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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真好胆量,还敢到这里来,你的伤好了吗?”额吉多在沙涛山寨时,曾吃过张丹枫的大
亏,又给石英打了一掌,幸有护身金甲,将养半月,已是痊愈。额吉多道:“拜君所赐,总
算我的头骨还挺得住。不至给你见笑啊。”张丹枫道:“你今晚到此,意欲何为?这里可不
是打架的地方。”额吉多道:“我此来可不是找你报仇,当然,只要你愿意的话,咱们日后
还可以再比。我此来是向你贺喜的!”张丹枫道:“喜从何来?”额吉多道:“你这小子好
造化,太师已尽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对你还是特别施恩,今晚请你去赴宴。”张丹枫道:
“哈,请我去赴宴?”额吉多道:“正是,你快换衣服,事到如今,也不必藏头露尾,假扮
牧人了。”张丹枫边换衣服边笑道:“太师的耳目倒很灵通呀!”额吉多笑道:“你聪明别
人也不傻呀!太师说你一生聪明但也有一时糊涂。”张丹枫道:“怎么?”额吉多笑道:
“你出手豪阔,向酒保打探消息,那酒保过后一想,岂敢不报告官差?”其实此事早在张丹
枫意料之中,他也料到也先可能会有此“邀请”,所以在酒家一回来后,就叫云蕾搬到别
处。
额吉多又道:“你那位漂亮的小媳妇呢?”张丹枫叱道:“胡说,她是我的师妹。”额
吉多道:“管你是媳妇也好,师妹也好,她在哪儿?”张丹枫一笑道:“太师神机妙算,这
也算不出来吗?我的师妹可比我聪明得多,我是拼了一死回到这儿来的,她可还要多活几
年。她怕受牵累,早已走啦。”额吉多查过下,知道云蕾未到午时,已先搬出,信了张丹枫
的话,笑道:“算她见机,太师绝不容她留在上京。走吧,太师对你好得很呢,你可不必去
拼死了。”
张丹枫换了衣裳,房钱早已有额吉多代付,张丹枫在几个武士的陪同下,登上派来接他
的马车,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也先的太师府。太师府比张宗周的相府更是巍峨华丽,外三
重内三重,铁门深锁,进了六重大门,武士们高声呼道:“客人到!”中门倏地打开,只见
屋中灯火辉煌,也先坐在中堂,传令道:“请客人进来!”
张丹枫神色自若,潇洒如常,步上石阶,只见一个武士上前来扶,口中嚷道:“这里门
坎太高,小心点儿。”张丹枫一瞧这武士的出手,竟是大力鹰爪功,当下微微一笑,道:
“我自己会走,你倒是要小心点儿!”双臂一振,将那武士挥得跄啮踉踉的后退几步,但双
臂被他所抓之处,也隐隐生痛,张丹枫也吃了一惊,这武士的本事竟然还在额吉多之上。但
神色仍是丝毫不变,大踏步地走进中堂。
只听得也先哈哈笑道:“两年不见,贤侄更长得一表人才了。文才武艺,都是出色当
行,真乃可喜可贺呀!”张丹枫还了礼,也朗声说道:“两年不见,太师功业更彪炳了。位
高权重,国人知有太师而不知有君皇,真乃可喜可贺呀!”这话说得针锋相对,听是称赞,
实是嘲讽,前一句嘲笑也先侵华之败而后一句暗骂也先想篡瓦刺皇位的野心。也先干笑几
声,道:“好说,好说,贤侄远道归来,且先坐下喝酒。”
也先身旁坐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僧人,斟了满满的一杯酒忽道:“我先敬张公子一
杯。”双指勾着酒杯,轻轻一旋,那酒杯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杯中酒波浪起伏,却是丝毫不
溢。张丹枫一看这僧人敬酒的手法,甚是怪异,酒杯来势甚急,竟似给他的指力推到自己的
面前。张丹枫微微一笑,道:“未领教大师法号。”掌心一摊,接着杯底,肌肉内陷,将那
股劲力化于无形,手掌一沉,双指上勾,将酒杯接了过来,一饮而尽。那僧人面上微微变
色,张丹枫也有几分惊诧,僧人露的这手,不知者看来如变戏法,其实却是一种深湛的内
功,酒杯给他的内力所迫,来势急劲,但酒既不溢,杯亦不裂,力度必须用得巧妙之极。张
丹枫若非习了《玄功要诀》,接杯之时,纵不受伤,酒亦必定泼溅了。当下心中想道:“这
僧人的本事又比适才那武士高了一筹,那武士本事虽高,我还可制服得住,这僧人若与我对
敌,胜负却难以欲料。也先不知从哪里又延揽了这些异人。”
也先道:“我给贤侄介绍,这是西藏红教的青谷法师。”又指着先前那武士道:“这位
