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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谢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东西给你们,我也该走了,南林侯爷那不成器的儿子还没有下葬……”
“本王会命人将他妥善下葬。”玉忘言道。
“少小姐。”直到此刻,何惧才提起了那日在湖阳的事,“南林侯被关押在密室中时,少小姐去见过他。”
萧瑟瑟狐疑的瞅了眼何惧。
梨花巫喃喃:“你发现了。”
“是,我发现了少小姐遗落的血梨花,并将之销毁。”
玉忘言眼神一沉。
何惧问道:“少小姐,是你杀了南林侯?”
三双眼睛都看向梨花巫,萧瑟瑟怀着诧异的情绪,玉忘言眉峰紧蹙,只有何惧表情复杂,只希望能从梨花巫的口中听见否定的词眼。
“他不是我杀的。”梨花巫的话,让何惧心头的大石头落地。
“他将东西交给我后,我察觉到有人进入牢房,便离开了。”她道:“那个人的杀气很重……就是方才在街上,使用杏花无影针的那个人。”
“原来是赵家杀了南林候。”何惧道。
这样一切就都解释清楚了,那日梨花巫拿到了南林侯爷交付的东西,正好赵家的刺客后脚也找来这里。梨花巫离开,刺客来到南林侯爷面前,南林侯爷便拿过□□,威胁那刺客转告赵家自己握有他们的把柄,之后服毒自尽。
“告辞了……”梨花巫忽而转身,幽幽朝着外面走去,“这里的事情结束,我也该回返湘国……”
“表姐,你不在瑾王府住上几日?”萧瑟瑟出声挽留。
“不必……”梨花巫不曾回头。
“那我送你。”萧瑟瑟朝玉忘言示意了下,连忙快步追上梨花巫。
行走在这个人身边,萧瑟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痒意。梨花巫的空灵缥缈之下,隐藏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气质,而这个感觉又恰恰像极了娘亲何氏留下的湘国曲谱。还有她的面纱……听说,还没有人见过梨花巫的真面目,那面纱之下隐藏着的,究竟是怎样一副容颜?
萧瑟瑟没有询问,而是浅笑着说:“表姐能为我讲一讲武陵何氏吗?”
“我不了解。”梨花巫喃喃:“也不想提……”
萧瑟瑟讶然。
梨花巫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的身后是一丛盛放的榴花,火一般的红。她凝视着萧瑟瑟,眸中的空灵渐渐凝注。
“你爱他吗?”她问。
萧瑟瑟怔忡,点头肯定道:“我爱他。”
“他还有秘密没告诉你……”梨花巫说。
萧瑟瑟心中的惊讶更为鲜明,“表姐,你怎么知道?”
“我是巫师。”梨花巫眸色更浓,“他没告诉你的秘密,还很多。”
萧瑟瑟沉吟片刻,笑了,眼中清澈如水,坚定不移,“我信他。表姐,我信他的。”
梨花巫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如此……那我便给你一个忠告。”
“表姐请说。”
梨花巫道:“有朝一日,当信仰的一切都崩塌时,能不能度过去,就看你的决心了……我的这番话,你好自琢磨……”
“表姐!”萧瑟瑟心扉震动,下意识的想要询问清楚,这忠告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身边的人却在话落的那一刻,便已经去了很远很远。空灵的声音还绵响在萧瑟瑟的耳侧,伴随着几朵飘飞在地的榴花。
“天机不可泄露……告诉你这些,也不知是对、是错……”
余音渐渐被风吹散,再也看不见梨花巫了。萧瑟瑟怔怔的立在原处,画裙上扑了榴花朵朵,心里一时间七上八下,五味陈杂。
有朝一日,当信仰的一切都崩塌……这话为什么听来如此不祥?
这就是梨花巫所窥看到的、她萧瑟瑟的命运吗?
望不到的前路,因梨花巫的这一席话,而变得更加黑暗难测。萧瑟瑟回望书房,依稀可见一抹烟灰色的身影,长身玉立。
她不禁握紧了拳头,坚定的望着他的方向。
如果命运真的不祥,那她就靠千倍百倍的决心,度过去!
