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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昭文脸都青了。
“我要是你,就该反省自己——不论你有没有错。”兽岚转过身,看着凌昭文,居高临下,但笑容温和,就像教育小辈的邻家大哥:“现在统帅夫人的身份不同以往,你得学会尊重他,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人面上你都不能给别人留把柄。你还小,年纪小就是你的武器。当你开始示弱,神都会原谅你的错误。”
凌昭文这下真的愣住了,他听进去了兽岚的话,但却懵懵懂懂,他知道里面有很重要的信息,可是却有些不太能理出来——他傲慢惯了,尊重别人是个什么意思?特别那个他要尊重的对象还是凌骨的时候。
“好好想想我对你说的话吧,如果你以后还想过上风光日子的话。”兽岚拍了拍凌昭文的肩,凌昭文都忘记了躲开。
“对了,我带来的那个人,告诉医师,不用给他用药了。”兽岚说完后,对凌昭文眨了眨眼:“蠢货是需要教训的。我希望你引以为戒。”
凌昭文一个激灵,抬头看的时候,兽岚已经没了踪影。
“昭文,你在发什么呆。”这时,之前进屋的医师又走了出来,她推了推凌昭文说道:“刚才你跟那个狂兽说什么了?”
“啊,没……不是,他嘱咐我说不要给他带来的那个人用药了。”凌昭文此时还心神不定,捡了后半句话说了出来。
医师微微皱眉,抱怨地嘀咕了一句:“真是的,仗着自己身份怎么着。”
凌昭文却耳尖地听清了,顿时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身份,他什么身份?”
“你不知道?他是东兽王国的大王子。统帅不是在年关要办喜事吗,他就是来贺喜的。”医师给凌昭文解释道。
凌昭文心里巨震,掩饰地笑了笑:“啊,我还以为他就是个来秘境寻宝的。”
“你可别小看他。”医师八卦心思起了,跟凌昭文把马万龙闹驿站的事情一说,皱了皱鼻子,评价道:“连自己人都下手那么狠辣,这绝对是个狠角色。以后你见着他可绕着走,要是有什么过分要求,你也最好忍着脾气,不要跟他对上。”
“嗯,我明白的。”
凌昭文心不在焉打发了医师,然后伸出手抓着心口的衣裳。他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直跳,一种难以抑制的渴望在他心里攀升。
东兽王国的大王子,为什么会跟他搭话、指点他,因为他是凌骨的弟弟,还是说因为那个大王子也认为——他比凌骨年轻、比凌骨好看,所以连凌骨都能接受的统帅,是不是也能接受他。毕竟作为一个端享数百城池膜拜的统帅,就算拥有三千后宫也不为过吧。
退一万步不说,就算统帅因为凌骨的原因不会接受他,帅府的人不接受他,可那个大王子呢?有“大王子”这个身份镀金,狂兽的本质在凌昭文眼里也不足为道了。
凌昭文忍不住轻笑出了声,他紧紧捏起了拳头,激动地手心都在冒汗。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的人生不会归于平庸!
52。【立旗】
凌骨一路回到统帅府,都没有把朏朏从怀里放下来过,还取出了自家的蛋,放朏朏跟前给它玩。
这只灵兽也是个贼精,它嗅得到强者的存在,对白禹诸多忌惮,就没敢正眼瞧过。但却见凌骨对它好了,大眼珠子一转,立马又是打滚又是蹭又是甩尾巴的,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狗腿。
“在咱床边给它弄个窝吧,也占不了多少地儿。”凌骨越发爱不释手,跟白禹说道。
白禹想都没想:“不行。”
凌骨这才终于看向了统帅大人:“为什么啊?”
白禹态度一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马上就到年关了,我们的房间是新房,到时候留着它不方便。再说,立了庇护契约后,它在哪儿你都能知道,之后放它去后花园里,对它也有好处。”
凌骨耸耸肩,并没坚持,说道:“那先教我怎么弄那个庇护契约。”
“手指给我。”
凌骨伸出一只手递给白禹。白禹擒着凌骨的手,突然看着凌骨一笑。那笑容有些坏,十分鲜活,出现在统帅大人时常肃穆的脸上,杀伤力是巨大的。
当白禹用唇含住凌骨的手指,再用犬齿刺破凌骨的指腹时,凌骨没觉得疼,就觉得白禹这个动作帅呆了。还有血染在白禹嘴角,在银眸的映衬下,艳丽得让凌骨看不到其他色彩了。
等凌骨回过神,白禹已经擒着他的手指,在朏朏额上画完了契约符。契约生效,血迹消失不见,凌骨脑海中立刻多了个光点,虽然模糊而抽象,但他知道那代表朏朏。
“挺有用。”凌骨问道:“让黄玉把朏朏带走吧。”
“舍得了?”白禹伸出舌尖舔走嘴角残留的血迹,看着凌骨问道。
凌骨再不明白白禹“□□”的意图,就简直是瞎了。凌骨忍不住想笑:“你连只灵兽的醋都吃?”
