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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夜已深了,请您还是回院去歇息吧!”身旁仆从极力地劝道。
“庸奴!你可知本公子吟的什么?”魏空行挣开那仆从的胳膊,手执酒樽,醉步凌乱,“本公子所吟又岂是你这样的庸奴能明白的?不许你在此扰了本公子的雅兴,退下!”
“公子……”
“退下!”魏空行抬脚踹了那仆从一下,那仆从连忙滚爬起来,蹬蹬蹬下楼去了。
魏空行一口饮尽,将酒樽摔在地上,摇摇晃晃地步至那具玄琴前,哗啦哗啦地胡乱奏了起来,弹得花草变色,鸟惊云飞。
隐在暗处的她不禁好笑了起来,这魏空行还是老样子,遇见十分不痛快的事情,便饮酒耍疯,把他最不擅长的玄琴拨个人神共愤,鬼哭狼嚎,以此来宣泄心中的不快。明明,他压根儿就不擅长玄琴,也不擅长吟诵。
“将军令,昂长七尺黄沙掩,血泪冢,哭煞多少愁美人……”
“你有完没完?”魏空明忽然上了阁楼。
“君子掩袖伤旧景,呜呼哀哉……”
“老三!”魏空明板起脸来喝了一声。
魏空行双手往玄琴上用力一摁,琴音潺潺,余声响了许久。一阵静默后,他恹恹道:“行了,知道了,我换个地方,去找个吵不着你的地方总可以了吧?”
“我是这个意思吗?我怕你吵我吗?我怕你吵到爹娘吵到其他人!老三,你这是什么态度?全家为你欢喜着,你却在这儿伤春悲秋,你是什么意思?你瞧不上人家赫连公主吗?”魏空明满腔指责。
“哼!”魏空行抖了抖肩,熏红了的脸上流露出几丝自嘲,“娶公主有什么好?你看应谋哥娶了个公主捞着什么了?”
“他什么没捞着?功名利禄,有一样他没捞着的吗?稽国第一谋士的虚名,吾青侯的封爵,国君对江家的浩赏,哪一样他没得到?空行,你该长进了!你不能继续如此碌碌无为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了!到了你这个年纪,早该成家立业做出一番功绩来,如今爹为你谋得了一个好机会,正是你扶摇直上的好时机,你该打起精神来,准备与赫连公主的大婚……”
“不,不,不,”魏空行晃动醉步,连连摆手道,“我不想娶什么公主,娶公主不会有好下场的,看看应谋哥就知道了,娶了个公主,把什么都丢光了……”
“别再提江应谋了行不行?”魏空明忽然变了脸色,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暴怒,“到底他是你哥还是我?你是姓江的还是姓魏的?是不是他跟你说娶个公主不划算你就不娶了?”
“你这么凶干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清醒一点!空行,你知道你从小到大在江应谋面前像个什么吗?就像个跟屁虫一样!一口一个应谋哥应谋哥,把他的话都信到骨子眼里去了,就是不肯听听我这做哥哥的好意!”
“好意?”魏空行双手撑在案桌上蔑笑了笑,忽然将案桌掀翻,桌上一应碗碟酒器全部飞落楼下,啪啪啪地连摔了好几声。
“你这是在发脾气给谁看?”魏空明冷色道。
“给我自己看,这总行了吧?”魏空行晃着步子朝魏空明走去,“你是好意?好在哪儿?让我迎娶赫连公主,涉足王室,掺和你们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这叫好意?”
“身为咱们魏家的男人,就应该为咱们魏氏的繁盛尽一份心力。可你瞧瞧你,一副极不耐烦,厌恶至深的样子,这是一个血性男儿该有的态度吗?魏家亏待了你什么?”
“我可以去战场上拼杀,也可以潜入敌国做细作,但我就是不想娶公主,得一个徒有虚名的侯爵之位!”
“已经晚了,”魏空明态度冷淡道,“此事已由国君准允,不日将亲下诏书公告天下,那赫连公主你不娶也得娶。空行,我劝你别太跟自己过不去了。赫连公主仰慕你已久,她曾在国君面前说过,无论你是否完整地从战场上回来,都愿意嫁给你。公主一片情深,你实在不应辜负,好好想想吧!”
