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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秋心嚎啕大哭了起来。
“难道你从来都不会顾忌你我这十几年的姐妹之情?即便这个夏景声不杀我,真的把我带回赫城去养着,你以为你就做得很对了?把自己的姐姐当成东西一样地双手奉给别的男人把玩,你跟那些小馆老娘有什么分别?”
“不是的,姐姐……”
“罢了,”她咽下满腔的苦和寒,扭过脸去,态度决绝道,“你走吧!趁这个人还肯放你离去的时候,走吧!只是……至此,咱们俩的姐妹情分也到头了,我不再欠你们林家什么了,从今往后,你也好自为之吧!”
“姐姐……”
秋心哭喊着想要扑向她,却被那两个棕黑斗篷给抓了回来。夏景声抬手道:“扔远点,给她一匹马,让她自生自灭去。本公子答应过的事情从来不反悔,说不会杀她,那就不会杀,带走!”
“姐姐!”秋心挣扎无用,仍是被那两个棕黑斗篷拖走了。
哭声离去很远时,夏景声眼神冷冷地看着她,嘴角漠笑微微:“接下来,就该跟你把帐算一算了。本公子问你,也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可愿意说出那些炎氏余孽的所在?”
“你想知道他们在哪儿?”她的笑容更加地冷冽,“那我告诉你,他们在你心里,在你身边,在你的枕畔,在你的马车里,你所到之处都有他们的影子,他们会在你不经意之间一口将你吞噬!”
“吓唬我?呵呵,不顶用,本公子没那么容易吓得着。好了,你们好好送她上路吧,利落点,她毕竟伺候过江公子,给她个痛快吧!”
夏景声缓步朝后退去,那六个棕黑斗篷如狼似虎地向她冲了过去……
山间小道上,回头一看,鲜血一路滴着,像极了一朵朵盛开在路上的小红花。她实在支持不住了,跌倒在草地上,捂着右胳膊的伤口大口地喘着气儿。
双拳难敌四手,她除了拼命地杀出重围,没有别的办法。她不想死在夏景声那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手里,她还有很多事儿没做,不可以死。
嗖嗖两声放箭声,她如惊弓之鸟般挣扎着半跪了起来,本以为是那几个棕黑斗篷又追来,可往来时的山道上一看,有两个棕黑斗篷居然各中一箭,伏尸在那儿了。她心中一惊,难道还有别的敌人?
就在这时,一股眩晕袭来,她脑袋朝后仰了仰,整个人跌了下去。
“她伤得不轻,得立马送回去救治。不过你确信,她真是咱们要找的人?”林间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各背一支弓箭。
“是她没错,安家村林蒲心,父亲林越同,母亲崔英侍,还有一个妹妹林秋心。其实你不必怀疑,就看她方才与夏景声那六个手下血拼时的劲头你就该知道,她的的确确就是咱们要找的人。闲话少说,带回去吧!”
男人背起了她,与那个带薄纱围帽的女人迅速消失在了山道另一侧。等夏景声另外四个手下追上来时,早没了她的影儿,只剩下了两具还温热着的尸体。
“你说什么?另有人潜伏在林间伏击?”夏景声在得知她很有可能被救后,异常暴躁。
“大公子,从带回来的那两具尸体上看,应该是有人跟着咱们,趁机伏击了咱们的人,救走了林蒲心。”其中一个手下禀道。
“跟着咱们?若有人跟着咱们,为何咱们一点都没察觉到?”
“可见对方也是高手。”
“混蛋!”夏景声一圈砸在马车箱壁上,惊得前面的马儿仰踢嘶叫了起来。
“大公子,您看要不要继续追踪林蒲心的下落?”
“追!翻遍所有的地方,一定要把林蒲心给我追回来!”夏景声咬牙切齿地握拳道,“我绝对不会再让那个女人回到江应谋身边去!传令下去,追查林蒲心下落,举报者有重赏!”
“是!”
“回赫城!”
“遵命!”
或许太过疲劳,她已昏睡了两天一夜,直至第三日傍晚才醒过来。
睁开眼,陌生的流苏香球,陌生的纱帐,连徘徊在空气里的香气都是那么地陌生——莫非,这里就是母后说的西方乐土?自己到底还是丢了性命?
