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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幼子的从容人生-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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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宫宴,吃的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不过这可碍不了赵秉安此刻的好心情,懿旨未出内城,他就接到了司礼监传出来的消息,喜得他掏空了荷包打赏不算,又撸下了身上一串玉葫芦,递给小太监表谢意。
  都是少年郎,众人瞧他这模样都忍不住发出起哄的笑声,宫门口霎时就是欢腾一片。
  直到亥时,宫宴结束,朝官和命妇出宫的时候,他们惊奇的发现那群国子监的学生竟然还在呢,一人手里捧着盏花灯,仿佛在等着什么。
  这下,所有人都不急着走了,有热闹不看是傻子。不少人都认出了站在前面的赵秉安,熟识的人家赶紧把消息传给了后方邵家的车队,让他们心里有个成算,待会很有可能他们是走不出去的……
  赵三爷和工部几位同僚一起走在后面,老觉得前面那些大人都在回头打量他,眼神怪怪的,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哒哒哒……”千呼万唤始出来,邵家的车队终于到了宫门口。
  “哦!!!!!!”好事的公子哥就等着这一刻呢,刚瞧见邵家的车徽,他们就紧张的叫嚷了起来,好像要拦车的是他们似的。
  邵家几位夫人现在真是哭笑不得,这明诚领着一大帮子少年郎堵在宫门口是什么意思,媛馨又不能抛头露面出去见他。
  赵秉安站在车队前也难得犹豫了起来,他捧着手上的河灯,那里面有一句他最想给的承诺,还没有给该给的人看呢。
  “去啊,愣着干什么……”
  “就是,赵十你要是个男人就干脆点冲上去,别磨磨唧唧的!”
  “冲上去,冲上去,……”
  豁出去了,反正他今天已经做了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件,有些话他还得当面说。
  “咳,邵家姐姐,我……”
  “你要说什么,老夫能不能听?”
  “邵,邵,邵大人,你,你,你怎么在马车上?”马车里邵文熙掀开帘子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把赵秉安吓趴下,早先一旁起哄的少年赶紧往人后躲,生怕被这位即将入阁的大人给看见。
  “明诚,明诚只是有一物想亲手交给邵家夫人,可,可否?”赵秉安咽了口唾沫,差点紧张的咬伤了舌头。
  瞧着眼前的小子护在怀里的花灯,邵文熙往身后的马车瞥了一眼,忍住笑意,“放在车架上就退出来,若敢造次,哼……”
  “是,是。”赵秉安转身赶紧走到第二架马车边上,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邵姐姐?”
  没有回应,过了一小会儿,马车窗上敲了两下。赵秉安特自觉的贴了过去,“我送你的,希望你能喜欢。”
  花灯不大,车窗正正好可以把东西接进去,所有人都开始往这边伸头看,可惜里面人动作甚快,一见着一截藕袖闪过,花灯就进去了。
  “哦!!!!!”
  马车内邵家三夫人四夫人瞧着连脖子都抬不起来的自家孩子,相互递了个好笑的眼神便敲敲车门,示意可以走了。
  邵媛馨手里死死攥着刚才从花灯里取出的帛条,眼中含泪嘴角却笑得特别甜,那上面只写了七个字,却足以让她珍藏一生。
  “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114章 外戚
  时光匆匆,距离花朝节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可那宫门前的一幕幕至今仍为京中百姓津津乐道; 就连王公贵族; 出门遇到赵邵两家也会上前打趣两句; 尤其是赵秉安,他现在就像是御花园里的珍禽异兽,出门必惹围观。
  上次他临时接到国子监同窗的一个乡试会集邀请,回来的时候差点被荷包香囊砸晕,幸亏永安侯府的马够壮够快,不然他可能都冲不出那条细巷。为这件事,沈林被赵秉安狠狠斥责了一顿; 这么严重的安全隐患居然没发现; 暗卫是干什么吃的……
  三爷听说这件事后倒是忍不住大笑了一场; 该,让这小子见天瞎折腾。
  “你说这太子到底有什么事,三天两头的诏安儿入宫,我这心里怎么老不踏实呢……”
  蒋氏心不在焉的; 手上的春衣都理乱了。自从小儿子这次回来; 她总觉得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在她眼里,赵秉安好像只是顺着年岁长大了一些,可在府中,她明显的就感觉大嫂和二嫂对她的态度开始变化。拉拢中又透着疏离,好像生怕自己惦记她们什么东西似的。
  三爷听见夫人这话忍不住眉前一皱,随后抬手用茶盏挡住了自己脸上神色的变化。
  “这有什么的; 无非是东宫闲了想凑个热闹罢了,再说有秉宣在前面顶着,有咱儿子什么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三爷暗地叹口气,东宫还算是有心,没单独把安儿提走,要不大哥这几日的脸色恐怕会更难看。三爷想想长房那摊子麻烦事,不由得再一次庆幸秉宰被送走了,不然像老四那样折腾,非把整个家都给搅合黄了不可。说起秉宰……
  “秉宰最近来信了吗?”
