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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可好?”
四痴便随茶博士下去,不一会捧上一壶茶,为林逋、梅夫人、周宣和羊小颦斟上。
林逋品了一口,眉毛掀动。意似陶醉,忽问:“老四,听说你斗茶败给周公子,可有这事?”
四痴微微低着头:“是,主人还是去年歙州茶会上的品鉴师第十。”
林逋微微一笑,品茶不语。
四痴问:“去年八月。三哥曾上孤山,却道林师去了西蜀,未想林师却在开封。”
林逋道:“我也是上月底才到地,老二也在这里。”
“啊!”四痴又惊又喜:“二哥也在这里吗?他在何处?”
林逋道:“应该是在单将军庙与张拟斗棋吧。”目光一转,看着周宣:“久闻周公子才艺冠绝金陵,尤精于围棋,怎么没去找十八大棋士第一的棋仙张拟下棋?”
周宣道:“行色匆匆,尚未及去拜访。”
林逋道:“林某要请公子帮个忙”
周宣心道:“你是无能不能的人物,赵匡胤都是你杀地。要我帮什么忙!”口里道:“林处士请讲。”
林逋声音变得极轻,偏偏周宣都能听清楚,林逋道:“林某要向周公子借四痴一用。”
周宣心头微震。借四痴,这林逋要干什么?笑问:“不知要借几日?”
林逋道:“一日。”
周宣寻思道:“借一日,也就是明日了,明日是赵恒登基大典,林逋在这天借老四去干什么?老四的老本行是刺客,难道林逋要让老四去行刺赵恒?”
周宣道:“行,待明日我参加宋国新君即位大典后就把老四借你一日。”
林逋是何等人物,立即从周宣的话里听出不对,顿时面沉似水。不看周宣,却看着那鲛绡蒙面的梅夫人。
四痴对周宣道:“主人,就让我随林师去吧。”
周宣看林逋那样子,就知自己猜得不错,林逋借四痴肯定是为了刺杀,不是赵恒也必是北宋高官,心道:“你自己不是很能打吗,找老四干什么?又把老四当枪使!”
周宣知道三痴、四痴和五痴都是孤儿,是林逋把他们抚育长大地。武艺也是林逋所授,说林逋是四痴之父也不为过,但周宣不爽的是,林逋老是收人大笔金银,指使三痴、四痴、五痴杀这个杀那个,你“梅妻鹤子”的孤山处士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周宣心道:“老四跟我一年半,我从没支使她去刺杀过谁?哥们讲究不战而屈人之兵,以德服人,你倒好。一见面就让老四去当刺客。没门!”
林逋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盯着周宣道:“七叉君知道林某要做什么吗?”
此时的林逋完全没有了什么山林隐逸气,代之是浓烈的杀气,周宣心头一凛,面上含笑道:“林处士要做地自然是惊天动地之事,但与我无关,与老四也无关,若今晚不是偶遇,林处士做就做了,又何必找老四!”
林逋地杀气让四痴非常紧张,原本笃定的双手都有些颤抖起来,不明白林师为何如此杀气凛然,针对周宣的吗?周宣怎么会和林师针锋相对起来?
林逋突然一笑,好比煦和春风拂去寒气,起身道:“单将军庙离此不远,不知老二与张拟的棋下完了没有?周公子一道去看看如何?”
林逋这一笑,四痴身上沉重的压力陡然减轻,不禁长长舒了口气,对周宣道:“主人,时辰不早了,主人先回馆驿,我随林师去,明天这个时候回来。”
周宣知道四痴的心意,怕他和林逋起冲突,微笑道:“老四,我也是棋痴啊,有天下第一大棋士的对局,若是不去,天厌之!”书友们有没有把标题“处士的杀气”读成地杀气,哈哈!
第六卷 有花堪折 四十四、闻诗识美人
横贯开封城有三条河,分别是汴河、惠民河与五丈河,单将军庙在东十字大街以北,一遭土墙,几间观宇,庙后便是五丈河,这里离闹市较远,夜里更是寂静荒凉。
单将军庙是纪念单雄信的,庙左有单雄信墓,单雄信与李世民争战,死在洛阳,不知墓葬怎么会在开封?
