!咦!老杨!你这盘笋子是从哪里来的?”
老管家道:“还不是小姐上次买回来剩下的!”
白小娟寻思片刻,才道:“胡说!上次我买的都是冬笋,每枝比手臂还粗,刚才我记得那一盘都是笋尖……”
老管家道:“那就是二老爷带来的,反正老奴是在厨房找到的现成材料…”
白小娟道:“你更胡说了,二叔从来不做这种事,而且现在时值隆冬,别说附近找不到这种春笋,到哪里也买不到。你快说是从哪儿来的?”
老管家迟疑不答,黄莺却道:“奇怪了,这笋片我尝过很多种,可是像刚才的那一种很特别,我只记得吃过一次,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了!”
金蒲孤忽地眉头一掀道:“我想起来了,日英跟袁靖站比赛烹调手艺时,曾经做过这一道菜,当时是油闷笋,与炒笋片味道略为不同,可是论材料,两者似出一类!”
黄莺叫起来道:“不错!就是这一种,袁靖姑说这种笋只产在她所住的地方,可是她住在万象别府的时候,找了一块差不多的水边,移植了几棵过来,那时正是你在装死,没有人想到去吃它……”
金蒲孤眉头一扬道:“该不会日英已经来了吧?”
白小娟道:“哪能这么快,我父亲昨天晚上刚走,最快也不过刚刚赶到,刘日英得知消息后,即使她会缩地,也不能立刻赶到吧?”
黄莺笑道:“哪可很难说,刘姊姊神通广大,也许有未卜先知之能!我相信一定是她来了,那些菜也是她烧的,否则绝不会这么可口,老头儿,你说对不对?”
老管家闭嘴不响,门外却响起刘日英的笑声道:“小丫头,就是你的嘴厉害,吃了一次好东西,居然念念不忘!”
黄莺跳了出去,一把将刘日英拖了进来,叫道:“刘姊姊,你真坏!来了也不告诉我们一声,躲在背后捣鬼!”
白小娟愕然望着面前这个女郎,只觉得她丽质天生,即使是丹青妙手,也无法描绘出她动人的神韵,一方面自惭形秽;一方面是倾慕心切,忍不住上前屈下双膝道:“小妹白小娟拜见姊姊!”
刘日英一把搀住她笑道:“不敢当,快起来,大家都是一家人,这算是什么呢!”
金蒲孤也颇为愕然道:“日英!你什么时候来的?”
刘日英微笑道:“今天上午,赶不上你们的吉日良辰,只好到厨下略尽绵力—…”
白小娟脸上一热,只得骂老管家道:“老杨!客人来了,你也不说一声…”
刘日英笑笑道:“这可不能怪他,是我叫他不要惊动的,因为你们谈得正热闹……”
白小娟这时才敢正视地看着刘日英,问道:“姊姊!你怎么会找到此地的?”
刘日英笑道:“自然是靠着令尊的指示!”
白小娟一怔道:“在什么地方碰到的?”
刘日英道:“在半路上!”
金蒲孤一怔道:“在半路上?那是说你已经离开万象别府了?”
刘日英点点头,金蒲孤接着问道:“你为什么原因离开那儿呢?”
刘日英一笑道:“为了来向你们贺喜!”
金蒲孤微微有点愕然,白小娟却很不好意思,低声道:“姊姊!我们并没有……”
刘日英微笑道:“那并没有多大差别,反正你们的吉期已过,你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白小娟听刘日英说自己已是金蒲孤的妻子,忙道:“不!妹姊才是他的妻子,我只是……”
刘日英微笑道:“你是什么?”
白小娟红着脸道:“如果姊姊不嫌弃,把我认作婢妾就心满意足了!”
刘日英笑道:“金蒲孤是个穷光蛋,一身之外,别无长物,他可置不起婢妾,我是他的妻子。你也是他的妻子,别再说那些傻话了!”
白小娟感激地望了她一眼,然后低声问道:“我父亲告诉了你什么?”
刘日英道:“他说金蒲孤被你杀死了!”
金蒲孤笑问道:“你相信吗?”
刘日英道:“相信,我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素衣,装成是前来奔丧的!”
白小娟惑然地道:“你会相信?”
刘日英笑笑道:“为了避免麻烦,我当然要相信!”
白小娟一怔道:“那么你也知道他没有死?”
刘日英道:“自然知道,我不是专程来贺喜的吗?奔丧之举,只是做给令尊看看,使他更相信一点!”
白小娟道:“这一切你都预先知道了?”
刘日英笑着摇头道:“黄莺说过我不是神仙,未卜先知的本事还没有学会,必须等事情发生后才能卜而后知!”
黄莺忍不住道:“刘姊姊!你到底知道些什么,痛痛快快地说出来吧!这样子急死人了!”
刘日英笑了一笑道:“前天我忽然心血来潮,便知道你金大哥一定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黄莺道:“金大哥每次遭遇到什么事情时,你都有感应吗?”
刘日英低声道:“是的!不仅是我,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感应的,当你的心灵特别关注一个人时,哪怕遥隔千里,心灵的联系仍然是不受影响的!”
白小娟感叹地道:“心有灵犀一点通。以前我认为只是说说而已,现在却真正相信了!”
刘日英一笑道:“是的!这是种很玄妙的体验,当你心有所属的时候,才会体验到它的玄妙!”
