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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嗓音故意压低，尾音上挑，最后几个字，带着些许挑…逗的意味。
声音轻轻拂过耳畔，董心妍双颊略微染上一抹红，眨了眨眼，她坚定回答，“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就好，今晚……见。”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很快夜幕降临。
董心妍坐在镜子前，认认真真地打扮好自己，再起身，将昨日和心若一起挑选的裙子穿上，换上高跟鞋，她站在全身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光彩照人，娇俏美丽的佳人，满意地笑了笑。
这个样子的她，顾宁弈应该是抗拒不了了。
她预约的餐厅距离别墅有些远，所以董心妍提前两个小时出发了，本来时间绰绰有余的，没想到路上有些堵车，等她抵达餐厅的时候，已是七点五十分了。
好在并没有迟到。
董心妍站在门口，对着玻璃大门映照出来的影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再拿出粉盒稍稍补了补妆，涂了一下唇彩，而后轻吸一口气，姿态优美地迈步走入饭店。
她预定了包间，服务员领着她往包间走，才走了几步，她的手机铃声忽地响了起来，董心妍脚步一顿，打开手拿包，拿出手机。
第699章 还差最后一步（3）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卫心若的名字，董心妍以为她是打来询问情况的，笑着摁下了接听键，手机贴向耳边，柔声开口，“心若……。”
那边传来的声音却并非卫心若的，而是一个陌生的女音，“你好，请问你是卫心若的姐姐吗？”
董心妍稍稍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嗯，我是，你是？”
“我是xx医院的护士，卫小姐昨天没有经过医生的同意偷偷跑出医院，导致她病情加重，现在情况十分危机，请您尽快来医院一趟。”
病情加重？
情况危机？
董心妍想着，昨晚她送卫心若回医院的时候，她虽然气息有些喘，但双颊红扑扑的，眉宇间尽是愉悦，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忽然间病发。
不过说实话，她虽与卫心若相认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她对卫心若所知甚少，她一直住着医院，她当然也有问过她什么病，可她总是一脸轻松无谓地说是小毛病，她看她总是乐呵呵的，挺精神的样子，也就没有多想什么，看来，卫心若的病比她想象中的严重多了。
不过此时此刻，她也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她挂断电话后，抓着手机给顾宁弈打电话，可是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顾宁弈那边都没有接听。
董心妍秀眉狠狠蹙了起来。
今晚这个约会对她来说很重要，她真的不愿意因为任何事情耽误了这个约会，可是心若是因为昨天她带她出去玩，她才病发的，她怎么都要去一趟医院，确定她安然无恙，否则她怎么能够安心去和顾宁弈约会。
董心妍无法，只好对着那服务员说，“麻烦你帮我一个忙，待会儿会有一个男士来这个包间，请你帮我转达他，我临时有点急事需要去处理，我会很快回来，请他等等我，一定要等等我。”
…
董心妍赶到医院的时候，卫夫人恰巧也赶到医院。两个人在医院门口相遇，董心妍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自从上次宴会一别，时间隔了几乎快一年的时间，卫夫人一如既往的美丽优雅，高贵典雅，不，还是有些区别的。
她精致的脸庞上挂满担忧，眼神充斥着慌乱，连步履都走得有些不稳，需要身旁的管家搀扶着。
这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关心和害怕。
她终于从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只是……对象并不是她。
她的眼睛似是朝着她这边扫了一眼，也不知道是看到她了，还是没有看到她，脚步没有半点停歇，匆匆走入医院，很快消失在她的面前。
董心妍呆立在原地好半晌，慢慢眨了眨眼，唇角扯了扯，心里多少有些心酸的，毕竟……在和卫心若相认之后，她也曾有那么一点点想着，她会不会见到卫夫人，见到之后，会是什么样子的场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面了。
幸好，她没有期待，所以此时，她也没有很受伤。
董心妍轻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继而迈步，冲着医院走去。
第700章 还差最后一步（4）
