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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周遭的一切,好似真的与他们无关了。
玉倾玄一死,就近的御林军将士乱了神。有人忽然高喊“投降”“饶命”“开恩”的词眼,就势跪在地上磕起头来。有人仍旧在奋力拼杀,却越杀越没斗志。
应长安一个眼尖,吼了声“玉倾玄死了!”四周敌人们更是泄了士气,近卫和南营将士们占据上风,如秋风扫落叶般,清扫还在抵抗的叛逆。
应长安见已无事,嘴角扬起一抹笑:“有趣啊!人生还有这种乐趣!这架打得哥太爽了!”接着双脚一点,纵地一跃,朝着焦阑殿纵横而去,“四殿下!鄙人去看看瑾王了!”
应长安前脚刚到后殿,还没等看清晋王和余秋水等人,就看见萧瑟瑟忽然弄掉手里的虫笛,身子后倾,沉重的跌入玉忘言的怀里,口中还发出痛苦的叫声。
“怎么了?”应长安最看不得孕妇受委屈,连跑带滑的冲到玉忘言跟前。
玉忘言一看他来了,抬头就一句话:“瑟瑟要生了!”
☆、孩子出世
萧瑟瑟觉得周围很吵。
她听见玉忘言的呼唤,应长安的满嘴药名,宫婢太监们此起彼伏的声音。
她好像被抱到了什么地方躺下,然后耳边全是类似产婆的鼓励。小腹下坠的感觉很厉害,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怎么也脱不开,疼痛一轮一轮的袭来。
她隐约知道自己是在分娩,阵痛让她稍微清醒了一些,得以看到周遭围着的产婆和宫婢。
她们在鼓励她用力,接着她看见了玉忘言,他握着她的手,说着鼓励而窝心的话……
一个时辰后,萧瑟瑟生下了一个男孩,产婆宫婢们大喜,连连祝贺母子平安。
萧瑟瑟被玉忘言搂在怀里,她抱着孩子,母子俩一起接受玉忘言的亲吻抚触。
说实话,刚生下的小孩还真不是那么好看,萧瑟瑟瞅着,怎么觉得皱皱巴巴的,看着又不像她,又不像玉忘言,可就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感动。
产婆们领了赏钱,纷纷退了。留下两个嬷嬷,给萧瑟瑟更衣,用毛巾把她的额头覆盖起来,免得着凉。
萧瑟瑟母子和玉忘言又腻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了此前发生的一切,这才如梦初醒,感叹自己实在是太高兴以至于忘了大事了,忙问:“二殿下的御林军被肃清了吗?我爹呢?致远和逸凡呢?”
这会儿张逸凡跟应长安两个才进来,张逸凡高兴的很,嚷着要抱孩子,抱过去后小心翼翼的像个小婆娘,压根不像是刚才还在策马狂砍的少年武状元。
应长安给萧瑟瑟诊脉,一切都正常,只是虚了点,便赶紧写方子去了,边写边说:“何欢兄弟把萧家五少爷救走了,肯定没事。那什么劳什子二殿下,被四殿下给捅死了,都放心吧。”
捅、捅死了?
萧瑟瑟有些不敢相信,玉倾云最重视手足亲情,就算是再恨玉倾玄,也不会亲自下杀手,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忘言显然是不满意应长安的话吓到了萧瑟瑟,冷冷睨了应长安一眼,拍着萧瑟瑟的肩膀说:“二殿下要抓赵访烟,还伤了她,四殿下怕是一时气急,动了杀手。”
“怎么,赵小姐也来了?”萧瑟瑟疑问。
“是鄙人带她来的,她求的鄙人耳朵疼。”应长安写方子还不忘抽空回答一下。
萧瑟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玉倾云因为赵访烟,这样情绪失控,原因不言而喻了。
张逸凡抱着小娃娃又冲过来,兴奋道:“姐!给他起名字了没?”
萧瑟瑟笑说:“他来的意外,这名字的事还得回去了好好琢磨琢磨。”
张逸凡忙问:“让我跟爹来想怎么样?”
应长安又抽空,抬起脑袋,撇嘴笑道:“这是别人的儿子又不是你儿子,哥都还不敢凑这热闹呢,你胆子真不小!”
萧瑟瑟自知应长安应该是知道她和张逸凡的关系,说出这话也纯粹是不爽他掺和不进来,于是笑道:“忘言,咱们就大家一起想吧,人多力量大。”
玉忘言吻了吻萧瑟瑟的额头,“都依你的。”
应长安方子写好了,就叫了两个宫婢,亲自带着她们去抓药。
张逸凡还有点南营的事情,要去跟主将处理,这便走了。而何欢他们想必也在忙。萧瑟瑟心下思绪流转,该面对的始终不能逃避。她轻声问道:“父……晋王和余秋水,现在在哪里?”