白禹不以为耻,反而愤愤道:“我也是只兽。”
灵兽修为一到,也是能化人形的。看这只小东西一路抖机灵那劲,绝对已经开了灵智。凌骨还抱了它一路。
凌骨是真冤枉,他第一次见黄胖胖是个人,但当知道黄胖胖是只胖狐狸后,他也没把她当人看了啊(……)。可这话也不能说出来,要是让黄胖胖知道了,小丫头片子的心思最难捉摸,惹哭了可怎么办。
凌骨只能吃个哑巴亏,把朏朏跟蛋都放在桌上,开始哄统帅大人:“天下的兽多了去了,可我不是只认准了一只吗?”
白禹挑眉:“继续。”
凌骨忍俊不禁,继而又装模作样地围着白禹转圈:“我家这只,身近七尺,宽肩窄腰,英俊威武,特别帅气。”
白禹的嘴角已经勾了起来,眼角都飞出了骄傲来,却还不满足地说道:“还有呢?”
凌骨转到白禹身前,看着那双妖异的银眸,压低了嗓门故意勾引人:“我喜欢你的颜色,”
凌骨看到那银灰色的瞳孔缩成了细线,然后铺天盖地的白满了他的眼。嘴巴有点疼,被勾引狠了的统帅大人给它咬破了。
“咔哒。”
门扉被人撞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响,尽管那声音很快被制止,但还是惊扰了这对秀恩爱不关门的鸳鸳。
秦谦站在门口,无辜摊着手。
白禹站直了身体,脸色正义凛然:“我给他舔伤口。”
嘴唇“重伤”的凌骨望天无言。
秦谦扯了扯嘴角,完全不想去碰这个话题,径直开始汇报自己的成果:“刚从马家回来,弄清楚了五年前的事儿。”
“五年前?”白禹有些疑惑。
凌骨接口道:“是这么回事……”
凌骨把他们在太院查到的事情给白禹说了之后,秦谦接上了话:“把马及飞送回马家宅院的时候,我问过马家的人,当初安良的死,还真的有蹊跷。”
“安良的身份不简单,他是只狂兽。”
凌骨跟白禹都是一惊。凌骨是惊愕这个消息,白禹却问:“狂兽能收入太院?”
“之前一直没看出来。说是入了水一盏茶时间才能显出狂兽形态来。”秦谦比了比自己的脖子:“鱼鳃,还有鳞片和蹼。”
凌骨微微皱眉:“如果情况暴露,安良就是人人喊打的了。这么一只狂兽,死在太院里,怪不得记录也都那么一言蔽之。”
秦谦点点头:“安良的确暴露了,最开始是马及毫发现的,马及毫抓住了安良的小辫子,让安良给他当牛做马。最后不知怎么起了冲突,就溺死了。安良溺死的时候,狂兽形态暴露无遗,太院没敢张扬,毕竟让狂兽入了太院,对太院将是个巨大打击。安良的死的详细情况我不清楚,不过既然安良是水系狂兽,又怎么会溺死在湖里?”
凌骨听得有些憋闷,冷笑道:“那马及毫也不算枉死。”
“安良有个弟弟,那个弟弟是狂兽吗?”白禹比凌骨冷静许多。
“没问出来。”秦谦摇头道:“安和在安良死后就退学了,但有人说,他在水里没有变成狂兽的样子。而且安家兄弟有父有母,所以我想安良可能是捡回来的。”
被狂兽落种的人,兽种落地,人必死无疑。
“明月祭司把毒…药的事情弄清楚了吗?”
