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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幽雨不露声色道:“今日晚宴咱们不涉正事,花宫主的问题可否留待明日?”
花千迭一反常态咄咄逼人道:“既然如此,贵教今夜又何必设宴,大伙儿各自闭门用些粗茶淡饭,岂不风平浪静?”
严幽晦答道:“花宫主似乎多有误会,敝教设宴只为款待诸位贵宾,并无其它用意。”
水无痕紧接着道:“雍野自闭已逾百年,近日巫圣云洗尘与巫霸云怒尘各派使节齐齐登门,而贵教又突然以冥帝寿诞大典为名广发请贴,我们这些本不相干的人也莫名其妙地被凑到一块儿,这难道只是误会吗?”
花纤盈在底下向邓宣低笑道:“水公公真够意思,竟主动帮着我爷爷说话。”
邓宣摇头不语,目光专注在唐守隅脸上。
他迭遭惨变心智成熟许多,此刻已隐隐瞧出,花千迭和水无痕多半事先早有沟通,却不清楚天石宫石右寒会否也在其中。
不过按照花千迭评价石右寒的语气和其低一辈的身分,应该没有分。
他脑筋急转,揣测着花千迭和水无痕此举的用意。这些人用“老奸巨猾”四字来形容都稍嫌委屈,自己说不定莫名其妙被夹在当中,怎么着道的都不知道。
仇厉道:“东西圣教合并之事本属内务,水宫主既明知不相干又何需多此一问?”
花千迭不紧不慢道:“仇先生说的极是,本来老夫等人不想多嘴的,可仇先生只怕有一事至今还蒙在鼓里,否则断不会再出此言。”
仇厉哼了哼不接话茬,花千迭自然不能自说自话继续下去。
邓宣渐渐看出蹊跷,适时地问道:“请问花宫主所说的是哪桩事情?”
花千迭向他激赏颔首,回答道:“邓宫主,想那巫圣云洗尘派遣使团前来雍野,是何等隐秘的消息,而稍后巫霸云怒尘闻风而动亦遣人南来,至此径人皆知轰动一时。
“由此正魔两道、各门各派风云汇聚齐赴雍野,而唐教主与座下诸位长老居然处变不惊,依旧稳坐钓鱼台,你不觉得有点奇怪么?”
水无痕道:“这奇怪之处就在于,究竟是谁泄漏了消息,引得各路人马南来?”
话到这个分上傻瓜都嗅出了味道,何况邓宣并不傻,但他同样也不愿被人当枪使,所以一笑而过,再不答水无痕的问题。
隆雅安插口道:“如此说来,似乎水宫主怀疑,是唐教主有意放出的风声?”
水无痕拊掌大笑道:“老夫与花兄思来想去不得要领,隆公子一句话就提到了点子上。看来,天下人未必都是傻瓜,教人牵着鼻子走。”
周幽风干咳道:“水宫主言重,敝教何德何能,敢视天下人如无物?”
石右寒半笑不笑地道:“说的也是。可晚辈怎么忽然觉得,自己像颗过河的小卒,浑浑噩噩就撞进了别人早已布好的棋局中?”
邓宣偷眼观察,这边首席上的容若蝶面无血色捧杯不语,仇厉嘴角隐含冷笑袖手旁观,而对面的隆雅安神情阴晴不定,目光悄然地四处游弋。
花、水二人此举,显然是挑明了谁也不愿看到东西两冥合并的立场,除了促使巫霸云怒尘和西冥结盟引起冥教内讧之外,最实际的办法就是搅局,最好让各方还没正式开始谈便不欢而散。
所以两大魔宫之主一唱一和频发刁难,表面是针对西冥走漏消息广邀群雄的疑窦,其实是挑起容若蝶与隆雅安对唐守隅的猜忌与不满,只要雍野不能给出一个令各方都满意的合理解释,晚宴势必不欢而散。
等到明天正道八派连袂而至,这把火只怕会越烧越旺。
难得花千迭和水无痕每一句话都说得不愠不火点到为止,关键之处又总有人开口代劳,给唐守隅不着痕迹地留下三分周旋余地,牢牢掌控着局势不至立刻翻脸。
更重要的是,两人吃准西冥绝没那么大的胃口,能吃进前来南疆的正魔两道数百高手。
即使暗藏毒招能够得逞,也等若把全天下的豪雄都得罪完了,届时正魔两道同仇敌忾兵临雍野,唐守隅会比谁死得都惨。
道理想通了,心也定了,邓宣故意道:“容小姐自始至终金口不开,莫非也是知情之人?”
