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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心乱,王姬归来-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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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稍后再说,今晚是你的接风之宴,咱们还是先一醉方休吧!”
  闹至深夜,这伙人才各自散去。回到浣溪馆内,她已有几分上头,一见着床便啪地扑了上去,连打了两个酒嗝。江应谋一面解着斗篷一面笑道:“不能那样趴着,无畏,肚子会受不了的。”
  她合着眼,拿小手在床板上捶了两下,不服气道:“下回……下回别叫那姓晋的碰上我了……小张狂样儿!净会拣着好欺负的欺负,净给你灌酒来着,结果还不是被我给收拾了?小样儿!”
  “是,你最厉害了,连晋寒都怕你了呢!来,”江应谋替她翻了个身,解着斗篷带子道,“谁让你真跟晋寒拼酒了?他就是一个人来疯,每回喝酒就喜欢灌人酒,到最后却总是把自己给灌了个死醉,今晚不也一样吗?”
  “哼!”她小樱唇微微翘起,冲纱帐顶翻了个老大的白眼,“谁让他笑话你来着?他笑话你,我就让他醉成小狗似的爬回家去,嘿嘿,方才出陈冯家的门儿的时候,他那样儿真好笑,搂着多儿的腰一直在说:‘让后厨把那鹿子炖了,上好酒!’,哈哈,他真是醉得没谱了,还以为自己到家了呢!”
  “你也别太得意了,我的公主,”江应谋拉了她起来,搂在怀里道,“今晚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陈冯和罗拔不起哄,你也是灌不醉他的。行了,先卸了妆去吧,脸上是脂粉都快散了,还能走吗?”
  她像小猫似的往江应谋怀里一钻,嘀咕道:“走不了了,走不了了……你给我卸妆,你给我卸妆……”
  江应谋无奈地笑了笑,只好扶着她走到了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给她把妆卸了。卸完之后本想叫她再浸个澡的,她却早已靠在江应谋的怀里呼呼大睡了起来。江应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小下巴,又爱又怜地说道:“还跟晋寒拼酒吗?下回再这样就不带你去了,听见没有,无畏?小丫头,真睡过去了?”
  她早滚美梦里去了,哪儿还听得见江应谋的叮嘱呢?
  将她收拾妥当后,江应谋这才来收拾自己。让侍从送来了浴水后,他将自己浸泡其中,一面享受此刻的宁静一面思量着一些事情。不一会儿,门上有了轻轻的响动,片刻后,江尘的声音在耳旁轻轻响起:“公子,我回来了。”
  他睁开眼来,稍稍坐起身:“坐。”
  江尘在旁边的方凳上坐下:“公子,查到了。”
  “那人跟谁见面了?”江应谋斟了一杯酒递给江尘道。
  “您大概猜都猜不到,”江尘接过酒一口饮下,“江榆。”
  江应谋低垂的双眸微微一抖,缓缓挑起:“江榆?”
  “是,我亲自跟着那人,那人回到博阳后便直接去找了江榆。公子,以我看,这回咱们在半道上遭遇刺客的事情多半是大公子指使的。”
  “还真是他……”江应谋垂眉抿了口酒,昏暗的烛光下,他的眸光愈加地冷暗了。
  “大公子不想您回博阳,又没别的法子可以阻止您回博阳,便只能出此下招了。可惜,他还是棋差一招,他以为公子这一路上回来都没有防范的吗?其实公子您早作了防范,明面上看上去仿佛只有戈国的卫队护佑,但其实戊王派来的暗使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他的人根本没机会得手,只能夹着尾巴逃了。”
  “他始终是这样,”江应谋眼含失望地摇着头,“无论是从前还是如今,他始终都认为我是阻挡他继承江氏的最大障碍,不除之,他便无法安枕。有兄长如此,我在江府内又何来兄弟深情呢?他总怪责我将晋寒陈冯之类视如亲手足,他却从来不想想他自己对我所做的一切……若非他是亲大哥,若非他是江家长子,我早已容不下他了。”
  “公子,您不能再忍了。大公子一计不成定会再生一计。我以为,您理应将此回刺杀一事告之大人,大人向来明辨是非,他应该知道怎么处置的。”
  “今日在宫里,我已与我爹约好,后日单独在黄雀轩那里见一面,到时候我再跟他说吧。不早了,你也去歇着吧!”
  “公子也早些歇着,明日还有一堆事情要应付呢!”