今日是三月初七,还看不到上弦月,星星也黯淡,四下里黑的,偶尔有蛙鸣寥落。
羊小颦的华丽马车和梅夫人的油壁小车都挂着灯笼照路,两车一前一后,光晕破开黑暗前进,随即又被黑暗吞没,车轮碾地的声音在这静夜里格外清晰。
周宣没有和羊小颦一起乘车,他跟在车边步行,四痴也没骑马,牵着“云中鹤”默不作声地跟着周宣走,有时抬头看看周宣,眼里流露从未有过的忧色。
周宣回头看了看四痴,向她笑了笑,心里也沉甸甸的,他位高权重,又有三痴、四痴这样的顶尖好手护卫,很久没有感到这样切身的威胁了。
这个林逋显然是来刺杀赵恒的,他也察觉周宣猜知了他的目的,作为五痴游侠之首,平日隐居幕后,此次亲自出马自然不容有失,他会怎么对付周宣这个知情者?
周宣本可以让羊小颦先回去,下茶楼时刚想开口,羊小颦盈盈双瞳注视着他,微微摇头,抓住了他的手,那意思是绝不离开他,这绝美少女口虽不言,但心里什么都清楚,知道周宣可能面临危险,她虽帮不上忙。但绝不会离开。
周宣知道羊小颦的性子,外柔内刚,打定的主意很难改变,不然的话也不敢孤身一人从江州到金陵来寻他了,当下也没强要她回馆驿,跟着就跟着吧。就不信这杀人隐士能把他怎么样,好歹大家都是文化人,真要动手也要有点艺术含量不是。
来到单将军庙前。大门紧闭,四痴前去叩门。很快,门“吱呀”一声开了,庙内灯光透出,四痴突然大叫一声:“三哥”
周宣一看,开门的人幞头芒鞋、背悬阔剑、鼻直口阔、胡子拉茬。竟然是三痴!
周宣一愣之下,叫道:“老三你怎么在这里?”
三痴见到四痴和周宣也是惊喜交集。道:“我也是今日下午才赶到的,林师派人召我,三月初八前一定要赶到开封府单将军庙,我就急急赶来了,没想到这么快遇到主人和四弟了。”
林逋站在油壁车边地阴影里,待周宣、四痴和三痴相见毕,才扶梅夫人下车走了过来,微笑道:“老三,你总算赶到了,那老四可以陪周公子回馆驿。这里有老三就行了。”
因为三痴、四痴的关系。林逋不愿与周宣翻脸,谅周宣也不会把他要刺杀赵恒的意图透露给北宋朝廷。北宋大乱,对唐国不是坏事,所以他想让周宣、四痴置身事外。
周宣见三痴风尘仆仆的样子,问:“老三,三嫂来了没有?”
三痴神色一滞,说道:“没有,我怎么会让她跟来。”
周宣问:“你离开翔鸾坊时怎么对三嫂说的?”
三痴迟疑了一下,答道:“我只说主人有事相召,要与棋仙张似斗棋。”
三痴知道林逋相召就是有重大的刺杀计划,他不敢对蔺宁说实话,他此前刺杀了五个人,这五个人分别是西蜀、吴越和现已灭国地南楚的高官,虽然每次都全身而退,但事后想来,无不是生死一瞬、千钧一发,脱险后都有侥幸之感。
三痴自遇周宣之前,孤家寡人行走江湖追求刺激,刺杀一个防卫森严的高官,就好比一道艰难地围棋珍珑题,斩首而去就如破解难题,虽然危险,但事后畅快难言,可现在不一样了,蔺宁还大着肚子呢,一个杀手就不应该成婚啊!
四痴对林逋道:“林师,还是让我来吧,三哥现在有了三嫂,三嫂有孕在身,三哥心有牵挂,不如以前纯粹了,武艺、棋艺大幅退步”
三痴瞪眼道:“四弟,你怎可这么说我!我一直比你强,你保护主人便是,林师这边有我候命。”
周宣道:“你们两兄弟争什么争,这事由我和林处士说了算,林处士,请进。”周宣反客为主了。
林逋皱眉看了周宣一眼,让梅夫人扶着小婢的肩头先行,他跟在后面。
“笃笃”声响,殿后走出一个四十左右地道人,拄着杖,左腿齐膝而断,命交华盖,面相孤寒,见到四痴,面露微笑道:“四弟,你也到了。
四痴上前握着那断腿道人的手:“二哥这些年都在何处,让我好找。”
“原来这人便是棋、剑双痴的二痴,怎么就断了一条腿了呢!”周宣暗暗诧异,拱手施礼,和四痴一样,口称二哥。
威慑天下的五痴游侠今夜在单雄信庙聚首四位,只有老五踪不定,寻不到他。
二痴听四痴介绍了周宣,微笑稽首道:“凡有水井处,必有歌七叉公子词者,贫道仰慕久矣,周公子以新规则与黄星鉴的三番棋,棋谱已远传至北宋,贫道也有幸一览,敬佩何如!”
