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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周边没战事,更远的不可能吃饱了撑的去打,大将军这个因战事而起的战神,身上的光芒也会因为身上无战事渐渐掩去。
人都是最擅忘的,只要没战事,过不了几年,她的大将军将不止会被百姓遗忘,等老兵一走,新兵对他没那种归属感了,他也会被朝廷军遗忘。
所以,也就是说,他们这被皇帝死盯住不放的小两口也是可怜。
不过,如果说林大娘不是个什么单纯的好人外,大将军更是个对长长久久活着有着非一般执念的人,所以大将军这边把京中的形势一一跟小娘子说了后,他也是跟他家小娘子说了,一回京,新兵一入伍,他就带着刀家军去给皇帝练军去,在新军中重竖他的威信。
皇帝不答应,逼也要逼得他答应。
他也是个狠辣的,没打算就这么简单让皇帝如愿。
林大娘这厢也是跟她先生笑靥如花,“那我听你的,先试试。”
宇堂南容看着她的满脸坏笑,轻哼了一笑。
不过,见她这般笑,他也是知道她心里有了她的划算,可以说,他这徒弟和徒婿都是硬骨头,皇帝想在密不透风的他们身上咬一口大的,那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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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正月冷得很,一大早,林大娘没过去跟母亲们见面,母亲们就已经穿得严实来了她的院子。
今日人多,林大娘昨晚就跟她们说过了,不让她们送,怕冷着挤着她们了。
桂姨娘一进门,就跟在林大娘身边不放,讷讷不语。
大将军带着小将军还有乌骨出去点兵了,先生和师娘身上任务也是繁重,两个心疼弟子们的老人半夜就出门去清点弟子们的家眷,带他们上船去了,林大娘这头先前抱着小花儿在看小丫送过来的行李单,还和沿路经过的州县的官员和他们背后的关系图——这个关系图是她家大将军列的,她来的时候没看,在家又过得松懈,只能现在临时抱佛脚看一看。
母亲们来了,她就让小丫收了起来。
行李单她过了一遍,没问题,关系图就到船上了再看吧,到时候大将军也在,还有人问方便多了。
这天太早了,天都没亮,江南的冬夜寒至入骨,哪怕是林府屋里烧了地龙暖和得很,空气也透着几分清洌。
这夜跟父母亲睡的小花儿是父母亲一醒,她也跟着睁开眼,她不哭不闹,懒懒的也不说话,要母亲抱着才会闭上眼,接着睡一会。
林大娘抱着她的心肝宝贝儿做事,哪想,老心肝宝贝跟小媳妇一样地看着她不放,让她好笑又好气。
“我知道你想去,这事没得商量。”林大娘见她娘不急不徐地喝着热茶,她就转过头,跟眼睛盯着她不放的桂姨娘道。
“我们远远的。”这样就挤不着她们了。
“我说了,不行。人多,里三层外三层肯定会挤着,要是离得再远,那跟没去有什么区别?”
