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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方长庚才苦笑道:“学生也看不透自己的心,或许或许是有的吧”他这么说,徐修多半不会满意,可他更不敢违背本心在徐修面前说谎。不说一定会被徐修看出来,就是徐修信了,他也觉得良心不安。
没曾想徐修眼神越发柔和:“你们都还小,在男女情爱上尚未开窍,看不明白也是正常的。那,我若是把猗儿许配给你,你又觉得如何?”
方长庚眼前突然出现了那天在六角亭徐清猗埋在他怀里哭泣的样子,仿佛自己就是她天地间唯一的依靠,他不自觉嘴角勾起,脑海中又闪过这些年来两人相处的种种,顿时搅乱心中一池春水。
“自然甚好,学生绝不会让清猗受一丝委屈。”方长庚手掌出了微汗,目光直视徐修,一字一句道。
他不敢说如今爱徐清猗多么深,但心甘情愿照顾她一生一世,将她捧在手心。世间女子千千万万,难得他与她性情相投,又相识多年,其中的情感早就超越了单纯的男女之情,但在方长庚眼里却更为宝贵。
徐修点点头,想要撑起身坐起来,方长庚连忙过去搀扶,让徐修靠在引枕上,然后坐回圆凳,满脸严肃地等徐修发话。
“我信你,但你必须向我保证,这辈子都不得纳妾,更别想有除了猗儿为你所生的孩子!”徐修眼中划过一丝伤痛,语气突然间极为严厉。
方长庚丝毫没有犹豫:“学生在此发誓,如有违背今日的诺言,不得好死。”
徐修听完方长庚的话,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应允的“嗯”,松弛的眼睛半睁半闭,像是累极了,看上去瞬间衰老了许多,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你先回去吧,这事我自有定夺。”
方长庚起身深深鞠了一躬,无声地走了出去。
打开门,却看见蕊儿整个人贴在门边,见门开了吓了一大跳,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刚才脸上一抹猥琐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慌慌张张道:“方,方公子!”
方长庚看她一眼,小心地合上门,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在这里,你家小姐呢?”
蕊儿听方长庚问起她家小姐,又开始捂嘴偷笑,在方长庚莫名其妙的眼神下终于正经了一些:“小姐回去休息了,我替小姐留在这里打探消息呢!”
方长庚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哦”了一声,然后道:“那你留着吧,我先走了。”
蕊儿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公子慢走!”
方长庚转身往自己院子而去,边摇头边笑,想到过会儿徐清猗听到他和徐修在房里说的话后可能会有的表情,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
等回到院子,袁丰刚浇完花,看到方长庚以后突然来了一句:“表哥,你这是遇到了啥好事?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我还以为看花眼了。”
方长庚白他一眼,随手摘了一朵刚开的牡丹插到袁丰耳朵上,没好气地说:“戴着,今天都不许摘!”
说完就背着手进了屋子,留袁丰一人委屈地摸摸耳朵上那朵娇花,躲进自己屋子不敢出来了。
*
过了两天,方长庚的院子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正是铁青着脸的顾尚仁。
方长庚还以为顾尚仁要怎么找他麻烦,没想到他连坐都没坐,开门见山地硬梆梆地开口:“你祖籍哪里?家中几口人?父母是做什么的?生辰八字?”
方长庚只好也站着,嘴角抽了抽:“晚辈祖籍永州府万兴县,祖上皆是贫农,家中祖父母尚在,还有一位兄长和一位姊妹,生辰八字”
完全按着顾尚仁问的顺序不紧不慢地答完,顾尚仁面色才好看了些,皱着眉道:“你赶紧回家一趟,和你爹娘商量好,趁我还没回京城就把婚事办了吧。”原来按照本朝例法,顾尚仁应当在祖籍为已故生父守制二十七个月,但皇帝允他夺情起复,只需齐衰五月就回京城接任兵部尚书一职,是以才说出这样一番话。
“”方长庚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这,未免也来得太快了点吧?
顾尚仁见他犹豫,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怎么?你还不愿意是吧?那太好了,你赶紧跟我去和老爷子说明白了,免得他以为我用权势压你!”
