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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只有顾兴戟自己知道自己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怀念。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回到这牢笼般的皇宫,他根本不稀罕皇子的身份!他宁愿做那个被奶奶疼爱着的傻子,还有他的小媳妇,他还没有见过呢!
没错,顾兴戟现在也可以叫傻二郎张武。
顾兴戟还记得三年前那一日,蛮子忽然扣关,大军压境,作为右将军顾兴戟奉命绕道从侧面迎敌,不知为何走漏了消息,兵行半路,他所带的右翼大军遭遇伏击。
敌人突然出现,大军措手不及,一时慌乱,顾兴戟也被摔下马,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指挥兵士们反击。敌人将领眼看伏击计划不得成功,抽箭向顾兴戟射去。
顾兴戟一边砍杀敌人,一边还要指挥兵士变换阵型,已是□□乏术,根本没有注意到向他射来的冷箭。
一直近身守护的侍卫们被敌人冲散开来,回护不急,只能大声提醒主子危险。等顾兴戟注意到冷箭,已是躲避不及,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冲到顾兴戟面前挥刀砍断射来的羽箭。众人还未松一口气,第二支地三支羽箭已到跟前,来人勉强砍落第二支羽箭,第三支羽箭却无论如何也来不及躲避。
即使能躲,他也不会躲避,因为他的身后就是皇子顾兴戟,如果他躲了,那这破空而来一箭会让顾兴戟必死无疑。
于是,张武死了,傻二郎为了这辈子唯一的朋友挡了一箭,死了。周围喊杀声一片,顾兴戟仍能听到利箭穿透皮肉的声音,不仅是张武的,也是他自己的。
这一箭的力量绝不仅仅是普通人力可为的。顾兴戟抬起头,就着月光隐约可以看到两个敌军兵士合力发射的弩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顾兴戟最后一个念头是,敌人何时有了这等厉害的兵器?顾兴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事实上,等元帅亲自带兵前来救援,找到他的时候,军医确实诊断他已没了气息,但是等众人将他的尸体带回大营,他又醒了过来。
能活下来最高兴的不是顾兴戟而是大帅。就算再不受宠,那也是皇帝的儿子,在自己手底下没了,就算当下自己还有用不会受罚,但不妨碍将来皇帝卸磨杀驴啊!
在大营里醒来,顾兴戟就不再是原先的二皇子了,他的脑海中不仅仅有宫中的尔虞我诈,也有张家的温情脉脉。从那一天起他是二皇子顾兴戟,也是张家傻二郎张武。
顾兴戟猜测了很久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却没有得出什么靠谱的结论。能下地的第一天,他便带亲随几人再次返回被伏击的地方。
当日被伏击身亡的兵士被就地掩埋在此。过了多日,尸体都已腐烂,面目已经无法辨认,还是顾兴戟眼尖,看到露出一小角的鱼佩,才找到张武的尸体。
顾兴戟看着张武的尸体半晌,弯腰将鱼佩抽了出来,然后下令,“烧了吧。”
亲随们都是顾兴戟从京城里带出来的心腹之人,对于他的命令只有服从,从不会提出异议。“甲六,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近人情?”顾兴戟问寸步不离守在他身边的侍卫,原先那个憨傻的身影已经被别人取代了。
对于救命恩人却能下令毁尸,在这重视身后之事的国家,无疑冷酷无情的最佳表现。
“甲六不敢!”甲六中规中矩的回答,“主子的命令都是有深意的,甲六不懂却不会怀疑主子的命令。”
顾兴戟点点头,“骨灰收敛好带走!”留下这个命令,顾兴戟翻身上马,率先离去。看着张二郎的尸体被一点点烧光,他有种自己被烧掉的错觉。
甲六说的没错,他下令烧掉张武的尸首是为了便于他日将张二郎送回故里,然而等火烧起来,那别扭的感觉,让顾兴戟想离得越远越好。
亲随们收敛了张武的骨灰,却没人敢问主子要如何处理,于是张二郎的骨灰便被带回了营地,在顾兴戟不知道的时候混进了他的行李中。
一个侍卫的死并不会影响什么,即使这个侍卫出自护国公府,也不代表他的死有多重要。所以,张武的名字只是被大营里的书记官加入了阵亡将士的名录中,并未上报,直到两年多以后,二皇子回朝复命,阵亡的名录才被交给兵部。
随着阵亡将士抚恤层层下发,张家的管家这才得了信儿,他们傻傻的二少爷已经留在西北再也回不来了。张家上下都没想到的是,傻二郎的不仅没留在西北,反而跟着二皇子回了京城还进了宫!
