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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处漏了,揭瓦上梁的没有一处可藏人了。”
长乐深深叹一口气,在厅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兀自念叨“一定有什么地方漏了”云云。红玉看着公子如此失态,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如此长乐踱了有半个时辰,灰头土脸的周冰儿回来了,正要发作,长乐先火了,阴沉着脸道:
“来人,把她给我关到地牢去。”
周冰儿脸色一变,情知败露,质问道:
“你不想知道她在何处么?”
长乐皱眉,怒道:
“还不把她给我拿下!”
外面蛰伏的黑衣人再次出场了,周冰儿自知不敌,束手就擒还算得体,只是眼睛里一股不甘心的怨气看着碍眼,长乐摆手道:
“把她脸上的易容弄下来,暴殄天物!”
于是,周冰儿顶着残破的脸被关进了暗无天日的地牢。
红玉看着长乐怒气冲冲的架势,直觉得与周冰儿撕破脸非理智之举,可是又不敢劝上一劝,以免火上浇油祸及无辜。
长乐望天,喃喃:
“到底漏了什么地方?你们真的什么地方都搜了?”
长乐的眼神充满期盼,红玉脱口道:
“派出黑衣人共二百二十九名,搜遍城中宅户九千八百六十三家,城外村落六处,共四千三百二十一家,里里外外,除了我们这儿,没有一家漏下的。”
长乐黯然的神态突然放了亮光,怔怔道:
“红玉你说什么?”
红玉一顿,待醒悟过来,长乐已经冲上了楼。
木头的房内,一股子檀香味,长乐扫过整个房间,最后落到那尊古怪的观音塑像前。
观音大士的宁静神态,看不出丝豪破绽,长乐凑过脸,瞧进观音的眸子里,眸子很真实,嗯,还会打转。
紧跟着跑进房的红玉,就看见长乐诡异地搂着观音大人抽泣,袖子里还滑出一把亮闪闪的匕首。
接着,红玉就看见她家宝贝公子比划着匕首绕着观音不知何处下刀,红玉走近了,慢慢瞧清了,才看到了隐在观音像里木头泪闪闪的眼睛。
红玉上前抢过长乐的匕首,作主道:
“公子,这事您下不了手,还是我来吧。”
说着红玉拿捏了匕首,正要从观音腹中剥开,长乐的手就直喇喇拦在前头。红玉又移至观音大人的胸前,长乐的手又如影随形挡住。红玉无奈了,红玉叹气道:
“公子,您要不让开,圣女在里头会憋坏的。”
长乐懵了,弱弱地退至一旁,看着红玉快刀子一劈,观音大人的外壳像鸡蛋壳一般分成两半,露出了重生的木头。
接着长乐飞快地抱住了木头,两人喜极而泣,低声呜咽。
红玉觉得这等场面太过感人,她要避嫌,可是还不等红玉迈出门外,长乐冷冷的声音喊住了她,吩咐道:
“红玉,请最好的工匠来,给周冰儿塑一副千年玄铁的观音。”
红玉一冷,木头劝道:
“千年玄铁太贵了。”
长乐点头,道:
“红玉,那给她做副普通一点的破铜烂铁,做好了把她送到佛寺里,让大家都给她上供。”
红玉背后更冷了,木头虽然觉得很解气,但是有点残忍,长乐看出了木头的心意,最后让步道:
“武林大会后再通知峨嵋来救人,满满,你看这样行不?”