  “去吧。”
  江尘退下,江应谋独坐浴桶内,扶额沉默——大哥为何非要这样地步步相逼?难道真要闹到骨肉相残的地步?自己又何曾想夺他长子之权,霸他家长之位?一切都是他太心胸狭窄罢了。
  翌日清晨,稽文源早早来到浣溪馆,接江应谋夫妇二人前往城内各处转悠。那一番例行公事的转悠结束后,稽文源招待这二人于他的私馆内享用午饭。宾主正聊得欢畅时,稽文源的一个侍从进来禀报道:“公子,齐舍进城了。”
  稽文源停下筷子,转头问:“何时?”
  那侍从道:“方才才入城。”
  “知道了,下去吧!”
  侍从退下后,稽文源重新拿起筷子,垂眉含笑道:“齐舍果真是个心急的,这回入都怕是来提亲的吧?”
  “提亲?”江应谋好奇地问了一句,“未知那位胡也部新首领打算向谁提亲?”
  稽文源抬眸瞟了他一眼,笑了笑道:“可不就是应谋哥你从前那位吗?”
  江应谋微微一愣:“竹馨?”
  稽文源点点头:“正是。我也是昨日在宫中时听人说起的。据说齐舍思慕魏二小姐久已,日前已向魏家问亲了,魏家十分满意,只怕不久后两家就要结亲了。”
  “齐舍配竹馨?”江应谋若有所思地抿了口酒,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怎么?应谋哥以为他们俩不太合适吗?“
  “合适不合适,不是咱们这些外人能说得准的。俗话说,冷暖自知,好与不好还得他们自己才能度量得出,我只是觉得齐舍新接手了胡也部,对胡也部诸多事情都尚未清楚明了,他首当其冲的应该是将胡也部上下收整妥当,而不是什么迎亲之类。”
  “应谋哥你也一定觉得,齐舍虽接手了胡也部,但根基不稳,很容易倒下来,是吗?我听说,齐舍之所以可以回部承位,完全是因为他身后有魏家和王上,否则胡也部也没那个胆子敢脱离夫聪国。”
  “齐舍在胡也部的根基是否稳固我不清楚,但你我与齐舍相处也不是一日两日,他是否有治国之才,其实你我也是能一目了然的。”
  “是啊,”说到此处,稽文源摇头连连,大有感触道,“治国平天下不是件轻巧之事,若无此才能者,只会令臣民百姓受苦,所以,从前的圣贤行使禅让法是很有道理的,将尊位禅让给真正有才能的人,这样才能让国家长久地安定下去。应谋哥,你说是不是?”
  “尧舜禹时,施行的便是禅让制,可为何后来又变成父传子子传孙了呢?皆因人有私心,能以天下为公者毕竟少之又少。罢了,咱们论得有些偏了,此等国家大事也不是咱们能议论的,来,继续喝酒!”
  饭后,稽文源想继续款留,但江应谋却以另有邀约为由离开了稽文源的私馆。马车上,她好奇地问江应谋:“方才你二人说着说着便说到了禅让制,我听着稽文源似乎话里有话呢!你听出些究竟没有?”
  江应谋握着她的手,含笑道:“怎么会听不出来?他是在试探我的立场。”
  “你的立场?”
  “他为何无端端地会提禅让制?因为禅让制旨在让贤,而不是举亲,就算没有血缘或者名不正言不顺的,也能继承大位,而他成翎王府如今所处的境况不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这条码?”
  “怎么说?”
  “成翎王乃先王庶弟,先王有子,自然该先王之子承位,稽昌尚在,稽昌还有儿子,所以无论如何是轮不到成翎王一脉来继承稽国大位的。但照眼下情形来看,成翎王府已经略起骚动,不安分之心渐渐显露出来了。倘若他们真的夺下稽国之大权,想名正言顺地继位的话,禅让制便是一个很好的借口。稽文源方才那些话都是在试探我是否赞成禅让制,或者说赞同由他们成翎王一脉来接管稽国。”

☆、第四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他和乌可沁珠

  “那你方才的回答……”
  “我方才的回答只可用四个字来概括,那就是模棱两可。我既没说赞成,也没反对,由着他自己猜去。”
  “咱们这才刚回来他就急着拉拢了,可见成翎王他们真的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稽昌正当壮年,又有魏家相扶,成翎王想夺下稽氏江山恐怕不容易吧?”