手术室上红色的指示灯响着，气愤安静而压抑。
卫夫人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手不自觉地紧紧攥着，眼睛一直定定盯着那手术室，一眨不眨的。
董心妍慢慢走过来，她并没有靠近那长椅，而是远远站在另外一边。
没一会儿，指示灯熄灭，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一身白袍的医生缓步走出，管家搀扶着卫夫人起身，医生走向她，恭声道：“卫夫人，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心若小姐暂时没有什么大碍，等下就会转回病房。”
卫夫人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慢慢落回了原地，“谢谢。”
“不客气。”
听着卫心若没事了，董心妍紧紧握着的手慢慢松开，紧绷着的身体也缓了下来。
还好她没事，否则她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了。
她本来还想去看看卫心若的，不过现在卫夫人在，她应该不欢迎她，她也不想自讨没趣，而且她还有约会……
董心妍呼吸一滞，对啊，她还有约会呢！
可就这么离开，有些不大妥当，董心妍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向卫夫人，在她身前两步停下，抬眸，看向她。
她努力把她只当做是卫心若的妈妈，努力平静地开口，“我很抱歉，昨天是我把心若带出去玩的，我没有想到她的病这么严重，对不起。”
卫夫人缓缓掀了掀眼皮，黑眸淡淡看向她，眸底极快地浮上些许情绪，但转瞬即逝，她的脸庞渐渐恢复一贯的沉静，看了她片刻，启唇，“你不知道她的病情，不能怪你。”
董心妍已经做好会被卫夫人各种热嘲冷讽的准备了，岂料……她竟是这么一句平和的话，她有没有听错？
董心妍微微愕然，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什么？”
“她应该没有和你说过她的病情吧？她一直都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病情，只希望大家把她当成普通正常人对待。”
卫夫人自自然然地说着，语气中虽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怜惜和亲昵。
董心妍反应过来后，轻轻地哦了一声，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我能问问，心若是什么病吗？”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那可以不用说了。”
然她话语才刚一落下，卫夫人已径直出声，“心脏病，先天性心脏病。”
心脏病……还是先天性的……
董心妍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着，她虽然已经猜测到心若的病可能有些严重，却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严重的病。
先天性心脏病，很多不是都活不过成年么？
难怪心若的气色一直不好，脸色总是透着些许苍白，身体也格外单薄，笑多一会，玩久一些，气息就会不均。
董心妍垂在身体两侧的手猝然收紧，脸色凝重起来，但一时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唇瓣蠕动着，半天才挤出一句，“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心若还这么年轻，一定有治好的。”
卫夫人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凝视她一眼，良久，她才开了口，“嗯，一定能治好的。”
第701章 还差最后一步（5）
医院的走廊空荡荡的，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来丝丝缕缕的凉风。
为了约会，董心妍只穿着单薄的裙子，不禁感觉到冷意，身体轻颤了颤，她不自觉抚了抚胳膊。
卫夫人见着，侧过脸冲着一旁恭敬站着的管家道：“把外套给我。”
管家应声，上前一步，将挂在她手臂上的外套双手递到了卫夫人面前，卫夫人接过，并没有自己穿，而是顺势递给董心妍，“披上吧，你穿得这么少，夜里凉。”
或许是不大习惯，她的语气略显得生硬。
即使是这样，董心妍的心还是狠狠一个哆嗦，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眸。
卫夫人曾经是如何待她的，她仍历历在目，那段时间，她因为她的冷漠绝情难过了许久，怎么现在……
卫夫人见她没有动作，也没说什么，直接摊开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
她双手环绕过董心妍肩膀的时候，董心妍怔怔抬眸，脑袋唰得一下空白。
