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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兵刃一寸一寸,慢慢地向前移动着,在移出百尺许之后,又转而向左.这样
不到半个时辰,便出现了一个方洞。
接着,突听“啪”地一声响,那块钢板。便跌了下去,伸出一颗脑袋。
凌纤儿这时候,眼见这等情形,惊诧不已,无法镇定。
凌纤儿一张口:“啊”的一声,几乎要叫了出来。
那人一伸手,却掩住了她的口。
凌纤儿大急,连忙要挣脱。
但那人已低声道;“噤声,你看!”
那人一面说,一面伸出了右手。
凌纤儿一看之下,瞪大了眼睛。
那人的右手,握着一支短剑.尺许长短,锋利且闪晃着晶光。
而那人的右手则血肉模糊,受了很重的伤。
凌纤儿又抬头向那人,这才看情那人面色惨白,额上汗珠沁出,像是在忍受着极大
的痛苦一样。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中红是也。
凌纤儿刚才看到那人右手,血肉模糊,已经知道来人手中的短剑,虽然锋利,但是
为了将船底凿开,手也已经受了极大的伤害,所以她才不再出声。
如今.一看清是白中红时,心头恨意全涌上来,又想起自己被他拥在被中.连忙又
用力挣扎起来,亦在此时,船已渐渐进水。
但白中红双臂一圈,已将她整个身子,紧紧抱住。
凌纤儿长到这么大,这正是第一次被年轻男子拥在怀中。
这时候.她被白中红紧紧地抱住,嫩睑窘红,心头狂跳,想要叫,却又叫不出来,
想要挣扎,却又使不出力道。
但是,白中红可没她那么多心思,才一将她抱住,便将她提了起来。
他一手仍掩住凌纤儿的口,随即在凌纤儿的耳际低声道:“一落水就别动,我会带
你上岸。”
凌纤儿急声道:“我——不要你救!”
她一个“救”字才出口,白中红就用力一推,已将凌纤儿从船底的那个洞中,推了
下去。
凌纤儿只觉得眼前陡地一黑,人已跌了出来。
她已经整个人都泡在水中。
到这种地步,凌纤儿却是不能不听白中红的话了。
她浮在水中,任由白中红自船上跳下后。将她拖抱上岸。
两人上岸后。白中红们压在她身上,低喝:“别动!”
凌纤儿一动也不动,只是偷眼向前看去。
三艘铁船仍不知情,继续向前直驶。
不一会儿,便离得远了,船上之人还没发现船已进水哩!
凌纤儿猛地一挣扎,压在她身上的那人,也一跃而起,正是白中红,只听得他喘气
道:“凌姑娘——”
他这时,正站在凌纤儿的面前。
凌纤儿不等他将话说完,纤手一扬,已向他掴了过去!
白中红做梦也料不到凌纤儿竟会赏他五百!
一个措手不及:“叭”的一声;被凌纤儿掴个正着。
凌纤儿那五百赏得很结实,白中红是有些受不起,被赏得身形一晃,差一点儿跌倒。
白中红“啊”的一声,凌纤儿早已转过身去,向前没命跑去,也不管衣衫仍湿。
凌纤儿本来想狠狠地骂白中红一阵,但是却又千头万绪,不知从何骂起,索性赏他
五百,跑了算啦!
黑夜沉沉。
凌纤儿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跑向何方。
她只是一口气向前奔出了三五里,才停了下来,湿衣服都被风吹干了。
怎知她才一停下,便听得身后.传来了白中红的声音,叫道:“凌姑娘!”
凌纤儿又瘪又恨!
猛地转过身来,喝道:“你还想挨打吗?”
她这句话才出口,又觉得心中一窘。
她想到白中红的武功。比她好多了.她身形一停。他便出声.可知他一直跟在她的
后面。
他为什么不出手呢?
只要他一出手,凌纤儿根本就没有看头。
眼珠子一转,凌纤儿憋想道:“对了,他不知道我曾经看到他和长恨客在一起的事,
所以还想装好人来骗我,想叫我相信他,也好,要装就来装,便敷衍你两句算了。”
白中红苦着脸道:“凌姑娘这也太离谱了吧!我三次救你脱困,一次比一次要难,
会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凌纤儿见他赖得干净,气恨不已,但是她却也不动声色,只是冷冷地道:“那就多
谢好意了。”
白中红道:“凌姑娘,我们萍水相逢,也算有缘,你何必拒人太绝呢?”
