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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都是狐狸
赵秉安愣愣的呆了片刻,随后撒腿就往院外廊亭那边跑。
这些爵爷折腾这么半天好不容易见着正主儿; 怎么可能让他溜掉; 江夏侯一马当先; 蹬着廊柱利索就是一个前空翻。
赵秉安猛地急刹车; 结果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刚想爬起来继续奔跑,后领就被人给扯住了。
“各位叔祖,万事好商量,切莫动手动脚……”
“别听这小子白话,带回正堂,直接让他许凋令,奶奶的; 好事都让你们老赵家占了!赵怀珩呢; 他这个兵部侍郎躲哪去了; 赶紧的把大印盖了,咱们利索走人,否则,今儿老夫几个非拆了你这永安侯府!”
老永安侯当年也是血肉堆里爬出来的汉子; 要权不要命; 瞅着这群老秧壳居然真敢对爱孙动手,那仅存的一点心虚也磨没了。
一掌拍裂了旁边的茶几,雄浑有力的嗓音直接洞穿了前堂三院。
“铁卫何在!”
蒙面铁甲,杀气腾腾,数十武士执刃逼近大堂,那架势; 稍有不慎,恐怕堂中人还真有可能见血。
不过,这阵仗拿来吓唬各府世子一辈的还凑合,但在这些老狐狸面前,玩威逼这手,那跟关公门前耍大刀没啥两样。七八位爵爷就大剌剌的靠在椅子上,连眼皮都没抬,也就江夏侯老爷子,性情耿直,瞧见赵老头为这点事就把铁卫唤出来,气得自己狠呸了两口,直叹早年眼瞎,交友不慎。
赵秉安不能让局面这么僵着啊,他挥挥手,示意赵佑赶紧将人带下去。几位老爷子瞧见赵家小十郎一摆划,侯府里的铁卫便疾速退去,眼睛都眯了一下。他们与永安侯府是几辈子的亲故,自然知道老赵家的规矩,这铁卫向来只传嫡长一支,赵秉安虽也算嫡系,但身份上好像不大够吧,难不成赵汝贞这个老家伙有意……
不过这终究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又不像定国公、宁海侯那般,与赵家长房有姻亲牵扯,谁承爵,与他们的利益都没有关碍。
“几位叔祖容禀,此事非是小子不通人情,实乃另有缘故。这,这皇陵去不得啊……”纠结的五官都快挤成团了,赵秉安为了这场戏也是拼命点亮了所有演技。
好不容易铺垫了这么久,赵秉安觉得好歹会有些反应呢,没想到满堂公侯,都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
废话,先帝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岂能不清楚,那就是个极品混不吝。那样的人要是也能羽化登仙,在场诸位个个都能立地成佛了。
皇陵里有蹊跷是必然的,但既然圣旨已经认定那是祥瑞,朝堂上下又是人口一致,他们只当是去迎祥瑞不就完了吗,反正也没人在意乾封帝折腾些什么,众人想要的只是这份能刷资历的美差罢了。
再说了,此行的核心是禁军与金吾卫,他们这些外围兵马明摆着就是拉去充排场的,届时只当自己耳聋眼瞎,不沾因果就是了。
其实若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诸位公侯也拉不下脸来为难一个孙辈的小子。他们这些世袭公侯与镇远将军那种散爵不同,不兴调防那一套,军中势力向来是父传子,子传孙,地盘划分明确。
这种传承模式最大程度上保证了武勋世家的延续,却也最不能为当权者容忍。乾封帝登基二十多年,前前后后发起了不下五次回笼兵权的政变,诸多跟脚薄弱的子爵勋爵都已消亡,他们眼前这些算是知情识趣,早早交了祖业,所以人家赏了口饭吃。
武将换防至多四五年,但轮到勋贵身上,这个时间翻倍都不止。上千世袭勋爵除了尚在前线的几大军团还硬撑着,退下来的这些人好一点的塞进京郊三大军营混日子,差一些的不是被撵出京城就是在家啃自己,以龙椅上那位的秉性,二三十年是别想再回驻地行军了。
别看这些老爷子骂老永安侯骂的狠,但私底下谁不赞叹赵汝贞鸡贼,早早的就谋划好了退路,满京城的勋贵都擦着刀锈过日子,唯独人老赵家,一早就在文官那边杀出条血路来,五个儿子,四个都在朝上站稳了,尤其赵怀珏,那是肉眼可见的前途无量,哦,现在还得加上个赵秉安,这叔侄俩,一度让京中的老勋贵眼红的整宿睡不着。
老永安侯提溜着孙子靠边站,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
“几位,当初是你们一口咬定不站队,怎么现在瞧着盘口好,又想冒出来抢食了,到底是谁脸皮厚啊!”