  一提起长子的名讳,蒋氏的眼波就闪了一下,眸光中掠过苦涩伤感。随手将外襟叠起,搪塞了一句。
  “还没呢,估计是忙着政务吧。”
  这语气太熟悉了,一听就知道准又是想起了那个可怜的孩子,三爷也很无奈,原以为不养在身前就会好些,哪成想这都两年了这道坎怎么还是过不去。
  “唉,你也别惦记了,想想安儿不是今年就能成婚了吗,一切顺利的话咱们明年又能抱上孙子了。”
  “可,可大郎都成婚六年了,膝下还空荡荡的,这让我怎么能不忧心?”
  “那能怎么办,你送去边城的丫头也不少,不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由着他们自己去吧。”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三爷不是没惦记过长子膝下子嗣的问题,可惜啊三番两次的好意都被柳氏给搅合了,他都豁出脸去指点秉宰了,结果愣是不开窍他能怎么办,总不能赶到边城去逼着长子生吧,再说大郎也从来听不进去他们说什么,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唉,不能想大郎那两口子,一想起来就胸口闷。
  “你这几日给安儿收拾收拾行李吧,算算日子他也该出发回北直隶了,再不走到时候恐怕备试的时间就要紧迫了。”三爷不想蒋氏再纠结,干脆转了个话题让她找点事做,有事忙肯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那么急啊,也不知道老宅收拾好没有,好几代不住人呢,要不还是让安儿直接去驿馆算了,或者想想河北有没有什么你同年同窗之类的,去信请人照顾一二也好啊。”蒋氏从去年就惦记这件事,陪嫁的奴才打发了近一半到河北去,忙活到现在也没收到完工的确信,真是没法让人放心啊。
  “这不胡闹吗,那边再不济也是祖宅,哪有回乡住驿馆空着自家宅子的。再说了,侯府旁支也有好几户迁回了北直隶,安儿到那也不算两眼抹黑。另外秋闱的事老爷子都安排好了,该打的招呼该办的事都已经办妥了,通政使文大人那我也一早就去拜访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你就放心吧。”
  文濂再铁面无私,他也要顾忌东宫在此次秋闱中的打算,圣上最近种种动作明显就是在给太子搭班底,赵秉安这一月来又频繁出入东宫,其中什么意思明眼人都知道,这也是三爷最近不疾不徐,放任赵秉安屡次出府的原因,不出所料,自家儿子今科秋闱必然是榜上有名的。
  此刻东宫里面太子也正跟赵秉安聊起这件事,他倒不在意文濂是否愿意在北直隶帮忙,毕竟一来他不适合与这位身份敏感的大人过多接触,二来最重要的考场还是在京城啊,京都豪门林立,远非其他任何一省可比,要不是邵文熙身上有阁臣的底气,想在诸多势力的窥伺下保住这个主考官恐怕也是不容易。
  太子的箭靶从不在这些乡试学子身上,他真正看中的是背后那些已经有成熟势力的世家大族,毕竟他三年前舍得太彻底,现在若再从头培养势力,那肯定是来不及了。
  “明诚可得到了邵阁老的回音?”