“暂时关押起来了。”玉忘言看上去平静,但眉心的微紧,还是透露出内心的不好受。
萧瑟瑟再问:“那天英帝呢?”
“在偏殿等着我们。”
“那……忘言,我们带着孩子去见父皇吧。”
通往偏殿,要走一段曲折绵长的廊道。
这条长廊画满了彩绘,是帝宫里最奢华最美丽的一条。从前萧瑟瑟也从这里走过,那时候只觉得眼花缭乱,而今天,她抱着孩子,玉忘言抱着她,她静静的看着头顶的那些彩画,心里头的紧张慢慢散去,越发平静的不可思议。
周遭没有人,萧瑟瑟亦是将声音压到最低:“忘言,在我晕倒后,晋王有没有说过,四殿下的生母是谁?”
“嗯,他说了……那是个卖身葬父的女子,被父王买回来,等她生下四殿下,就把四殿下拿进宫里跟林家表妹换了。”
那个女子的下场,大概是被灭口了吧。萧瑟瑟多想了想,不难明白,晋王把自己的儿子弄进宫里成了皇子,也无非是野心作祟。明面上用仇恨去教唆忘言,实际上是为了给玉倾云铺路。
萧瑟瑟敢确定,如果今天玉倾玄的叛变成功了,到头来晋王也会把他弄死,再把四殿下推上皇位。毕竟,那些御林军是晋王选人重组的,何况以晋王做下的这些事情来看,就算玉倾玄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之前在后殿,天英帝亲耳听到了关于玉忘言的真实身世,但是晋王和余秋水说到玉倾云的时候,天英帝已经晕倒、被送往偏殿了。
萧瑟瑟苦笑,幸好,那话没让天英帝听到。不然的话,天英帝心里还不知道该有多难过呢。
她将视线从一幅彩画上移回来,注视着玉忘言说:“这件事,就不要让父皇和四殿下知道了,也不要让他们再接触到晋王和余秋水。还有林家表妹,也让她将这件事永远藏在心里,以后她嫁人,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嫁到玉氏。”
玉忘言释怀的笑了笑:“我与你不谋而合。”
天英帝在偏殿等着他们。
他躺在一张软榻上,神色犹豫的看着雕花藻井。
从晋王提议了要亲自重组御林军开始,忘言就和他说,怀疑晋王有异心,要他在文生殿试的那一天,共同演一出戏。
天英帝并不是很意外玉忘言的话,从前,他和秋水亏欠了晋王这位唯一的同母弟弟,便知道,晋王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会复仇。
坐上至高权位的天英帝,哪怕是把晋王打发去外地,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他没有,他对不起自己的弟弟,所以什么好处都给他,尽可能的补偿,也把忘言当作自己的儿子来对待,让忘言成为比皇子们还受宠的红人。
他知道,他的恩宠,对忘言是双刃剑,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甚至大尧出现了有关忘言是他私生子的传闻。
天英帝也犹豫过,是不是该冷落忘言,让他能够安全,但晋王强烈要求要好好的锻炼忘言,天英帝终究是同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忘言竟是他和秋水的孩子,而他的弟弟,不仅一直在骗他,还将上一辈的恩怨加诸在无辜的忘言身上。
幸亏今天的这场戏,让天英帝认清了一切。忘言送进他胸口的那一刀,扎在了他们早已准备好的棉垫子上,棉垫子里的羊皮袋子裂开,流出了鸽子血……
然后,他看见弟弟和假的秋水原形毕露,他真的很生气、很失望,很难受自己的好意补偿竟成了授人以柄的愚蠢。
他的确是太愚蠢了,还真的以为,假秋水的性格不同,是因为之前婴儿夭折后性情大变所致。
巨大的悲痛,又填满了天英帝的身体,他想要再听下去,把所有的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然而他的身体却不争气,晕了过去。
再醒来,就到了这里,被告知老二功亏一篑,蒋贵妃在自己宫里上吊了,但是萧恪和萧书彤不知所踪。
天英帝眼下不想理会萧恪和萧书彤,他想要见忘言,迫切的想。但是大内总管和他说,萧瑟瑟忽然分娩,一时半会来不了。
天英帝不禁喜忧参半,在这里等着,只能等着,坐立不安,内侍们端上来的食物也吃着味同嚼蜡。他不知道待会儿见面的时候,他该说点什么,而在他还没有想清楚的时候,大内总管报,瑾王和瑾王妃到了。
走进来的一对男女,男人抱着女人,女人怀里抱着襁褓,看上去真是一幅幸福的画面。
天英帝那还没组织好的语言,在脑子里化了,反倒是眼睛立刻湿润,最后嗡出口的是:“给朕看看孩子……”
玉忘言把萧瑟瑟抱到床边,知道她产后虚弱,依旧稳稳的抱着。只大内总管过来,从萧瑟瑟的怀里接过襁褓,递给了天英帝。
小心的抱过孩子,天英帝的谨慎和喜悦,让萧瑟瑟的心理漫开一片暖意。
天英帝这个人,或许懦弱、或许多疑、或许冲动的窝里横,但对于他从心底里认可喜爱的人,真的是竭尽所能的好。若非不然,这些年他也不会对晋王和忘言都那样宠信。
天英帝轻轻摇着襁褓,看着有点发皱、却粉嘟嘟细皮嫩肉的小娃娃,嘴角的弧度越翘越高,忽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抬头问道:“可有给他起了名字?”