“那我就去远远地看着他们挤。”桂姨娘不死心。
今日人实在是多了,十几家商户跟着他们走,船都近百条去了,因此大将军现在都点兵要去跟这边的提督去镇场子去了。
本身要走的,再加上送行的,还有闻风来看热闹的,按林大娘的估算,都要近两千人去了。
林大娘摇了摇头,又否决了。
这时小花因她的动作睁开了半只眼,林大娘低头在她小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哄她:“娘跟外祖母们说话呢,你接着睡。”
小花因她的话转过了头,这时朝外祖母们一笑,在外祖母们温柔看着她的眼神当中转过了头,在母亲的亲抚中又睡了过去。
“大娘子,”桂姨娘这时候说话轻太多了,她还伸手捏着脖子,想把自己的声音再捏小点,“我想去,我想一夜了。人如果好多的话,夫人也说了,那肯定也热闹,近百条船呢,排都不知道要排好长,很难看到的。”
林大娘听着,朝她娘看去。
林夫人这时也开了口,温和小声地跟女儿道:“就让我们去吧,我也想带可娘去看看,你三保叔会安排好人护着我们的。”
林大娘听着这话,就知道她娘也想去了。
她没说话。
看她还在想,桂姨娘都急了,求她,“好娘子,大娘子,求求你了。”
林大娘本来还在犹豫,一听她还求上了也是无奈,“怀桂忙,你们去了肯定要知会他一声,到时候他得分心。”
“那就不告诉他!”桂姨娘不把儿子当儿子看,不需要他的时候都不愿意想起他。
林大娘摇摇头,召来知春,让她去把三保叔叫来。
林三保早听着夫人送来的话就在家中等着了。
他家因为大小两只鹅嫁得太好,早不是林府的奴了,而长子林福在大娘子那边混得风声水起,而小儿子林如也跟着小主子早成了一府的大管家,现在林府除了守义之外,就他最大了,林三保觉得他们一家亏欠老主子一家太多了,把手上的重任交给了他最好的徒弟后,就带着他那老婆子搬进了林府,替老主子守着这一家。
这厢大娘子那边一传话,他就过来了,把他抽调的人手给大娘子说了遍数。
林大娘听说他还会亲自去,心里也放心多了,她家这三保叔,不知道替林府镇过多少大场子,人多的地方他最有经验不过,她朝他点头,“三保叔,辛苦你了。”
林三保朝她摇摇头,“大娘子,那老奴现在就去准备了。”
“诶。”
他快步去了,身手还矫健得很。
林大娘这头也是一收拾好就先去了,她得先到船上,后面有什么事她也好及时处理,母亲们这边,只能由着三保叔带她们去看这个热闹了。
她临走前,说好不哭的桂姨娘还是哭了,她哭得太伤心了,哭得可娘手中抱着小子都跟着祖母哭了起来。
小花这时醒了过来,也穿好了小衣裳,漂亮的小花儿抱着姨外祖母的脸,从雪白的斗蓬中抬起雪团一样清净明亮的小脸,“姨外祖母,不哭,不哭。”
桂姨娘抱起她:“我舍不得你,花花,姨外祖母舍不得你。”
小花听着眼中都有泪了,她给姨外祖母擦着眼泪,也是伤心了起来,但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姨外祖母,只能靠近姨外祖母亲暖和的脸,亲了亲她脸上的泪。
“姨外祖母,不哭,疼。”她摸着姨外祖母的眼睛道。
这厢林大娘抱着她别过脸,忍着没哭的眼泪,她跟母亲说:“我还没跟你说,我在戚家发现了一个跟您画的外祖长得好像的小公子,人颇有几分才气,我已经出手助他了,戚家这次靠着自己家中的那几个有能耐的也站起来了,那几个乱家的也下去了,往后不会坏到哪去。”
“你不帮他们,没事的。”
“能帮怎么不帮啊,没能力就算了,有能力那就搭把手,帮谁都是帮,更何况,我也得感谢下他们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外祖父,还有这天下最美最独一无二的母亲。”
林夫人笑了起来,眼泪也流了出来,“油嘴滑舌。”
但再是不舍,林大娘还是抱着女儿上了马车,小花儿在母亲的怀里落了泪,她抬着晶莹的眼睛看着母亲,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回家,怎么不把外祖母她们带回去。
这厢同时,燕地紫禁城里的皇苑,废太子看着依他所言而来的沉盈,他不由大笑了起来。
他这九皇弟,还真真是有仁心,有善心。
“我听说,我这冷苑的银炭柴火是你跟父皇求来的。”废太子笑意吟吟地看着沉盈:“这么说来,九皇弟,我还活着没被冻死,是托的你的福?”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今天的第一更。
下一更是防盗章,晚上老时间段,也就是8点左右更换。
第301章
废太子还带着旧日的几许风流潇洒。
而九皇子,也还是以往那个九皇子,面对废太子那带着几许挑畔意味的言语,他朝他的六皇兄半揖了个首,依旧温文尔雅地道:“臣弟本份。”
牟桑好笑:“看来,这不是皇弟的以退为进?”
是以退为进,但是不是,都不是说给你听的,沉盈不在乎废太子这点凌驾于人,他微笑着垂下了首,半低着头,淡笑不语。
他进冷苑,皇上是知道的。
这宫里宫外,又能几桩事能真正逃得过他的耳目?
