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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希言道:“咱们慢慢溜过去瞧瞧,如果与咱们无关,就绕过这些人群,尽快往庐州去。那边我可以与李天样真人的人联络上,或者还可以与令师通消息。”
余小双点点头,与他一道往前移动。
走到人堆近处,两人耳中都听到人们的议论。
他们不必再往前走,已烧得是怎么回事。
余小双泛出惊色,悄悄向杜希言道:“大哥,他们都说是一个巨人,躺在路中心,这个人会不会是……”
杜希言点点头道:“不错,定是张大鹏了。”
余小双道:“他干吗躺在路中心?”
杜希言道:“那要过去瞧瞧才知道了。”
余小双道:“有人说他已死,有人说他还活着,唉!真不晓得是怎样回事?大哥,我们赶快去看看他吧!”
杜希言微微一笑,安慰她道:“不要着急,他没事。”
余小双讶道:“如何得知?”
杜希言道:“既然有人说他活,有人说他死,可见得他外表似是已死,但又像活着,所以旁人都弄不清楚……”
他机警地向四下扫视,一面接下去道:“这等现象不奇,因为张大鹏被人点了穴道之故。”
余小双恍然大悟,马上着急担心地道:“若是如此,我们更须快点去救他。”
杜希言道:“我有一个奇怪的想法。”
余小双道:“什么想法?”
杜希言道:“这个点住张大鹏穴道之人,分明识得,才故意让他躺江*、路中心,吃足日晒尘扑的苦头。”
余小双讶道:“为什么呢?”
杜希言道:“我这么一想,登时有两个人浮现在我心上,一个是云散花,一个凌九重,都是大大涉嫌的人。”
余小双道:“云姊姊不会这样做的。”
杜希言道:“你说的是,看来只有凌九重。”
其实他心中并不承认余小双的看法,因为他深知云散花对自己的感情,因此才把彼此之间的关系,弄得很复杂。
杜希言晓得云散花乃是饶有智慧,计谋甚多之人,同时为人既不邪恶,亦不古怪。只是目下一旦掺入男女之间的“感情”内,情况就变得复杂了。她一方面既爱杜希言,但一方面又因为自己是“破颔”之身,不堪匹配,也即是不能与余小双在情场上争胜。因此,她之所以忽然消失无踪,以及还会做出一些什么事,那是既在情理之中,而又使人觉得不合理的。
余小双不知云散花与杜希言的真正关系,也不知她早已不是无瑕白壁,自然决料不到她会有“自卑”的心理了。
她推推杜希言,道:“大哥,你先把张大鹏救了,才讨论行不行?”
杜希言道:“你站在树后别动,我去瞧瞧。”
杜希言迅即挤入人群中,到了核心,但见一个比常人巨大不少的粗壮汉子,横躺路上,双目紧闭。
乍看之下,这个巨人似乎已经死了,但细加端详,便又看得见他胸口微微起伏,显然还是活的。
围观的都是出门人,对于这等“人命”案,谁也不敢招惹,免得被官府传讯,惹来一身的麻烦。
因此他们都不敢过去验看这个巨大汉子的生死,但又个个好事,都挤在那儿看,后来车马行人越挤越多,当中的人反而走不掉了。
杜希言的身手不同凡俗,是以才得以轻轻易易地挤入核心。一看之下,证实这个巨人,正是张大鹏。
他不须用手摸触,已瞧出张大鹏是什么穴道被制,心想:我只须过去给他两巴掌,就能解开他的穴道。
但他并不付诸行动,目光锐利地在人群中搜索不已。只是令他大感失望的是,人丛中没有可疑之人。
他一方面在研究如何处理张大鹏这件事,另一方面又很记挂着余小双。虽然她身有武功,可是以她如此柔顺的为人,她那点武功,好像已没有用处。使人觉得任何人都能欺负她似的。
杜希言寻思一下,便转身挤出人群,迅即回到路边树后,但见余小双好好站着,并无意外之事发生。
杜希言不禁轻吐一口气,这时方始晓得她已经是一个多么沉重的担子了。
余小双见了他,连忙问道:“是不是张大鹏?”
杜希言道:“是的。”
余小双道:“他现下怎样了?”
