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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起她的种种神秘之处，他的心头越发颤动。
恍惚间，她的质问再次回响在耳畔。
“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在做戏？是不是觉得我所有的感情流露都是哄你玩的？觉得我欺骗了你伤害了你？”
第41章
飞机在轰鸣声缓缓降落，盛兰慧姿态优雅的走下了飞机，她的身后，几个生活助理大包小包的提着一堆东西。
跟几个老姐妹道完别，她这才坐上了回家的车子。
“这个，还有这个，都直接送到阿翊那里去。”她指着几个大箱子说道。
助理称是离开。
坐在车里，她还在心满意足的想着自己儿子和儿媳妇看见她送的大礼的时候，会不会高兴。
唐家的老宅并不在郊区，而是在中心附近。
帝都二环内，地价说出去能吓死个人，虽说唐家早早就占下了地方，但是周围寸土寸金的商业圈，让之前的当家人忍不住把宅子一再缩小，空余的土地都盖了楼。
现在的唐家老宅比起唐翊那个大庄园可小多了，一栋别墅，带着一个小花园。
而且因为年代久远，爬墙虎肆意张狂地生长，悄无声息地就爬满了别墅的外墙壁，远远地看过去，绿意盎然，但是也有一股腐朽的气息。
所以唐翊并不喜欢这里，宁可自己重新建个庄园搬出去。
盛兰慧不一样，她年纪大了，比较恋旧，而且在这栋房子里住了半辈子，她已经习惯了。
再者，唐翊那个庄园大是大，可地方有点偏，她喜欢热闹，老宅这里，她晚上吃完饭就可以去附近的购物中心遛个弯，闲来无事还可以去附近的广场跟着跳跳广场舞。
她年轻的时候就学过舞蹈，身段极是柔软，即使是年纪大了，那在老年队里面也是一枝花。
她倒是接地气，不在乎广场舞那俗气大众的舞曲和动作，只是跟着一群差不多年龄的老太太跳跳，也觉得身心舒畅。
说到底，还是人年纪大了怕寂寞。
唐翊那个性子，就算是住在一起都蹦不出几个字，天天就知道工作，有这个儿子在身边跟没有差不多。
不过现在有了老婆倒是有人气多了，但是人家小夫妻俩和和美美的，她这个老太太也不想当电灯泡，还不如自己住的舒坦。
越是靠近市中心，道路上就越是拥堵，好在现在还没到下班高峰期，一路上还算是顺畅。
帝都的天气都多都是灰蒙蒙的，但是今日有大风，倒是将笼罩多日的雾霾吹散了许多。
虽然大家都在抱怨倒春寒，但其实心里巴不得这样的大风多来点。
宁可冻着一点，也要少吸一口霾！
车子行驶到唐家老宅前，一个穿着灰色羽绒服的身影忽然冲出来。
好在已经到了大门口，车子已经减速，不然这人忽然冲出来，只怕会直接撞上去。
盛兰慧被惯性带的往前冲了一下，抚了抚自己耳边的鬓发，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分不满，“那是谁？”
透过车窗，她可以看见那是个穿着灰色羽绒服的中年妇女。
她脸上带着几分局促，对上下车来询问的人更是紧张得不行。
生活助理跟她说了几句，就转身朝盛兰慧这边走来。
车窗放下，盛兰慧听到年轻的助理姑娘对她说：“老夫人，那位女士说有关于方雪怡夫人的事情要和您谈，据她说很重要。”
方雪怡的事情？
盛兰慧一时间精神恍惚了一下。
这位已经去世几年的好姐妹，猛然间被一个陌生妇女提起。
她回过神来，淡淡的说了一句，“让她进来吧。”
方雪怡和她生前几乎是知无不言，两人的感情非常好，她能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却跟一个看起来历经生活艰辛的陌生女人诉说？
小楼已经建成几十年了，期间经历过几次修修补补。
外面看着有些腐朽破败，但一打开门走进去，入眼的却是不失舒适的富丽堂皇。
盛兰慧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看向眼前略显局促的中年妇女，“你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她仿佛受惊了一样猛地抬头，讷讷的说道：“我姓石，叫石金素。”
很陌生的名字，如她的脸一样让人觉得陌生。
盛兰慧不动声色，继续微笑，“石女士，你说……你有和雪怡有关的事情要告诉我？”
话说到这里，石金素更紧张了。
