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身体还没恢复?这是伺候你的那个梨锦照顾得不周吗?”
魏空明斜眼往江应谋身后的梨锦那儿一瞥,梨锦吓得连忙伏地求饶:“大寨主明见!奴婢已经尽心竭力地侍奉江公子了,并无不周到的地方!”
“没有不周到的地方,为何江公子的身体仍旧病怏怏的?我看是你这贱婢不知所谓吧?来人……”
“魏寨主又何必为难她一个小侍婢?”江应谋打断了魏空明的吆喝,“魏寨主你与我相交多年,应该知道我自小体弱多病,一旦身体受损,恢复起来是很难的。这是我自己的毛病,你就不用怪责到其他人的身上了。”
“呵呵呵呵……”魏空明怒容瞬褪,仰头呵呵地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看来应谋你怜香惜玉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就是见不得美人儿受委屈,到哪儿都得护着呢!梨锦,还不快谢过公子?”
梨锦正要谢,旁边一个部将忽然开口了:“还用得着谢吗?大公子,我看不如这样,既然江公子这么护着这小美人儿,倒不如将这小美人儿送给江公子,权作您给他接风了,您看如何?”
“这倒是美事儿一桩啊!应谋你看……”
“你们俩够了吧?”坐在魏空明左手边的魏竹馨冷冷地瞥了这两个男人一眼,“一见到好看的姑娘就这么来劲儿吗?”
那部将立刻没敢再说话了,连笑都没敢再笑了,忙扭过脸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魏空明脸色也略显尴尬了,转头对魏竹馨笑了笑道:“别生气,我们只是跟应谋开个玩笑罢了。不是好久没见到应谋了吗?大家想开心开心而已。来,不说这个了,咱们喝酒!喝酒!”
一举起酒杯,刚才那事儿就烟消云散了。闲喝了一会儿后,乐舞撤下,上来一群小孩,当中一个四岁左右的,单穿一件虎皮袍子,露出小小右胳膊,显得格外扎眼。江应谋打量了这群小孩一眼,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魏空明含笑不语,抬了抬手,那些小孩就活动开了。只见他们分散开来,排成了四列,先是空拳比划,跟着又从腰间抽出短棍挥舞,一声声稚嫩的喝杀声听得江应谋有种莫名的毛骨悚然。
舞罢,其余几个小孩都撤下了,唯有那个穿虎皮袍子的小孩没走。这时,旁边有人丢进来了一只灰毛兔子。江应谋正不解其意时,那小孩忽然灵敏跳起,一下扑住了那只活蹦乱跳的兔子,然后拔出腰间匕首,狠狠地朝兔子身上扎了一刀,鲜血喷出,兔子当场毙命!
江应谋眼珠子瞬间瞪直了一大圈,胸口处忽然有股恶心之气涌出,扭头往后,小小地作呕了一下。梨锦忙替他抚背道:“公子,您没事儿吧?没事儿吧?”
“哈哈哈哈……”魏空明等人笑得十分肆意张狂。
稍稍调整了一下呼吸,江应谋又转回了身,但脸色十分地不好。他不是害怕看见这样血腥的场景,只是当这样的场景是发生在一个小孩子手里时,他真的有种发自心底的厌恶。但,有人却正在对这种行为大肆赞赏。
“干得好!”魏空明从那个小孩竖起了大拇指,夸赞不已,“干得漂亮!手法干净利落,比那些哥哥们还厉害呢!放开那只兔子吧,去旁边捧上一杯,敬给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一直摁着那只死兔子的小男孩很听话地松开了手,跑到旁边侍婢那儿接过了一杯酒,然后又跑回了江应谋跟前,用他血淋淋的两只手将酒杯递了过去。看着他满是鲜血的肉,江应谋的心紧缩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荣儿,这人说来与你还有亲戚关系,他从前的妻子是你母亲的表妹,所以,你应该称他一声表姨夫,叫表姨夫知道了吗?快叫!”魏空明这样怂恿着。
“表姨夫!”这孩子大声地叫了出来。
表姨夫?听到这声唤,江应谋脸色瞬变,刚才已经揪起的心又再次被拧紧——不会吧?在这个地方能叫自己表姨夫的人只有齐玉眉的儿子啊!难道这个满手鲜血的孩子是齐玉眉当初生的那个?