杜希言道:“没事,只不过穴道受制而已。”
余小双道:“你能给解开么?”
杜希言点点头,道:“能,但是我没动手。”
他停歇一下,又道:“我认出这点穴手法,是西京凌家的独门手法。”
余小双讶道:“哦!是凌九重么?”
杜希言道:“不错,他自然料不到我认持出他的独门手法,否则的话,他必定不会使用的,你可知他为什么这样做?”
余小双道:“我不知道。”
杜希言道:“他想知道我们的行踪,但又很忌惮我,怕我杀死他,所以想了这么一个办法,真是巧妙得很。”
余小双道:“假如我们出手救了张大鹏,他就可以晓得了,对不对?”
杜希言道:“正是如此,他利用张大鹏与常人有殊的体型,使得这件事惊动了所有过路之人。这样,他虽然距这儿很远,也能够从别人口中,探听出张大鹏的结局。这样,他本人却可不在附近,免得有被我碰上之险。”
余小双想了一下,道:“但你不能不管啊!”
杜希言道:“假如我不是识得出凌九重的独门功夫,当然非管不可。哈!哈!他决想不到批漏出在这一点上。”
余小双道:“大哥敢是打算不予置理么?”
杜希言道:“假如我不出手,张大鹏亦不会有事,十二个时辰之后,穴道自解,还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好汉。”
余小双释然道:“这就好了。”
杜希言道:“凌九重听不到有人解救或是把张大鹏带走的消息,一定以为咱们没经过这条路。”
余小双道:“这就最好不过,但眼睁睁住得张大鹏躺在路上,受一日一夜之苦,想起来心中实在不好过呢!”
往希言道:“我正在找一条两全其美之计……啊!有了,咱们还是去把张大问叙醒免得他白白受苦,好不好?”
余小双讶道:“好,当然好啦!但你不是说……”
杜希言道:“你听我说,假如我们出现的消息,传到凌九重耳中,他便晓得应该往那里走,才可以避免碰上咱们。我现在想个法子,可以把他钓回来……”
余小双一怔,道:“把他钓回来?”
杜希言道:“是的。”
余小双道:“你原先放了他,现在又要把他钓回来?”
杜希言道:“刚才的情势,与现在不同。我相信不但可以把凌九重钓到,还将有别的收获,你等着瞧吧广
他仍然没有行动,余小双晓得他正在思索,为了不打断他的思路,所以闭起小嘴,默默不语。
过了一阵,杜希言才道:“算计时日,李真人派出的援兵,应该已经赶到这一带了,只不知派什么人来?”
他乃是自言自语式的道白,所以余小双插不上口。
杜希言沉吟一下,又遭:“云散花既不见踪影,又多了一个劲敌年训,这种可怕的局面,非迅即打破不可,但这样做法,会不会太鲁莽呢?”
余小双忍不住问道:“它生一个做法呀?”
杜希言答非所问,道:“我认为云散花的失踪,必与年训有关。”
余小双大奇,可就忘了刚才的问题,关心地道:“怎么会呢?”
杜希言道:“年训先在外面搜索,那是因为云散花依计行事,故意留下一些痕迹线索把他诱出,其后咱们碰上年训,他没有提到云散花之事,可见云散花已籍‘忍术’脱身了,假如年训搜索的范围很宽阔,则她势必被他赶到很远的地方,所以来不及赶回与咱们会合。”
余小双过:“但我们后来还逗留了不少时候,又转头去搜索,何以她还赶不回来呢?”
杜希言道:“这正是我一直不明白的疑点.但刚才突然省捂.一定是年训负伤逃走时.被她看见而暗暗跟踪……”
余小双道:“她胆子有这么大吗?”
杜希言不提“丹凤针”,只道:“她胆子大得很。”
余小双道:“港然如此,云姊姊可能会遇上危险呢!”
杜希言道:“我倒不担心这一点,只想快点结束那六指鬼王魏湘寒的大阴谋,这样我就可以脱离江湖了。”
他的目光移到余小双面上,不知不觉流露出心中的柔情,因此他虽没提及,但余小双却明白他乃是想与自己一起归隐。
杜希言又道:“我想来想去,唯有从年训身上,才较易追查出鬼王的儿子,到底潜伏在那一家派中,因此,我非得尽快找到云散花不可。”
余小双提醒他道:“你的话已离了题啦!”