木头点头,两人又继续畅快痛哭,互诉相思之苦。全身发冷的红玉慢慢移步下楼,打消了给唐二送饭的念头。
6
江湖百晓生马掌柜一言值千金,七月初七前几日,他派人广布告示,称武林大会将在洛阳城外二十里的万镜山庄外举办。
各路人马心下生疑,这武林大会故弄玄虚了这么久,时间地点总算是清清楚楚,可万镜山庄又是何处,竟没有几个人听说过,当下不免犹豫。但马掌柜的手下都声称,此告示为极乐楼与名门正派共定之事。
又有好事者前去一探,回来道:
“茫茫湖泊,只有碑名曰‘万镜湖’,未见什么万镜山庄。”
于是大家疑惑更深,再想到要一睹天下英豪风姿,于是个个兴致激荡,直盼武林大会这日看个究竟。
是日来临,时值夏末,万镜湖上荷开万朵,湖光山色相映,风景倒是一等一的好。而从各处赶来看热闹的江湖客,踌蹰岸边,皆远眺湖心。
只见湖心不知是何时起的浮台高筑,展旗烈烈,一面大幅紫旗,上告“武林大会”,余下朱色旗,皆书“极乐楼”。又隐隐可见浮台上凉帐下有无数粉衣侍女偏立一旁,想来正是极乐楼的人马,但因隔着远,也看不清自落月死后,到底是何方神圣担极乐楼楼主一位。
而万镜湖八个方向,又在湖水中立下高杆大旗,分书:乾、坤、震、巽、坎、艮、离、兑。
想来这一番,极乐楼早已布置妥当,只是极乐楼偏偏怪招频出,万镜湖岸有木板告示,书道:
“各路英豪,八仙过海至高台者,方显神通出众,敢担盟主之位。”
原来,这武林盟主比试未开始,先设下这茫茫湖水阻隔,非得轻功有成者才有资格参加。
此法妙是妙,却留下许多功夫不到家的,望‘洋’兴叹。大伙观望已久,还未等高手过湖,便打算离去,幸而此时马天眼骑着小毛驴赶来,从袖中取出一卷皱巴巴的告示,又往木板上一贴。
大伙儿凑上一看,上书:
“八卦之旗即为八方赛场,各位英雄自可上前守擂,胜七场者即为八强之一,可再逐武林盟主之位。”
如此一来,众人便不走了,往几十里延绵的湖岸上各自一坐,便打算观赛。而悦来客栈的大批伙计很快便推着十几车的好酒好菜,给各处青草岸的看客们奉上。转眼间,武林大战仿佛成了闲人郊游,有吃有喝有得看,真是赏心悦目。
很快,各门各派弟子纷纷赶来,先是少林寺圆通方丈关门弟子无白,孤身一人,左手携一少林寺明黄大旗,右肩扛一木板,大力往湖上一抛。接着整个人凌空往那木板上一扑,接着以旗杆作桨,一下一下,哗啦啦地,划向了湖中央。
岸边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众人,眼看无白此举,皆瞠目结舌,直等看到湖中央一面少林寺大旗迎风招展,旗下一个光头闪亮,众人掉了半天的下巴才又合上。
随无白其后的,则是人多势众的唐门,看热闹的众人,听说当日唐家堡被极乐楼所围,如今又眼见着唐门弟子仍在,且不减先前风采,真是唏嘘不已。
而在唐门深青色大旗中,又见了一面圆形方孔的铜钱大旗,上面书了“华山派”三字,定睛一看,又能见着华山派掌门空空与其门下唐三少及君少飞,三代同堂,也真是不容易。
这两路人马往岸边一站,也不管是弱是强,你帮我我帮你,或有搂搂抱抱的或有手牵手的,便黑压压一片一齐过了湖,看得大伙不禁为其捏了把冷汗。
紧接着是洛阳正义门、峨嵋派、金陵萧府,这三派各自十余名好手,踏水而过,三色衣裳在湖上飘过,迅捷如风,端的令人注目。
纷纷,浮台上各派人马的旗帜亮了出来,有少林武当点苍华山崆峒峨嵋昆仑……总之,武林大会稍具规模。
其间,更有成名游侠无数,单枪匹马而来,各各施展起水上飘,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场面更添热闹。
话说万镜湖边上有山几座,山坡上伏着几十只青色大风筝,隐在树色之间,远望不可辨别。又话说这几十只大风筝中有一只奇大无比,上面还书了三个字——黑衣楼。
长乐携木头居高临下,木头兴奋仰天一吼,摩拳擦掌,叹道:
“想不到俺终于能使上这大风筝了。”
说着木头还恨恨扫了一眼在一旁站好的唐二,想起上回唐二不带她逃跑一事,木头又兴奋地拉过红玉的手,挑拨离间道:
“红玉,这回左芙蓉不在,你也终于有幸搭上唐二少制作的风筝,真是可歌可泣。”
红玉领悟,狠狠地踩了唐二一脚,唐二赔笑,转移话题道:
“楼主,俺看时机已到,你和圣女先下去?”