他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用茫然且心疼的眼神把这个面庞稚嫩的孩子看着,问:“你母亲……是齐玉眉吗?”
小孩子斩钉截铁地回答道:“是!”
一股冷气从脚底板一下子窜到了江应谋心口,让他整颗心瞬间寒凉无比!这真是齐玉眉的儿子,被自己弄丢了的那个……怎么会变成这样?
“表姨夫请喝酒!”小孩在魏空明的提醒下又再说了一遍。
“好……”他强忍着心中的难过,缓缓伸手接过了那只带血的杯子,手微微有点颤。
小孩飞快地跑回了魏空明身边,由侍婢给他洗净了双手,又披上了保暖的斗篷,然后被魏空明抱在了怀里。魏空明搂着他低头笑问道:“杀兔子好玩吗?”
“好玩!”小孩答得一脸天真。
“好玩的话,明天你也教教你表姨夫好不好?”
“好!”
“可是啊,爹担心表姨夫不敢杀兔子呢!”
“不敢杀兔子的男人就不是男人!”小孩子说着这话,用手指指向了江应谋,眼里有着与魏空明极为神似的那种轻蔑与狂妄。
不得不说,这孩子长得不像齐玉眉,性子也不像齐玉眉,加之一直被魏空明这样教化着,俨然像个即将横空出世的小魔王,魏空明的翻版。
心里一阵叹息后,江应谋仰头喝光了那只血杯里的酒,抛下杯子,起身匆匆离开了。走出不远后,梨锦追了上来,问道:“公子您是要回去了吗?”
“我不回去干什么?我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吗?”他反问道。
“二小姐说您不必再被关在那院子里了,您若觉得心情烦闷,奴婢可以带您去那边阁楼上坐坐。”
“阁楼?”他停下步子想了想,“好吧!”
寨子的西边有一处修得有三层楼那么高的阁楼,当然不会是什么很精致的阁楼,只是竹子和木料搭建起的简易阁楼,四面通风,站在上面,还有点冷飕飕的。
江应谋俯看着脚下这片山谷,点点火光分散在各处,不远处是挡住了视线的高山和浓雾,这真是个避世的好地方啊!魏氏挺会选地方的。
“公子,您是因为荣小公子才生气的吗?”梨锦忽然问了一句。
“你们都叫他荣小公子?”他问道。
“对,他是大寨子的儿子,也是将来的寨主。”
“一个寨怎么可能满足得了他的父亲?”他轻蔑地笑了笑,“他的父亲是想让他成为国主,一国之主。对了,为何今晚没有看见他的母亲眉夫人?”
“眉夫人向来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宴会上,她总是一个人住在她的小院里,连门都很少出。偶尔看见她时,她也不怎么说话,只是很安静地坐在大寨主身边而已。”
“身边有这样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还把她唯一的儿子教化成了一只野兽,她能不心寒吗?她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梨锦,我能去见见她吗?”
“这个啊,得问过二小姐才行。”
“我问你,”他转头看向梨锦,“你们寨子里的事情是不是大多都归二小姐管?”
☆、第六华章 第二百二十章 再见齐玉眉
梨锦道:“算是吧!二小姐很聪明很能干,这里的人都很信服她。老实说,倘或没有二小姐,大寨主要收服这个寨子的话恐怕很难。自二小姐来了寨子之后,教这里的人修起了水车,引水灌溉,还教他们种水稻辨别药草,另外寨子的一角也有授业堂,专门用来教小孩子念书的。”
江应谋颔首道:“她的确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她念过的书不比我少,懂得的事情也不比我少,倘或她肯用在正途上,必定也是一位大家。”
“公子……”
“怎么了?”
“奴婢想问问,”梨锦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二小姐和大寨主他们是不是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奴婢虽住在这里,每日与二小姐碰面,但却不知道他们来到这儿究竟是为了什么。起初奴婢也不想去追问,可自从奴婢父亲死后,奴婢心中日益惶恐,总觉得住在这儿很不踏实却又不能离开,所以……”
“你想离开这里?”