她这才明白魏空行今晚为何如此不快。赫连公主是稽国国君堂妹,是原胡也部落首领之女,胡也部落被夫聪国大败后,其母携一双儿女逃回了娘家稽国,国君因与这位姑母感情深厚,继承王位后,擢封了姑母的一对儿女,年幼的妹妹就被封为了赫连公主,今年也不过十七岁。
原来魏家即将与稽国王室联姻,让魏空行迎娶赫连公主,这恐怕是国君有意拉拢魏家的举动。将自己护若珍宝的堂妹下嫁给魏家三公子,可见国君在拉拢魏氏一事上是很下血本的。
以稽国如今的派系分支来看,国君极力拉拢魏氏这并不让人感到意外。稽国与炎国原为兄弟之盟,炎为兄长,稽为幼弟,在过去的几十年里彼此之间是有很多联系往来的。
炎灭,稽国国君立刻清肃朝堂上亲炎一派,逐的逐,杀的杀,降职的降职,在不到两个月里,就将整个朝堂肃整一新。不少旧派贵族在这次清肃中被削减了势力,没落了下去,保留下来的只有四党——魏氏一党,江氏一党,成翎王一党以及毓氏一党。
☆、第一卷 第五十三章 始料不及
成翎王为王室旁支,却拥有大多数王室的支持,不屑对国君阿谀奉承;毓氏是老族派,根基稳固,其家族历史可追溯至五百年前,一直掌国礼祭祀,族人向来清高,不是国君轻易能拉拢的;余下的江氏和魏氏都是尽忠于国君的,都值得国君拉拢,国君也唯有尽力拉拢这两党,方可平衡各派权势的争斗,保博阳不乱。而这两家之中,又以魏家最会向国君献媚,自然,国君会更亲信于魏家。
这些都是她最近在博阳暗中收集起来的情报。她一直没有闲着,见缝插针地收集着来自各个渠道的消息。
魏空明没再多言语,抽身下楼去了,魏空行一屁股坐在望月台上,四仰八叉地躺下了,寞落地望着头顶上的那盏橘光灯笼长叹了一口气。
她很想去宽慰两句,但她知道自己是不能现身的,而且这个时候她也应该离开了。
“炎无畏!”
忽然,粹不及防,魏空行竟高呼起了这三个字。正欲抽身离开的她浑身一僵,仿佛有谁一盆冰水从头淋到了她脚底——怎么回事?不可能会被认出来啊!
“你死那么早干什么?死那么早有意思吗?你说你,白练了那么一身好武功,白有那么一颗热血忠心,到最后居然自己跳城楼死了,呵呵,这算不算挺讽刺的啊?你不是常说你宁可战死沙场,也不做龟缩之辈吗?”
原来,魏空行躺在地上说起了醉话。她松了一口气,回头望去,只见魏空行像个小孩似的,指着头顶上的灯笼继续碎碎念道:“你就是个小骗子,从小就骗我,有陷阱让我去踩,有埋伏让我去破,吃亏的事儿都骗我去干,你说你是不是很坏?”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倒是真的。
“无畏啊,你真的不厚道,明知道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的,这一辈子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你算什么兄弟啊?兄弟如今有难,你又在哪儿呢?又在哪儿呢?说什么我有难你在棺材里也会爬出来帮忙,你倒是给我爬出来啊?你就是个小骗子,大大的小骗子!”
看着魏空行指着灯笼数落她的那个小屁孩样儿,她真想走出去好好跟这家伙驳两句。不过,又有人跑了上来,是一个侍婢模样的姑娘,飞奔到魏空行身边焦急道:“公子,您怎可睡在这冰凉的地板上?快起来,会着凉的!公子,您喝醉了,不能睡在这儿啊!”
“去把炎无畏给我刨出来,那个没良心!”魏空行高声叫嚣道。
“公子,您可别瞎说!这儿是博阳,怎好再提那个无畏公主?”侍婢慌忙劝道。
“我提又怎么了?我兄弟我还不能提啊?炎无畏,炎无畏,炎无畏就是个小骗子!你能怎样?”
“公子……”
保重,兄弟。
她再看了魏空行一眼,撤回了步子,飞快地离开了魏府。
回到江府,她悄无声息地先去了小叶子房间里。她后面还有打算,需要小叶子配合,不过在见到小叶子后,她才知道江应谋已经发现她不见了。
事情还得倒回半个时辰之前说起。小叶子悄悄回了房间后,因为担心她,一直没睡,就守在窗户口那儿等动静。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正院里忽然传来了喧哗声,觉得甚是奇怪,立马跑去围观了。
这一去还真围观着了一个惊世骇俗的!