杜希言道:“不,如果我钓得到凌九重,便一样可以钓到云散花,因为我这一着,看似平凡,其实却能使她无法测透。”
过了一阵,大路上挤塞不通的人群,忽然起了一阵骚动。但见他们波分浪裂,让出了一条道路。
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从这条通道,。袅娜地走向人群核心。
她的面部用丝巾蒙了一半,只露出弯长的柳眉,以及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顾盼之际,美不可言。
此外,她双手和面上肌肤,像雪一般的白。被垂的长发后面,斜斜露出一截剑柄,使她大异于一般女子。
那些看热闹的人,都是因为后面移动而往后看,及见人家让出道路,身当其冲的人,便不知不觉照做。
正因如此,那女子袅娜行来,便平添无限神秘魅力。
但见这个蒙面佩剑的美女,到了张大鹏身边,低头审视一下,便从怀中掏出一物,往张大鹏身上弄了一下。
张大鹏马上就能动弹,睁大眼睛,茫然地望着这个神秘女子。
那女子也没有作声,只用那双大眼睛望住对方。过了一阵,张大鹏似乎晓得怎么做了,突然跳了起身。
他挺直腰肢那么一站,比四下的人都高出一头有余,他跨步便行,硬是向人堆中撞去,人人都急忙闪避。
这一来人丛又裂开一条道路,张大鹏领先行去,那神秘女子在后面跟着,很快走出人丛,向庐州方面行去。
这条大路上,人群不久就散尽,恢复如常,但这一个消息,却从这些南来北往的人,带到各处去。
张大鹏行得甚快,不多时已走了数里,回头一望,那个蒙面女子仍然跟在后面,毫无不支之态,刚好路上没有行人,他一边行一边道:“余姑娘,你果不累?”
余小双道:“不累,唉!刚才我真怕你会叫出我的姓名来……”
张大鹏诧道:“你不是在我耳边低声的吩咐我,装作不认得你的样子么?”
余小双道:“是的,那是我用传声之法,但我怕你没听清楚叫起来呀!那知你这么聪明,我倒是白耽心了。”
张大鹏心中大喜,眉开眼笑的道:“我虽然长得高大,好像笨头笨脑的,其实可不比普通人差。”
他停了一下,又问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呢?”
余小双道:“哪么多的人在看着,如果我们漏一点风声,马上就会有很多人来找我麻烦了,对不对?”
张大鹏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
余小双道:“你怎么躺在大路上的?”
张大鹏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后腰眼有人戳了一下,四肢一麻,就摔在地上,那滋昧真是大大的不好受。”
余小双道:“果然不出杜希言所料,否则岂不是变不成戏法了。”
张大鹏道:“杜先生么?”
余小双道:“他改扮成一个老人,用各种方法跟着我们,如果有坏人出现,他就上来帮忙。”
张大鹏道:“这敢情好……”
走了几步,又道:“他是个好人。”
余小双点头同意道:“所以大家都喜欢他。”
他们走了不远,便找到一辆马车,余小双独自登车,车帘深垂。张大鹏则放开大步,跟在车后。
才到舒城,天已昏暮。
余小双命车把式停下,开付了车资,这才与张大鹏一道去投店。她深知张大鹏一定十分饥饿,是以投店后第一件事,就叫饭菜,在她住的上房内摆开。但见张大鹏狼吞虎咽,也不知吃了多少,才停下来。
之后,张大鹏往房去睡觉。余小双也早早熄灯,上床安联,可是她一点也不困,反而随着夜色加深,人声渐歇而紧张起来,不时伸手摸摸枕下的宝剑。
外面院子透射入来昏黄的灯光,余小双在黑暗中待久了,便能藉这微弱的光线,看清楚房内的一切。
这间客栈的房间,并不理想,简陋的陈设,以及陌生的气味,实在足以使久客的游子,油然而兴思家情绪。
更深入寂,万籁渐歇,邻房的张大鹏响亮的鼾声,可就听得格外清晰了。余小双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