这话一说,隆雅安的脸色更难看了,森然直逼容若蝶。
容若蝶像有些走神,闻言一省才慵懒浅笑道:“既蒙邓宫主垂询不敢相瞒,若蝶事先确实隐约猜测到些许内情。但相信雍野上下并无恶意,才与仇大哥坦然赴约。”
石右寒紧盯着容若蝶观赏,觉得她一颦一笑莫不美到极处,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可惜太过憔悴娇弱,未免美中不足。
他笑着道:“雍野对容小姐可能确实没有恶意,但对咱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可就难说了。”
唐守隅静坐如石雕,直到此时才轻轻地挥了挥手。
周幽风面露惊诧,但仍迅速扬声吩咐道:“上菜!”
众人一奇,尽管席间菜肴不断乃是常事,可也不必这么张扬突兀地喊上一嗓子。
惟独花千迭笑意盎然道:“好啊,好菜上来了,老夫此行不虚!”
从厅口走进两排侍从,每人双手小心翼翼捧着个精致的银盘,上头用白银圆罩盖住,看不见里面盛的东西,只丝丝冒出热气。
银罩揭开,先是腾起一阵热腾腾的雾气,然后才看清盘中盛着一种粘稠的红色浆汁,几条食指粗细状若龙虾的小东西,兀自在浆汁里弹动挣扎。
这小东西通体透明,里面色彩斑斓的五脏六腑清晰可见,腹下长满毛茸茸绿须泛着黄稠泡沫。
花纤盈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移开目光再不愿多看一眼。
周幽风指着自己面前的一盘,朗声道:“莫看它们形状丑陋,却是产自碧落黄泉中的极品美味”乌孽虾“,诸位不妨亲口品尝即知老朽所言不虚。
“此虾的吃法有个独特之处,壳及虾头乃精华所在,务须将整只入口方可尽品其中味道。”说着与叶幽雨等人举箸进食,以示美味当前,错过可惜。
可要让花纤盈把这活蹦乱跳的玩意儿,整只塞进嘴里嚼出味道、再吞进肚子里,打死她也不干。
她扭头把银盘端给邓宣道:“都给你,我不要。”
邓宣倒不在乎,尝了一条果觉得味道清甜爽口,确乃一等一的美食,可刚落入胃里,浑身突起一阵阴冷感觉,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他心头一凛正要闭气御毒,寒气却渐渐变暖,如同温泉一样通泰写意,精神也为之大振。
周幽风微微笑道:“诸位不必惊慌,乌孽虾不仅口味鲜美,更是滋补真元的无上珍品。可惜数量稀少不能令大家大快朵颐,只能聊尽敝教一点心意。”
他目光一转落在容若蝶身上,问道:“容小姐才识广博贯通古今,不知是否知道乌孽虾的典故,和它为何如此稀少的缘由?”
隆雅安不悦道:“话题扯远了吧?”
周幽风道:“不远不远,待容小姐说出答案,诸位便立知其中奥妙。”
容若蝶在众人瞩目之下从容应道:“据说乌孽虾乃碧落黄泉中的惟一生物,每隔百年才会出现,最多时也不过百余条。
“每次清晨出现,黄昏时碧落黄泉会突然断流,期间天昏地暗雍野无光,惟独黄泉之后会生出一块无字天壁,幻化出各种虚幻的景象与绚光,这便是传闻中的圣帝神谕,不过能读懂其中意思的,唯有圣教千年传承的萨满神巫。
“故此乌孽虾出现之日,也被称作”神谕日“。周长老,不知晚辈说的可对?”
周幽风颔首道:“容小姐解说得已十分详尽准确,老朽也无需补充了。诸位问得不错,敝教此次大开雍野门户,的的确确另有目的!”
周幽风突然切入话题,厅中鸦雀无声,每个人神态各异,但视线无不牢牢注视这位西冥首席长老。
周幽风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原本是要等现任的萨满,也就是敝教唐教主的夫人亲临宣布,可不晓得什么原因夫人至今未至。花、水两位宫主问得急了,蒙教主允准老朽越俎代庖且先透露一二,以稍解众位误会。”
大家伙都被周幽风的话题吸引,静静听他叙述道:“所谓圣帝神谕,其实就是对敝教乃至尘世气运兴衰的教诲训诫,只是它并不见诸文字,幻象晦涩难懂,只有敝教的萨满,才能从那些稍纵即逝的征兆中看清些许,再经过冥想体悟,最后测出神谕内容。
“多数时候,是一种预言与训告。当然由于各代萨满的灵力深浅有异,敝教能获得的神谕信息乃至精准程度,也不尽相同。”
花纤盈问道:“周长老,难道这次咱们前来雍野,跟神谕有关?”