你猜怎么着?只见江应谋手捂额头,扶着门框踉踉跄跄地出来了,手指缝里渗出的全是鲜红的血水!守在门外的阡陌吓了个脸色发白,急忙奔过去搀扶住了他,偏头瞧见小叶子时,嘴里连声喊道:“去把蒲心叫来,公子受伤了!快去!”
小叶子当时一愣,哎哟喂,上哪儿去找姐姐呢?姐姐不还没回来吗?糟糕了!
“然后呢?”她略显紧张地追问道。
“然后的事你该想得到啊!公子派人把咱们杜鹃阁里里外外地找了两遍,没找着人,又吩咐江坎哥带人去府里其他地方找,那肯定还是找不着你人影儿啊!这会儿江坎哥估计还在找呢!”
“那江尘呢?”
“江尘哥在竹楼被人找着了,大家都当他喝多了跑竹楼睡觉去了,也没人多说什么。姐姐,你怎么办呀?一会儿到公子跟前,你该怎么说呢?”
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期,也乱了她之后所有的安排,她原本是想悄无声息地去一趟魏府,再悄无声息地回来进行接下来的计划,但现在,因为江应谋伤了额头,她的计划被打破,只能重新斟酌。
在江应谋翻遍杜鹃阁和江府的情况下,她该以一个什么样的模样和借口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才会不引起怀疑呢?话说回来,江应谋的脑袋是谁砸了的?难道是魏竹馨?
“小叶子!”桑榆的声音急促地在门外响起。
她忙闪身一躲,躲到了竹屏风后。小叶子将门打开,问道:“桑榆姐姐,什么事儿啊?”
“公子吩咐所有人都到主厅去。”
“是找到姐姐了吗?”
“上哪儿找去?江府都快翻两遍了,还是连个人影儿也没见着!公子是怀疑蒲心姐已经被人掳出府里去了,要找咱们所有人去问话呢!”
“啊?”
“别磨叽了,公子还等着呢!”
小叶子随桑榆走后,她也悄然地离开了,江府暂时是不能待了,得另想折子。
清晨,阴雨乱飞,沾湿了立在窗前凝神的江应谋的长睫毛,水蒙蒙的,像两只沾湿了翅膀的黑蝴蝶。阡陌送茶进来,见此情形,忙上前劝道:“公子,还是关了窗户吧!您额上有新伤,不可沾了雨水。热茶已经备好,您先喝一口暖暖身子吧!”
“昨晚我娘传你过去了?”
“是……”
“你怎么说的?”
阡陌抬眸瞟了他一眼,表情略显忐忑道:“奴婢是照实直说的……夫人问奴婢为何少夫人要举香炉砸公子,奴婢说,奴婢在外面伺候着,只听见少夫人怒吼了几声滚,然后就传来了砸香炉的声音,就这样。”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是何珍奇异宝
“没料到是这个结果吧?”江应谋口气里带着轻讽。
“公子息怒!”阡陌立刻跪下,声音惶恐道,“大夫人说此事是有益于公子且也有益于江家的大事,公子与少夫人已成夫妻,岂有不圆房的道理?于魏家,也难以交待,所以……”
“所以,你们一个个都瞒着不说是吗?”江应谋反背双手,面带寒色回身踱步,“蒲心亲手研制香丸,你亲眼看着顺娘放进香炉,你们都以为配合大夫人做得天衣无缝,就等着今晨剪取落红去向魏家交待了是吗?”
“公子恕罪!”阡陌叩伏恳求道。
“蒲心倒也罢了,你居然也跟着掺和?呵!”江应谋摇头冷笑道,“越是与我亲近的人越是知道怎么出卖我……”
“奴婢再也不敢了!”阡陌颤声道,“恳求公子宽恕,不要像逐江尘一样将奴婢逐出杜鹃阁!奴婢对祖先神灵起誓,从今往后绝对只效忠于公子,只听从于公子吩咐!”
江应谋垂眸打量了她一眼,弯腰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缓和口气道:“罢了,此事就算过去了,我也知你为难,在大夫人面前不敢不听话,但我也要你记住,你是杜鹃阁的人,还是杜鹃阁的掌阁侍婢,你要效忠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这杜鹃阁的阁主,也就是我,明白了吗?”
阡陌连连点头:“奴婢定会谨记在心!”
“江尘呢?清醒了吗?”
“奴婢方才去看过,还沉睡着呢!公子,奴婢以为江尘昨晚这遭醉有些蹊跷。”
江应谋盘腿坐下,捧起茶盏问道:“有什么蹊跷?”
“奴婢刚才去看江尘时,发现江尘右脖颈处有一块儿青瘀,像是被人踢过的。可奴婢明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