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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心又忙道:“我真的没说谎,公子!我句句属实,都是打三公子和青十二娘那里听来的!对了,我还听见三公子说,家里没人理睬他,更没人理睬他的想法,他就是要在外面偷偷地做出一番大事情,好让家里人瞧瞧他的能耐!因此,他急需钱,还让青十二娘想法子帮他凑钱呢!”
“他提过是什么大事情吗?”无畏问道。
“这他倒没提过。”秋心摇了摇头。
“照你这样说,想要对付我的并非是青十二娘,而是江应景了?”
“可能他真正想对付的也不是姐姐你,而是公子。姐姐你如今与公子同为一体,对付了你,不就等于对付了公子吗?”
“听起来倒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自然有道理了,因为我句句都是实话呀!”秋心又连忙一表忠诚道,“偷听到他们吵架的那晚之后,我便动了要离开静相思的念头,可要离开静相思不是那么容易的,那一笔赎身的银子就让我难以招架。就在我苦思无法时,魏大夫人居然派人来赎我了。青十二娘起初不肯答应,后来还是魏大夫人使了些手段,青十二娘才勉强同意了。就这样,我便到了魏家的别庄上。哦,对了,姐姐,我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儿?”
“魏竹馨被人弄大了肚子,流产了!”秋心煞有介事地说道。
“哦,这事儿啊……”
“姐姐你知道?”秋心瞬间有点失望了。
“早些时候便知道了,不过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魏竹馨告诉你的?”
“姐姐你别忘了,我也略懂药材,是我在后厨里发现了她的那些药渣,以此推断出来的。后来我也去问过她,看她那表情应该错不了。”
“那你知道是谁经手的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魏竹馨在别庄的时候整日都闷在院子里,没见过哪个男人来找她。”
“她失踪那晚呢?”
“那晚?”秋心想了想说道,“那晚倒是有一会儿很嘈杂。我听见有人在外面大喊抓刺客,抓刺客,我便躲在房里不敢出去了。过了一阵子,有几个侍卫打我房门前跑过,其中一个侍卫嘴里喊着:“往西边墙那边去了,赶紧追!小心着点,那人的弯刀着实厉害!”
“你说什么?”无畏下意识地愣了一下,“弯刀?”
“对!那侍卫是这么说的!姐姐,你认识那个带弯刀的人?”
“原来是他……”无畏与江应谋对视了一眼,仿佛已经明白了什么。
“谁?”
“行了,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你可以暂时留下,等我写信去巴蜀国跟舅舅说过后,再说送你去巴蜀国的事情吧!”
秋心忙叩谢道:“多谢姐姐!多谢公子!我就知道你们不会那么狠心的!”
“江坎,把她带下去!”
秋心退下后,江应谋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原来是那个震天斗?”
“很有可能,”无畏扭过脸去,点点头道,“仔细想想,震天斗是什么时候进城的?不正是那回魏竹馨被单箬劫走之后吗?随后,震天斗便到了魏乾手下,而魏竹馨也有了身孕,照眼前种种看来,魏竹馨肚子里那孩子的经手人就应该是震天斗。”
“竹馨不可能会看上震天斗啊……”
“难道她眼里只能有你吗?”
“想哪儿去了?”江应谋抬手捏了捏她纷嫩的小脸蛋,含笑道,“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以竹馨的性格,应该不会看上震天斗那样的人,不过……凡事都有个意外,说不定竹馨真在震天斗身上找到了什么可取之处呢?”
“如此说来,应该是震天斗将魏竹馨带走了。震天斗说过他是夫聪国的人,那么他们很有可能是回夫聪国去了。”
“如此最好,希望震天斗能好好对竹馨,不至于让竹馨后半生太难过了。对了,你方才为何要留下秋心?”
“你是不是也看出来了?”无畏嘴角勾起一丝蔑笑,“这小丫头装腔作势的能耐是越发地长进了。要可怜样儿能给你可怜样儿,要温柔娇媚就给你温柔娇媚,真不愧是在静相思里待过的人。若是换做别人,方才只怕早被她那一番忏悔和哭泣打动了,但你我二人十分清楚她的为人,所以压根儿就不会上当。”
江应谋略带惋惜的口吻摇头道:“她已不知自己为何物了,更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可爱的小秋心了。她方才哭得越是认真,越让人觉得她是在演戏罢了。”
“我留下她,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方才那一大段说辞不是她能编出来的,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教她,我想知道这个在背地里指使她潜伏到咱们身边的人到底谁,是稽昌吗?又或者另有其人?”