“主子”近侍距离几步远的时候便出声,等主子回神,才禀报:“属下刚刚得到消息,张家老太君月前病逝。”不怪近侍如此小心,主子受伤之后忽然开了窍,拳脚武艺厉害的不得了,人也变得警惕,贸然靠近即使主子在发呆也逃不过被揍的命运。这都是血泪的经验!
听到近侍的报告,顾兴戟握紧手中的玉佩,“其他人如何?”
“前护国公夫人,湘蓉公主已在三年前香消玉殒,张家现在只剩承袭父亲爵位的护国公和他的小婶婶屈氏。”近侍言简意赅的禀告了张家的现状。
“屈氏?”这就是张二郎心心念念,到死不忘的小媳妇么?姓屈?“闺名为何?”
“这……”近侍不知道主子竟然会对一个寡妇感兴趣,所以并没有细查这个屈氏的来历,“属下不知,属下这就去查!”
顾兴戟点点头,等近侍要告退的时候却突然改了主意,“不用了!不用去查张家的事了。”
☆、第二十八章 信物
近侍不知道主子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但是他只管服从就好。顾兴戟挥手示意近侍退下,他则继续赏月。
近侍恭敬地退后几步,转身离开时却险些撞上四皇子,近侍立刻要下跪请罪,却被四皇子扶住。顾兴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摆摆手,示意近侍悄悄退下就好。
近侍躬身离开,心里默默为四皇子祈祷,希望四皇子不要没吓到主子反而被主子痛揍。
顾兴戈当然没被揍,但也没如愿恶作剧成功。顾兴戈终于有了他这个年纪少年人该有的样子,撇撇嘴,“哥去了一趟西北,功夫厉害了许多……”
顾兴戈话没说完就看到顾兴戟手里的鱼佩,突然伸手夺了过来,“没见过哎,定情信物?”
“嗯,定情信物!”出乎顾兴戈意料,顾兴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险些惊掉了下巴。
趁弟弟惊呆的功夫,顾兴戟劈手把鱼佩夺了回来,塞进胸前的衣襟里。
“哥,嫂子是哪里人?漂亮不?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顾兴戈丝毫没有人前傲娇少年模样,在哥哥面前他完全是个中二少年,“不对,那块玉质地不错,值些银子,随随便便就能拿来做定情信物,嫂子家境定然不错。我想想,那边的官员哪家有适龄的女孩……”
顾兴戟抬手揉揉弟弟的脑袋,“都说是定情信物了,怎么能是随随便便啊?”
“不是随便?”顾兴戈瞪大了眼睛,“哥,你们不是已经……,不行,哥,你可是皇子,一般人家的姑娘哪里配得上你?若是你真的喜欢就纳回来做个侧妃就好,正妃还是挑个能帮得上你的……”
顾兴戈越说越来劲,顾兴戟忍无可忍弹了弟弟一个脑瓜崩,“胆子不小,哥哥的婚事也敢管了?行了,暂时你还没有嫂子,这玉佩是定情信物不假,但不是人家姑娘送我的,而是送给张家二郎的!”
“张家二郎?那个傻子?”因为哥哥在前线,顾兴戈一直很关注战场的动向,自然也知道张二郎为哥哥挡了一箭身亡的事儿。
“客气点,那是你哥哥的救命恩人!”顾兴戟板起脸,如果是原来的他,弟弟这么说他是不会在意的,可是现在,他会觉得很不舒服。
“好吧,张二哥!什么样的姑娘会送定情信物给……张二哥?”顾兴戈吧到了嘴边的傻子傻子换成了“张二哥”。
“是他新婚的妻子。”顾兴戟替素未谋面屈氏感到委屈,“两人连一面都没有见到,那姑娘是跟公鸡拜堂的。”
“啊?那这信物是哪里来的?”顾兴戈也来了兴致,追问道。
顾兴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说。他对屈氏的感觉很复杂,他可以坦然接受张二郎的记忆,接受张二郎的一身武艺,也可以把二郎的奶奶当做自己的祖母,把张二郎的侄儿当做自己的侄儿,可是只有屈氏,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方面他觉得朋友妻不可戏,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本该就是自己的媳妇。“我准备离开一段时间,张二郎是为我而死的,我有责任照顾他的家人。”
“哥,你变了,原来你是不会在意这些的,你身边的侍卫也不是没有为你死的,可是你最多派人送些金银,却从没将他们的家人当做自己的责任!”顾兴戈严肃起来,他发现这次哥哥回来之后感情丰富了许多,以前他跟自己也算亲近却不会摸摸自己的脑袋,也不会弹自己脑瓜崩。
“也许吧,但是张二郎是不同的。那一支箭穿透了张二郎的心,射在这里!”顾兴戟比比自己的心窝。也许这是自己有了二郎记忆的原因?
