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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远哲笑笑:“你以为就你慧眼识珠么?好像有个了不得的人也喜欢这东西,朝奉不愿得罪他,便对外说是被赎回的。其实说来,还得亏你卖了个人情给朝奉,不过,打人耳光给人糖的做法,还真是……”
“怎样?”
“……叫人怀念。”
孙离微怔,紧了紧手中的墨砚,丢下一句:“谢谢夸奖!”匆匆上楼,感觉身后似有如无的目光,她逃也似的离开。
倒在床上,脑海像播放电影一样出现一排排弹幕。
是她想太多了吗?
为什么她觉得赵远哲话里有话?
他到底在暗示她什么?
会不会像她想的那样呢?还是说他只是开玩笑而已?
孙离揉着头发,睁眼看着梳妆台上的墨砚……
不可能的,不会有人知道她的底细,不会有人看穿她的把戏,一定不会……吗?
烦,很烦,孙离有史以来第一次苦闷烦躁,无法正确判断出结果,她翻了个身,拉开床头柜探手进去,却扑空了。
空了……
空了?!
竟然是空的!!!
孙离一骨碌坐起,将抽屉整个倒出,什么也没有,黑皮笔记本凭空消失了!
脑海中好像有朵烟花炸开,孙离有些晕眩,她端起桌上的水杯大饮一口,冰凉的水灌进胃里,顿时清醒冷静下来。
她现在必须要弄清楚谁进过她的房间碰过她的东西,孙离此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自从看到笔记本里的内容她就知道原主的事不简单,而这本笔记本是她追查事因的关键,绝对不能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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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离的气势
黑皮笔记本已经丢失许多天了,孙离的脸色越发的凝重。
孙妈告诉她,这些日子她没有帮她收拾房间,所以家里人不可能触碰到原主的日记,可日记就是消失了,孙离心头压了块大石,隐隐觉得山雨欲来。
路过上次那家当铺,朝奉正一脸死灰地出来,转身正好遇上孙离,双眼已不复炯亮,他瞧见孙离,满脸沧桑地叹了口气摇头。
孙离本不欲搭理他,快步走过,却在擦肩之际被如枯枝的手拉住,对上浑浊的双眼,老朝奉颤着双唇:“小姑娘,上次……谢谢你。”
“不客气。”孙离抽出手,头也不回地离开,身后是老人无助的声音。
“帮帮我,小姑娘!求你了!”
孙离本不该停住脚步,可能在现代呆久了,连以前不屑的恻隐之心都动了。
朝奉见孙离停下了,立马快步上前,踉踉跄跄,待站定在孙离面前,满脸希冀:“当我的徒弟吧!”
“……再见!”
“别呀,小姑娘,唉,听老夫说!”朝奉急忙解释:“那对白瓷被人买走了,买走它的人是默凰集团的东主,你也知道,那白瓷是赝品,顾少眼光一向独到,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要这对白瓷啊!后来顾少叫人把白瓷拿过来典当,指明是绝当……只要一块钱。”
“噗——”孙离看着朝奉花白的胡子随着皱巴巴的脸一跷一跷的,忍不住笑出声:“纸包不住火,朝奉这是被赶出来了?”
朝奉听到孙离的话,更加沮丧了,一副丧家犬的模样:“顾少是什么人,老板一早就听说这事儿了,为了保住当铺名声,总要抓个顶包的。”说罢,满目悲凉,他为这家当铺鞠躬尽瘁,为东家做大半辈子的工,到头来竟落得这个下场,当真可笑至极。
孙离也明白他的意思,笑笑:“你想利用我,因为你知道我会鉴赏古玩,如果我出名了,你也跟着沾光。”朝奉被道破了心思,有些羞愧地干笑。
“可是”孙离话锋一转,正色道:“你如何晓得我会出名,难道不许我略懂皮毛么?”
朝奉非常坚定地摇头:“丫头别骗老头我了,你的眼光比谁都毒,能力绝对不比我差!”
“那我更不必拜你为师了。”孙离不以为然。
朝奉这时自信地笑了,摸了摸胡子,缓缓道:“小丫头虽然能力过人,但始终阅历不深,要想在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还得看经验,要是你有一个长者做支撑,信誉自然就加倍上升。”
孙离鄙了他一眼:“可是你卖假货,根本就是抵消我信誉。”
“咳咳……”长者一呛,拍拍胸脯道:“放心吧,圈子里都是人精,他们哪里会不晓得我是代人受过呢,只是老夫想东山再起,若无契机,也绝无可能了。”
见孙离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朝奉低声说:“小姑娘,帮富人鉴定宝物,或是淘到好东西,都能让你拿钱拿到手软!”