  “不敢辜负殿下期望,礼部从考已得三席。”苏州只是投名状,眼下这场秋闱可是赵秉安进入东宫阵营的首战,自然不容有失。
  “好好好,辛苦明诚了,孤待会就和黎太傅商议人选,明诚你就在一边旁听吧。”
  赵秉安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凭这一件事就能让太子把他引为心腹,当下这么说,恐怕待会又是一场试探。黎涣中可是坐镇东宫十几年的老山石了,他操控孟家的时候就有好几次差点被其识破,等会儿见面恐怕得先收敛三分,要不然惹怒了这位老大人,那他日后在东宫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谨遵殿下吩咐。”
  黎涣中这个人怎么说呢,见识有,阅历有,朝上官声也足够,可就是活的太清楚了,导致这个人在官场上不沾烟火气,要不然就冲他早年那些功绩,怎么也能入阁了,何至于在詹事府蹉跎那么些年。不过正是这样一个无欲则刚的人放在东宫,才能让乾封帝和内阁诸位辅臣放心,毕竟论起“驱邪避祟”的本事,这位一人顶一座御史台。
  对于太子这几年的转变,这位黎太傅是有喜有忧,从明面上看太子走的是正道,礼仪孝悌,国朝家政,事事都理的很清楚。可黎老头从太子迁宫就开始教导他,对这位殿下的性情比乾封帝看得还透彻,他压根就不信这位殿下所谓的“大彻大悟”,这其中必然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诡辞令语,才令东宫成了如今这般谁也琢磨不透的模样。
  一开始,黎涣中以为是定国公那群勋贵在背后捣的鬼,想借着太子和投靠大皇子的军将打对台,可后来定国公一系平淡的态度又让他打消了这个怀疑,太子从来都清楚陛下的底线,怎么会蠢到主动踩过界。
  不过老大人没有纠结多久,因为随后东宫格局的一系列变化清晰的指明了一切的罪魁祸首——孟家。
  孟家那俩官迷居然辞官了,这里面要是没有其他人的授意,黎涣中能把头拧下来当球踢。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孟老太爷沉寂多年之后居然再次出手了,那位要是愿意正儿八经的指点东宫,那肯定是求之不得啊。可瞧着太子这几年的走向,黎涣中后知后觉太子好像踏上了一条斜路。欺上瞒下,构与心计,这压根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储君该有的作风。
  他劝过无数次,居天下者,当行煌煌大道,方可定乾坤,福社稷,太子每回听这话都是顾左右而言其他,要不就是自承受教,要么就是笑而不语,以前还愿意敷衍他,现在瞧着那眸中时不时闪过的暗芒,黎涣中岂能不知这位储君已经听烦了……
  东宫这几年进出不少人,就算黎涣中再怎么刚硬,他也不能把里面所有居心不良的人都给筛出去,何况其中不少还是陛下钦点入东宫潜邸的,背后代笔着诸多势力对东宫正统的支持,他不怕得罪人,可太子,唉……
  有时候,老大人也会怀疑以前是不是自己教错了,他把当初的太子教的至情至性,心肝胆都剖在外面任人打量,自以为是无愧于心,却招来陛下十几年的厌恶不喜。嘲讽的是,自从太子学会藏没自己之后,不过三年功夫,朝堂上下居然一片贤明之君的赞誉。太子什么都想做的时候步步错,太子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尚未启程阳光大道就已经在前面铺好了,每回一想,就让黎涣中觉得自己可悲可怜呐。
  老人家在东宫熬这几年心血也都快用尽了,之所以还不辞官,一来乾封帝和太子不放人,二来他得为东宫再掌掌眼,挑选几位宰辅清正之臣,不能让那群魑魅魍魉把太子身边的位子都给占尽了,否则他老头子死了都闭不上眼!
  东宫藏书阁,黎涣中今日早早就到了此地,等着太子领进来的人,原本就一个赵秉安还不足以请动他老人家,只是永安侯府一门两位朝堂干将传闻都与这个侄子关系密切,尤其赵怀珏,那可是好友沈一鸣的得意门生,太子要能得其真心襄助,将来贤君良辅,大业可期啊。
  “明诚见过太傅大人。”赵秉安进门之时便抛去了心中所有杂思,精神专注的施礼见人。
  “毋须多礼,老夫与你师傅也是多年的交情了,想当初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说再也不收徒了,难得你小子居然能让那头老倔驴吞了自个儿的话。”邵雍教徒弟着实有一手,且不提分布两广各道的地方能吏,就眼前这个小的,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面容坚毅,两目清敛,行走间自带气度而不跳脱礼法,可见心里是个有主意的人。
  关乎师傅,赵秉安就更得慎重了,邵雍已被扣在京城近十年了,再不扶持太子上位,他老人家有生之年恐怕就真的别想再见湖湘风光了。再说了,他那些师兄们的遭遇要是让师傅他人家知道了,非气死不可。
  “黎老过誉了,明诚愧不敢当。”
  话虽回的谦卑,但赵秉安这两年做的事可高调的很,不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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