“她方才那番话将矛头对准了我三哥,大有暗示我去查我三哥,并揭发我三哥的意思,分明是想挑拨我和我三哥之间的关系,所以我三哥就更不可能是静相思背后的主人了。”
“你说,咱们是不是有必要去把静相思背后的那个人查出来?”
“不用查,”江应谋含笑摇头道,“他既然已经把秋心放在咱们身边了,稍后肯定会有动作,只要顺着秋心这条藤,咱们就能摸到底,让他自己现出原形来。”
静相思,青十二娘房间里,青十二娘正弯腰向跟前的主子禀报秋心的动向:“据我派去浣溪馆附近探查的人说,秋心已住在浣溪馆了。看样子,那个秋心还是有点用,那么接下来,秋心又该怎么做呢?还请主上吩咐!”
茶桌前正在品茶的某人道:“不急,等等看。”
青十二娘挑起眉眼,略感疑惑道:“等等?主上,恐怕不妥。”
“为何?”
“秋心那丫头毕竟太小,很沉不住气,我担心她在江应谋和林蒲心眼皮子底下待久了,很容易就露出马脚来了。”
“倘或她真是那样地不争气,悄无声息地杀了便是。你以为她在浣溪馆留下了,那就表明江应谋和林蒲心不怀疑她了吗?这二人都十分狡猾的,不可能会轻易相信她,留下她,或许只是为了试探她。传话给她,不许主动来找你,最近这段时间只用安安分分地待在浣溪馆做一个侍婢该做的事情就行了,切记轻举妄动!”
“是,属下明白了!”
话刚说到这儿,门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青十二娘一面应着一面绕出屏风去开门:“怎么了?什么事儿如此慌张……”
“青姐姐!”一个花枝招展却花容失色的年轻女子扑进了她怀里,上气不接下气道,“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素儿,你与小雪不是一道去了稽文丁府上吗?为何你又跑回来了?”
“青姐姐,小雪被杀了!”这叫素儿的年轻女子带着哭腔喊道。
“什么?”青十二娘脸色瞬变。
“小雪被杀了……”
“怎么会?”青十二娘连忙将慌得六神无主的素儿扶进了房间,扶她坐下后问道,“小雪怎么会被杀?谁干的?难道是稽文丁?”
“不是……”素儿眼泪汪汪地说道,“是……是……江应茂!”
“你说什么?”青十二娘那双瞄得十分精致的双眸瞬间瞪圆了!
“我吓坏了,赶紧跑了回来……小雪死得太惨了……”素儿掩面痛哭了起来。
“你先别哭了!”青十二娘抓着素儿的胳膊使劲地晃了两下,神情严肃地问道,“你说清楚了,真是江应茂杀的?你亲眼看见江应茂杀的?”
“我一进屋……一进屋就看见那位江大公子……手里握着长剑……剑上全是鲜血……小雪就倒在旁边……稽公子也在……稽公子也受伤了……”
“稽文丁也受伤了?也是江应茂伤的?”
“稽公子是这么说的……”素儿呜咽道。
“怎么会这样?”青十二娘皱眉不解道,“江应茂怎会忽然夜闯稽文丁府上?还持剑杀人?这太不可思议了!素儿,当时还有别人在吗?你先别哭了,好好跟姐姐说说!咱们不能让小雪死得那么冤枉啊!”
素儿抽泣了几声,稍微平静了一些:“傍晚,你不是送了我和小雪去稽公子府上吗?到了府上,我和小雪就陪稽公子饮酒,小雪还为稽公子舞了一曲。后来,我衣衫上沾了酒水,便去西侧厢房更换。正换着,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呼喝,我从窗户缝里往外一看,竟是江府的那位大公子带了一拨人闯了进来,个个都凶神恶煞的,像是要吃人似的,我就吓得不敢出去了!”
“后来呢?”
“后来,稽公子的管家和下人都跑来拦着,却都没拦住,那位江大公子提了把剑闯进了稽公子那间屋里,跟着……”
“跟着怎么了?”