被朝奉说中了,孙离现在很缺钱,可又不好问孙爸孙妈拿钱,追查原主自杀一案也要钱和人脉,反正自己对古玩宝物感兴趣,答应他也不吃亏。
“好,我答应你,不过得到的钱你我三七分账,你三我七!”
几天后,朝奉刘老带着孙离去古玩市场赴约,对方是位大腹便便的富商,喜欢收藏古董,卖弄风雅,虽然孙离瞧不上他的人品,但还是很认真地帮他做鉴定。
说实话,除了刘老,在场没人看好孙离,毕竟孙离年纪轻轻,也没有鉴定师的证书,根本不配给人做鉴定,但刘老信誓旦旦地担保,说什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富商也知道刘老的实力,便答应让孙离试试。
案上放着一香炉,做工精巧,不难看出制出这香炉的人有着纯粹的匠心,是个宝贝,孙离心里赞叹,也微微可惜,香炉所托非人。
“釉色青润自然,巧如范金,精比琢玉,炉本身便价值不菲,而探究到年代……以质地做工和炉身色泽来看,约莫九百多年左右。”孙离摘下白色手套,来到富人面前。
朝奉说得对,即使她鉴赏能力一流,可毕竟对于朝代还是一无所知,大约能说出年份,但要是遇到保存较新的古董,她又不知每个朝代的特点,等于白搭,所以她这一拜师倒是拜对了。
古玩店的老板瞧见富人和孙离在那儿嘀嘀咕咕,心下疑惑,开口询问:“徐先生,这香炉您是要还是不要啊?”
徐富商听孙离对香炉的评价如此之高,哪有不要的道理,本以为孙离不过是装装样子,没想到她说的头头是道,于是乐呵着脸说:“行!这香炉我买下了!”
徐富商是个谨慎的人,他先支付了一部分费用给孙离,尾数等他去找专业人士鉴定过后才决定付与不付。
朝奉当下不乐意了,可孙离却摇头说没关系,富商就是富商,哪怕只付了一半,这些钱也够孙离自己在古玩市场挑一件喜欢的东西了。
瞧见孙离都不介意,朝奉这个没出钱没出力的也不好意思开口,气呼呼地抱怨不平后也乏了,自个儿先回去了。
前世的她爱逛尽京城所有的古字画店铺,而如今这个爱好依旧没变。
地摊前,孙离站了一会儿,每个商品都粗粗扫过一眼,失望地摇头,到下一家店铺。终于,在一家装潢古色古香的店里找到了令她动心的东西。
“老板,你这把古剑有些年头,是个宝贝,却不知价钱如何?”
这位老板说实在了也就是个小伙子,瞧见孙离长得水灵,小姑娘还有着双好看的眼睛,盯着剑身扑闪扑闪的,小伙子瞬间脸红了,摆手道:“也不值几个钱!”
“噗哧!”孙离忍俊不禁,她头一回碰上贬低自家古董的老板,不过也实诚可爱,打趣道:“这店是你的不?怎么还把客人往外推啊?”
“啊?我……”小伙子腼腆地笑着挠头,嘀咕道:“还不是家里的老古董要我继承这家旧店。”
孙离这下是明白了,也难怪,现在的年轻人哪里还有什么热情守着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呢,孙离有些感慨,摸着剑身心里越发的喜欢,当下开口:“我现在身上一共有五千块钱,你看我能买下它吗?但说好了,我用五千块买下它,是我得了便宜。”
她不想骗人,更不想因为面前的老板是个实诚的小伙子就使劲压价,这样就太对不起这把剑了。
小伙子也没想到孙离会那么直接,要是换做其他客人,准一脸嫌弃说它是假的,其实不过是想他松口,虽然他对古董不感兴趣,但他敢担保这家百年老店里的东西货真价实。
小伙子也不虚,当下笑开了:“成!反正这剑摆着也好几年了,除了你,还真没人问过。”
付了钱,孙离抱着包装好的剑往外走,一道阴影遮住了光线,她抬头与冷冽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是你?”