凌纤儿冷斥道:“少来这套,要不是我命大,只怕我已到阎王殿了!”
白中红叹声连连,道:“我也不怪你,只怪我自己,吃饱撑着管太多事,凌姑娘,
你虽然又一次脱困,但是此去仍然危险。”
凌纤儿截口讪嘲:“可是又要叫我到什么地方去找什么人躲一躲,然后你去找丁叔
叔,可却又在半夜.折了回来,商量着害我吗?”
这时候一片乌云,露出了星星和月亮来。
就着星月微光,凌纤儿向白中红着去,只见他一张苦脸,几乎苦出汁来。
凌纤儿冷吃吃讪笑:“可是这样吗?我已经领教过一次了。”
白中红暗瘪在心,有苦难言。
半晌。
他才较叹出声:“凌姑娘——”
凌纤儿冷哼回应。
白中红揪着挫脸道:“不错,我是曾在午夜,去到生金镇堡,也见到了林樵子,但
我只不过是为了不放心你,看看你是不是真去了生金镇,并将你的来历,讲给林樵子听,
要他更小心地保护你而已!”
凌纤儿觉得他实在很会说谎,根本就不相信:“你少盖了!”
白中红脸一瘪,但是却并不为自己分辨,仍然继续道:“我看了你之后,便立即启
程去找丁大侠,但是……但是……”
他讲到此处,有些吞吞吐吐,不肯多说。
不一会儿。
白中红才道;“但是以后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难道林樵子竟敢乱来
不成?”
白中红越讲愈气愤,真想宰了林樵子。
凌纤儿根本不把他的神情放在心上,冷笑道:“哼,林樵子他敢吗?”
白中红道。“凌姑娘,我一向不管别的人想法,但如今,如果你对我有误会,对你
反而不利,你何不将事情真相,说给我听?”
白中红已极尽诚恳之心了。
但是凌纤儿既然有先入为主的成见,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
她呼声道:“说实话?人家不对我说,我为什么要对人说?”
白中红道:“凌姑娘,那可是为了你好!”
凌纤儿突然抓狂,尖斥:“少来这套,谁要你为我好?”
白中红淡声道:“你知道林樵子是什么人吗?”
凌纤儿心中一动,因为林樵子显然不是一个小地方的穷樵子,而是隐居风尘的武林
异人。
但是一个武林异人,为什么会隐居在这样的一个穷地方,做了几十年的樵子呢?
凌纤儿好奇心陡起,道:“他是什么人?”
“令尊应该跟你提过双修罗这二人吧?”
凌纤儿一震,她父亲是曾提到过。
这个双修罗乃是夫妇二人,行事只管当时心情,不问对错,所以树敌颇多,但因二
人武艺高强,倒也没有敢打他们主意。早已绝迹江湖二十年了,不过,因二人当年曾做
过几件轰动武林之事,至今常会听人提起他们的名头。
凌纤儿瞄眼过去:“林樵子是双修罗之一?”
白中红点头:“不错,他是男修罗林霖。”
凌纤儿心想: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明知他是男修罗林霖,还要叫我到他那里去,
敢说没有阴谋?
凌纤儿弄潮讪言:“是林霖?很好嘛!”
白中红瞄了她一眼,道:“凌姑娘,你一定觉得我明知他是男修罗林霖,还叫你去
他那里,一定存心害你,是不是?”
凌纤儿听到白中红说出她的心事,小嘴一撅就想反驳。
白中红又道:“你不知道,据我所知,林霖在生金镇隐居多年,一直做着一件艰难
的工作,我以为他已经和昔年完全成了两个人,所以才叫你去的。”
他轻叹不已,续道:“凌姑娘,你虽然不肯讲出事情的经过来,但是我却也可想而
知。
“一定是林霖听我讲起了你的来历和你的处境之后,他便起了歹意,和许多人一样,
想将你制服,迫你吐出心中的大秘密。
“但是你却早有准备,所以,他武功虽然远在你之上,但是未曾得手,便反而吃了
大亏,你怀疑一切是我主使,倒是很正常的。”
白中红一口气讲这许多,才停下来。
凌纤儿有些迟疑。
白中红的这一番话,讲来入情入理,实是一点儿破绽也找不出来。
照他所说的话来看,他的确是一点儿也不知情.事情全发生在林霖一个人的身上。
如果不是凌纤儿还曾看到他和长恨客在一起,长恨客叫他“贤侄”的话,凌纤儿一
定会心软的。
凌纤儿想到白中红和长恨客在一起的事,更是毛了心,冷笑不已:“原来位是一个
好人。”
白中红耸肩道:“好人坏人,本来就很难讲,但姑娘说我串通林霖来害你,却是冤
枉我了.该对你说的,我都说了。”
凌纤儿向前踏出一步,道:“都说了?