乙巳年五月初八,玉忘言去了帝宫,亲自将南林侯的手书和契约呈给天英帝。
天英帝观后,勃然大怒,当场将桌案上的笔墨纸砚通通摔地,一殿的宫女内侍趴在地上,惶惶哆嗦。
湖阳盐案的主使者是赵氏一门。
这消息如长了翅膀般,迅速飞向大尧的每一个角落。赵氏一族如履薄冰,没想到玉忘言的行动竟这么快。
一切就像是当初大理寺卿倒台时候的重演,塘城萧氏的亲信官吏们,趁此机会,卯足了劲揭发检举赵氏一党的官员。如此正好给天英帝名正言顺的理由收拾他们,短短几日,赵氏一党的官吏们,革职的革职,查办的查办,替了好大一批身家背景干净的小官升任上来,这些人又成了各个世家暗中收买的对象。
如不是赵氏一门经营多年,不可能连根拔起,只怕赵左丞相的官位都要不保了。
当然此事的影响,还扩及到赵皇后和太子的恩宠。后宫的诡谲变化,萧瑟瑟可想而知。至于玉轻扬……听说他现在连上朝都不敢再抬头挺胸,整个人消沉了一大截,回府了还总和张锦岚吵架。
呵,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对他们,萧瑟瑟实在提不起一丝同情,想起的时候,心口就被浓烈的恨意吞没。
玉轻扬、张锦岚,可不要以为这样就算结束了。你们造过的孽,离还清还早着呢!
五月十一,踩着满地飘落的柳絮,玉忘言和萧瑟瑟去玉倾云的王府,探望他。
这个时节的杨絮和柳絮飘飞的多,乍一看去,和夏日飞雪一样。
玉忘言小心的护着萧瑟瑟,不让那些杨柳絮沾到她的口鼻。两人坐着马车,到了四王府门口,被王府的管家迎了进去。
萧瑟瑟很早就知道,玉倾云酷爱园艺,总和花花草草为伴。这次进了他的王府,府中的名花异草,还真令萧瑟瑟应接不暇。
因着五月的花神是芍药,府里芍药最多,各色交错延绵。玉倾云就立在一片浓紫色的芍药花中,衣衫轻动如海面波光。
“四殿下……心情可有好转?”萧瑟瑟询问。
“多谢瑾王妃,在下早已经没事了。玉倾云拱手,柔和的说:“在下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如今湖阳赵氏元气大伤,太子三哥受到了影响,在下的兄弟们只怕又要不平静了。”
玉忘言道:“皇伯父不会彻底铲除赵家,留赵家在,还能稳住诸位皇子背后家族的斗争。玉轻扬仍稳坐东宫之位,这就是证明。”
玉倾云笑道:“瑾王说的是,湖阳赵氏再大也是文人出身,没有兵权。”
一说到兵权,萧瑟瑟想到了什么。
“王爷,四殿下……我记得,蒋贵妃是出自将门。”
“正是。”玉倾云解释道:“因为这个缘故,二哥练就了一身武艺,与武将们也亲近很多……”说到这里,猛然间,脑海中闪过一道念头。
玉倾云的神情僵住,不能置信的喃喃:“二哥……难道是二哥……”
萧瑟瑟一怔,道:“四殿下是说,在湖阳行刺你的人,是二殿下派来的?”
“在下并没有证据。”玉倾云眼中一派凝重,想起从前玉倾玄对他的那些不阴不阳的警告,心中,这样的疑窦越堆越多。
二哥,当真是那般狠毒恶劣的人?
玉忘言回忆起从前,萧瑟瑟还没有嫁来之时,玉倾寒半夜里潜入萧府,想要毁了瑟瑟的名节,中断瑾王府和塘城萧氏的联姻。
玉倾寒那夜说过的话里,只言片语都透露着自己是受了玉倾玄的威胁。
还有玉魄关于和亲的恳求、夜下荣嫔在湖边的战战兢兢……
玉忘言眼神一沉,或许,他们真的都低估玉倾玄了!
就在这时,四王府的管家过来,对几人道:“四殿下、瑾王殿下,圣上召两位即刻进宫。”
“知道了。”玉倾云挥退了他,和玉忘言交换了眼色。
“瑟瑟,你先回去吧。”玉忘言拉住萧瑟瑟的手,“等帝宫的事忙完,我便直接回府。”
“好,我等你回去。”
☆、步步惊心
此次天英帝急召皇子们和玉忘言,是要商量关于湖阳之事的善后。
盐案虽然解决,那边也有邓伦稳着,但黑市和水匪的残余势力还有待收拾。
御书房中,气氛不是一般的奇怪。只因玉轻扬不复太子的得意气场,萎缩在角落,低着头。其余的皇子们也知道天英帝近来心情不佳,都老老实实的跪着。
“老三,你过来。”天英帝忽然叫了玉轻扬。
玉轻扬身子一瑟缩,跪行到桌案前,小心道:“儿臣在。”
“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动身去湖阳善后。”
玉轻扬怔愣,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父皇这是……又要重用他了?
