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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笑道:“伯父,小侄斗胆说一句,这就是昧于大势、偏安之败啊。”
……
在陈府用罢晚餐,陈亲自送周宣等人到府门外。看着他们上马乘车离去才转身回府。
范判官叹道:“周公子之才,真是渊博如海,陈侍郎待人一向孤傲冷峭,若不是
重公子,岂会亲送出门!”
林黑山也佩服地看着他这个义弟,说:“陈侍郎御下极严,很多将领对陈大人都是敬畏有加,哪能象宣弟这般想说就说!宣弟也真是见识不凡。方才那一番话说得太精辟了!”
周宣笑道:“我是仗着陈济的关系嘛。而且说到了陈大人地忧心处。所以才得他赏识,与人交往无非两样,投其所好或解其所忧,现在只希望皇帝陛下早点召见我,说不得又要用诗词作为叩门砖,待我夜里呕心沥血填一阙绝妙好词,让太子殿下转呈皇帝御览吧。这就是投其所好。”
范判官叹服不已。
立春已过,寒冷依旧,金陵的夜色喧闹繁华,家家笙管、户户弦歌,有些性急地已经在门前挂上了各色彩灯。
众人出了清溪坊,沿通济大道往西回莫愁湖住处,经过香如坊门前时,周宣在马车里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我说二弟啊。你怎么在决战前把那只好威武大将军给卖了。那你明天拿什么参加元宵鸡战啊?”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说:“这是三弟让我卖的,我听三弟的,他是我的智囊。”
“三弟。你说你为什么让二弟卖鸡?”
又一个耳熟地声音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二哥地威武大将军被啄得浑身是血,大败,所以就让二哥卖掉它。”
“啊,你就因为一个梦就把那只好鸡给卖了,梦是反地,梦到大败就是大胜嘛!”
“大哥、二哥,三弟我自幼与众不同,可以说是天赋异禀,梦不反,全是正。”
周宣大笑,探头出车窗,叫道:“三位徐公子,好鸡卖了多少银子?”一面让马车停下。
光影里走出三个胖子,齐声问:“是谁?”
三个胖子身后还跟着四个人,一个管事,三个家丁,那管事认得骑在马上地林黑山,惊喜道:“林将军,你也入京了!”
林黑山记不得这人,只觉得眼熟。
周宣还要装腿伤,不便下车,范判官下来道:“刘管事,呵呵,三位徐公子,你们怎么过年也不回江州啊!”
这三个胖子分别是江州刺史徐庆的三个儿子——徐端、徐雍、徐舒,去年八月初得周宣的良方,开始游州历县,到处斗鸡,三个痴儿一走,徐府是一片清净,徐刺史甚是感激周宣。
刘管事喜道:“原来是范大人,范大人哪——”
刘管事开始大倒苦水:“在下自去年八月陪着三位少爷离开江州,一路西行,走过了五十多个县,十一月初到了金陵,本来打算在金陵玩个十天半月就启程回江州地,过年了,总要回家不是,可是三位少爷听说的年后有盛大的元宵鸡会,就不肯回去了,说回去了再想赶来参加鸡会就难了,唉!这都怪那个周公子,这算什么奇方嘛,把三位少爷心都玩野了。”
这话三位徐公子不爱听,周宣是他们地恩人哪,没有周宣,他们三兄弟哪有现在这么逍遥快活,老大阿端反驳说:“周公子药方好得很,奇验无比,我们兄弟三人都觉得心智大开,比往日聪明了何止千百倍,对吧,二弟、三弟?”
“对!”阿雍、阿舒齐声道。
范判官知道徐刺史这三个儿子的痴劲,也真难为这个刘管事,说道:“刘管事辛苦了,那周公子就在马车里哦。”
刘管事这才认出车窗里那人正是周宣,不禁脸色一僵,好生尴尬。
周宣拍着车窗笑道:“刘管事别叫苦了,让三位徐公子把卖了好鸡的银子分你一半。”
三位徐公子看到周宣,格外亲热,围在车窗外你一句我一句,说个没完。
因为徐丹媛是林次子未过门的妻子,所以范判官不能怠慢,问刘管事他们现住在哪里?得知是在客栈,当即派几名府役跟着刘管事还有三名徐府家丁去那客栈把行李全部搬到莫愁湖畔去。
路上周宣问三位徐公子元宵鸡会是什么意思?
