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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刻，他倒下去。
子云失控捂住嘴。
然而肉虫还没有停止，那宝贝快速跑到坐在那里的白衣男子身边，接着，连白衣都染成黑色。
陆梓月似乎早已料到般，摇头笑的轻松：“真是可惜了。”
他走到两人旁边，把宝贝放进怀里，在人们几乎就是惊恐的目光中，看了一眼陆梓舟：“还用比么？”
陆梓舟阴沉着脸：“你把陆怀英害死了。”
陆梓月无所谓的笑笑：“他太不小心了，也真是傻，我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他看着那边黑炭一般的人：“吃到肚子里，他以为我会告诉他真正的方法么？逗逗他而已罢了。”
陆梓舟手几乎陷进皮肉。
“你赢了。”沉默良久，他最终还是恨恨道。
陆梓月满意笑笑，独自从台上走下来，并没有招呼任何人，更没有任何人去祝贺和喝彩，一个人走远了。
场中此时静极，然而却听不到彼此的呼吸声，也许并没有人去顾及，没有人想起去把那两个黑炭一样的尸体抬走，甚至连看一眼都觉心惊。
只有鸟雀凄厉的叫声，在天空回响，一遍一遍的。
子云遮上眼。
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她在干些什么？就因为她一句话，她那所谓像是打抱不平的，怜惜的话，而害死了一个人？不，是两个人？
这是什么，明明只是一时的心软，却害了两个人的性命？
沐瑾转头，见她这样，抬手轻轻把她的手抚下来，看见她眼中的不安和后悔，终是放软了声音：“不怪你。”
子云摇头，第一次这样认命的，带了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恨意：“都是我，我如果不那样说的话，陆怀英怎么会死？我是妇人之仁，果然是妇人之仁。傻，傻啊。”
她还是看向那边黑炭一样的人，声音中的情感让人摸不透彻：“他本来会活的好好的。这样好的成绩，就是因为我。”
沐瑾刚想说些什么，子云却摇摇头：“我是该好好想想了。”
她抬头，看的专注。
回去的时候还尚早，天还亮着，她转了个圈，走向雾气浓郁之地。
她垂头丧气的来到木屋前，从外面可以看到，姐姐一身白衣，手中拿针。
她进了去，就问：“姐姐，在做什么？”
陆徊没有抬头，淡漠的神情第一次透出专注：“做衣。”
子云凑过去，看到料子的鲜绿色彩：“陆梓舟？”
陆徊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子云了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多问，只是疲惫的倚在她腿上。
陆徊一看她如此，就问：“怎么？”
子云沉默一会：“让我歇一会，姐姐，有些累。”
陆徊看她的神情，就放下手中丝线，让她坐到软垫上。自己又拿出古琴，铮铮弹奏。
子云闭眼笑：“谢谢，姐姐。”
琴音果真如高山流水，流畅又轻灵，却更让人安静，陆徊并没有用多么绚丽又繁复的指法，声音却如此迷人。
子云坐在那里，眼睛是闭上的，半响都没有动上一动，陆徊弹了许久，看她如此，渐渐熄了琴音，轻轻要扶她上床。
没想到子云此时睁开眼：“姐姐，我没有睡着的。”
陆徊看她：“跟我生活。”
子云笑着摇摇头：“不了，以后的路，我已经想清楚。”
黄昏都已经过去，在这样一个夜晚里，陆徊点起油灯，看见烛火摇曳不定，又吹灭了去。
这样黑暗的场景，她们互相看不见对方，一切都是静静的，然而陆徊就在这种情况下问出，声音并不刺耳：“你这样的人，想好些什么？”
静默半响，就忽想起子云的声音，并没有带任何感情，也或许是看不见表情的原因：“只是想好了一些事情，但是，在这之前，还是要了解一些事情。”
烛火这时候突然亮起来，就可以看见陆徊坐在桌旁，白衣黑发，和橙黄的烛火：“回去吧。”
子云笑：“回去是一定回去的，在这里陪姐姐，我还是不甘心。”
陆徊没有看她：“你自己的选择，无论幸福坎坷，分享给自己。”
子云点头：“我的过，再不会让别人承担了。”
陆徊转头：“这回承担的，是谁？”
