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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死人了,人要死了。”
他叫着冲进医馆,那些排队的见出了人命,都往后闪了闪。明焕趁机冲了进去,一进门便把春心放在治疗床上,抓起那个正把脉的老医师,“快,大夫给看看。”
老大夫还以为真出什么大事,俯身看了半响,鼻腔里哼出一声,“死什么死,就是点皮外伤,差点吓死老夫。”
明焕有些羞赧,他也知道春心死不了,她命硬的很,身体比一般男子都壮实。即便如此,刚才却还是忍不住着急担心。
老大夫开了药,又拿了几贴膏药叫她回去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虽没伤了筋骨,但要在床上静养几天也是必须的。
看完病,明焕把她送回家。
宅子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韩骄子没回来。南门也不在,至于骷髅头和智丈、西门若是躲起来别人也看不见。
明焕看看四周,不由道:“这么大的宅子,就你一个人住吗?”
春心点点头,“暂时就我一个。”等他们回来就不一定了。
她不想让他知道南门和韩骄子在这儿,便故意没提。
在床上躺了一回,自己在胳膊和侧腰上贴了膏药。就爬起来,说要去找马。
明焕把她摁回去,道:“你先歇着吧,那匹马我让人帮你追回来。”
他担心她的伤。也不肯离开,非要亲眼看她喝了药才肯走。
春心笑了笑,“难道你要给我熬药吗?”
他扬扬眉,“有何不可。”
“好,我倒要试试你的手艺。”她有些好笑。才不信他会熬药。
“那你等着。”明焕擦拳磨掌,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姿态。
熬个药而已,能有多难,他堂堂皇子若连这点事都做不了,又怎么可能在风云变色的朝堂上生存?
他胸怀大志。一心要熬一碗好药。拿了炭炉升上火,等火喷到脸上,才知道原来这也是个技术活。
灭火,重新点火,按照大夫说的,三碗水煎成一碗。好容易药熬好了,小心翼翼端着回到屋里,还没进门就高喊一声,“好了,好了,起来喝药了。”
春心坐起来,看见他那张脸不由“噗嗤”笑起来,“你的脸……”
明焕摸了一把,触手黑黑的,让他的脸顿时显得更黑了。
“你能不能说点好话。”
春心瞬间收了笑容,正色道:“没想到你真的会熬药的。”
“这多亏了你当初的教导。”他哼了一声,一想到曾经被她逼着干活就觉心里不痛快,他好歹也是皇子,落在她手里,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不过也因为她,至少让他学会怎么点火了。
春心接过药喝了一口,虽然有些糊味儿,不过好歹能喝就是。她几口就喝光了,把药碗递给明焕。
明焕笑道:“看你这豪气的样子,都看不出像女人。别的女人都是娇滴滴,让人哄着,也不肯喝药的。”
春心嗤一声,“你说的那是千金小姐。”像她这样穷人出身,又没有人疼,还撒娇不吃药,撒给谁看啊?
想到她在春家过得日子,明焕也有些心酸,那时的她就好像一只永不疲倦的小狗,每天干着牛一样的活,受伤了,累了,一个人躲在一边舔舔毛。这样的生活过下来,也难怪她会有这么坚强的性子了。
春心喝了药,觉得有些困乏,打了哈欠道:“我要睡了。”
“好。”他扶她躺下,给她掖好被子。
她让他走,他却不放心,非要亲眼看见她睡着才肯离开。
春心也确实累了,又受了伤,躺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的睡相很美,就像一只月夜中的海棠花,那么安静、祥和,静静散发着香气。没想这才一年多没见,她变得更加漂亮了,尤其是那身好肤,美得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这一年多,她有什么事,他都不知道。两人在一起聚少离多,都没时间好好聊一聊,也没问过她这一年都发生什么。
明澜说她在狐族的时候让狐狸给吃了,他还伤心了一场,差点没把明澜的府给拆了,到现在端王府已经把他列为拒绝往来户,没特别重要的事,不许他进王府一步。
这几年,他一个人过得很辛苦,若不是偶尔回忆一下那段在春家的日子,恐怕都捱不下去。宫中的生活绝不足外人道的,今天对她倒了那么多苦水,也是心有感,这个世上,或者唯一能让他倒苦水的也只有她。
轻轻抚着她的面颊,她的脸很滑,不过却似乎瘦了很多。看来这一年她也受了很多苦。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在京城,要摆挂摊挣钱,她应该比他更辛苦吧。
正回味无穷着呢,突然一只手伸过来,闪电般抓住他的手腕。
他微微一惊,回头一看却见一个美得让人嫉妒的男子站在身旁。
那男子眉角挑的老高,阴阳怪气道:“怎么?堂堂皇子也想难趁机占人便宜吗?”