“嗯……”梨锦忧伤地垂下了头。
“离开这儿,你还能去哪儿呢?你家中还有亲人吗?”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家中已经没有人了……”
“你问魏氏为何会占据这个山寨,我告诉你吧,”江应谋将深邃的目光抛向了远处的黛色山峦,“为了一个贪字,一个痴心妄想贪心不足的贪字。他们不屑于屈居人下,一直都在努力地往最高的顶点爬。正因为他们在稽国失败了,所以才会逃到这深山老林子里休养生息,以备再搏。”
“原来如此……假使他们搏输了呢?”梨锦抬起面庞,忧伤之色溢满眼眶,“搏输了的话,我们这些人是不是也得陪葬?”
“再接下来的事情我也不好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我想外面的人大概还不知道魏氏藏在这儿吧,即便知道,此处易守难攻,颇有巴蜀国剑门关之险,外面的人想攻进来也是难事。所以,你不必太过担心,你们暂时是安全的。”江应谋如此安慰着她道。
可梨锦脸上的忧伤只浓不淡,双目凄清地望着浓雾沉沉的远处道:“也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哪日就有人攻进来了……到时候我们这些曾经跟过魏氏的还不知道有什么下场呢!”
“你放心吧,倘或我能出去,我一定带你出去。”
“真的?”梨锦抬起满带惊愕之色的双眼,跟着就双腿跪了下去,“若得公子再生之恩,奴婢必做牛做马地报答您!”
“起来吧!”江应谋抬手将她扶了起来。
“公子,日后梨锦就是您的人了,您有什么吩咐请只管说,梨锦一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好,你的心意我明白了。这上面风太大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两人一面闲聊一面下了阁楼,往回走时,正好遇上了回去的稽昌。稽昌被两个族人抬着,目光淡淡地看了江应谋一眼,然后就转头向另一边了。江应谋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问梨锦道:“他也总是这样闷闷地不说话吗?”
梨锦道:“是呢,他和眉夫人一样都不爱说话,偶尔会叫人把他抬到那边的大水车旁坐坐,一坐往往就是一下午,也是奇怪得很。”
“或许,他心里有太多事情要理顺了吧!”
“太多事情要理顺?”
“走吧,雾越来越重了,咱们回去吧!”
这一夜,江应谋睡得出奇地好,没有再像之前那几晚似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醒来时,一股幽幽的茉莉花香飘来,他起身下床,绕过竹屏障,看见梨锦正跪坐在茶桌前配着花草茶,怪不得满屋子都是一股香气呢。
“公子起来了?”梨锦忙起了身。
“配什么茶呢?”江应谋盘腿坐在了茶桌前,捻起一小搓干黄菊放在鼻边嗅了嗅,点头道,“这桔花香,比我平日里用的都香,这山里产的吗?”
梨锦跪坐下道:“是呢,是我去采收了,晒干,然后收拢在罐子里的,能保存很久。因为花朵奇大无比,这里的人都叫它大王菊。”
“大王菊?这名字听着挺霸气的。”江应谋笑了笑。
“公子昨夜一定睡得很好吧?”
“为何这么说?”江应谋把手里的桔花放了回去。
“公子都会笑了,不像前几日总是皱着眉头的,可不是睡得好了吗?公子,您稍等片刻,奴婢将茶配好立马去煮……哦,对了,之前二小姐叫奴婢过去时,奴婢跟她提了您想见一见眉夫人的事情,她答应了。”
“答应了?”
“是,她说您随时都可以过去见眉夫人。”
“那好,早饭之后咱们就过去。”
或许知道江应谋会去,齐玉眉早早地准备好了新茶和点心。两年多没见,齐玉眉容貌没怎么变,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一碗没有任何调味料的冬瓜羹,脸是清瘦雪白的,眼神也是忧郁失落的。只有在见到江应谋的时候,她那没什么光色的眼睛里才有了一丝丝欣喜。
“见到你,我这心里就踏实了。”齐玉眉刚开口说第一句话,眼泪就差点流了下来。
“对不住了……”
“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齐玉眉忙摇了摇头,“这是我和孩子的命数不好,偏偏遭遇了那么一个男人。蒲心还好吧?听说她生了一个儿子,叫什么?”
“慎儿,江慎儿。”
“好名儿,慎儿,这名字真好听,他长得像谁?你还是蒲心?”
“像他娘多一些。”
“那一定很乖吧?”齐玉眉低头擦去了眼角的泪水,面带微笑道,“这是一件好事,我竟一直在哭呢,让你见笑了……”
“是让你受委屈的才对,”江应谋满含歉意道,“当初我若是能再小心些,恐怕就不会上那焉蕊荷的当了,也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