她捧着热气滚滚的杯子，看着里面的茶叶浮浮沉沉，手指不自觉的上下滑动。
沉默一分钟之后，她这才低声说道：“我有个妹妹，叫石银素。”
盛兰慧维持着自己嘴角的微笑，“然后呢？”
石金素紧张地不敢看她，仿佛积蓄了很久的勇气一般，快速的说道：“我妹妹银素，年轻的时候跟过一个大老板，那个大老板是有妇之夫，叫苏宏盛。”
盛兰慧的脸色变了。
她当然已经知道苏宏盛是个什么货色了，在方雪怡还缠绵病榻的时候就领着一个比苏婻年纪大的私生子招摇撞市，直接把方雪怡给气死了。
而后来他不用再遮遮掩掩，更是让盛兰慧知道他是个多么恶心的人。
她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冷声说道：“这就是你说的跟雪怡有关的事情？”
石金素急忙说道：“我还没说完！”
像是怕被盛兰慧打断一样，她语速极快地说道：“当时我妹妹坏了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儿，但是因为难产，她当时身体很不好，没几天就去世了。只是……她去世之前，听说了当时的苏夫人也在那个医院生产，也生了一个女儿，就……起了不好的心思。”
盛兰慧的心跳停止了一瞬间，好半天才又缓慢而沉重的跳动起来。
她干哑着嗓子问道：“你的意思是……苏婻，其实你是妹妹的孩子？”
石金素忽然慌乱起来，“我不知道！”
她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当时我妹妹让我去把孩子换了，但是我不敢，后来她说既然我胆小就让别人来做，我……刚出生几天的小孩儿都长得差不多，我也看不出来那孩子到底有没有被换过。”
盛兰慧站起身，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几趟，心还是突突突地直跳，几乎要跃出胸膛。
这真是……太荒唐了！
她猛地一个转身，停在石金素面前，厉声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详细说！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可是二十年都过去了，石金素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磕磕绊绊地又说了一遍，再问她，她就一直重复自己也不知道。
盛兰慧被气笑了，“你不知道也不确定的事情，为什么今天又跑过来找我说？”
石金素嗫嚅地说道：“我妹妹死之后，我就把那孩子当成自己亲生的养大了，可是……我笨，让那孩子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原本我也没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的，只是我见到了苏小姐，她嫁的很好，风光无限，而萌萌她……她跟着我受了很多罪，我就总是担心，要是她才是苏家的大小姐，那我……”
她说不下去了，再次低声哭泣起来。
盛兰慧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疼得厉害。
其实要证明谁是谁的孩子本来很简单，做个亲子鉴定就行了。
可无论是方雪怡还是石银素都已经死了！
方家那里，方雪怡的父母也都已经去世了，她倒是还有个哥哥，可是跟她关系也不太好，多年不联系了。
这也是苏宏盛后期那么嚣张的原因。
“你父母还在吗？”她强忍着怒意问道。
石金素摇摇头，“去世很多年了。”
那这岂不是就成了无头公案了？
盛兰慧几乎被气死。
石金素快速地看了她一眼，小声说道：“这些年，我看着萌萌长大，可她越长大，就越不像我妹妹，我……”
她低下头去，又不说话了。
盛兰慧回忆起苏婻的长相，和记忆中方雪怡的长相进行对比。
都是鹅蛋脸，大眼睛。
以前她一直觉得她们母女俩很像的，可是现在越寻思约觉得不对劲。
方雪怡一直是气质美女挂的，虽然她五官也很出色，但是因为气质极佳，反而有时候会让人忽略她的长相、
而苏婻……漂亮的嚣张，很楚楚动人。
“你说的那个女孩，有没有照片？”
“有的！”石金素拿出自己已经有些老旧的手机，找到石萌萌的照片给她看。
盛兰慧抿紧了嘴唇。