白中红点头道:“是——”
凌纤儿一面问,一面又向前踏出了一步,白中红一个“是”字才出口,凌纤儿猛一
扬手,又赏了他一记锅贴!
白中红脸都绿了:“你……你……”
暗自叫倒霉,没事挨了两个巴掌。
凌纤儿这次没跑,咬牙切齿冷声道:“你武功在我之上,我打不过你,你要嘛就打
死我,或者严刑逼供也可以,但千万不要欺骗我,我不要你骗我!”
这一番话,连凌纤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讲出口。
她只是觉得,白中红若是要害自己,那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敌人,自己的敌人已
经够多了,又哪在乎再多一个?
但如果白中红专讲假话骗自己的话,自己就真的没有一个可以相信的人了。
凌纤儿只觉天地之大,竟无她容身之处,无限委屈。
白中红呆了眼,不知该说什么。
凌纤儿愈想愈心酸,已经哭了起来。
白中红退了几步、很惨的声音道:“凌姑娘,每一个人都会有些秘密的,你自己不
也是同样有不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吗?”
凌纤儿斥串连连:“如今你承认心中有秘密了?其实,你承不承认都无所谓,我早
就知道了!”
白中红脸色一变——她知道什么了?
他忙道:“你……你知道我的秘密?”
凌纤儿笑的冷然:“你以为救了我,便能让我相信你,好套出我的秘密,这就是你
的秘密,对不对?”
本来凌纤儿说知道白中红的秘密时,白中红脸色大变。
但当凌纤儿讲完后,白中红脸色却恢复自然。
他淡声道:“凌姑娘既然觉得是如此,我也不想再呆在这儿讨人厌,后会有期,凌
姑娘你多保重了。”
白中红说完话,叹声连连地深情地望了凌纤儿一眼,身形后退,便掠走了。
凌纤儿一向聪明,她一见到白中红的样子,已经看出,自己所说出的,并不是白中
红心中真正的秘密。
当然,凌纤儿是没有办法知道白中红心中有些什么秘密的,因为她甚至于连白中红
是什么人,也没搞清楚。
别说凌纤儿不知道白中红的来历,就是铁胆震九州丁冲,他也一样没摸清白中红的
来历。
凌纤儿望着白中红的背影,只见白中红的去势极快,转眼不见。
她见白中红并没有害自己,甚至连要求也没提出,却被自己赏了两个五百,觉得有
些茫然。
她失神地站了一会儿,才继续向前走去。
天色微明,旭日初升。
凌纤儿在被白中红从铁船救出来之后,曾经不管方向的乱跑出五十里。
此时才发现,又回到生金镇。
她自然不想回到生金镇,又不能回头,望着前面,再向东去,不知何年何日,才能
到达自己要去的地方!
凌纤儿轻叹一声,正待继续赶路,忽然听到有金铁交鸣声传来,但声音似是蒙在鼓
里,感觉很怪。
凌纤儿仔细倾听了一会儿,才发觉那声音,竟是来自地底。
而且,那声音自地底传出,还不是固定不动,而是在向前移动着。
那声音移动的方向,正是生金镇的方向。
凌纤儿在地面上,随着那声音,不觉也跟着向前走出了两丈许。
走走停停,心想:自己的事情已经够烦了,还去管别人的闲事干嘛?
可是,在地下,竟有金铁交鸣声传出,实在也太怪了,不去看个究竟,晚上睡觉恐
怕也睡不安稳。
凌纤儿这般想着,那金铁交鸣声,仍不断从地底传了出来。
但是,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