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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宁老师你……”丁意媛见他不出声则已,一出声却是这样的态度更加气愤了。
但是,她抱怨的话还没说完,重症监护室那边来了急救信号,他脸色不变,领头往重症监护室去了。
阮流筝呼了口气,莫名地安下心来。
他遇惊不乱的态度应该是有应对办法了吧?毕竟,她见识过他的处事能力,曾经的她真的曾天真地以为世界上没有他处理不好的事。
而且昨晚的他一定休息得不错,昨天的倦态一扫无遗,虽然眼底的青色没那么容易散去,但眼眶的浮肿却消了,眼神也分外清润。
所以,不必担心,有他在,就算天下大乱也不怕。
安安心心跟着他去了重症监护室。
“病人血氧下降,消化道出血。”护士汇报着重症监护室里的问题。
无菌处理后,她和丁意媛迅速开始处理这些问题,他在一边看着,一丝不苟。
等重症监护室的问题处理完,科室交、班已经结束了,平静而忙碌的一天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好像早上的纷乱没有发生过一样。
阮流筝和丁意媛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也理解了医生们为什么早上这么平静,因为无论世事如何纷扰,在生命面前都不值一提,他们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只要做好治病救人这件事就够了。
尤其,看着之前还在叽叽喳喳抱屈控诉的护士们这时候脚不沾地忙碌着,这种感觉尤甚,不是没见过护士们的委屈,也不是没经历过误解,虽然这是最大的一次,但,委屈是自己的,生命是别人的,面对生命和病人的时候,委屈真的不那么重要了。
当然,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过去,办公室里刘主任黑着脸在等着他们。
“拿好记录本,查房。”他一进办公室,根本没管刘主任。
倒是阮流筝担心地瞄了一眼刘主任,发现他的脸更黑了。
她暗暗吐了吐舌头,快步跑了上去,跟着他查房。
网络如此发达的现在,今早这件大事不可能只有医生和护士知道,病友们肯定也是知道的,说实话,阮流筝进病房的时候,脸有些热,除开打人那事儿,她在新闻里可还跟宁老师有不清不白的关系呢,总觉得每进一个病房,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盯着自己。
而且,她的感觉并没有错,好几个病房她走出去的时候,都听得身后有人隐约在低声议论:哎,说阮医生和宁医生有一腿哎,你们信不信?
她的脸更热了。
“红什么脸?抬起头来好不好?真丢人!”身边的丁意媛突然低声呵斥她。
“……”她无语,她真的红脸得这么明显。
“我说你心里是不是有鬼啊?你这样子摆明了就是在告诉别人,网上说的都是对的!我就是跟宁老师有一腿!”丁意媛竟然是衣服恨铁不成钢的态度,“如果你们是清白的,你就抬头挺胸好吗?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多学学宁老师吧!”
她抬头看看在前面大步走着的男主角,承认自己道行不够,没修炼到家。
不过丁意媛的话倒也提醒了她,她这低头红脸的样子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其实修炼不到家的何止她,丁意媛查房的时候也是带着情绪的,尤其现在快要查到蔡大妈,丁意媛开始别扭了,进门的时候,嘴巴噘得足以挂个点滴瓶。
蔡大妈的儿子今天已经不在了,笑话,还敢出现也是没被打够。
不过蔡大妈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他对蔡大妈的态度也一如从前,除了丁意媛大写的不开心以外,一切如常。
查房、开医嘱、进手术室。
每天的生活都一样忙碌,所以,刘主任那张大黑脸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他算账,应该说他没给机会给刘主任吧。
一直到下午了,失态有了新的变化。
蔡大妈的儿子拉起了横幅在医院门口闹,因为妈妈在医院自杀因为自己被揍找医院讨公道,而且据说声势还挺浩大的,来了一帮混混,当然蔡大妈儿媳妇也不甘示弱,带了一帮泼妇,在医院门口哭天抢地。