萧瑟瑟笑了笑:“还没呢,要是可以的话,那就等皇伯……等父皇赐名。”
这一声父皇,让天英帝的心狠狠撼动,蓦地就热泪盈眶,红着眼盯紧玉忘言,哽咽道:“忘言,朕对不起秋水,更对不起你……”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了,向每位亲爱的读者鞠个躬,感谢一路相伴(虽然你们潜水)。新书不日就会出炉,轻松欢乐向甜宠文,不容错过,请大家继续支持~~收藏下我的作者专栏能第一时间看见新书出炉。
☆、父子相认
从天英帝的娓娓道来中,萧瑟瑟和玉忘言了解了从前的事。
余家曾是先帝的太傅,老爷子仙逝之后,余家人经营他们的书香门第,没有在仕途上卯多大的劲。因此,家族的权势不高,却很得敬重,地位斐然。
天英帝初登帝位时,和弟弟晋王一同微服私访,认识了余家一个小姐。那小姐就是余秋水,生的明眸皓齿、如花似玉,还是个颇有才华与书卷气息的女子。三个人极为谈得来。
听到这里,萧瑟瑟心中就猜测到□□分了。才子佳人历来都是被歌颂的浪漫,可是在这件事里,两位才子,一位佳人,就很可能闹出纠葛了。
天英帝永远忘不了,秋水在和他互换定情信物时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像是荷花瓣上的露珠,滑落在花瓣的边缘,楚楚可怜,欲落不落。
那时的他,和余秋水互相属意,而晋王却好似比他喜欢的还要厉害,求着他将余秋水让给他做晋王妃。
晋王甚至还许诺余秋水,只和她一个人过一生,绝无异生之子。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即便是晋王给了余秋水这样的殊荣,余秋水还是选择了她喜欢的天英帝,入宫为妃,宁可做他妻妾中的一个。
就是这件事,让晋王生了恨意。他恨兄长抢走了他喜欢的人,更恨他喜欢的女子贪图权势荣华。
这一丁点的恨,夜以继日的折磨着晋王,最后竟然燃烧成了燎原大火。
或许是晋王太信任他的哥哥,或许是他太想得到余秋水,所以,当两者都落空的时候,他所承受的绝望也太过巨大,成为了恨意。
天英帝说着说着,忍不住又红了眼眶,连连叹道:“朕对不起皇弟,朕和秋水都对不起他……”
后来,余秋水怀了孕,生下了玉忘言,却被晋王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出去。
秋水因此而大病了一场,天英帝虽然悲痛,但生性多疑的他仍然有所怀疑,只是怀疑对象是后宫的嫔妃,所以他查了很久也没查出有什么问题。
那段时间,因为悲痛,他不敢去探望余秋水,怕会让她更加的不好受。他宿在别的嫔妃那里,每天听着秋水殿里嬷嬷的禀报,知道余秋水睡下了,他才肯睡下。
他疏忽了,怪他的疏忽。
当他再次见到“大病初愈”的余秋水后,这个对他有所排斥、性情怪异的女子,就再不是他深爱的那个人了。
“假的余秋水,是湘国的草鬼婆。”玉忘言望着天英帝,低低的说道。
“草鬼婆?”天英帝扬起了脸看他。
“就是专门使用蛊术的巫女。”玉忘言道:“她用蛊术,把自己变成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