是吐谷浑的勇士麻翼赞。”张丹枫与两人分别干了一杯,也先道:“我以为贤侄这次远游,
乐而忘返了。到过许多地方吧?”张丹枫笑道:“我这次从塞北直到江南,中华物产丰饶,
人物俊秀,真乃花花世界,锦绣江山。可惜太师只到北京城外便折回来。”也先面色一变,
道:“中原之地他日我定要一去以开眼界,到时还请贤倒导路。”张丹枫“哼”了一声,
道:“昨夜我梦中也曾再过中原,可惜梦亦不长,一下就醒。”
张丹枫词锋锐利,冷嘲势讽,咄咄逼人。也先沉住了气,哈哈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道:“贤侄更会说话了。我年老词拙,想什么就说什么,坚侄请勿介意。”张丹枫道:“请
太师指教。”也先道:“坚侄这次归来,想还未见着令尊。我先替坚侄接风,想令尊不致见
怪。”张丹枫道:“我替家父多谢太师的好意。”也先怔了一怔,道:“多谢什么?”张丹
枫道:“家父长年忙碌,这次太师恩典,得以摆脱俗务,在家中静养实是求之不得,岂可不
谢?”也先听了,忽然哈哈大笑。
张丹枫道:“是否小致失言惹太师见笑?”也先道:“贤侄不是失言,却是故意矫情掩
饰。俗语云:知子莫若父,知父亦当是莫若子。老夫固然想到中华,令尊又何尝不想重回故
土呢,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令尊能不能回去,那就要全看贤侄你了。”张丹枫道:“请
太师明言。”也先道:“我这次兵抵北京,却功亏一篑,蛮子于谦的顽抗,固然是出我意
外,内部的掣肘,亦是迫令我退兵的原因。坚侄是自己人,我不妨对你一说.”张丹枫道:
“家父岂敢掣肘太师呢?”也先笑道:“我不是说你的父亲,我是说阿刺知院。阿刺在西部
拥兵自重不听号令,贤侄想还不知?”张丹枫道:“我刚刚回来,是不知道。”也先道:
“目下瓦刺三分,国君庸弱不能担当国运。若要称雄塞外,饮马长江,只有我和阿刺可以做
到了。”张丹枫冷冷一笑,只听得也先又道:“阿刺躁猛无谋,非是我敢自豪,套你们汉人
的话说,实是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老夫不才,胆敢自比曹操。”张丹枫道:“谁是刘
备?”也先笑道:“君家父子,便是刘备。令尊文武全才,久握权柄,深知瓦刺国情,若与
我联合,不难将阿刺剪除,然后再挥兵南下,当可遂令尊饮马长江、重回故里之愿。”张丹
枫听了怒气上升,却强自忍着,只听得也先又道:“五日之前,我曾有密函,与令尊商议,
只是令尊至今尚未答复。世兄是明白人,是以想请世兄回家之后,替老夫一劝令尊。”
说话至此,张丹枫已了然于心,原来也先想与父亲联合,“讨伐”阿刺,剪除了政敌之
后,然后再篡位称王,想是也先见父亲尚未答复,所以将他软禁起来。心中暗自盘算:目下
兵权操在也先手中,父亲的性命,亦在也先掌上。若逞一时之气将他斥责,后果堪虑。而且
此事牵涉中国的国运,看今日的形势,阿刺也不是也先的敌手,他就是不联合父亲,也可以
篡位称王,他之所以要求父亲相助,不过是为了更可以称操胜券罢了。当今上策,应该是用
缓兵之计,待于谦重建新军之后,即算也先统一瓦刺,那也不足为惧了。
只是此时此际,也先等着回答,实是难以拖延。也先又逼问了一句道:“咱们屡代世
交,无话不可相谈。贤侄意下如何啊?敢请明以告我。”张丹枫忽地哈哈一笑,道:“皓月
当空美酒盈樽,谈军国大事,岂不太煞风景么?先饮三杯,太师,敬你三杯,来呀,干
呀!”也先怔了一怔,心中不悦,可是为了礼貌,不得不与他干杯。干了三杯之后,也先正
想说话,忽闻得环佩叮当,珠帘揭处,一个美貌的少女走了出来。这少女正是也先的女儿脱
不花。
只听得脱不花娇声笑道:“嗯,张大哥,果然是你,我还道爹爹是骗我呢!”原来在土
木堡之夜,也先知道了女儿的心事之后,曾答应替她找回张丹枫,为她主婚,可是不久就在
北京兵败归国,脱不花只道今生永不能与张丹枫再遇了。她父亲对她说今晚有她渴欲一见的
人前来赴宴,她还以为是她父亲故意将她戏弄。
也先本来吩咐她要待酒席将终之时再出来,她迫不及待,酒未三巡,已先自走出。张丹
枫一见,正合心意,立刻上前,施了一礼,道:“今日幸得再见,先敬你三杯!”脱不花眉
开眼笑,与张丹枫各将三大杯酒一饮而尽,张丹枫不待也先说话又道:“在土木堡之时,蒙
你款待,再敬你三杯!”脱不花娇笑道:“你也得陪我喝呀。”张丹枫道:“这个当然!”