徐端说:“就是唐国三十六州的名鸡都到金陵来斗,哇,要连斗一个月,真是太好玩了。”
范判官笑道:“金陵每年要举行元宵棋战、元宵鸡会、清明圆社夺魁战、重阳虫战,非常热闹的,而且这元宵鸡会没什么限制,谁都可以带只鸡来斗,所以虽然没有翰林院举办的棋战那么正统庄重,但规模比元宵棋战大得多。”
周宣大笑,举办元宵棋会的同时还有元宵鸡会,真是太有意思了!唐国百姓生活得很幸福啊!
周宣看到这些游戏玩乐就心情舒畅,争权夺利其实没意思,刚才虽然慷慨陈词让陈侍郎刮目相看,但是辛苦啊,围棋、蹴鞠、斗虫才是周宣地最爱,但是唐国处于这样一个风雨飘摇时刻,繁华表面下是深重地危机,稍一不慎就会国破家亡,这是周宣绝不愿意面对的,所以他必须帮助李坚稳住储君之位,而首先要说服李出兵救赵德昭,让宋国继续叔侄对峙,无暇南下。
周宣心想:“等李坚即位后,会不会让我做宰相,哈哈,蟋蟀宰相贾似道是亡国的宰相,哥们不会那么没出息吧!”
第三卷 两京风云 十四、深山藏古寺
到莫愁湖畔住所,太子李坚已经等候多时了,正在和陆,一个大大的双陆盘,两个人对坐着一边饮茶一边玩双陆,让周宣好生嫉妒。
林涵蕴一见周宣就嚷道:“周宣哥哥,快来帮我,太子殿下把我的马打下去好几个了!”
周宣走过去,只见双陆盘比围棋盘大了好几倍,上面摆放着数十枚下粗上细的小棒槌,这就是“马”,林涵蕴这一方是黄杨木制的白马,李坚是榔木制的黑马,还有几个骰子在扔来扔去。
周宣是两眼一抹黑,这个他可没玩过,说:“这个我不会玩,待我先看你们玩两把。”
周宣对玩极有天分,小时候看人下象棋,看了一上午就上场和人厮杀起来,而且第一局还赢了,后来因为学了围棋,对象棋的兴趣才减退了。
林涵蕴惊讶道:“还有周宣哥哥不会玩的游戏啊,少见!”
李坚见周宣回来,急于问他何事去见陈侍郎。
周宣微笑道:“继续打,我看看怎么打的,学习学习。”
李坚见周宣淡然无事的样子,心里微感惭愧:“宣哥气度我不及也,我虽贵为太子,却是患得患失,心浮气躁,哪有宣哥这样从容镇定!”
李坚努力让自己投入到双陆盘中去,但心中有事,难免分神,本来是领先的局势,到最后反被林涵蕴白马出尽,他自己的黑马尚未归梁。输了。
林涵蕴大喜,格格笑道:“周宣哥哥就是厉害,即使不会打双陆,在我身边一站,却也能助我赢,这运气真是好得没法说。”
周宣笑道:“是你后面打得好,这种博戏主要是靠自己啊,好了。我与太子殿下有要事相谈。你先回道蕴姐姐那里。等下我来给你画像。”
林涵蕴走后,周宣便把拜访兵部侍郎陈之事一一说了,李坚又喜又忧,说道:“弟真是顾内不顾外,或不是宣哥,弟危矣,不能拒外虏地话皇位又有什么用。就如蜀国孟,国破之后连妻子都不能保,比之平民百姓还不如。”
周宣宽慰道:“坚弟也不要太忧心,昊天还会继续保佑唐国的,目下比较紧急的是不能让赵宋叔侄和好,必须让赵德昭得到援助,十天内必须派出使者前往成都。”
李坚皱眉道:“此事五日前在集贤殿议过,三方争执不下。父皇也未作出圣裁。”
周宣道:“这样吧。明日我录五阙词作,你代我转呈皇帝陛下吧,其中一阙词我只填上半阙。陛下必然动问,应该会提前召见我,就说我并未骨折,只是轻微骨裂,经名医调治,腿伤已好了很多,扶杖可行,绣杖芒鞋轻胜马嘛,是吧?”