四痴问:“二哥当年与十八大棋士排名第四黄星鉴有过对局吧,二哥一直未说结果,现在说说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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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娱乐指南》 第388节
作者: 贼道三痴
二痴道:“那已是十多年前地事了,那时黄星鉴棋艺尚未大成,被我侥幸胜了三局。”
黄星鉴已经五十多岁了,十多年前也有四十岁,棋艺哪里会没大成,二痴能连胜其三局,这么说二痴的棋艺明显在黄星鉴之上。
周宣打量了一下大殿,别无他人,问:“林处士不是说二先生正在与张拟学士下棋吗?”
二痴摇头道:“约了不来,意甚怅怅。”
屋顶簌簌声起。下起小雨来了,小庙四周蛙声隐隐,香案上地大蜡烛“啪”的一声响,焦红的灯花绽起
此情此景简直是逼周宣吟诗啊,周宣叉手吟道:“清明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二痴赞道:“七叉公子的捷才,贫道敬服。”
那个蒙着鲛绡的梅夫人听周宣出口成诗,意有所动。周宣这诗就是冲她去地,这时候的展示卖弄是必须的。周宣料定林逋那阙“吴山青,越山青”的《长相思》词就是为眼前这女子填写的,林逋才华不用说,这女子才情应该也不低,这女子到底是谁。是历史上留名之人吗?
林逋对周宣吟诗不以为意,淡淡道:“老二。你要以丁襄夏地名义去约,张拟自然会来,否则,以你一个庙祝,谁人睬你!”
周宣和三痴、四痴听了这话都是一惊,丁襄夏不是十八大棋士中排名第二地棋鬼丁襄夏吗?张拟号称棋仙,丁襄夏便是棋鬼,张拟行棋飘飘欲仙,丁襄夏则鬼手不断,下棋的人把那些寻常难以想到、却其妙无穷地招法称为鬼手。丁襄夏便是鬼手大家。一局棋看似不行了,他转眼做成一劫。竟然死而复生,翻盘了,所以当年与丁襄夏对弈地高手优势再大都不敢丝毫放松。
难道二痴便是棋鬼丁襄夏?即便三痴、四痴也不知道这个秘密。
果然,就见二痴轻叹一声:“残废之后,贫道早已不用丁襄夏之名了。”
周宣道:“二先生不吝赐教的话,在下愿意向二先生请教一局。”
二痴道:“周公子之棋新颖强劲,贫道正要讨教。”
林逋知道这老二、老三、老四一下起棋来就什么事都置之度外地,他可是有大事要办,说道:“先不忙着下棋”对周宣道:“周公子,我这两位义弟现在是你的家奴”
周宣打断林逋的话道:“是好友。”
林逋虽是个隐士,却有颐指气使的习惯,被周宣打断说话,颇为不悦,道:“他二人不是斗棋、斗虫、斗茶输给了你,甘愿终身为奴吗!我现在向你借他二人一用,二人只一人即可,你愿意哪个出借?”
林逋一句话,三痴就从千里外星夜赶来,就算不征求周宣意见,他要指使三痴、四痴还不是动动嘴皮子的事,现在这么说是给周宣面子,却没料到周宣根本不领情,一口拒绝道:“不行,我哪个也不借。”
林逋气极反笑,越笑越响,声震屋瓦,小庙都要塌下来一般。
周宣对那蒙鲛绡地优雅女子道:“梅夫人,劝劝林处士,笑得太大声,雨就漏下来了。”
林逋笑声嘎然而止,刹那间简直是目露凶光,看了梅夫人一眼,这才面色转和,淡淡道:“周公子请回吧,你是唐国使节,明日不能出席大典可不行,但你这位夫人暂留,免得你明日误我大事。”
林逋不再客气了,直截了当要扣羊小颦当人质,眯目斜睨周宣,心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虽有才,但又能怎样,不信老三、老四会为你与我翻脸”
四痴已经开口了:“林师,周公子决不会阻挠林师之事,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