不待相劝,便端起酒杯,将三大杯烈酒,一一倾入口中,有如鲸吞牛饮。也先眉头一皱,
道:“女儿,你乱饮一气,莫要醉了,叫大哥笑你失礼。”这话明说女儿,实是暗说张丹
枫,脱不花不明其意,笑道:“区区几杯酒我哪会醉,难道张兄弟这样好意--”也先眉头
又是一皱,脱不花笑道:“好罗嗦的爹爹,算我怕了你,我不喝便是。张兄弟,我还敬你三
杯!”张丹枫不待她斟酒,立道:“好极啦,好极啦,我全领了!”自己斟酒,又喝了满满
的三杯。脱不花更是欢喜忘形,大笑道:“张兄弟果是快人,我说,你还该再喝三杯,你在
土木堡不辞而行该不该罚?”张丹枫道:“呀,该罚,该罚!”抢过酒壶,自斟自饮,又喝
了满满的三杯!
也先道:“酒已差不多了,吃点解酒的鲜鱼汤吧!”张丹枫忽而披开衣襟,哈哈大笑
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呀呀!话不投机半句多!千杯未到就不给我喝
了?”也先道:“张世兄醉了!”张丹枫手舞足蹈,叫道:“谁说我醉,谁说我醉?我再喝
给你看。”一伸手又抢酒壶,也先抛了一个眼色,武士麻翼赞上前拦阻道:“张公子不要喝
了!”手掌一按,张丹枫喝道:“你敢不给我喝?”反手一挥,麻翼赞倒退三步,酒壶跌
翻,面红耳热。也先沉声道:“贤侄保重,酒能伤人,不要喝了。”张丹枫哈哈笑道:“千
古以来,只闻主人劝酒,未闻主人禁酒的道理,哈哈,哈哈,哈……”也先道:“张世兄真
的醉了,快弄点醒酒的东西来!”张丹枫手舞足蹈,狂态毕露,大叫道:“我未醉,我未
醉!”忽地一跤跌倒,口角流涎,继而吐出酒来,酒气喷人,中人欲呕。也先摇了摇头道:
“好小子,故意喝醉,难道这样我就放过你了。”脱不花道:“爹,你说什么?”也先道:
“不干你事。只要他肯听话,我总不会将他斫了。”脱不花道:“不听话也不应斫他。”也
先道:“你少说两句,快叫人将他扶到后房歇息。”
张丹枫双目紧闭,四肢放软,口角歪咧喷出一股股酒气,俊俏的面庞涨得通红,活像一
个烂醉如泥的酒鬼,但心中却是清醒非常。只听得青谷法师的脚步声轻轻地走过去,伸手搭
着他的脉门,张丹枫暗运《玄功要诀》中的逆气乱脉之法,脉搏急促乱跳,呼吸亦不调和。
青谷法师把了一下,笑道:“这□真是醉了!”武士麻翼赞道:“这小子好狡猾,我看他是
故意灌醉自己的。”也先道:“他父亲在我掌握之中,也不愁他飞到哪里去。今日他酒醉
了,明日他总要回复,叫两个人抬他进后房去,花儿,你也去照料照料。”
脱不花应了一声,张丹枫感觉到有两名武士,一先一后将自己手足抬起,心中暗笑,却
故意作出沉醉熟睡的模样,发出鼾声。只听得也先问道:“青谷法师,这几日辛苦你了,皇
宫中没有什么可疑之事吧?”张丹枫略一用力,施展“千斤坠”的重身法,那两名武士如受
重压,走动不便,涨得满面通红,为了怕也先说他们没用,又不敢作声,只好慢慢移动。只
听得青谷法师答道:“皇宫在我们监视之下,内外隔绝,没有人敢进来与皇上密议,太师放
心好啦!”张丹枫心中一怔,想道:“原来也先图谋篡位,竟是如此之急,连瓦刺国君也被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