玉忘言无声冷哼。果然天英帝还要抬一抬玉轻扬,美其名曰‘将功折罪’,好稳住其他皇子夺嫡的骚动。
“父皇,不能让太子三弟去湖阳啊!”玉倾玄突然抬头说话,满脸严肃的神情。
天英帝看向他,“老二,你有话说?”
“儿臣不敢直言,但是……”玉倾玄磕下一头,“但是湖阳太危险。”
“忘言不是都把湖阳的事情处理了吗?有何危险。”天英帝板着脸问。
玉倾玄严肃的说:“启禀父皇,之前四弟在湖阳,遇到狡诈水匪的袭击,险些就回不来了。”
关于玉倾云遇袭的事,玉忘言传回顺京的折子是称,他是被一伙水匪袭击的。
玉倾玄继续道:“湖阳的匪徒残忍狡诈,连瑾王都没能把他们的残余扫荡干净,太子三弟这么过去太危险了。”
玉轻扬听了这话,暗暗气恼的斜视玉忘言。一个野种而已,为什么总压他这嫡出太子一头?
“湖阳总归是危险之地。”玉倾玄道:“儿臣还是觉得,要小心再小心。”
玉倾云跪在玉倾玄的身后,这瞬间视线如刃,斜扫在玉倾玄背上。
湖阳危险吗?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被玉倾玄这般一说,玉轻扬心中害怕,打起了退堂鼓。
天英帝见他面色犹豫,失望道:“也罢。老三,你回去考虑好了再来答复朕。你们都退下吧。”
“儿臣告退。”
“臣侄告退。”
出了御书房,玉轻扬觉得自己终于能好好的喘上一口气了。
自从父皇惩治了赵家起,他和母后就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明明还身处高位,却受旁人的指点和白眼。就连给母后宫里送布匹的内侍们都要暗中克扣一些,送了不少残次的布料。宫嫔们去给母后请安,也是表面恭敬一转脸就耻笑。自己不也是?自己的那些兄弟,肯定都在心里盼着他早点被废呢!
他可是大尧国的太子,父皇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玉忘言只是个上不了台面的野种,父皇还真想全听他的吗?
玉轻扬恨恨的咬牙。这次去湖阳善后的事,他得做!反正湖阳是外公的老家,他就是去随便抓一批流民杀了,也可以冒充是杀了水匪残余来立功!
他都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要是不立功,还能有翻身的机会吗?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远离了御书房。
玉轻扬回头,心想要不要现在回去跟父皇复命,却吃惊的发现,玉倾云就立在他身后,信手抚过几朵盛开的浓紫色芍药花。
“四……四弟。”
“太子三哥。”玉倾云笑道:“二哥说了,湖阳太危险,三哥还是不要去。”
玉轻扬郁闷道:“你和瑾王回京之前,不是都把水匪的主力消灭了吗?”
玉倾云沉默片刻,从芍药花丛中穿梭而来,停在了玉轻扬的面前,凉凉道:“三哥,你当真以为,危险的是水匪?”
“那、那是什么?”玉轻扬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玉倾云语调一沉,阴云满布,“二哥刚才的那些话,你还没听出不对?”
玉轻扬更加懵了,“四弟,你……你什么意思啊!”
玉倾云道:“我在湖阳差点没命的事,是二哥做的。”
这一句,把玉轻扬的魂吓得差点飞出九天之外,一阵彻骨的冷意从脚下冒上来,冻结了玉轻扬的全身。他方才差点下了恐怖的决定,一念之差,就可能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与顺京相比,湖阳怎么会算是危险。”玉倾云盯着玉轻扬,一字字说得异常锐利,“臣弟不过一个庶子,都会被二哥派人袭杀。你身为东宫太子,你以为呢?”
“我……”
“有二哥的湖阳,比哪里都危险,这样的湖阳,你还要去吗?”
“我……我……”
不去了!不去了!
玉轻扬吓得面目惨白,就是再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决不去湖阳了。兄弟二十多年,没想到老二竟然藏得这么深。见鬼了吧,他才不要把这条命丢在湖阳!
“三哥。”玉倾云陡然翻袖,扬手折下一支芍药花枝。枝干的断裂处结实而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