他也不可能在这时候欺辱他这如丧家之犬的六皇兄,皇上心里也有数,他这个小心谨慎的人断然不会在这节骨眼上惹他不快。
沉盈心想,他有的恨,现在不是能说给谁听的,但他可以在他能说给自己听,有人听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现在他说了,都没用。
他不急。
他跟他的六皇兄完全不一样,不仅仅是出身不一样,得到的宠爱不一样,连耐性都不一样。
这厢废太子看他的皇帝还是那副温文如玉,与世无争的样子,他嘴边的笑冷了,也淡了:“做给谁看呢?”
做给谁看,都不是做给你看。
沉盈心道,就像他那位女先生所说的,有些自以为有几分高于常人的人,哪怕做错事了,总要比常人要多几分习以为常,多几分坦坦荡荡,好像世人所唾弃,于他这里无甚影响,他本就不同,就该受到偏爱。
只是他想不明白,这世上最偏爱他的,仅仅只是那么一两个人而已,一旦他们死的死了,收回手的收回手了,他就什么也不是了,他这六皇兄不蠢,还一向聪明绝顶,怎么就认不清楚呢?
女先生教了他们许多,但可能也如她所说,很多人,包括很多皇子,他们这些先生所教予他们的,他们能听进耳里,学到的,仅仅是皮毛而已,大抵只有现实才能教会他们更深的感悟。
但时间还早,沉盈并不是真仁义,他只是并不想看着他皇兄就这么死去,皇上不愿意,他也不愿意,他愿意让他这位六皇兄活到能明白的那一天——他终会有一天会看到他的六皇兄一步步地看着他失去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父皇对他最后的那点偏爱偏疼。
时间还长得很,他不着急。
“六皇兄若是没什么事,臣弟就回了。”
“沉盈啊。”
沉盈低首。
废太子靠近他,在他的耳边笑着说:“你以为你听话了,乖顺了,对我仁义了,父皇就觉得你好了?”
他扯着嘴角,声音冷冷:“你比不上我的,死都比不上,别以为你装顺从就能踩着我上位了,但我的母后,我,都不是你们母子俩这对贱人能比得上的!”
沉盈躬身,“皇兄如若无事,臣弟就回了。”
他给废太子如以前那样作了个揖,转身走了。
废太子看着如此都还没激怒他,他砸了小太监送上前来的热茶,把人一脚踢到地上当九皇子狠狠地踩了几脚,大吼道:“贱人,别以为你装着,我父皇就看不清楚你的样子了!”
这晚,皇帝得知冷苑的事后,他揉着鼻梁,跟张顺德确定了一下,“你确定牟桑就是这般说的?”
张顺德没回答,捡了轻的回道:“皇上,六皇子心里是有您的。”
皇帝翘了下嘴角。
是有他不假,但有的都是他的那些包庇吧,一旦不如他的意了,就也该罪该万死了。
皇帝也是奇怪:“平时朕也没有多纵容他吧?他是朕亲手带大的,朕教他的,都是克己复礼。”
他对前太子,都没如此严苛用心过。
张顺德也是不敢回他的话。
六皇子的话也是故意说给皇上听的,他表着衷心呢,可是,皇上这等人,岂是他一介小儿能糊弄过去的?
再说,皇上的心也寒了。
现在,德妃是最能暖他被窝,让他舒心一二的人了。以后还那么长,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皇上就是再不喜九皇子,看在德妃的面子上,该给他的脸都是要给的,不可能为了一个想杀他不得,关进冷苑的儿子最后冷了德妃对他的那点真心。
“他啊……”皇帝想了半天,想得心口都揪疼了,他摸着钝疼的心口淡道:“还是跟他母后像了。”
“皇上。”
“诶。”皇帝这才想起,她在他心里,还是那个皇后,他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张顺德,你说她地下有知,是不是觉得朕太不干脆了?”
没等张顺德说话,他就平静地自问自答了:“不会,牟桑这段时日所施展的技巧,不像是他能想到的,都是她教的。”
她教的,都是要他的命,断他的江山的手段。
皇帝对她的那些不舍,也渐渐地消褪了下去。
他是喜爱她的,但从来不知道,再深的恩情恩爱也是可以一点一滴慢慢地磨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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