李坚喜道:“好,宣哥真有办法,对了宣哥,昨日我对母后说起你到了金陵,母后便问你新近有何画作?你送给凤阿监的那两幅画母后看过,很感兴趣,还让宫中裁缝制了两套,让斛珠穿着,果然新鲜好看。”
周宣来金陵,很想当面看看五代史上这个有名的美女皇后,但听李坚所说,小周后似乎没有召见他的意思,颇感失落,不过想想时间有的是,迟早能见到的,又想:“李都六十岁了,坚弟今年二十二,小周后是坚弟地亲生母亲,总有四十多岁了吧,是个老美女了。”问:“坚弟,你我结义之事你未对陛下和皇后说吧?对,不必说,你我兄弟知心就行,说了对你不利,反正做哥哥地鼎力支持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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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 第119节
作者: 贼道三痴
李坚握着周宣地手,感动地使劲摇晃,一时说不出话来。
周宣道:“贤弟稍等,待我去取画稿来。”
周宣回到房里取了四幅画稿,这四幅画稿有两幅是裙装,裙摆在膝盖以下,配高筒马靴的,膝盖以上的裙装他可不敢现在就呈递给小周后,说不定就治他一个轻薄亵渎之罪,那可真是祸从天降!
另有两幅是衬衫和牛仔裤装,画上女子以秦雀、针为原型,白衬衫、中腰牛仔裤,显得既妩媚又英气,这些应该不会犯忌。
周宣觉得这四幅画还不够得力,就去静宜仙子那里说:“道蕴姐姐,皇后娘娘要看小弟上次为姐姐画的像。”
静宜仙子便取出画轴来,交给周宣时问:“宣弟,这画还能取回来吗?”很是不舍。
周宣笑道:“姐姐放心,就算取不回来,小弟再给姐姐画一幅好了,画十幅也行,小弟最爱给姐姐画像,姐姐若是不戴面纱就更好了。”
静宜仙子肯定脸红了。
一边的林涵蕴道:“我也劝女道不要再遮面纱,可姐姐
的。”
周宣说:“待送走了太子殿下,小弟来劝道蕴姐姐。”
周宣把五幅画稿交给李坚,李坚说:“弟明日午后派人来取宣哥词作吧。”带着随从回禁城去了。
周宣又来到林氏姐妹居住的小楼,林涵蕴早已命人把画笔、颜料、纸张都准备好了,就等周宣给她画像。
周宣看着依旧遮着面纱地静宜仙子,正要开口,静宜仙子抢先道:“宣弟不必多说了,女道是不会摘下面纱的。”
周宣话到嘴边,立即改口笑道:“道蕴姐姐猜错了,小弟并非劝姐姐不戴面纱。”
静宜仙子一愣,说:“你不是说要说服女道吗?”
周宣说:“我不是要说服姐姐不戴面纱,我是觉得姐姐戴面纱真美。”
这下子连林涵蕴也愣住了,不知道周宣接下去要说什么?
静宜仙子无嗔无喜地说:“女道玄门中人,戴面纱只为隔绝红尘,何谈什么美不美!”
周宣道:“我又有一个故事要讲,不知林姐姐、林妹妹要不要听?”
林涵蕴喜道:“要听,周宣哥哥心里装的东西可真多!”
静宜仙子微笑道:“女道又要长见识了。”
周宣道:“某国宫廷选拔画待诏,三位画师进入最终选拔,最后一关是以‘深山藏古寺’为题来作一幅画,看谁的画境界最高?甲画师以全景画法,浓墨重彩画出深山古寺全貌;乙画师画深山古木,树梢露寺庙飞檐一角,寓一藏字;丙画师画的是一个老僧在山涧汲水,又支起耳朵倾听的样子,似乎寒林漠漠中有钟声隐隐传来——请问道蕴姐姐,这三个画师,哪个最高明?”
静宜仙子是玲珑剔透的人,立即明白了周宣的意思,轻轻“哼”了一声,故意说:“女道以为甲画师最高明,真才实学,毫不藏拙。”
周宣笑道:“若真是拙,藏着也罢,问题是天生丽质,就不是藏拙了,那是欲遮还露,小弟想到两句诗‘只有名花苦幽独,嫣然一笑竹篱间’,送给道蕴姐姐吧。”
静宜仙子粉颈绯红,可想而知脸上地“红鸾煞”发作得有多厉害,这个宣弟有点不象话了,言语之间越来越——
静宜仙子不想用“轻薄”二字形容周宣,觉得应该不是轻薄,但不是轻薄那又是什么呢?
林涵蕴也是个鬼精灵,故意问:“周宣哥哥,你讲这个故事和我姐姐戴面纱又有什么联系?”
周宣道:“我不说,你自己领会,或者问道蕴姐姐。”
林涵蕴就到静宜仙子面前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