仇人见面第一句总是纯属巧合,顾子蓦带着林柠逛古玩市场,正好遇上了要离开的孙离,这个猿粪真的很诡异。
林柠比孙离见到的那时还有艳丽,一头顺滑的长发,脸上抹着淡妆,粉粉的腮红将她的少女的明媚如同有形勾勒出来,她与顾子蓦十指相扣地走进店内,看见孙离,她也是惊诧不已,但她决定无视孙离,拉着顾子蓦去观赏古董。
顾子蓦对着林柠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腻死人的微笑,但孙离分明看出那笑意不达眼底,这对情侣看似羡煞旁人,实际上却是奇奇怪怪的,人心作祟。
“孙离!”冷不丁地响起尖锐的声音,带着惊诧和愤怒的情感,来人蹦达到孙离面前,看清孙离手上抱着的东西后,大声嘲笑:“怎么,上回的破簪子还捡不够,要来这里捡破烂?”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太好,孙离反倒是无所谓,但小伙子老板就不乐意了,嚷嚷道:“这位小姐话可不能乱说,咱家店里的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没有半点虚假!”
孙离侧头,抬手将额前的散发往脑后一顺,动作肆意却优雅自然,让人见了心跳都停了半拍,而不远处的顾子蓦目光微微一顿。
“莫婉珠,上次在拍卖会我不想大家没脸,所以礼让三分,但凡事先礼后兵……”孙离声线平淡,目光坦然,止住的话语暗含威胁,在场的各位自然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莫婉珠恼羞成怒,挣开李小溪的手,指着孙离叫骂道:“臭表子,不要脸!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玩意儿,居然敢缠着赵……”声音戛然而止,肩上忽然一痛。
孙离在莫婉珠喋喋不休之际将手里的剑狠狠地搭在她肩膀上,抵着她细嫩的脖子,虽然已经被层层包装纸包裹着,但剑的嗜血之气还是叫人心颤,尤其是执着剑的孙离,双眸浮上的愠怒让在场所有人脊梁骨冒寒气。
“下次再敢用手指着我,我必定将你的手砍下来!”孙离拿着剑在莫婉珠颈处猛然用力一敲,莫婉珠闷哼一声,身子软软地趴下,吓坏了李小溪,急忙去扶她。
小伙子目瞪口呆,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说什么。
最震惊的莫过于林柠,她怎么也想不到孙离会变得那么有气势,那种上位者令人望尘莫及的姿态,顾子蓦的反应倒是正常,只不过落在孙离身上的视线有了一丝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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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莫婉珠气得脸色煞白,但孙离渗人的目光让她不敢对视,她只能抓着李小溪的手大叫:“你去死!你这个贱货!”
孙离重重地“呵”了一声,别开眼不作理会。
老板见店内气氛不对,急忙打圆场,为了缓解气氛,余光扫向一旁看戏看得兴起的顾归然,于是上前介绍道:“这对玉雕是清朝时期的,非常难得,虽然是民间工艺,但……”
孙离被他的介绍吸引了,看向顾归然身前的玉雕,林柠的指尖在玉雕上划过,眼里隐约有种渴望,看得出,林柠很喜欢玉雕。
莫婉珠见孙离盯着玉雕发呆,以为她想买下它,于是狠意上来了,一把冲过去抬手一扫,“啪啦!”一声脆响,通透碧绿的玉雕瞬间落地碎成渣渣,在场所有人的心都为之一沉。
最怒的不是小伙子,而是酷爱古玩的孙离,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怒火攻心,仿佛有人将她视如珍宝的东西肆意糟蹋,然而,的确如此。
孙离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了,她抬手一把撕开包装纸,拔剑出鞘,剑尖扫向莫婉珠的咽喉,一气呵成动作流惯,所有人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就在这时,骨节分明的手将孙离执剑的手包住,将她轻轻带过,圈入怀中。
湖水般清凉的气息钻入鼻尖,孙离的手一抖,古剑霎时落入少年的手里,他握住剑柄直指呆若木鸡的莫婉珠,左手则环住孙离,让她靠在他的胸口。
“我说过,如果你惹怒她,我会亲手终结你的人生!”
磁性的低声,犹如雪崩,带着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让莫婉珠再一次跌落在地,这一次没有人敢去扶她,在场的人除了小伙子,都认识赵家的赵远哲——那个一年前出了车祸性情大变的少年。
孙离闭了闭眼,呼了口气,挪了两步离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