  “所以眼下他们第一个想要除去的应该是谁呢?”江应谋侧过脸来,眉眼带笑将她看着,“可不是魏家吗?没了魏家这块绊脚石,想要逼稽昌下位,那可就容易多了。今早你不还问我接下来打算如何对付魏家吗?你瞧瞧,为夫有那个必要冲在最前面吗?”
  她心领神会,眯眼一笑:“原来你是打着看鱼蚌相争自个得利的算盘呢!行,这法子也不错,至少不必你冲在最前面浴血混战,且看成翎王那边会有什么动作吧!对了,咱们这就回浣溪馆吗?”
  “我与晋危哥相约在毓家的别院见面,我刚一回来便频繁地与他在外见面,稽昌会起疑心的,所以就由毓安安排,在毓家的别院见面。若是你觉得与我们几个男人一块儿说国政要事太枯燥了,不如去晋家找辛多儿姐妹俩,如何?”
  她略想了想,摇头道:“不,我另有去处。”
  “什么去处?”
  “去个小食摊。”
  “小食摊?”
  城北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有一间取名南来北往的小饭馆,门前搁着三五几张小桌,此时尚有客人五六个,一老汉儿正穿梭其间忙着招呼,见她走近,那老汉儿回头打量了她一眼,笑问:“这位夫人,您是要来点什么吗?里面请吧!”
  她问:“大叔,您姓铁是不是?”
  那老汉儿连连点头:“是呀!怎么,您找我老汉儿有什么事儿吗?”
  她露出一丝淡笑:“上回,我来您这儿吃过东西,不小心落下了一枚小玉坠子,是小叶子形的,不知道大叔您捡着没有?”
  那老汉儿眼眶一僵:“呃……没看见啊……”
  “大叔,您再想想,或者问问您店里别的人捡着没有?若捡着了,劳烦您送我那儿去,我姓林,从前曾在江府上做过事。”
  “你……姓林?”
  “对。”
  “哦……”铁老汉儿故作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忽地就笑呵呵了起来,“是了,是了,瞧我这老汉儿的记性着实太差了些!我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只小坠儿,我收起来了,劳烦夫人挪步后院,我去给您取。”
  “多谢!”
  铁老汉儿招呼了自家婆子一声,领着她上后院去了。到了后院,铁老汉儿忙拱手朝她一揖,她赶紧双手抬住道:“大叔,这些俗礼就不必了,我来只想问问小叶子如何了?我回来后听阡陌说她人已不在江府,您可知道她去哪儿了?”
  说起小叶子,她心里有些愧疚和担心,当时秋心来得突然,江应谋那事儿也出得突然,她的打算也不得不突然变了。离开博阳后,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小叶子,前晚一见到阡陌她便问起了小叶子,阡陌却说小叶子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月了。她无处可寻,忽然想起小叶子说过有个故交铁大叔在此支摊,便寻了过来。
  铁老汉将她往绿藤下领了领,压着声音道:“她走了,走了好几个月了。”
  “她一个人走的?”
  “说起这个我就着急啊!当初她往我这儿放了件东西,说是十分要紧的,让我千万替她收好了。她搁下东西没两日又来取了,还带着个包袱,我问她是不是要走,她说是,东西到手了,该回去了,之后我便送了她出城,看着她一个人走的,可谁知道……”
  “谁知道什么?她出什么事儿了吗?”她忙问。
  “不是她出什么事儿了,是我那小孙子铁索,哎,”铁老汉使劲摇头道,“那小猴崽子也是个不听招呼的,他说他想去送小叶子,小叶子不答应我也不放心啊,谁料到,我前脚送了小叶子出城门,后脚回家就没瞧见他了,就瞧见他留下了一封信,说是要去送小叶子回家。这不,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愣是一点音讯都没有。我想去寻寻,却又不知道该往哪儿处走,真是急死个人了!”
  “他俩是一道上路的?如此也好,彼此总能有个照应。”
  “照应归照应,可这俩孩子有没有平安到家谁也不知道啊!半道儿上有没有遇着什么劫匪咱们也没个消息啊!所以,夫人,我想问问您,您知道小叶子的老家在哪儿吗?”
  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老家在哪儿,若是知道,就不必上您这儿来打听了。不过我想,小叶子是十分聪明机智的,你家铁索听您这么一说想必也是有个有胆识的孩子,他们一块儿未必能出什么事情,您就别太担心了。”
  “话虽如此,但没这俩孩子的消息我这心里不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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