方长庚脑子又没毛病,能按顾尚仁说的做就怪了。
“侯爷说笑了,晚辈这就下山回家,还请侯爷稍等些时日。”方长庚恭恭敬敬地说。
顾尚仁这时才有心思用挑剔的目光从头到脚观察方长庚,虽然心里总觉得不痛快,但除了家世,一时还真的挑不出明显的缺点。但要说多么出色,他看也未必,就是不明白老头子和女儿怎么就非看上他了呢?
其实以顾尚仁的智商,仔细想想就知道徐修为什么偏爱方长庚。
还不是因为出了他这个前车之鉴,徐修不敢再把他最疼爱的唯一的孙女嫁到权贵之家受各种委屈,只是他下意识不敢挖掘这更深的原因,就把问题归结到了方长庚身上,赌气似的认为是这小子想要攀权附贵,花言巧语哄骗了一老一小,才不顾劝阻要和这小子结亲。
可坏就坏在这一老一小谁都不把他当回事,不是他磨破嘴皮子都没用,而是他们压根就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可能怎么办呢?他对不起徐家,对不起清猗的娘亲,即便他在别人面前颐指气使,到了徐家人面前,他也只能低头。
“我已经和老爷子商量好了,等你们到了京城就去侯府住,猗儿的姓也要改过来,你答不答应。”顾尚仁看着方长庚,语气却不容置疑,哪里有问方长庚的意思。
方长庚觉得这事没必要和顾尚仁争,去京城还早着,至于改姓,族谱上记的本就是顾清猗,只要她愿意,改不改都只是形式。
“晚辈没有异议。”
顾尚仁“哼”了一声,到底对徐修的眼光还是信任居多,年少有为的表侄徐闻止对方长庚也多有赞扬,如今见了他外貌谈吐,以他识人的经验和本事,暂时已经说服了自己,就不再为难方长庚,转身离开了。
袁丰得知方长庚要和徐清猗成婚的消息后跳得比谁都欢,立即冲进屋子替方长庚收拾行李,一边催方长庚赶紧下山。
“你这是在高兴什么呢?”方长庚匪夷所思地看着他,觉得里面一定有猫腻。
袁丰摸摸鼻子,就是不看方长庚,含糊地说:“没,没有啊,这不是替表哥感到高兴吗”
方长庚也没多问,第三天就回到家里,和家人提了这件事。
小李氏见方长庚突然回来本就十分意外,听了他的话更是大吃一惊:“什么!是侯爷家的小姐?!”
方长庚把具体情况都说了,但老方家的人这时反而没了主意,都是一副收到了极大冲击的样子。
先前方启明娶刘嘉兰全家都还觉得高攀,如今对方可是堂堂侯爷,根本连想都不敢想,如今竟屈尊降贵要和他们做亲家?
众人都只觉得恐慌,压根没有一丝喜意。
“孙子啊,他们不会要你入赘到他们家吧?”方万英就担心这个,不是说那个顾小姐是侯府唯一的嫡女,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个小妾生的庶子,对一个侯爷来说,实在有点寒碜了。
方长庚十分肯定道:“若是那样,我又怎么会答应呢?更何况老师不会提这种要求,爷爷你就放心吧。”
老李氏说:“人家是侯爷,说出口的话那叫什么”
小李氏接道:“一言九鼎。”
“对,一言九鼎!咱们除了照办也没别的办法。以后长庚还要去京城做官,有人当靠山也是好事。总之,这事长庚你自己做主,家里都听你的。”
老李氏十分利落地做了决定。
小李氏和方大山十分心虚:“这聘礼咱家哪拿得出来?把人卖了都不够,长庚啊,这事真能成吗?”
方长庚怎么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以前还觉得自己如今也能过上小康生活,没想到到了娶媳妇的时候就傻眼了,以后还得想方设法赚钱养家,不然他也没脸面对徐修和顾尚仁。
但他此时只能这么安慰家人:“他们不在乎这个,不然就不会同意把女儿嫁给我了。现在欠人家的,以后我总会想办法弥补。”
都到这地步了,还能说什么呢?