素儿捧住她那张惊恐不安的脸晃了晃神,声音颤抖道:“跟着……跟着我就听见稽公子在大喊:‘江应茂你疯了!你怎么能随便杀人呢?来人呐!江应茂杀人了!他把小雪给杀了!’。我当时一听这话,吓得简直魂不附体,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奔过去一看,小雪真的浑身是血地瘫在那儿了!呜呜呜呜……青姐姐,小雪死得太惨了!太惨了!”
这时,青十二娘的一名手下跑到了门边,向青十二娘禀道:“楼下来了几个差爷,说是司刑司的人,要带素儿回司刑司问话!”
青十二娘道:“这么快就闹到司刑司去了?”
素儿十分害怕,一把抓住青十二娘的胳膊,直摇头道:“我不去司刑司!我不去!都说去了那儿就出不来了,我不去!”
青十二娘忙安慰她道:“没事儿,姐姐陪着你去,姐姐也想知道知道那江应茂为何要杀小雪!不能因为他是江府大公子就可以滥杀无辜!走,咱们一块儿去!”
这下,动静闹大了!
事情传到江府时,整府人都惊了。此时,江应谋和无畏正好在归于氏身边伺候,江彻得到消息后,立刻将江应谋叫了过去。归于氏听说了这事,也吓得了一脸的茫然和惨白,拉着无畏的手不停地说:“应茂怎么会这样?他又没疯,怎么会跑到稽文丁府上去杀人?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应茂又没有疯!”
无畏忙将归于氏扶到榻边坐下,宽慰她道:“爹已经将您最聪明的孙子叫过去商量了,您就别太担心了,虽然司刑司的人是那样说的,但事情的真相未必是如此。”
“应茂向来稳重,不会干那样的事儿的!他又没疯,怎会跑到稽文丁府上杀人呢?”归于氏十分着急,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奶奶,您先别急,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待爹他们去过司刑司回来便清楚了。您光担心着急也没用,是不是?要不,我陪您到院子里走走,散散心,再耐心地等上一会儿,说不定就传好消息来了。”
“好好,出去走走,我正好憋得慌呢!”
无畏扶着归于氏下了楼,陪着她在院中散步聊天。正聊着,穆阿娇忽然一脸焦急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一把拉住归于氏便晃道:“奶奶,您赶紧想想办法!司刑司那边说要暂时收押您大孙子呢!应茂可不能被收押,他可是江府的长孙呢!他被收押了,江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归于氏一听惊出了一身冷汗,慌忙问道:“要收押?掌司说的?难道我大孙子真的杀了人不成?”
穆阿娇带着哭腔跺脚道:“那可恶的稽文丁一口咬死,说舞姬夏小雪就是应茂杀的!稽府其他人也亲眼见到应茂提着剑闯进去,应茂当下已是说不清了,掌司自然不肯轻易放他,便将他暂时收押下了!”
“什么叫说不清楚?”归于氏问道。
“应茂说他当时只是去捉拿竹馨的,踢门进去后,只看见稽文丁和那个舞姬,正要到处搜查时,不知是谁向他撒了一阵粉末,他以为是稽文丁想刺杀他,便拿剑胡乱一挡,等他将眼睛擦亮了一看时,那叫夏小雪的舞姬便腹部中剑躺在了地上,稽文丁也受伤了。他是如此说的,但稽文丁却不认账,硬说他一进门就嚣张行凶,压根儿没将稽国的律法放在眼里!”
“那稽文丁是疯了吗?他怎能如此污蔑应茂?还有,应茂怎么会跑到他那儿去抓小竹儿?小竹儿不是已经逃出博阳了吗?”
“方才在司刑司里,爹也纳闷,便问了问应茂,应茂说竹馨压根儿就没离开过博阳,一直被稽文丁软禁在府上。就在前几日,竹馨从稽文丁府上溜了出去,前去找他,恳请他搭救自己并送出博阳,他这才去的。”
“魏竹馨还在博阳?”无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反正他是这么说的!他知道竹馨是重犯,若助竹馨逃出博阳,那将会连累到江家,所以才在今晚带着人闯进了稽文丁府上,想将竹馨和稽文丁一并拿下的,谁料,竟惹出另一桩人命!”穆阿娇一副恨其不争怒其不幸的口气抱怨道。
“你说什么?”归于氏的脸色渐渐阴暗了下来,“你说应茂知道竹馨被稽文丁软禁在府中,便想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