她忍着胳膊上的伤痛,吃力地坐了起来,透过单薄的浅绛色纱帐朝外看去,一架四页连屏斜置于左侧,连屏前,隐约坐着一个人,束发,长簪,像个男子,难道会是江应谋?
不,怎么可能?那男人还伤着不是?
盘坐着的人仿佛察觉到了纱帐内的动静,起身,撩帐,带着亲切的笑容走近了她:“好歹是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久了?”
“你是……”
“你叫我扈游就行了。”
“扈游?你是扈……”她下意识地扣住了后面的话,因为一说出来,自己或许又会被怀疑。
扈游,扈宁同父异母的弟弟,是扈宁父亲小妾所生,被扈宁母亲所不容,从小和他母亲生活在外地,几乎没有去过赫城,但她却经常听扈宁提起,扈宁对这个弟弟十分地疼爱,兄弟俩一直有书信往来,扈宁有空也会去看他们母子。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儿见到这个扈游。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当然……”她稍微放了放心,点点头道,“你不会是坏人的……”
“你身上有三处刀剑伤,暂时不能下床,至少要十天半个月去了。我那儿正在给你调制膏药,调制好了,我就让人来你换上。”
“请问,是你把我救回来的吗?”
☆、第三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炎无镜公主
“算是吧!你别担心,好好养伤,养好了我再同你慢慢细说。”
“多谢!”
“不必客气,躺下歇着吧!”
扈游扶着她躺下后,又自去调制膏药了。膏药得了,叫了一个名唤五英的婢女进来给她换了药,又帮她擦洗了身子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这才又送回了床上。
一连几日,她看到的也仅仅是这主仆俩,似乎在这院子里,并没有其他人了。扈游待她很好,照顾得十分周到,所以她的伤口也愈合得特别地快。不知不觉小半个月过去了,她的伤口也结痂脱落,身体恢复如初了。
只是还有个疑问一直萦绕在她心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上午阳光暖和,五英陪着她出了院门,一条小径打门前横过,一头朝下,一头朝上。五英领她朝高处走去,在曲折盘旋且几乎被两旁茂密绿植遮掩了的小径上走了一小会儿,终登上了一高处,放眼望去,那边云雾缭绕,翠障隐隐。
她惊叹于这里宛如仙境般的景致的同时,询问五英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五英道:“这里叫蓬莱山,处于稽国和炎国交界的地方。”
“蓬莱山?对,我记得,好像在两国交界的地方的确有个地方叫蓬莱山。你家公子就一直住在这蓬莱山上吗?”她好奇地问道。
“这几年是,从前也不住这儿的。”
“就你们主仆两人住在这儿?”
“不,还有别人。”
“还有什么人?”
“可多了,我们都是山主召集到这个地方来的。”
“山主?蓬莱山还有山主?”
“蓬莱山处于稽国与炎国交界处,属于无主之山,炎国被灭了之后,此处一带更是无人统管,盗匪不断,正是我们的这位山主驱赶了那些害人的山匪,还了蓬莱山一片宁静。”
“不知道那位山主姓甚名谁,我可认识?”
五英正要作答,方才她俩来时的那条小径上忽然跑来一个人,冲五英喊道:“原来你们在这儿?山主有命,让你带了蒲心姑娘过去。”
“好,知道了!”五英答完,转脸对她笑道,“我们的山主是谁看来不必奴婢多费唇舌了,请吧,山主已在雪飞崖上等候了。”
下了这高处,于翠幽小道上又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耳旁隐隐传来一阵操练的呼喝声时,五英停下脚步,手指前方略高一点的那片葱郁:“这儿便是雪飞崖,因每年不到七月便开始落雪,气候异常寒冷,故而得了这个名。山主的住处就在那儿,咱们走快些吧,省得山主久等。”
她一面继续随五英往上爬一面侧耳细听起了那不远处飘来的操练声:“仿佛有人在操练,这些人也是你们山主手下的?”
五英点头道:“正是!”
她心中大惑:“不知你家山主究竟是什么来头,手底下居然还带着兵?”