“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多陪陪心若，她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而且她很喜欢你。”
卫夫人后退一步，唇瓣微微蠕动了下，轻声道：“拜托你了。”
…
董心妍一路发愣，直至计程车抵达饭店，她还呆呆坐着，回不了神。
计程车司机回头，喊了她好几声，她才恍惚过来，脑海里闪过顾宁弈的身影，她暗叫一声糟糕，忙付了车资，推门下车。
她踩着高跟鞋，匆匆忙忙走入饭店，朝着她预定好的包间走去。
她与顾宁弈约定的时间是八点，现在已经十点了，她迟到了两个小时，顾宁弈还会不会在等她？
走至包间门口，董心妍停下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搭上门把，慢慢扭开。
随着门一点点开启，董心妍的心止不住地狂烈跳动起来，虽然说她是事出有因，但这样重要的约会，她迟到了这么久，怎么都是理亏的。
她不怕顾宁弈生气，只怕他不愿意等她。
董心妍一步一步朝着里面走，黑眸慢慢抬起，向着长桌的另一端看过去。
男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优雅淡然，俊美的脸庞在幽幽灯光印照下，俊美温暖。
他还在……
董心妍不由舒了一口气，心里闪过一丝庆幸。
她走过去，红唇轻启，嗓音里带着浓浓的歉意，“顾宁弈，对不起，我来迟了，谢谢你愿意等我。”
顾宁弈听着她的声音，在那一片融融的烛光中，眼皮轻掀，下巴微抬，黑眸慢慢看向她，眼神却毫无温度，一片冰冷。
董心妍心口处猛地一个咯噔，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顾，顾宁弈，我……。”
？“你知道我坐在这里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顾宁弈幽幽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目光从她的身上转到她身旁的位置，唇角勾了勾，轻笑一声，“我在想，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呢。”
“似曾相识的烛光晚餐，似曾相识的等待，似曾相识的……等不到我想要等的人。”
第702章 还差最后一步（6）
顾宁弈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不带着任何情绪，却带着一股绝望的悲凉。
董心妍的双手用力握紧，急切地上前两步，解释着，“顾宁弈，我不是来了吗？我不会等不到我的，我就在这儿，不会再走了。”
“今晚，今晚是因为心若忽然病情发作，情况非常危险，所以我……。”
“我知道。”顾宁弈回答着，“所以我还在等你，但是……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继续等你。”
他真的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能再次为她打开心门。
他真的拼尽了全力，才能够抵抗住揪心的疼痛，再次走向他。
他真的努力说服了自己，她不会再因为任何事情，任何人，再次抛下他。
他真的相信了的……
结果呢？
他知道的，今晚的事情不能责怪她，她有她的原因，卫心若病危，她是她的姐姐，她去看她，没有错。
那么……当初她因为愧疚，选择了为她舍命，为她失去了双腿的程子扬，她也没有错。
所以他无法怨她，恨她，但，他又该去怨谁，恨谁？
当时是程子扬，现在是卫心若，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顾宁弈没有发火，也没有故作冷漠，只是死寂般的平静，平静地说着话。
这样的平静，更加地可怕，仿佛一只大手，狠狠地掐住了董心妍的喉咙，无法呼吸。
董心妍不觉摇头，“顾宁弈，我知道我迟到不对，明明是我约你的，却又临时有事，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别……别这样好吗？”
“董心妍，我们真的合适吗？”
顾宁弈宛若没有听到董心妍的话，他黑眸凝视着她，眸底渐渐透出许多困惑，他无法解答，无法看透的问题。
选择与深爱的人在一起，自然是幸福美满的，但是你同时也会因她喜，因她慌，因她患得患失。
如果没有百分之百的爱，他是不是可以选择放弃？？这样至少，不会伤心，不会难过，不会受伤害。
“顾宁弈……。”
董心妍知道，她必须要说些什么，把她所有对顾宁弈的感情，满腔的爱意，全部袒露在顾宁弈的面前，让他知道她的真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准备了满腹的话，在这个瞬间，竟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唇瓣张张合合，却说不出只言片语。
“董心妍，今晚我恐怕没有办法和你吃烛光晚餐了，抱歉，这次，让我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