“呵,赵汝贞,你蒙谁呢,要不是你家四孙子在苏州惹出了事,你会死心塌地的站在东宫那边?真当老夫几个都是傻子呢!”
“那又怎样,老夫一个孙子不争气,还有大把能干的来帮衬,哥几个说话也别太偏,我老赵家能有今日这光景,都是我儿子孙子拿性命搏来的,想坐地分赃,没门儿!”
“你……”
老永安侯确实游说过不少勋贵投效东宫,但谁也不傻,一开始大皇子尚在之时,满朝望去,扎眼的都是诚王党,东宫朝不保夕,谁愿意拿阖族前程去赌那一点点可能。再后来太子自废东宫党,那就更没有人敢去投效了,保不准这位殿下哪日再抽一回疯呢。
现在嫡皇孙荣升亲王,东宫中殿再度有孕,太子的储君之位已经实打实的稳当了,诸多勋贵此时再想往东宫靠,却还想像以前那般装傻充愣,嘴上喊几句就想捞好处,做梦呢……
赵秉安隐去嘴角的嘲讽,赶紧跑出来打圆场。
“诸位叔祖息怒,祖父没有别的意思,咱们几家在朝上向来是同气连枝,共同进退,岂是眼下这一点浅薄的好处就能挑拨得了的。”
“只是此行事涉皇家机密,太子殿下已在乾清宫里立下了军令状,非亲信不得往,我永安侯府也是两相为难呐。”
“您想想,七千个名额,赵氏宗族不论嫡庶,所有的男丁都派上那也是远远不够的。可,可明诚委实不敢转托他人,这不是负殿下于不孝不义吗?这个罪名,岂是小子能担待的,您几位,也得体谅一二啊。”
说白了,不是一家人,别想吃一锅饭。东宫的好处是有,但那是留给自己人的,诸位若想吃肉,得先认主子!
赵秉安说辞婉转了一点,但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在场的公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再装疯卖傻了,一个个脸子拉的老长。
定国公此次未在,孟氏诞下嫡皇孙之后,陆家便有所沉寂,今年中,陆冉初入北疆战场便展露凶名,定国公更是恨不得躲起来当透明人。陆家在西郊的势力被今年回防的镇国公石家抢走不少,最近两家正斗得如火如荼,定国公世子陆庭此次代父到场,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抢下三成名额。
“贤侄此话何意,凭我定国公府与东宫的关系,难道当不起这份差事吗?”他妹妹可是生下了东宫次子,若不是父亲一直压着不许府上有所动作,现在哪能轮到赵家人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世兄此话说得好没道理,您府上与太子的关系不该自己心里有数吗?”当初舍一个庶女入东宫,原就是对太子的折辱,若不是陆良娣自己争气,苦熬多年怀上龙胎,陆家与东宫哪能扯上半文钱关系。
“赵秉安,你放肆!”
“话不投机半句多,秉安的言语要是入不得您的耳,大门就在前面,好走不送!”还真拿自己当回事,赵秉安要是转头与石家合作,绝对没这么多破事。人石家多识时务,一回来就摁住了魏王作死,时时记得朝东宫释放善意,虽说没明确站队,但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太子礼敬镇国公。哪像定国公府,打着纯臣的牌子,干着权臣的勾当,早早晚晚非把一族人都折腾进去。
“永安侯就让这竖子如此妄言吗?”陆庭简直要气炸,手指着赵秉安就吵嚷起来,十分的没有风度。
老永安侯眉梢一挑,第一次动了怒气。
“陆庭,看在你祖父与老夫八拜之交的份上,这句话就当你没说过。陆赵两家是亲家,老夫自认从没有亏待过陆家的地方,你今日在我府上破口大骂,搁旁人身上,老夫至少卸他一条腿。说事有说事的规矩,你若是不懂,回去让你老子教你,别在老夫府上丢人!”