子云起身时轻轻拍拍衣裳下摆，其实并没有什么尘土：“不是陆梓舟。”
可以说是披着星戴着月的，她一个人回到住处。
栗如站在门口，看见是她，便迎过去，抱怨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去找陆徊了？”
子云疑惑点点头。
栗如一拍大腿：“老娘就说你没有事的吧。沐瑾非不信，现在还坐在院中，要不是老娘拦他，他还不已经找了上百次了，最后还是晕在毒雾中。”
子云向里头伸头，果然看见沐瑾坐在院中的石凳旁，一身白衣，剑放在桌上。扑哧一声，终于笑出声。
突然就很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成功
在这个夏日炎炎的日子里，奈何眯了眼睛，感受到一阵风。
他的头发被吹起一些，接着就是映连的影子从这边闪过，他忍不住翘起嘴角：“把栗如甩了？”
映连没有答话：“主子，查到了。”
奈何笑着，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情绪：“说。”
“栗如是栗云虎的女儿。”
奈何眼中讶异一闪而过：“然后。”
“栗如一直跟着栗云虎，呆在中原，退隐江湖之后就一直在山寨生活。其中只有五年前独自出去过一回。这次似是受了什么重创，奄奄一息抬回来时，却又奇迹般完好无损，而且性情大变，变成现在这般……泼辣性子。”
奈何看他一眼，见他脸绷得比平时还要紧些，就像一个天然冰块般，不禁笑了：“我倒是觉得，她的性子没有你想的那样泼辣，只是追你追得狠了，吓到你罢。”
映连脸更冰，显然还有发黑的趋势：“主子，不要拿映连开玩笑。”
奈何摇摇头，心中惋惜，却没有再说什么。
映连这时想起正事来：“子云说她们是同乡人。”
奈何轻轻恩一声。
映连看他不答话：“是，五年前，换人了？”
奈何左手敲着躺椅尾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习惯性紧紧捏在一起：“世界上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并不是双胞胎。破绽又那么多。”
奈何思索片刻：“你去看看，她有没有易容。”
陆梓月看着掌心的那一个宝贝，肉肉在手心爬动，嘴边挂起真实的笑意，他转过眼，看见陆灵缩缩唧唧站在那里，心情彼好的冲她招手：“过来，见见这个宝贝。”
陆灵是真正的抖了一下，鹅黄衣裳似乎是随风扬起的，她并没有过来。
陆梓月抬起的手停顿半响，笑意却不变：“你怕喂了食？可你跑不过它的。”
陆灵小声：“你为什么没有被咬呢？”
陆梓月摸摸它□□在外的黑色皮肉：“我吃了药。你要是过来，我就给你。”
陆灵眼睛亮起来：“吃了就不会被它咬？”
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等凑到他跟前，又畏缩的向后退一步，把手背到后面：“我过来了，五哥，你给我吧。”
陆梓月看他：“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为赌，你不是一直爱惜的要命么？平时把你爹给的解毒丸随身带着，有什么危险的事都是缩在最后的，你有了什么想法？想用我的宝贝去干什么？”
陆灵一下子有被一语道破的尴尬：“去，找一个人。”
陆梓月笑了：“你找露子云？”
他道：“你这样，拿了我的宝贝去，不是都会知道是我干的？你是想要害露子云，还是我？”
他向前走一步，手中虫子吐出鲜红的舌头，陆灵吓得直接坐在地上，浑身颤抖。
陆梓月扔给她一粒药丸：“你这样，我看着就讨厌。”
陆灵只顾把药丸含在嘴中，无法言出的苦味溢出来，她把眼泪都逼出去，不敢去看陆梓月如何。
陆梓月嗤笑一声，眼中的情绪任谁都看不懂：“怎么会帮你，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陆灵惊喜抬头。
陆梓月对她耳语半响，忽就见她惊慌的直摇头：“不行不行，他会杀了我的，他本就看我不顺眼，我这样……不行！”
陆梓月没有逼她：“那好，你就把沐瑾拱手让人吧。”
她直接叫起来：“怎么可能呢？我喜欢他喜欢了那么久，凭什么让给一个黄毛小丫头。”
陆梓月看她：“你不是比她还要小些么。”