闹出这么大动静,他这里再无法安宁了,下午被院方找去谈话。
丁意媛还带来内部消息,传言这事儿和阮流筝脱离不了关系,医院可能会终止阮流筝在北雅的进修。
阮流筝沉默不语。
如果真的无法在北雅继续进修固然遗憾,但是她并不是那么介意,担心的终究还是他,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丁意媛见她不出声,以为她不相信,“你还真别不相信,实话告诉你吧,我怎么知道的?我爸是北雅副院长。”
丁意媛脸上带有得意之色。
她早知道丁意媛一定是有来历的,所以倒也不惊讶。
“阮流筝,我跟你说吧,这事儿我本来可以加油添醋说些什么,你铁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但是我这人光明磊落,不屑做那些鸡肠鸭肚阴谋诡计的事,我跟你斗也要斗得光明磊落,所以,我没跟我爸说你坏话,反而帮你说清了事实,至于最后怎么处理,就是医院的事了,但我看来不乐观,潜规则的事还好说,但宁老师是真的打了人。这世界上有一种错,叫别人说你错就错。真相和辩解都没有太多用处,病人和医生打架,错的一定是医生,所以,你和宁老师这回有点危险了。”丁意媛之前的得色转为了忧心,当然,她忧心的是宁老师,而不是阮流筝。
第71章 我来担
有一种错,叫别人说你错就错。
阮流筝一直在回味丁意媛这句话。
忽然,她站起来就往外冲。
“你去哪?”丁意媛叫住她唐。
“我去找蔡大妈!”网络的流言蜚语蔡大妈不知道,也没法阻止,这在大门口闹事总能去说两句劝阻吧?
“不用去了!”丁意媛哼道,“你能想到的别人想不到吗?医院领导已经找过蔡大妈了,人家不去,还一口咬定你和宁老师的确瞧不起她穷,对她不冷不热。”
阮流筝愣住。
“这就是人心!枉做好人了吧?”丁意媛气哼哼的。
阮流筝咬唇,还是冲出去了,直奔蔡大妈。
病房门口却和谭雅差点撞上,谭雅一脸气呼呼的,阮流筝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人怎么就这么没良心呢?”谭雅冲着她抱怨了一句,指着蔡大妈,”早上还帮我们呢,这会儿就变了!”
“我去看看。”她拍拍谭雅的肩,让她先走。
蔡大妈一个人呆呆坐着,神情很是憔悴。
阮流筝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近,到面前了,蔡大妈隐约看到人影,立即苦着脸说,“别再来找我了,再找我,我就真的死在医院了!我不去!不去啊!医生打了人就该处分!”
尽管心里有所准备,亲耳听到蔡大妈这么说,心里还是一凉,眼前还是蔡大妈拉着他的手叫他小宁的画面,她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俯下身来给蔡大妈擦泪擦眼角的分泌物了。
“蔡大妈,我是阮医生。”她轻轻地说。
蔡大妈愣了一下,没出声。
“大妈,宁老师打了您儿子,我跟您道歉,对不起。”她缓缓地说着,声音透着淡淡的悲凉,“我不知道您为什么突然态度变了,但我想您总有您的理由,外人总不能强迫您怎样,所以,我原本是不该再来找您的。”
“那……那你还来?”蔡大妈嘀咕着。
她浅浅一笑,“我来,大约还是有些不甘心吧。我不知道您听说了那些谣言没有,怎么说我的,我不在乎,可是,宁老师是个好医生,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替他鸣不平。您知道吗?我认识宁老师12年了,他从来就没打过人,甚至连对人大声说句话都没有过。
说他嫌贫爱富瞧不起穷人的,蔡大妈,您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他有没有瞧不起您?您自己发现过没有?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泣的时候握住他的手,您的眼泪鼻涕全擦在他手上,他有嫌弃过您吗?您视力不太好,不知道他是什么模样的人,他可是真正称得上玉树似的人物的,不但长相称得上,人也从来都干干净净整整洁洁,一点污渍都没有,可他从来就不嫌您脏。
他在北雅八年,从学生到教授,看过的病人无数,没有一个病人说他不好,许多外地的病人在病好后很久路过北京还会特意来医院看他、感谢他,像你们这样的老人,他都当自己长辈来尊敬,病人如果是小孩儿,他也当自己孩子般来疼,给小孩买吃的、买玩具,都是他自己掏钱,给孩子讲故事,说笑话,哄孩子开心,他不也陪着您说话吗?恐怕他这段时间陪您说的话,比您儿子跟您说的还多吧?