江夏侯、定海侯开头就瞧不惯这定国公世子,什么风浪都没经过的小黄毛,偏偏自恃高人一等,要不是看在逝去的先定国公的份上,谁稀得搭理他。
剩余几位老爵爷也是无动于衷,他们也就纳闷了,陆从风,陆翼江乃至陆冉,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战场上拼杀得来的富贵,怎么就立了陆庭这么个不长脑子的东西做世子,这不胡闹吗。
“你们,你们……”陆庭平生没受过此等奇耻大辱,有心夺门而出,可想想父亲严肃凝重的脸色,伸到台阶上的脚又收了回来,仰个儿把自己砸回椅子里,气咻咻的咬牙切齿。
脸皮够厚,还不算没救。老永安侯瞥过一眼,继续和几位老交情攀扯。
“说说吧,都怎么个意思?”
江夏侯想想那一府儿孙,皆是累赘,打量了赵秉安两眼,算是认了。
“明日,老夫便让长孙进东宫宿卫,届时,劳秉安多看顾你世兄。”
定海侯也是一大家子,不散出来找饭碗,早晚都得饿死。
“老夫家里那些不肖子孙,都托付给十郎了,看着安排吧。”好歹还是亲家,长孙媳妇与赵家三房的关系也处得不错,总能比其他人多捞点好处吧。
汝南侯、武定侯、江阴侯、宣德侯、怀远伯相互打量几眼,也跟着押了宝。
赵秉安满口应下了,这些世兄世弟与他同处一辈,身上虽然因为资历的缘故,挂不了多重的职务,但背后有他们的父亲叔伯支撑,足以在军中说上话了,调他们入东宫,总能把那五千宿卫填充起来,让太子有些底气。
第179章 喜脉
京城外围三大驻防势力,西郊被实力最强的原黄沙军团把持; 一直以定国公为首; 最近硬生生被镇国公府抢去不少地盘; 也是内斗不息;东郊把控临海岸口; 向来是油水肥厚之地,但大朔不兴水师,所以这里一直由皇家内宦驻守,反而是兵力最为薄弱的地方。
京城南面城墙分化十三道防区,合应十三个省份,由诸多老牌武勋划分。铁河军团、屯疆军团、苍鹰军团,数百户武勋挤在这两万人的军营里; 能分到各家盘子里的肉有多小; 可想而知。
在这种情况下; 无非“进”“退”两条出路。
托乾封帝的福,自他老人家继位以后,皇城禁卫规制升到三万,金吾卫更是一再扩展到两万五千人; 加上五城兵马司和本土各处驻军; 户部一年给京城开的军需就高达八十万两银子。
皇城大内,守卫森严,禁军之中,却鲜见勋贵的影子。乾封帝重用散爵武将,不喜老牌勋贵,这几乎是公知的秘密了。像永安侯府这样的顶级勋贵; 若是没有放下兵权,就只有世子一脉可以在禁军中当差,其他分支若想入仕,要么出守地方,要么到京郊大营排队苦熬,这也是诸多公侯感叹日子难过的缘故。
除了春猎、秋闱,京郊大军无丝毫用武之地,近些年,天下渐近承平,日后恐怕更不会有叛乱一类的事物让他们发挥实力,这几万兵士连个刷功劳的机会都寻不着,日日窝在防区休眠,前途黯淡无光。
这种情形再持续个十来年,京中半数武勋都能养废了。诸多公侯为了保住自家传承,每年争夺禁军参将那几个名额的时候都能打的头破血流,可僧多粥少,府上稍有子嗣的就顾不过来。
此次众多武勋齐聚冼马巷,一方面是为了那七千随行名额,另外也是被压迫的受不了了,他们不想坐以待毙,所以宁愿把宝押在太子身上,求一线生机。
赵秉安还没活够,所以他不可能照单全收,至多挑出几十家可靠亲近的送进东宫,这就是极限了。
东宫宿卫一直名存实亡,乾封帝从未开口提过这支挂着军衔的护卫队,户部也就装傻充楞,自始至终从未拨过款项。
此次,太子鼓足勇气趁着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在御前旁敲侧击了一下,也多亏沈首辅在旁边美言,不然指不定是什么结局呢。
几位老爷子当堂分了七千随军中的大头,剩下一些肉末让赵秉安招揽外面那些小虾米。这入了东宫只不过是开始,五千人的编制,里面也得有高下之分呐。
关于这件事,赵秉安就不瞎掺和了,文武分家自有其道,他将名单拟好交给太子,便与此事再无瓜葛。太子想如何调配这些势力,也不是他这个做臣子的可以随意指摘的。
离大年三十仅剩几天,赵秉安想了想,决定有些事还是再等等吧。
沈首辅自打回阁以后一直在处理京中的灾情,他老人家从政多年,这方面经验老道,不过四五日便控制住了局面,现在北城西郊的军队已经撤了大半。
若是没有这场祥瑞,顺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