“您不必着急,去了便知道了。”
沿往上的崎岖小道上了崖,过了把守的关卡,再往里走,眼前便开阔了起来,一间古朴雅致的小院娴静地伫立在那儿,门前有清溪横流而过,跨过溪,进了院子,一戎装女子上前,冲她拱了拱手道:“姑娘辛苦了,快请里面坐,山主已等候多时。”
五英留在了院中,换那戎装女子领着她进了其中一间房。进了房,但见方格窗前盘腿坐着一个头裹了黑纱的女人,背对着她,一副十分神秘的样子。
“山主,蒲心姑娘已到。”戎装女子禀报道。
那山主抬了抬手,戎装女子自行退下。随后,这女人开口道:“请坐吧,林蒲心姑娘。”
“你是……”这女人一开口她立马认出了声音,这不就是上回在林间阻止她去救江应谋的那个女人吗?
“记性不错,一听就想起来了,没想到吧?咱们还能在这儿见面。”这女人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张约莫四十多岁的脸,淡妆,素雅端庄。
一见这脸,她稍稍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脸……仿佛在哪里见过?
“请坐。”这女人抬手邀请道。
“多谢!”她于女人对面坐下,如此近距离地再一看,那股熟悉愈加的强烈,但除了强烈,她依旧无法记起到底在哪里见过这女人。
这女人为她斟了一杯茶,双手推了过来:“住得可还习惯?”
“很好。”她道。
这女人点点头:“那就好,听扈游说你的伤势已无大碍了,身体也恢复得很不错,这真是可喜可贺。你一定很奇怪自己为何会来这儿,我又是谁吧?”
“对,我想您今日叫我来也是为我解开这个谜团的吧?”
“嗯,确实如此。方才上崖时,你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我听到了操练声,想必是您的手下正在这附近某处操练吧?”
“你想不想去看看?”
她眉心微微拧起,不知这女人到底是什么用意,但若不去瞧瞧又怎知这帮子人到底是绿林好汉还是别的山帮,便微笑点头道:“好,非常乐意。”
那院子左侧有一条小道,沿道走了没多远,上了一处突兀出去的绿草地,操练声正是从那草地下方传来了。她往下俯看而去,但见下方有一块平坦之处,约莫有五六十个人正在那儿手持长戈地操练着,最前方还有一人领头。
这气势不说有多么大气磅礴,但忽然在这幽静的山涧见到,确实也十分地震撼。她转头惊讶道:“这些都是您的手下?”
这女人微微一笑:“这并不是全部,我蓬莱山雪飞崖一共有五支小队,每支小队都有五到六十个人,另外还有我派往各国的细作数十人。”
“山主您打算在此雄踞一方?”
“当然不是,”这女人转脸看着她,笑容意味深长道,“他们是在为了一场盛大的复兴而努力准备着,为了迎接这场复兴,我们蓬莱山雪飞崖的每一个勇士都会拼尽全力,就算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所以,您想拉我加入你们?”
女人收回目光,垂眸凝着下面的操练方队,嘴角勾起一丝浅笑道:“你可知道他们是在谁而战?”
“为您?”
“不,他们都是在你而战。”
“我?”她眼眸微张,这个答案好意外。
“没错,他们的的确确是在为你而战,在你所不知道的这两年里,他们每日辛苦操练,熟练兵法,为的就是在迎回你之后,在你的带领下为那场复兴而战!”
“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明白了?您的卫队与我有什么干系?您说的复兴又是怎样的复兴?”她好不纳闷。
“你听过阿越王这个名字吗?”
“阿越王?”她轻轻晃了晃脑袋,“没听过,他是什么人?”
“你没听过也很正常,因为你的父亲应该是不会告诉你这些的。阿越王是炎国王室后裔,炎国最后一个国君炎桓的弟弟,曾经的他十分地骁勇善战,以阿越王之名威风于炎国内外,也正因为如此,他认为他哥哥炎桓不配做炎国国君,意图谋反,事情败露后,他本该被诛,但炎桓心慈,不愿同胞手足相残,便秘密地将他逐出了炎国,罚他永世不得再踏上炎国的土地。”
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己一直没听过阿越王这么个名号,即便偶尔听人提起父亲的弟弟,也没人再叫他阿越王了,原来他竟是个叛逆之臣。可这跟林蒲心有什么关系呢?
“阿越王炎梁离开炎国时,身边仅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