“是你。”明焕忍不住磨了磨牙。他认识这人,在春家的时候就欺负过他,好像是个算卦的,还是阴阳师什么的,叫的名字也古怪,韩骄子,叫的时候也不怕沾着牙?
随着他牙齿磨的响亮,那抓他的手愈发紧了,明焕疼得直冒冷汗,怒道:“你个臭道士,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要防小人,别叫你把人家姑娘欺负了去。”
明焕脸一红,确实是他不对,趁人之危,虽是情不自禁,情难自已,却也有违人伦。
韩骄子一把把他拽起来,哼道:“我劝你没事赶紧走,省得叫人把你当淫贼捉了奸。”
明焕本来心里有些内疚,看他这样,忍不住怒道:“你又算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韩骄子提着他甩在一边,得意地打开折扇扇了扇,“我是这家的人,自然在此。”
明焕惊叫一声,“你跟春芽住在这里?”
“然也。”
明焕顿时脸绿了,他居然跟春心住在一起,伸手点指他们,“你们……你们做过什么?”
“自然能做的全都做了。”韩骄子笑得美美的,管他问的是什么,承认就是。最好气死他,就少个人惦记他的女人了。
明焕那张脸瞬间更加惨绿了,结结巴巴都不知该说什么,指着他鼻尖半天才冒出一句,“你,你,好不要脸。”说完一甩袖,转身走了。
韩骄子摸摸自己的脸,他说什么了,怎么就成了不要脸了?
不要脸倒无所谓,只要把人赶走了就行。
看床上的春心睡的这么香,自己都忍不住想睡了。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不一会儿便真的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梦中忽然觉得脸上一痛,似被人狠狠打了一下。
他一睁眼,看见春心怒气冲冲的坐在自己身边,双眼瞪的铜铃大。他委屈地扁扁嘴,“你打我干什么?”
“你还敢说。”春心气得咬了咬牙,你睡到我床上干什么?”
韩骄子道:“你受了伤,我不放心,才在旁边守着你。”
“管你为什么,赶紧滚下去。”
看她一副要踹他的样子,韩骄子慌忙跳下床去。
春心则把被子拢在身上,一副戒备的眼神看着他。
此时他身上的道服早换掉了,换了一身竹叶绿的长衣,让他看起来温文尔雅,高贵而飘逸。
她不禁开始磨牙,可怜她被人打伤,他却穿的这么豪华,在这儿发骚。
被人当歹徒似地看着,韩骄子很觉不适,摸摸鼻子问道:“你怎么弄得一身的伤?”
一听这个,春心好险没从床上跳起来,怒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突然跑没影了,我怎么会弄成这样?你老实说,你上哪儿去了?”
被问起这个,韩骄子顿觉尴尬,连声道:“我也是迫不得己的。”
今天他在卦摊算卦,那些女人都围着他,害得他烦的不行。有心赶客,但人家是来送钱的,一想到春心还在等米下锅,也只好忍下了。
他正懒洋洋的哄着几个小姑娘,突然一个人影,如一阵风一样刮到他面前。那是一个女子,身材窈窕,那腰扭得像蛇一样。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人与妖的恋情
看清她的脸,他才知道那真的是一条蛇,如假包换的蛇,成了精的蛇。
他叹口气,“月花,你怎么在这儿?”
