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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个少年自称家族是羌族王庭的匠人,家中几代包括他都为军队制作武器,他说,这箭不是出自羌族。”
“不是羌族人做的箭?”顾兴戟把宋宣呈上来的箭拿过来仔细查看,却看不出什么名堂,他只在战场上看过羌族人射过来的,并未仔细留意过。自己亲身经历那次,等他醒来箭早就没有了,也没有人敢拿那玩意儿到他眼前。
宋宣又抽出一支箭呈给顾兴戟,“这两支箭属下比较过,粗略看来一模一样,那羌族少年说也说不出究竟哪里不一样,只说毒箭上并无属于羌族匠人的印记。匠人们做箭矢的时候都会留下不同的印记以区分是谁做的,毒箭上并无类似的印记。”
“嗯,羌族人想杀我不奇怪,无须刻意抹去印记。不过,顺着这印记应该会查到箭矢分给那些部落使用吧?部落如果不想多拉仇恨,抹去印记也是有可能的,从这点来说,毒箭上无印记并不奇怪。”顾兴戟将两支箭并排放在一起,却没看出究竟哪里不同。
宋宣点点头,又道:“那少年还说了,他虽然具体说不出是哪里不同,但是制作箭矢无非就是箭头、箭杆、箭羽,若是有心追查可以查查这箭头的铁质、箭杆的木质。”
“嗯,这事儿交给你去办,不要声张。”顾兴戟把两支箭都交给宋宣,“去把司徒先生叫来,说我有事跟他商议。”
宋宣领命离开,不多时司徒先生就找了过来。顾兴戟把宋宣查到的事情大略说了说。
听完事情的经过,司徒先生脸色凝重,“照这情势来看,最好的情况就是这箭是羌族人私造的,因为怕过多招揽仇恨才抹去印记。”
司徒先生这样说却也知道这种说法的可能性不高,最大的可能性是有另一方的势力暗中借着羌族的旗帜想要置大将军于死地。
“会是其他势力的敌人所为吗?”司徒先生想到的顾兴戟也想到了。
司徒先生摇摇头,“有可能是西南反贼或是其他敌人跟羌族联合了。但是,他们单独派人刺杀大将军并无意义。皇上并无让大将军带兵平定其他地方叛乱的意思。”
“我死了群龙无首,羌族人可以趁火打劫,长驱直入。若是羌族人许诺的好处足够动人,他们动心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派刺客比派兵增援要简单容易的多。”顾兴戟并不同意司徒先生的分析。
司徒先生想了想,觉得大将军分析的也有道理,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是朝堂上有人见不得您得了兵权,想要处之而后快。属下觉得,可以再审审之前在营地中抓到的刺客。按常理来说,头一天已经派人偷袭了军营,第二日正是戒备森严之时,不该会再派刺客刺杀主将,当然也不排除敌人的脑袋跟咱们不一样,但我总觉得这其中恐有什么关联。”
顾兴戟同意了司徒先生的建议,交给他去办理。“敌人的两次阴谋都因为赵兄弟而被破坏,不知道会不会怀恨在心,他现在受了伤,派两个人……等等,咱们分析这箭多半不是羌族人做的,那扎灿怎么可能会有解药?”
顾兴戟和司徒先生对视一眼,两人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句话:解药是假的!
想到小媳妇可能吃错了药、性命难保,顾兴戟立刻冲了出去,连桌案都被他撞翻在地。
顾兴戟一路冲到屈羽养伤的小院儿,路上碰到人都以为有了什么十万火急的紧急军情,才让他们常年面无表情的大将军变了脸。
顾兴戟顾到屈羽的房间的时候老柳刚刚为屈羽换了外伤药,净过手。“老柳,解药是假的,快想办法让赵兄弟把吃下去的药吐出来。”
老柳一愣,“大将军在说笑吗?赵兄弟吃了解药就醒过来了,若是假的怎么会醒过来?”
“这,说来话长,老柳你别多问,快看看能不能让赵兄弟把药吐出来。”顾兴戟很急躁。
“大将军,这药吃下去少说也有小半日了,药效早就显了出来,不说赵兄弟肚子里还有没有药,就算有,吐出来也没用了。”老柳额头青筋直条,都吃下去半天了才来说解药是假的,有这么拿人命当儿戏的么?
“这……老柳你想想办法!”