“就是普通的针对修士的毒。马及飞得了癔症,疯疯癫癫,在马家一醒来就叫着求着安良饶过他。”秦谦皱眉道:“我总觉得安家兄弟的事情,是有人故意捅出来的。杀了马家两根独苗,马家也垮不掉,但一定会出乱子。”
白禹明白秦谦的意思,他是讨厌跟城里的这些人类争权夺利,也厌烦经营百慕城,但百慕城的那些虫虫蚁蚁,他还是清楚的。
明月祭司都能想明白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白禹扭头去看凌骨。凌骨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
白禹的话在喉咙滚了一圈,又咽回了肚子里,他摇摇头,看着秦谦道:“太院那边,盯着吧。”
秦谦有些诧异,他跟了白禹一万多年,自然明白白禹的意思——他是打算开始插手百慕城的事了?
白禹不愿插手人类争斗,帅府里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这在他们统帅耳朵里就是个忌讳,可大可小的那种。可以大到,当年明月祭司请他创立百慕国,他就在百慕城飞升渡劫,直接导致黑暗日屠了附近数万亡魂;也可以小到,凌骨对一个少年不幸命运的不忿,他便一句话交代下去,直接破了忌讳。
白禹坦然接下秦谦的诧异,嘴角又勾了勾,重复道:“太院该怎么办怎么办,别丢了帅府的威风。”
秦谦也笑了,他微微欠身,右手握拳抵着心口,恭敬应了一声:“是。”
53。【天容】
凌骨没发现白禹跟秦谦的“眉来眼去”,等他们说完了话,就叫黄玉端了些吃的来。
跟饭菜一起来的,还有木莹。木莹换了一身大红色的薄袄裙,头发扎成两个发髻,绑着红色绸带,看上去像个福气的抱鱼娃娃。尽管知道她年岁可以当自己祖宗,但凌骨每次见木莹这模样,就忍不住父性泛滥成灾。
“有你爱吃的豌豆黄。”凌骨把那碟点心推到木莹跟前。
木莹却眼睛发亮地盯着在凳子上打盹的朏朏看:“呀,真是朏朏啊。”
凌骨笑道:“你喜欢?正巧它受伤,也不放心直接扔后花园,你先拿回去养着吧。”
“小骨头,你真好~”木莹喜滋滋地笑了,走过去拎起朏朏放腿上开始顺毛。朏朏被从美梦中惊醒,但敏锐察觉到抱着它的人的修为不凡,于是敢怒不敢言地耷拉成一块皮毛毯子,任由蹂…躏。
凌骨挑眉看了看朏朏,朏朏给了他一个委屈的眼神。凌骨乐了。
白禹给凌骨夹了一块烤鸭放碗里,皱眉用筷头敲了敲碗边。“叮叮”两声脆响,凌骨回神,咬了一口鸭肉,叹道:“真酸。”
“噗。”木莹咯咯笑了起来,眼睛完成月牙形状,可爱极了。她问白禹:“小颜说兽岚去了太院,那个罗庆的来头我查了,没问题。不过听说之前你们走后,兽岚跟凌昭文说了会话。老大,黑蜘蛛说……真的吗?”
木莹的话说得颠三倒四,凌骨没听出个所以然,但见白禹点了点头。凌骨纳闷:“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白禹扭头对凌骨一笑:“给你一个盛世繁华,如何?”
凌骨木着脸,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白禹。这句话虽然很苏,但如果气氛合适,凌骨还可以将就感动一下。不过当下,他筷子上还夹着半块鸭肉呢。(……)
白禹见凌骨这反应,也有点受打击,委屈地撇了撇嘴,又对木莹说道:“一步一步来。这次是他们先坐不住,既然踩了我的线,就别想全身而退。还真当自己是我儿孙,我得惯着他们不成?”
木莹的笑容欢快不少,点着头答应着:“是呀,不惯着他们,一群眼大肚皮小、长了两颗豆牙就以为能咬死狼的蠢东西。接下来半个月来的人可就更多了,这时间也正好……呀!”
木莹自个儿嘀咕着,突然就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凌骨吓得差点噎着,连忙凑过头去,就见木莹在朏朏毛里扒拉了一会,然后两根手指捏着一个芝麻大的小黑点举起来。
凌骨立马后仰了身体:“虱子?”
“叽叽!”朏朏不爽地辩驳——谁家灵兽这么不讲究会长虱子啊?
“是花种啊。”木莹高兴地把那“黑芝麻”放在手心,爱不释手地用一根手指拨弄着:“这种花叫天容,是一种很特殊的花,我知道的只有一个世界里有,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它啊~”
木莹陶醉地看着花种,大脑也被激活了:“虽然我没有特意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