周幽风道:“正是!尽管历代萨满破译的神谕内容各有其说,但不论如何变化,其中有一点总是出奇的雷同。
“那就是距今三五年内,尘世将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冥海倒灌万物凋敝,直如末日莅临,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推进,每百年得到的类似信息也越来越清晰详细,不由人不为之惊骇担忧!”
厅中久久没有声响,直到有人低低哼道:“危言耸听!”
叶幽雨叹息道:“隆公子若是听说过青木宫地底千仞神木被毁之事,就不会做此感想了。那便是浩劫将临的先兆之一!”
第六章 追凶
线索总是慢慢地浮出水面,但揭示真相却往往只需要一刹那的时间。
静默了许久,迟迟归来的凌幽如穿过长席走到唐守隅身侧,可是众人兀自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竟像无视她的存在。
她俯身显然说了几句什么,除了主桌上的几个人谁也听不到,但可以看到周幽风等人的脸色蓦然变了,就像听见比末日浩劫更加恐怖的消息。
只有唐守隅仍然像块石头,慢慢地点头起身。
众人这才察觉不对劲,只听周幽风急速说道:“诸位请稍坐片刻,敝教内部突然发生一点小变故需立即处置,万望海涵。”
他的话谁都可以听出前后矛盾。既然是小变故,又何须劳动唐守隅在内的所有西冥首脑齐齐退席?明显是方寸大乱才对。
可没等细想,一行人已消失在帷幕之后。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西冥四大长老表情凝重回返大厅。
石右寒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总不能让我们就这样发呆吧?”
周幽风勉强笑了笑,回答道:“事到如今不敢相瞒,敝教主夫人惨遭不幸,被人杀害在她的石府之内,适才已由天宗雁仙子将她的遗体送回雍野。”
仇厉深幽的眸子爆出一簇冷光,沉声道:“唐夫人被人谋害了?”
周幽风深深一声叹息默默点头。
联想到唐守隅退席前,周幽风那番耸人听闻的说辞,来宾一个个沉吟相顾,完全失去了喝茶吃饭的心情。
隆雅安不解道:“为何会是观止池的雁鸾霜,将唐夫人遗体送回雍野?”
“因为昨日黄昏,我恰巧去了一回唐夫人的瀑藏石府。”帷幕一闪,唐守隅偕伴雁鸾霜步入厅内。
雁鸾霜进来后的第一眼,竟是有意无意地拂过左侧首席的容若蝶,而非抢话头的隆雅安,然后继续说道:“不幸的是,当时唐夫人已然遇害。”
花千迭道:“此事非同小可,雁仙子为何直到十二个时辰之后才赶来雍野?莫非是追缉凶手所以耽误了时间?”
雁鸾霜在唐守隅身侧落坐,摇头道:“花宫主高抬鸾霜了。事实上,这一夜一日之间非但不是鸾霜在追缉凶手,反而是鸾霜被凶手袭击,险些不得脱身。”
水无痕道:“听雁仙子的言下之意,应该和杀害唐夫人的凶手打过照面,仙子可否明言此人是谁,如今又在哪里?”
雁鸾霜再次摇头道:“说来惭愧,鸾霜与那人一场恶斗可谓九死一生,却至今不晓得凶手到底是男是女!”
石右寒惊讶道:“雁仙子的修为宇内共仰,什么人竟能如此厉害?”
隆雅安道:“本公子却在奇怪,天宗与雍野素无交往,雁仙子去瀑藏石府作甚么?”
叶幽雨徐徐道:“这个问题老朽可以代雁仙子回答。敝教唐教主夫妇与天宗戎宗主乃是多年莫逆之交,当日教主大婚,戎宗主正是证婚之人!”
隆雅安一愣,旋即嘿道:“想不到雍野与天宗之间,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发生!”
邓宣暗暗摇头,心想这家伙可真够口无遮拦,说是出使和谈,还不如说是代表云怒尘前来雍野捣乱的,否则怎敢当场讥诮对方?
仇厉冷哼道:“这只能说明隆公子孤陋寡闻。三圣五帝百年齐名,都是世外高人,只有傻瓜才一味将正魔之分拿来说事。”
隆雅安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这么说,仇先生也有不少正道里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