“好吧,可是现在不是哥你报恩的好时候,朝堂上已经为你吵翻天了,你称病躲清闲也就罢了,这时候离京是万万不妥当的。”顾兴戈认真替哥哥筹划,他知道哥哥不在意这些。
“你还没入朝,怎会知道朝堂上的事情?”顾兴戟不知道何时他一直护在身后的弟弟长大了。
“这事儿不是秘密,有耳朵的都听说了,就只有哥你躲在寝宫里,两耳不闻窗外事。”顾兴戈没说朝中有他的耳目,不是信不过哥哥,只是不想哥哥为此烦心,“哥你这次立了功,按理当赏赐的,可是你已经是皇子了,如果要赏赐就只有封王,可是大皇兄还没有封号,朝中有人想借机坐实大皇兄的太子之位,这事儿说到底还是立谁为储的事儿。”
顾兴戈说的云淡风轻,可是顾兴戟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立储?父皇只有三个成年的皇子,自己在朝中无甚根基,母族也不看好他。至于老三,母亲只是一个才人,还是生了皇子之后才进的位分,娘家也没什么人,也没能力跟大皇兄挣。
剩下的皇子,老五也才六岁,只有兴戈将要成年,如此说来,“外祖那里有想法?”
顾兴戈没有否认,“要我说,大皇兄心性仁慈,如果大皇兄即位,咱们兄弟才有好日子过,当个闲散王爷也没什么不好的!”外公不仅有想法,他们还筹划着即使不让哥封王也不能让大皇兄被立为储君。
顾兴戟拍拍弟弟的略显单薄的肩膀,“辛苦你了,你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你想要的,哥就帮你得到,你不喜欢的,有哥在就没有人敢逼你!”
顾兴戈冲哥哥露出少年人应有的天真笑容,“谢谢哥!我现在就想要个二嫂,你给我找一个呗!”
“臭小子!”顾兴戟又伸手揉揉弟弟的脑袋,“不是有一个么,连大侄子都给你生了!”想起自己的长子,那个包子一般的小家伙,弟弟将他照顾的很不错啊。
顾兴戈撇撇嘴,那个贱女人哪里配得上哥哥?“哥回来都没过问么?那个女人生孩子难产死掉了!”至于是真难产还是假难产,顾兴戈表示,他是个男人哪里知道那么多?
“哥,虽说朋友妻不可戏,但是你也说了,那女子只是跟公鸡拜堂,严格说来还不是张二哥的妻子,所以,如果你真的稀罕……”
☆、第二十九章 迷路
顾兴戈一劲儿游说哥哥给自己找个嫂子,顾兴戟哭笑不得。如果真的要有个人陪伴在身边……顾兴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半鱼佩的主人。
在张二郎的印象里那是一个娇小貌美的女子,尽管从未见过,可是屈氏的形象在二郎的记忆里是无比清晰的……
不管怎样,她是二郎名义上的妻子,自己以照顾朋友亲人的名义先将人接到身边照顾再说吧。
顾兴戟想亲自去接人,但是朝堂上一时半日还吵不出结果,他暂时也无法离开。派下面的人去接人当然也行,但是顾兴戟还想祭拜一下张家老太君,总归张家就在那里,人也跑不掉,多等几日也不妨事。
顾兴戟没想到,张家就在那里是没错,可人是长了两条腿的,不止可以跑,还能带人跑。等朝堂上终于吵出个结果已经是大半年之后,如果不是西北烽烟再起,两派的人还要继续吵下去没完没了的。
也许没完没了正是外祖一家所期待的,但是西北羌族再次来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顾兴戟的“病”终于好了,请求再战,然而这次不论是大皇子一派还是外祖一家都不希望他再次领兵。
大皇子一派的人的想法好理解,自然是不希望顾兴戟执掌兵权、再得战功。而外祖一家的想法要复杂得多,既希望顾兴戟能得兵权,又怕皇帝为了制衡几个皇子的势力,把太子的名头给了大皇子。别人执掌了兵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