趁徐修如今还能起身,方长庚当即请了冰人下聘,经过纳采/问名/纳吉等六礼,又发了庚帖,定了良辰吉日在山庄举行婚礼。
这也是考虑徐修身体太差,等山庄婚礼办完了,他们再去县城邀请男方亲朋好友办酒,方家人对此也没有任何意见。
洞房(一)()
婚礼前一天;人在府城的方沅君/周其琛还有徐闻止都聚集在山下一家客栈;尤其是方沅君;对于方长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举动叹服不已。
“长庚啊长庚;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是我们几个里头最早成亲的;还这么突然,我知道的时候都以为听错了。”
方沅君咂了口酒,连连感叹。
周其琛已经是一个两岁孩子的父亲;为人处事远比另外三人沉稳,对这个消息虽然惊讶,却并未持续太久;相反;他十分犀利地抓住了最为实际的问题。
“明天你可就要洞房花烛了,怎么样;准备好了没有?可别到时候傻眼了;让新娘子不高兴。”他拿起酒杯不住地闷笑。
方长庚一脸“呵呵”的表情;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时代男性;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更何况这种事对于男人来说难道不是无师自通的吗?
他只是觉得,两人原来连手都没拉过;直接就进入到最后一步,是不是有些太快了?他是男人不觉得什么;但女孩子对这种事或许会比较在意?
如果徐清猗不愿意;他完全可以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进行,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徐闻止挤了挤眼:“周兄,你就贡献点干货给长庚,他就是死鸭子嘴硬,不好意思开口呢!”
除了方长庚,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周其琛还真的有备而来,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扔给方长庚,还极为大方道:“拿去吧,别跟兄弟客气。”
方长庚顺势握在手里,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东西可不好弄,方长庚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原则收入怀中,动作行云流水,神态无比自然。
方沅君怪叫一声:“好东西一起分享,好歹也让我们看看吧,就这么中饱私囊了?!”
方长庚如今脸皮越来越厚,根本不会因为他们的话而脸红:“想看再问其琛要呗,这是我的了。”
周其琛用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这可是孟陬画的绝版,整个永州府只此一本,有钱都买不到。”
孟陬是湖广有名的落第秀才,靠画春/宫图维持生计,如今也是小有名气。
“那就大恩不言谢了——”方长庚挑眉道。
几人难得相聚,边喝酒边谈天说地,直到客栈都要打烊了才各自回去。方长庚在夜色中往山上走,酒气熏然,每一步都像踩在云上,神智却清明无比。
他自己也不敢想,来到这个史上没有任何记载的朝代十七年,明天他竟然就要成亲了。往后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甚至过不了几年,就会像周其琛那样有自己的孩子,多么不可思议。
那徐清猗呢?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也紧张地睡不着呢?
方长庚踏入山庄,如今这个地方对他而言已经像第二个家,充满了亲切感,而在这极短的时间内,山庄中挂红结彩,婚房也布置了出来,要不是将婚事安排在这个地方,怎么也要再筹备两三个月才行。
不知不觉,方长庚就不受控制地走到一个院落,隔着一道围墙,他站在原地久久伫立,望着倾泻在徐清猗那间屋子琉璃瓦上的月光手心一阵阵发热,忽然像是到了乡试出榜的前一天,他的心情也是这样忐忑不安,同时无比兴奋。
第二天,因婚礼本就是压着徐清猗的孝期办的,又兼时间紧张,并没有大张旗鼓。
不过因为有方沅君/周其琛/徐闻止以及徐家几个子弟在,婚礼中还是十分热闹的。
方长庚在酒桌上敬了不少酒,好不容易到了入洞房的时候,徐府来的几位女眷纷纷和盖着红盖头的徐清猗打趣。
“哟,咱们新郎官可真是一表人才!”
“可不是吗,前年乡试的亚元,比咱们闻止还厉害呢。”
“”
徐闻止他们跟着瞎起哄,像看猴子似的看着方长庚,一边大声吆喝:“新郎掀盖头了!快啊!我们要看新娘子!”
方长庚很想让他们闭上嘴,无奈说起来人家还是给他的婚礼助兴,只好忍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那团火红的窈窕身影上。
掀起盖头,徐清猗就红着脸低下头,方长庚只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蝴蝶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