“大将军要我想什么办法?赵兄弟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大将军是要我把解药的药性去了么?这简单,我听说赵兄弟中的是沙蛇的蛇毒,大将军找一条沙蛇来再咬赵兄弟一口就是了!”老柳当了多年军医,脾气一点也不比军中的莽汉们好多少。
“毒解了?解药是真的?”顾兴戟疑惑地问。
“当然!”老柳说的斩钉截铁,“这药拿来我自然要试过无害才能给伤者服用,不然药性相冲,那就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我柳某人的金字招牌还要是不要?!”
“赵兄弟没事了?解药是真的?”司徒先生没有大将军跑得快,有有所顾忌,所以刚刚进门就听到老柳说的话,顺嘴问了一句。这一句却让脾气不甚好的老柳军医跳起脚来,对着顾兴戟他还顾忌着对方的身份有所收敛,对着老友就不必了,直接跳上去要揪老友的胡须。
顾兴戟让候在一旁的侍卫将两个人清了出去,“出去玩闹,莫要吵了赵兄弟休息。”
看着两人都被弄出去,依靠在床榻上的屈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柳军医医术高明,却连连被怀疑,难怪要生气。”
“你没事就好,一想到你误服了假药,可能性命难保的时候,我就什么都顾不得了!”说话间,顾兴戟拉住了屈羽的手握在手中。
小媳妇的手真小,软软嫩嫩的,握在手中真舒服!顾兴戟忍不住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屈羽的手。
屈羽在南馆的时候虽然并未破身,但也是陪过酒的,那些老色鬼的动作与大将军的所差无几!屈羽试着抽挥手,不想大将军却越抓越紧。不得已,屈羽开口道:“大将军您捏疼属下了!”
顾兴戟立刻放松力道,怜惜地揉了揉屈羽的手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两人相顾无言。
许久,屈羽想开口让顾兴戟去处理军务,又怕他误以为自己在赶人,虽然他确实是想撵人走,但是大将军身份是实打实的,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来撵人。
顾兴戟第一次如此想要亲近一个人,搜肠刮肚地想着跟小媳妇说点什么才好,一抬眼,发现小媳妇还穿着染血的袍子,只是左肩从受伤的位置连同整个左袖的部分被撕掉了,细白的手臂就这么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顾兴戟立刻不高兴了,小媳妇的手臂露出来了!老柳、司徒先生、连同护卫们都看到了!他的小媳妇被人看了!顾兴戟冷着脸将屈羽的手臂塞进被子里,并将被子拉高,一直盖到屈羽的下巴颏才满意。
“这里不比家里,你身份特殊,须当谨慎才好!”顾兴戟不高兴地说。
屈羽以为顾兴戟说的是他半道儿插入侍卫队的事儿,便点点头,乖巧地应了声。
顾兴戟见小媳妇如此乖巧,心中满意地不得了,觉得这事儿不怪小媳妇,怪只怪那些汉子不该看他小媳妇的胳膊!
“你肩上的伤多久换一次药?我来给你换!”自己的小媳妇,只能自己看,不能再让老柳占便宜了!
“不敢劳烦大将军,属下只是皮肉伤,过两日结痂就好了,不必再换什么药。”屈羽连连拒绝,他怎敢让一个大将军给他换药?更何况他今日刚刚被这人调戏!
☆、第四十章
屈羽感觉到大将军对他的过于暧昧了,难道真如那些兵士们说的“军中待三月,母猪赛貂蝉”?可是自己是男人啊,还划不到“母”这个范围吧?难道大将军……
不,不会的,大将军大概只是想找个发泄精力的途径。不是屈羽自恋,在军中这么些日子,还真没有个比自己好看的。
屈羽心里不安起来,他可以答应大将军做侍卫,但是,如果大将军向他求|欢,他该怎么拒绝?他可是许了人家的,有个叫张武的夫君!
顾兴戟不知道小媳妇在想什么,只觉得小媳妇低垂着头,含羞带怯的模样好看的不得了。
屈羽觉得这静默尴尬地不得了,随意找了个话题,“大将军武艺不凡,改日有机会还请大将军指点一番。”
“好啊,我们一起练枪!”这么好的与小媳妇亲近的机会,顾兴戟自然不会拒绝。
说到练枪,屈羽忽然想起来大将军使得枪法与张家枪法如出一辙。“属下冒昧,敢问大将军的枪法……是哪位师傅教的?”