金蒲孤一笑道:“所不同的是你会卜占,可以在卦象中去了解更多一点,这次你在卜占中看到了什么?”
刘日英道:“我占出你红骛星动,知道我们又多了一个妹妹,因此我便赶来贺喜,可是我在喜讯中又看到了一点凶兆,幸而是有惊而无险,吉中带凶,凶而后吉,所以我也准备了一套丧服,在半路上碰到白老先生后,总算一切都明白了!”
黄莺道:“你只碰到他一个人?”
刘日英点点头,黄莺又道:“你们从没有见过面,怎么会认识他呢?”
刘日英笑道:“事实上是他认出我的,当然也是我故意使他认出来的。”
黄莺一怔道:“我又不懂了!”
刘日英笑道:“我们姊妹三人另还加上一个陈金城,大家都穿着素服,自然很容易引人注意,于是他就上来问我们了!”
金蒲孤道:“你们为什么要领穿丧服呢?”
刘日英笑道:“我在卦象中算出喜讯远,凶讯近,想到可能会有人带着凶讯来找我们,于是作成那个打扮,以便早一点明白真相!”
白小娟笑道:“这一来我父亲不但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且也大为放心了!”
黄莺问道:“这是怎么说呢?”
白小娟道:“我父亲看到刘姊姊身穿丧服,一定会问原故,刘姊姊告诉他金蒲孤可能会遭遇到不幸,证实了金蒲孤的死讯,岂不是叫他五体投地,倾心佩服!”
刘日英一笑道:“不错!情形的确是如此,不过他大为放心又是怎么说呢?”
白小娟道:“我父亲跟我叔叔一直很嫉妒我处处比他们强,时时刻刻想除去我而后快,这次他们出手暗算金蒲孤,主要是想归罪于我,假你们的手来杀死我,所以他得知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我一定难以幸免,岂不是大大地放心了?”
刘日英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正在奇怪这位老先生为什么要我来对付他的亲生女儿,好替金蒲孤报仇,没想到你们父女之间会有这种情形!”
白小娟黯然神伤,刘日英安慰她道:“妹妹,你不要难过,我们的情形都是一样的,有亲而不慈…”
白小娟泪珠盈眶,凄然道:“不!你比我幸福,你父亲只是跟金蒲孤过不去,我听过你们的故事了,他对你们至少还有一点亲情,我的父亲却视我为眼中钉…”
刘日英长叹一声道:“你父亲只是嫉妒你的才智,陷害的对象也只是你一个人,我父亲却要与天下人为敌,逼得我们这些做女儿的不得不跟他站在相反的立场,我的心里比你更痛苦……”
金蒲孤一皱眉头,觉得应该转变话题,所以问道:“你妹妹跟陈金城他们是否也来了?”
刘日英摇摇头道:“他们上杭城去了。”
金蒲孤又微微有点吃惊地道:“他们上杭城去干么?难道那儿又发生什么事了?”
刘日英笑道:“你们从那儿来的,有什么事也该比我先知道,怎么反而问起我来了?”
金蒲孤道:“我们来的时候那儿很平静,没有什么事,不过我想最近一两天定然有什么变化,否则你绝不会叫他们先去!”
刘日英道:“目前那儿也很平静,要有事也是在明天,我是叫他们去防止事情的发生!”
白小娟一笑道:“我知道了,我父亲到万象别府去通知刘姊姊,我二叔一定是上杭城去通知另一位骆大姊了,她不会占、卜之术,听见消息后当然会急得不得了……”
刘日英笑笑道:“你很聪明,只是猜对了一半,他们前去的原因是不错的,不过通知的对象不是骆大姊!”
金蒲孤点头道:“是的!季芳很沉着,对我的生死看得很淡,不可能受多大的刺激……”
黄莺一怔道:“那为什么还要先叫人去呢?”
刘日英一笑道:“骆大姊的修养够了,她的侄子可不够,你会大哥的死讯对他的刺激会令他受不了!”
黄莺道:“没有的事,上一次金大哥在万象别府坠水后装死不出来,他并不知道金大哥尚在人世,我看他不但不着急,而且还很高兴的样子!”
刘日英笑道:“金大哥的死也许会使他高兴,另一个人的安危却能叫他发疯……”
黄莺脸上一红,知道她是在取笑自己,不过想起骆仙童那种莫明其妙的痴情,心中恨得痒痒的,咬咬牙齿骂道:“这个小混蛋,只会胡闹,要木是看在骆大姊的份上,我早就要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了!”
金蒲孤微笑道:“你叫他小混蛋,他的年纪并不比你小呢!”
黄莺一哼道:“辈份跟年纪是两回子事,他是你的侄子,我就是他的姑姑,他下次再跟我缠个没完,我就不留面子了,你们不教训他,我来教训他!”
金蒲孤忙道:“仙童不是个坏人!”
黄莺道:“骆仲和是个大混蛋,他是个小混蛋!”
刘日英朝金蒲孤看了一眼,示意他不要再为骆仙童说好话,以免引起更深的恶感,然后笑笑道:“骆仙童还不失为一个好子弟,他喜欢你也不能算为罪过,谁叫你长得这么讨人喜欢呢?’”
黄莺道:“是不是因为他喜欢我,我就必须也喜欢他?”
刘日英听出她语气中的不满,连忙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