长乐微微一笑,立时有黑衣人举起大风筝,木头兴奋地抓起横杆,朝长乐道:
“长乐,一会你要搂住俺的腰。”
长乐心里明白一会他要搂住木头的腰,他就没有手抓横杆了,下场就是高空坠地而亡。但是长乐很懂事,所以长乐不会当面反对木头,故而长乐点点头。
于是,木头与长乐携风筝俯冲,大风起兮,飘扬而下。
很快,有人发现了他俩,指天喊奇,于是,大家纷纷仰视,眼看着长乐和木头从天而降,恍若仙人,直至他俩渐渐下落,才看清大风筝羽翼上有黑衣楼三字,刹时明白过来。
在天上飞得爽快的木头一落地,将风筝往地上一丢,便跺脚道:
“你怎么不搂住俺的腰,这回不算,俺们回山上再飞一次。”
长乐嘴角一勾,示弱道:
“我恐高,一飞上天什么都忘了。”
木头怜惜地看着长乐,安慰道:
“原来是这样,那俺们多飞几次你就习惯了。”
长乐和木头就这样旁若无人地叽叽喳喳,很快便有极乐楼的侍女请他俩就坐,怎么说黑衣楼也是极乐楼上宾,分的座次倒还算不错。
却说这浮台搭得精巧,地方更是宽敞,容下上千人不在话下,且有布帐遮阳,座位充足,水果美酒,供应不断,真乃观赛之良地。
等木头坐定,四处乱瞧,这才发现师傅他们都来了。空空正眼观鼻鼻观心打坐,无白则在使劲地揉念珠,阿飞则竖起个大拇指与木头眉来眼去,只剩下唐三一人,故作镇定,面色平静。
这时,一位黑色劲装的中年人起身宣布道:
“在下金陵萧安,自萧盟主逝世后,武林群龙无首,萧某不才,主持本次武林大会,但望各位英雄好汉,凭本事逐盟主之位,统领江湖,至于门派之争,希望各位以大局为重,暂放一旁。”
木头觉得这个萧安很会说话,但是木头对他不感兴趣,木头比较关心萧安身旁坐的戴着面具穿明黄色衣裳的男人。
木头猜测这个藏头露尾的男人,一定是什么王爷,看他那阴冷冷的样子,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不过木头转念一想,这些事还不用她操心,有长乐在呢。所以木头打算去叙旧什么的,木头捏着长乐的手问:
“你给俺师傅他们准备什么礼物没?”
长乐一惊一乍道:
“糟了,还在山上。”
木头不高兴了,木头开始搜长乐的身,一下就掏出一只信号弹,狠狠一拉,“囧”地一声利响,信号弹射向天空,爆出一朵莲花图案。
长乐一呆,武林豪杰个个如临大敌,谁都想不到大会还没开打呢就有人喊救兵。当然啦,华山派上下一看是木头拉的信号弹,个个都很镇定,该念经念经,该看风景看风景。
而山上待命的黑衣楼杀手们,包括红玉和唐二在内,清一色黑衣蒙面,驾着风筝从天上俯冲下来,优美的流线,快捷的速度,还有矫健的造型,成功地打造了黑衣楼拉风的出场效果。
而木头果断地冲到落地的黑衣楼部下面前,脆声道:
“礼物呢?给俺师傅师兄还有徒弟的见面礼呢?”
红玉和唐二懵了,长乐慢慢地镇静地起身,至木头身边,掏出一块黑牌子,笑意盈盈道:
“满满,你看这块杀手令送给你娘家当见面礼如何?”
木头看见这块杀手令,立时就想起那句“鸡犬不留”,脸上一惊,连忙赔笑道:
“下次有机会再给哈,俺师傅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一定不介意的,哈哈哈。”
说着木头自顾自大笑又回了座,黑衣人们呼拉拉站到了其后,这点小变故总算告一段落。
木头在座位上思考,她觉得她生不逢时,当年要是她一下山就遇着武林大会,她就能名正言顺地扬名江湖了。当然了,现在也是一样的,木满满三个大字已经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所以木头开始嘿嘿傻笑,自动忽略了她的大名是和黑衣楼妖女、水性杨花、背叛师门等关键词一块被人们所津津乐道。
而提前出场的唐二和红玉交换眼色,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见机行事。
幸亏主持大会的萧安自有把话断开半柱香也能连着说的本事,只见他略略清了清嗓子,继而道:
“本次武林大会如告示所言,以八卦为形,守擂七场者即入围八强,落水者即出局。至于入围者,则抽签两两比试,最后胜出者,即当任武林盟主,裁定各方纠纷,划归各处地盘,为武林造福。”
木头觉得这武林盟主真是好处多多,要是她当上武林盟主,就能让华山派弟子还有黑衣楼杀手们四处去收保护费什么的,每天不用很辛苦就可以吃香喝辣,真是妙不可言。
所以木头又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