顾兴戟眼神一变,这枪法是受伤之后突然就会的,不止枪法,其他武艺也是不凡的。这些应该都是二郎学的。他可以接受自己就是二郎,二郎就是自己,但是要怎么让小媳妇接受自己就是他的夫君?子不语怪力乱神,自己死而复生虽只有有限几人知道但也让不少人侧目不已,若是自己告诉小媳妇自己不仅仅是皇帝次子,更是张家二郎,会不会吓坏小媳妇?
“是二郎教的。”顾兴戟不动声色的搪塞过去。
屈羽并未觉得奇怪,奶奶可以教自己,那么二哥自然也可以教大将军,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奶奶去世前说过,这张家枪法传媳不传子。”
传媳不传子?“奶奶这么说的?”顾兴戟想到这或许是让小媳妇对自己坦白身份的好机会。小媳妇对旁人要保密,对自己可不行,于是,“那奶奶为什么会把枪法传给你?”
“因为韶儿太小,奶奶等不到他娶媳妇了,又怕张家枪法断了传承,所以才传给我。”屈羽说的坦然,“大概还有让我保护韶儿长大的意思吧。”
顾兴戟有些失望。算了,自己现在并没有顶着二郎的壳子,小媳妇防备自己也是应该的。要想个办法光明正大地把小媳妇弄回家才好。
只可惜大敌当前,顾兴戟没有太多闲暇去想东想西,阳关城的守将已经等不起了。又在小媳妇身边坐了一会儿,顾兴戟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去干正事。
攻破天水城之后,顾兴戟先前派出的骑兵中的三千与大军会和。因之前在天水城外遇袭,八千骑兵去了小三千,这两日在天水城和阳关城之间游荡,多次与敌人遭遇,陆续折损了小一千人,余下的只有当初的半数。
第一次见到小媳妇的那日,顾兴戟就与司徒先生商定了计策,暗中派人从山林潜入城中,另派斥候绕过天水城与率领骑兵的王偏将套招。
大军攻城那日,暗中潜入城中的探子放火烧了羌族人的营地,王偏将以此为号,分出三千人离开佯作去阻截援军。
扎灿果然上当,以为援军已到,立刻抛弃了混乱的天水城,出城西去想要与援军汇合。殊不知,三千兵马绕了个圈与大军汇合从背后给了扎灿一刀。
全歼了扎灿的队伍之后,顾兴戟又给了王偏将一个任务,用剩余的不足一千人去追击扎灿派出的求援的探子。
不需要都杀掉,只要让探子们知道,武朝派来的十万大军不堪一击,骑兵被扎灿大人杀的只能狼狈逃窜即可。
得了命令的王偏将不解,难道不该大张旗鼓地宣扬军威,让敌人胆寒进而退兵而去么?
“我们是军人,要做的是不是虚张声势吓退敌人,而是把胆敢来犯的敌人杀的片甲不留!”顾兴戟这样告诉王偏将,“羌族人分成多个部落,内部并未铁板一块。如果你是围攻阳关城的兵将,得知扎灿这里毫不费力就能杀的敌人落花流水,而你们寸功未建,你会怎么办?”
“派人来与扎灿争功?”王偏将不确定地说。
顾兴戟点点头,“所以你们要做的就是诱敌,我会让人选最快的马给你们,你们见到敌人之后并不要鲁莽迎战,而是要‘望风而逃’,知道吗?”
要带头做逃兵,王偏将心中还是不忿的,“我军人数数倍于敌人,直接派人迎战也不会输!败退有损我军军威……”
顾兴戟的脸沉下来,“我是大将军,你要做的就是执行军令!”说完将王偏将撵了出去。
顾兴戟是大将军要立威,容不得别人怀疑他的命令,司徒先生是谋士,有义务帮大将军扫清潜在的威胁。说白了就是这俩人一个唱白脸,一个□□脸。
大将军将人训斥一顿,司徒先生立刻就跟出去与王偏将谈心,“王将军莫要对大将军心存芥蒂,都是热血男儿,大将军岂不愿与敌人血战一番,拼个你死我活拉到?如此你我便是痛快了,可是底下的兵士该当如何?大将军费尽心机不过是为了让兄弟们多一分活命机会罢了。我十万大军远从京城而来,连日行军已是人困马乏,而敌人呢?围城多日,只等一朝血战而已。王将军也读过兵书,兵家作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王将军以为然否?”
王将军低头思量一会儿,“大将军深谋远虑,属下受教,谢司徒先生指点!”于是,王偏将欣欣然带人当诱饵去了。
顾兴戟带人过筛子似的把天水城筛了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