同样的鹅蛋脸，大眼睛，但是这姑娘只是清秀，没有苏楠那么亮眼，看着就文静可人，和方雪怡的气质很类似。
但仅凭这些，她还不能下判断。
想到这里，她沉声说道：“我会让人带你去采集样本，还有让那个女孩儿也去采集。”
虽说小姨和外甥女儿之间的亲缘关系不一定能检查出来，但也先试试。
石金素讷讷的答应了。
盛兰慧实在不想看见她，挥手让她走了。
不管真相是什么，她对这个女人都充满了厌恶。
说是因为愧疚所以才跑来说出一切，可她为什么哪儿都不去，偏偏挑着她来说？
为什么不去苏家，为什么不直接去找苏婻，再退一步，为什么不去找自己儿子，偏偏找上了她这个做婆婆的？
要说她没有别的小心思，她一点都不相信！
可事关重大，她不希望自己的好友一辈子爱错了女儿，这真相，是一定要调查的。
至于苏婻……
她想起那个孩子，叹口气。
以前她不喜欢那孩子，但是现在已经对她改观了许多，还曾经感叹过雪怡的孩子终究不会是个草包，结果……
真是一笔糊涂账！
第二天，盛兰慧以体检的名义带着苏婻去了医院。
这是大事，唐翊也不会拦着，苏婻自己也乐意。
检查完之后，她还和盛兰慧一起共进午餐。
期间盛兰慧一直表现得很自然，苏婻没察觉到任何问题。
所以她不知道，几天之后，拿到结果的盛兰慧直接找上了唐翊，把他叫到唐家老宅，促膝长谈。
第42章
热气从茶杯中飘忽而上，盛兰慧忽然不忍心看自己儿子的神情，低垂着眼眸，轻声说道：“事情就是这样了，你怎么想的？”
唐翊放下手里的资料，面无表情的说道：“胡言乱语而已。”
盛兰慧微微蹙眉，“我知道这件事很难接受，可是……”
“亲缘鉴定不是没有结果吗？”唐翊打断了她的话。
石金素和石萌萌以及苏婻的基因对比，其结果几乎没有区别，也就是……查不出来，可能她跟这两人都没有血缘关系，也可能是恰好石银素的女儿继承的那条x染色体，她体内也没有。
盛兰慧踌躇了一下，低声说道：“还有婻婻的舅舅，他那边虽然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但是这种大事，相信他不会拒绝的。”
唐翊有些心烦意乱，他丢开文件夹，大拇指在眉心处按压了几下，沉声问道：“您想要得到什么结果呢？证明婻婻不是方阿姨的女儿？然后去她的墓前告诉她，她这十几年倾心爱护的其实是他丈夫的一个私生女？”
盛兰慧的脸色难看起来，“阿翊！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吗？”
唐翊叹口气，“抱歉，我不是在指责您什么，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无论苏婻到底是不是方雪怡的女儿，对他而言，其实都不重要。
如果石萌萌才是，那他会给她钱，帮她摆脱物质上的困境，但就仅此而已了。
苏婻依旧会是他的妻子。
或许他们俩的婚姻起源于她的身份，但让他动心的不是，他现在所在乎的也不是这个。
盛兰慧心绪难平，“怎么会没有必要？”
只要一想起有这个可能，她就替自己的老姐妹生气，难受的晚上睡不着觉。
石银素真是缺德！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唐翊很坚持，“这事就这么算了。”
盛兰慧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阿翊，妈调查这件事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给你方阿姨一个交代，至于你和婻婻……你们都结婚了，我又不是不懂事理的老太婆，不会因为这件事就逼着你怎么样的，我……哎！我只是想知道个答案，不然这心里老是不得劲！”
唐翊神色缓和了一些，“妈，我明白您的意思，只不过方阿姨已经不在了，就算你找到了答案又能怎么样？”
盛兰慧闷闷的说道：“我自己心里能好受一点。”
唐翊哑然。
其实他想说，如果答案是苏婻不是方雪怡的女儿，那未来的日子里你还要长长久久的面对她，岂不是更难受？
不过看着他母亲一把年纪，快六十的小老太太了，虽然保养得极好，但也早有了白头发，这满头的乌丝，可是没过几个月染出来的。
他权衡了一下，低声说道：“这件事我会继续调查下去，您安心等消息吧！”
盛兰慧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