陆灵一时没有话可说。
陆梓月轻蔑：“看你这样，就帮你一把，让你可以趁虚而入。”
陆灵疑惑，听了陆梓月说了一会儿，眼睛突然就弯成月牙状：“你说，会不会是真的啊。”
陆梓月嗤笑，说完就没有再理她。
看陆灵蹦蹦跳跳去了，手中宝贝突然就不再动，陆梓月紧紧攥住拳，黑色汁液顺了缝隙流下来，在地上化出一个又一个的小洞，他看得入神，仿佛从来就没有看过般，突就低声自语：“要是我，也会选子云，不选你的。”
四处都没有声音。
陆灵紧张的手心冒汗，来到陆梓舟的屋下，就听见里面轻快女音：“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你和姐姐到底想怎么办？”
陆灵一震，露子云。
她一直退到最远的地方去，躲在那里，想要怎么办。
不过还好，露子云不多时便从门中出来，远远的可以看见，她的心情还很不错，嘴边挂的笑容几乎就要挂到天上去。
她只是嫉妒的想要撕烂。
她等了一会儿，等心情平息，笑容渐渐天真无邪，才抬起步子，向那里走去。
陆梓舟一看是她，并没有给一个好脸色：“你来干什么？”
她笑：“哥哥，我想你了，怎么就不能来。”
陆梓舟端茶的手顿了一顿。
她接着道：“哥哥，我昨天梦到那些日子了，你，我，沐哥哥，我们当时多快乐，你还记得么？”
陆梓舟打断她：“你说这些干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陆灵并没有听话：“哥哥，你还记得家门外的那条小河，你和沐哥哥比赛，我就在旁边看着，沐哥哥那时候还没有那么冷冰冰的。我们当时少年心性……”
陆梓舟这时却打断她：“你到这里来，说了这些，到底是想干些什么？”
陆灵无辜：“我只是想你了。”
陆梓舟笑：“你？你说吧，你来有什么目的，要不然就走。”
他一比划门：“出去。”
陆灵咬唇：“哥哥，我小的时候，最喜欢和你在一起的。”
陆梓舟看她：“最喜欢？你下的毒，可真是一点也不留情面。”
陆灵慌忙解释：“是五哥逼我下的，我是被逼的。”
陆梓舟：“以性命相逼？”
陆灵点点头。
陆梓舟嗤笑：“只有你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你为了自己的命，去害我的命。陆灵，你还真是我的好妹妹啊。”
陆灵诺诺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得道：“哥哥……我错了。”
陆梓舟站起身：“这是最后一次让你踏进我的屋，从此，你不是我妹妹。”
陆灵讶道：“哥哥！”
陆梓舟扶在门框上：“这句话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看见你便懒得理你。这回倒好。”
陆灵急忙站起来，去拽他的衣袖：“哥哥，我真的知道错了，哥哥。”
她眼眶竟然都红了
当泪珠真的落下来时，陆梓舟没有说话。
陆灵只顾低头哭的伤心：“哥哥，我真的是错了，我后悔了好久，我想起了好多事。那时候，沐哥哥，你，是对我最好的人了，我们在空地上一起放美人风筝，偷跑到山下集市，兴奋地用我从爹爹那里偷来的钱，我们每人都买了好多糖葫芦，现在想起来，那糖葫芦真是酸啊，吃的我们牙都酸掉，可还是那么开心，不像现在，所有人都……”
她仿佛控制不住的，一下子大声哭出来：“一切都变了，哥哥你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沐哥哥也不爱理我，我一个人，五哥总是欺负我。我一个人，没有人疼我，没有人爱护我，爹爹也死了，娘亲又只喜欢五哥。”
陆梓舟突然插话：“别说了。”
陆灵抬眼，一抽一抽的耸着肩：“哥哥，我当时送你的那个小毛笔，你留着没有？”
陆梓舟攥紧拳头：“你干什么？”
陆灵抹抹眼睛：“哥哥，你如果找着了，就原谅我，好不好？”
她拽拽他的手：“哥哥。”
陆梓舟没有理她，甩开她的手，便向里屋走去。
陆灵终于笑了。
过了很久，陆梓舟看见陆灵并没有坐着，站在那里四处打量。
他心中烦乱的很，手张开：“你的，还你。”
陆灵笑着走过去，看见他掌心中的毛笔，直接跳起来。
她直接抱住他的胳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