联系他和病人之间的不仅仅是病,还有感情。他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我不懂为什么要这么毁他,是想让他在这个行业里待不下去吗?如果他不做医生了,他还可以有很多事可以做,不管他做哪一行都会成功,可是,就会少了一个对待病人如同对待自己家人的医生。
您知道吗?就在您自杀的那天晚上,宁医生来医院工作了一个通宵,只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遇上您儿子来闹事,然后又还做了整整一天手术,整整一天,饭都没时间吃,一整天就喝了我早上硬塞给他的一盒粥,这就是那张照片的真相,下班的时候,他累得在电梯里都差点睡着了。而这样的情况,一年里一大半时间都是这样。
没错,既然选择了当医生再累再苦再委屈都是自愿的,没什么可多说,可是,将心比心,医生也是人,您也是当妈妈的,如果您的孩子像他这么累,这么好,您舍得他蒙受这不白之冤吗?”
说到这里,她不知道蔡大妈是否感动过,她恨自己表达能力有限,心里潮水般一阵阵涌动的心酸和心疼表达不出万一,而她自己,却已泪湿眼眸。
“蔡大妈,他如果知道我来找您一定会批评我,因为您是病人,不该劳动您的,我只是替他委屈才来说了这段废话,就当我从来没来过吧。”她眼眶红红的,转身出了病房。
不知何时,病房里其他两位病人也被她的话完全吸引,怔怔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快下班的时候,宁至谦回来了,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程医生、谭雅以及丁意媛等等,好些关心他的人都围上去问他怎么样,他很淡定地一句:没事,就问问情况而已。
然后,还把这些人安慰了一通,让他们别担心。
“宁至谦,你等会儿从后门出去,那些人在大门堵着呢,别撞上了。”谭雅跟他一起进的北雅,关系比较随便,一直直呼他大名的。
“怕什么呀?敢挑衅宁医生照揍不误,这种人,要揍得他怀疑人生才行!”一些小护士气不过。
谭雅瞪她们一眼,“还没闹够呢?还揍?再揍就不是领导找他,该公安局来找了!”
小护士们才悻悻地住了嘴。
呼叫铃响,护士又该忙去了,谭雅催了一声,“赶紧给病人换药水去!”
人瞬间散开了,谭雅再次叮嘱他,“记得,别再跟那些人起冲突了,我们惹不起只有躲啊!”
他点点头,“知道。”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围住他,只是默默换了衣服,拿了包,下班回家。
她不是真正的北雅人,也帮不上他什么忙,连安慰和开解的话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更何况,他和她还是潜规则男女主,能远着就远着吧,也算不给他添麻烦。
进电梯,按了楼层,电梯门刚要关上,忽的又开了,他站在外面,看着她,面色风轻云淡的,没什么负荷感。
他进了电梯,门关,电梯缓缓下沉。
电梯到一楼的时候,她抢在他前面出去,身后却传来他的声音,“上哪去?”
她回眸,讶然,“回去啊!”还能去哪?
“你打算从正门去挨打?”他瞪着她。
“……”她把这茬给忘记了……
“跟我来。”他往侧门走了。
她想了想,跟了上去。
最后,还是坐进了他的车里……
“这个拿回去擦,可能不会留疤。”他从车里拿了支药膏给她,“从家里拿来的,昨晚本来想给你,睡着了。”
她情不自禁摸了摸脸上的伤痕。
被扇的那一巴掌留下的红肿一个晚上过去已经差不多消了,但那个女人抓她一把留下的痕迹却留着。
昨晚她披着头发遮掩,在宁家温宜没问,倒并不是遮过去了,而是看见了不便问吧,至于宁想,倒是听见他悄悄问了爸爸,他怎么给宁想解释的来着?反正没说她好话,就是不乖之类的,不乖就会受伤,成了宁想的反面教材。
至于自己爸妈,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