蛇精如面条一样盘在桌子上,妖娆地抛了个媚眼给他,“骄子,你怎么在这儿,我就怎么在这儿。人家想你嘛。”
一声黏黏腻腻的话,听得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见她,韩骄子顿觉一个头两个大。这蛇精就是上次他去玉泉山担水,对他死缠烂打的那个妖怪,她自称自己是月花,说自己漂亮的好比月中的花。这妖怪又自恋,又矫情,令人头大的很,没想到今天在这儿看见她了。
他们修炼者一般很少入世的,除非有特别的事,特别的目的,再或者像他一样有要保护的人,否则宁可窝在自己洞里修炼,也不会出来。
这个蛇精突然从玉泉山出来,又是因为什么事?
他心里有疑,想问一问,可大街上有些话不方便说,他只能先把她拉到别处。
蛇精也正有意和他促膝长谈,拽着他就走。韩骄子一离开,那些围在卦摊的女人都在后面追着,口中叫着:“道爷,你上哪儿去?”
这些女人追着他好一阵,见不着人影才逐渐散去。
月花柔媚一笑,“你这只狐狸还真是挺勾人的。”
韩骄子轻笑,“狐狸自然勾人。”
月花拉着他穿过几个胡同,来到一所大宅子前。他们是从后门进去的,也不知这是谁家的宅子,有些古旧,却很庞大,一看就知是大户人家。
蛇精把他领进一个房间,韩骄子问道:“你有什么事找我?”
月花笑道:“也没什么,就是我最近喜欢上一个凡人,想跟他双宿双飞,你给我算算。看看咱们两人能不能长久。”
韩骄子嗤笑,“你还信命运这东西?”
“你不信,你不信还给人算命?”
“好,我给你算就是。”其实对于这种人妖恋,他也有莫大的兴趣,当即给她和那个男人卜了一卦。可一条一千年的蛇和一个活了二三十岁的人,那八字能和在一起才怪了?
他算了半天也没算出什么,不由心中暗叹,看来有些道理没有错,事与物都有一定的规律。人和蛇不能成亲。那狐狸和人呢?
他心里忽有些酸涩。问道:“你真的喜欢那个人吗?”
“暂时吧。”月花表情淡淡。
“什么叫暂时?”
“暂时就是暂时了,凡人的寿命那么短,爱能爱几年?等他死了,那也就没以后了。”
韩骄子无语了。她刚才还说什么长长久久,一转眼就变了另一副模样,看来她所谓的爱,也就是那么回事。
两人说着话,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一个男音道:“小花,你在吗?青天白日的锁门干什么?”
蛇精吓了一跳,慌忙拉着韩骄子,要把他塞进床底下。
韩骄子郁闷的不行。他是妖怪,不需要躲得这么狼狈吧?看来妖怪嫁了凡人,想法也跟凡人一样了,就连藏身的方法都显得这么窝囊。
月花打开门,进来一个人。那双脚大大的,一看就是男人的脚。
那男人进了门,笑道:“小花,你在房里做什么?”
“喝茶。”月花举了举茶杯,“刚才觉得困乏了,躺了躺,这会儿才刚起来。”
她说着站起来,婷婷袅袅地走到他身旁,轻轻往他身上一靠,“官人啊,你不是出门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想你嘛。”那男子淫笑着去摸她的脸,顺势把她搂在怀里亲起来。
两人越来越黏糊,腻腻歪歪的凑在一起,宽衣解带竟白日宣淫起来。两人在床上捣弄了半天,晃悠的床都颤起来,吱吱嘎嘎的声响,低低地轻吟声不断冲入耳朵,臊的韩骄子满脸通红。
他本来想施法飞走,一时心神恍惚法术施展不出,又怕把那男人吓出毛病,蛇精再找他顶上,便只好静心静气的等着两人发泄完。
男人走后,他才从床底钻出来,对着盘在床上回味滋味儿的蛇精连连摇头,“你这么玩下去,也不怕把人玩死了?”
人的精力有限,蛇的精力却是无穷的,对于男人来说,此时的月花就是一个大洗盘,不停地吸食男人的精血,长年累月,早晚有油干灯枯的一天。
蛇精吐着舌头媚眼如丝睨着他,“那有什么,玩死了再找一个就是。”
韩骄子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堵,只是觉得自己被欺骗了。
原来他们根本不是爱情,既不是真爱,在这儿装什么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